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我失言了。”安歌惊觉他眼底的暗淡，慌忙道歉。
或许吧，每个人都有不忍回顾的往事，月白如此，她如此，萧亦是如此。
萧烨回过神来，望着渐西的秋阳洒落金光，在云水里闪闪发光。扯着嘴角笑笑，低低言道：“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想他了。”
想念父王带着他骑马射箭的日子，想念父王带着他学习乐律的日子，想念父王带着他偷偷逛街的日子……想念那个人？
可约好了，他不哭，不难过，要永远开开心心，要让父王在天上也能放心。
所以，他要笑。
他答应过的，好好照顾母后，努力保护好卢令，他要替父王守住一切。可是，他还是让母后替他忧心，他还是让卢令陷入了战争。
父王，可会怪他？
安歌侧头看着他，静默无言的萧烨，竟有几分相似秋月白。尤其是那双眼眸，生得极为的相相。
或许是他二人的性格相差太多，给人的感觉更是斐然不同。月白常带忧郁，是古井无波的幽潭。而萧的眼底是清澈的泉，从来只有单纯的黑白色。
所以，才会让人忽略了去，他二人原来长得很像。
“对了，莲衣他怎么样了？”萧烨突然转过头来，看安歌正盯着他发呆。顿时一窘，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说道。
安歌微笑着，抬眼望着那白衣的方向，眸光都柔和了起来，连声音也变得甜腻：“好些了，在前头晒太阳呢。”
萧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视线被阻挡了，什么也看不到。也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
良久无话，安歌兀自发着呆，忽听萧烨唤了她一声。
“安安。”
“嗯？”安歌不解地抬头。
萧烨极力扯着一抹淡笑，自欺欺人地佯装没那么在意。
声音很低很低：“其实，我听到了。”
“什么？”她看着他的唇张张合合，声音却几不可闻。
萧烨脸上的笑再也装不下去，只是眼底填满了落寞，紧紧地盯着安歌的眼睛，声音抑不住的发颤：“你们要成婚了？”
“是。”安歌与他四目相对，毫不犹豫地点头。
暮色四合，衣袂翻飞，那一瞬，天地间仿佛静了下来。
他清晨时路过船舱时，恰巧听到那白衣的求婚，对象便是他爱慕的女子。可那一刻的心痛，都不及此刻，听她亲口确定。
他爱慕的女孩将成为别人的新娘，每想到此。犹如是最后的一根稻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顿时心如死灰。
茫然地望着云水，萧烨尝试着微笑，却怎么也扯不上嘴角。愣愣地站着，艰涩开口：“恭喜。”
“谢谢你，萧。”安歌笑得甜美幸福，主动拥抱了下萧烨，却无半分的暧昧。
对不起，萧。
她的心只有一个，满满当当都是那白衣，再也容不得他人分毫。
萧烨终于释然地笑笑，从袖中掏出一个明黄织锦的荷包，将其塞进安歌的掌中，说道：“这个送给你们。”
“嗯？”安歌摊开手掌，看着那荷包面带疑惑，不明所以。
“你们成亲时候，我怕是不能参加了。”萧烨负手而立，笑了笑，淡淡开口：“记得给我寄坛喜酒，这个权当是贺礼吧。”
“萧……”
我安歌，又是何德何能？值得你这般对待。可这份情，该如何回报了？
只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有个美丽善良的女子，与你心意相投，长相厮守。
“安安，我很高兴。”萧烨笑着，不带一丝的假。
真的，相爱的人在一起了。他很高兴，他爱慕的女孩有好的归宿，尽管她的幸福不是他给的。
“收下吧，我身上也没什么贵重东西，可别嫌弃。”萧烨将那荷包推了推，故作不满的说道。
“怎么会？”安歌说着，遂将荷包收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