身后皑皑白雪,那红衣猎猎张扬,何等的放荡不羁。
只见那男子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懒散地倚着门框,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却带着几分高深莫测,声音凛冽:“幽冥谷,清羽。”
语音方落,那红衣身形一闪,便于桌旁落落坐下,动作迅如鬼魅,却又潇然洒脱。
清羽朝着安歌笑了笑,又不掩不住担忧,皱眉看着那白衣。
他其实早已做好了觉悟,今夜势必带走秋月白,为此哪怕闹个天翻地覆,与世为敌也无所畏惧。
因为那白衣,是他结义的兄弟啊!
他对当年一事,是怨是恨,甚至说过决绝的话。可那些出生入死的岁月,那份兄弟情谊,他又怎会忘记!
安歌亦笑了笑回应,漾着些许苦意。轻轻地抚摸那白衣的容颜,这般温情缱绻,这般柔情似水,不觉又是泪眼朦朦。
莲衣,你看。
清羽来接你了,我们回宛丘,回属于我们的家去。
过往种种,只是一场梦罢了……
馨德太后微微一愣。幽冥谷谷主为何来此?铁甲军的暗卫又何在?心中自是疑问重重,却也无暇顾及。
她娥眉冷对,仍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沉声言斥:“大胆狂徒,皇家禁地,也敢乱闯!”
难道幽冥谷要为那白衣,与整个卢令作对么?
清羽恍若未闻一般,自顾地斟茶倒水,悠闲万分。淡淡地暼了眼馨德太后,不屑地开口:“区区宫城,还不及我家后院。”
竟如此无礼!
馨德太后气得浑身发颤,厉声道:“来人呐!”
可久久也无人回应,门外依旧只有寒风飒飒,安静如初。
清羽饮了一口冷茶,颇为无奈地劝道:“别白费力气了,我既能来,自然也走得。”
看来,清羽前来也绝非巧合,怕是预谋已久,早有安排。而宫中禁卫,想来是被牵制住了。
一旁沉默多时的萧烨,缓步走上前,淡笑着问:“不知谷主前来,所谓何时?”
清羽看了他一眼,也不答。似乎有些地不耐烦,却又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直往外走。
片刻,忽听哐当一声,门外好似有什么被扔了进来。
“凶手给你捎来了。”是清羽的声音,却未见其人。
目光缓缓下移,只有一女子坐倒在地,双目呆滞,浑身战栗。
萧烨略带疑惑,又看安歌愤愤的眼神,顿时了然。
那女子披散长发,只着单衣,显然是梦中被带过来的。此时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不住喃喃:“冤枉啊,奴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呀……”
清羽负手而立,冷冷看着地上的女子,眼底竟是不屑之意。
那女子跪走了几步,俯在清羽跟前,声泪俱下:“清羽大哥,当年是芸娘的错,可我早已悔改,为何还是不肯放过?”
清羽面色铁青,万分鄙夷。这被反咬一口,倒显得他是小肚鸡肠,故意迁怒一般。
这女子的演技了得,当年是他错信了人,还以为不过是个单纯丫头,才会失去戒备,令紫苏陷入险地。
知悔改?当年之事尚且不说,单是今日陷害安歌,连累月白之事,哪里有半分悔改之意?
芸娘见清羽不理,忙又转身,抓住萧烨这最后的救命稻草,苦苦哀求:“求王上明察,奴婢是无辜的,是遭人记恨陷害的。”
萧烨冷冷一笑,负手幽幽地看着地上的女子,颇有几分君王的威仪,缓缓地开口:“此事朕自会明察,若是有人术不正,类似赠毒手帕这番歹计,朕也绝不轻饶!”
闻言,芸娘若晴天霹雳般,一下子瘫软在地,浑身如被抽去了魂魄,对周遭一切木然无觉。
为何……王上会知道?
没错,是她妒忌安歌。当偷听到先生与若鱼商量,让宛丘那边准备婚礼事宜。
她看见的,是沉浸在幸福的先生,那般的美好如画。可却不是她能拥有的,一想到此,她就嫉妒得发狂。
于是,她便决定,要让安歌的命永远地留在卢令。可若是砒霜等毒,症状又太过明显,容易惹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