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大步地迈向门外,缓缓地道:“走吧,朕去接他。”
……
“人呢?”
安歌一路跑来,披头散发毫无形象可言,裙角还带枯叶残枝,颤抖的手掌印着摩擦的血痕,声音却是平静得很。
她如何敢软弱?她爱他,如何能不坚强?不能哭,不能怕。对,要冷静,要沉着。
“找,挖地三尺的给我找。”清羽大吼一声,惊得鸟雀乱飞,镜花岛的大地都随之抖了抖。
不知原在何处的一群黑衣人,闻声霎时散开了去,一下又没了踪迹。
天色将晚,眼看夕阳慢慢下沉,却还无音讯,吊着的心也一点一点下沉。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有一黑衣影卫承上了一件狼皮褥子,说是在穆风的房间里寻得的,照看孩子的秋嫂见过他失魂落魄地出去了。
他没事,没事就好。
稍稍松了口气,没被穆风带走就好,只是发生了什么?
他本就生病未愈,这三日里肠胃也几乎没进颗粒,还受了那样的伤,如何就自己随意出去,害得人担心不已。
安歌一时又忧又怒,清羽又何尝不是如此,听是他自己出去的,那还担心个什么?还真一直这样独来独往,得得得,索性也不管了。
安歌静静地思量了一会,这镜花岛他也不熟悉,还能到哪里去?
那里!!
在那个初来时躲藏的洞穴,借着微弱的光,隐约见有人缩在角落。
果然,在这里吗?
安歌本来满怀的担心,听闻他没事,化了一肚子的火气。只是看到他,却独独剩了一心的疼惜。
那个初见时如同神仙一般的人,那个她下定决心要爱的人,那个她想用一生去温暖的人。
此时此刻。
是那个血衣模糊头发散乱的人,那个痛苦蜷缩在角落的人,那个因寒冷而发抖的人。
安歌就静静地站在那,久到她只觉得双脚已然植入了土里,动弹不得也找不到声音,连泪水都不知该如何地流淌。
闻得他虚弱无力的咳嗽声,委屈到不能自己。
强颜做了欢笑,轻启朱唇:
“怎么躲在这里?害得我好找。”
正文 第十五章 也无风雨也无晴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阳光终于累了,疲倦不堪地收起最后一抹晚霞,躲在远方的山脉后头,独自啃食着无边的孤寞,听花在黑暗里唱尽了梦魇。
天黑了么?
离家的人呐,可有说是何时归还,我好为你挽袖洗手作羹汤,我好为你将屋前的灯火点亮,我好到村口痴痴的将你盼望……莫要遗忘,你还有归途未踏上。
天黑了。
可是还在流浪,慕晚天际掠过的飞鸟,形单影只落在云水河畔,你是否也一样,一直在安静地凝望,那些日沉日落的景象,披着无家可归的忧伤。
无妨无妨,一切都将是过往……
月色朦胧,云水中还藏着另一个月亮,亦真亦假难辨。宛丘城中,一片繁华笙歌落在心间,在那最是热闹的地方。
红衣艳艳还是一舞倾城的她,曲荡人心魄哪及她一颦一笑,她折纤腰以凌波微步,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眉间一点朱砂醉倒多少英雄,粉面上一点朱唇有苦难言。
她是陷在泥中挣扎的一尾锦鲤,幸那白衣少年搭了把手,将她放生在这云水间。她是红尘中最俗气的女子,是这风月场中的红衣舞娘,她的先生是在世间最过温润的玉,是这她肮脏的一生中最白的衣。
她不敢去触碰,怕给那素白的神仙沾上污秽。她不敢去跨越,就像那道门她永远只能是个外人。
那人生死不明,她连关心都只能小心藏掖,还是要笑着寻欢作乐,还是要咽泪载歌载舞。因为……
她是画堂春的紫苏姑娘。
就算时隔八年,她依旧记得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