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莫不是生气了?”秋月白徐徐走向她,摸了摸她的头,笑得温柔。
“我快无聊死了,若鱼也不知跑哪去了。”安歌抬头瞪他,鼓起腮帮子一脸的不悦。
“莫生气了,你且先同若鱼回去,我晚些再回。”秋月白声音低柔,接过伞递给她,又含笑说:“若鱼怕是偷了酒,正在喝得开心呢!”
安歌闻言,愤愤转身大步就走,一边还嘟囔着:“死鱼儿,有酒喝也不叫我。”
秋月白目送她离去,又看了看手中的伞,无奈地笑了笑。
众人看他的眼神,则是多了几分的暧。秋月白轻轻扫过一眼偷乐的李副将,怕是入了骨的崇拜敬畏,李副将虎躯一震,生生把溢出的笑给咽了回去,吞了口水,整个人傻愣愣的。
秋月白是有些动容的,这些都是他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是厌恶血腥的杀戮,可到底还是会怀念,那些年的挥斥方遒。
“月白啊,你家的小鱼又偷了我一壶酒,你是要还我喜酒的。”半枫荷挪揄地说道,又看了安歌消失的方向,“倒也是个聪明丫头。”
“枫荷兄莫也跟着胡闹,回头怕是保不住床底的几坛好酒了。”秋月白浅笑看他,悠悠开口。
半枫荷一脸担忧地说:“不过还剩了那么些,怎么就让你给惦记上了。”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往王爷的大帐走去。
秋月白笑笑,也跟了上去。
镇南王命人备了些酒菜,等着他二人一同用膳,又是一番虚礼方才入座。
镇南王自然地夹了块肉,熟练将其放到秋月白碗中,随口问:“如何?”
秋月白为难地盯着那块肉,言语平静:“不是瘟疫。”复又抬眼看了看半枫荷。
镇南王也随他看向半枫荷,以为是有什么要说。见半枫荷吞吞吐吐,半晌才拿筷子指了指那块肉,说:“月白是吃素的。”
“是吗?”镇南王略带狐疑地看着秋月白,见他点了点头,皱了皱眉说:“你幼时可没现在挑食。”难怪越来越清减了。
秋月白笑了笑,把肉又夹给了半枫荷,“是跟着师父们一起……”
镇南王了然地点了点头,半枫荷不屑的白了月白一眼,“肉是不吃,酒可没少喝。”
“说起酒,还是数军师酿的黄泉醉好。”镇南王停了筷子看着半枫荷,秋月白也笑吟吟地看着他。
半枫荷有些欲哭无泪啊,好端端地提什么酒,真该咬断这所为的三寸不烂之舌。
笑,咬牙切齿地说:“既然有菜,怎么能没酒呢?”心不甘情不愿地遣了人去拿酒,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秋月白。
像是一顿寻常家宴,抛开那些烦人的事,也算是吃得舒心饮得痛快。又商讨了一番对策,秋月白便起身请辞,留了张配方暂时缓缓疫情。
话说酬劳,也不过是晚些时候,半枫荷私藏的黄泉醉将送往浮云山庄。
秋月白谢绝了王爷所备的车马,撑着伞,步履从容地消失在雨幕中。
“这小子可是惦记我的酒来的?”半枫荷幽怨地说道。
镇南王哈哈大笑,拍拍半枫荷的肩膀以示安慰。
天色将晚,雷鸣闷声声地响,本是细雨霏霏,猛地犹如魔怔了一般瓢泼而下。
秋月白施施而行,虽撑着伞,一身白衣也染了雨色。额前的发丝滴着水,水珠又打湿了他长长的睫毛,一双黝黑的眸子看着远方,却又像在看某种东西,俊美的脸庞若有若无地透着一股阴森。
耳旁幽幽响起,那如同地狱里传来的声音,是魔的声音,带着恶毒的诅咒。
“白莲衣,你废了一双脚,我便要毁了你所有,我要你身败名裂,要你生不如死……”
正文 第六章 欲将沉醉换悲凉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
梳洗罢,卸了脂粉红妆,散了珠钗宝簪,着一身鹅黄裙裳,执一把淡墨青伞,提一壶美酒佳酿。
过庭门,竹掩曲径更通幽,湿遍柔枝桃花香,雨打芭蕉和太息,风拂柳丝牵愁肠。
独倚栏,饮一口奈何孟婆汤,数着鱼儿两三三,轻愁随雨漾,蹙损他淡淡春山。
“你在想些什么?”咦?这世间竟有声音比这春水更柔,比这浊酒还要暖。
睁着微醺醉眼看,敢情是有神仙下凡来作伴。冲他晃了晃手中酒,歪头思索轻蹙眉,又好一会儿,嫣然一笑,“你这亭子好生奇怪,挂着个四方木块也不见个字。”
“有字的。”神仙含笑淡淡然。
那女子抱着一壶酒,摇摇晃晃入了雨帘,狐疑地抬眼细瞧,也没寻出个墨点儿来。鼓着腮帮,不满地嘟哝道:“你且唬我,这酒水你也休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