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皂言想到这里,不禁嘴角微微上扬了些许,薄哥的剑气充沛,但为人粗犷,越是想要表现,越是控不住力道,真该庆幸他当时没轰出个天坑,把整个后院都直接平地降三尺。

  大师兄的剑洞直径三寸,但深不见底。杨皂言和小师弟好奇,气灌剑身汇聚起耀眼的光芒,向洞内照去,目测至少三十丈,兴许有五十丈,捅穿了整座山脉也未可知。

  那两个洞,最后终于在杨皂言和小师弟都学会一柱擎天后,陆续被打通成一个大深洞了,那时杨皂言想着作为一个秘密隧道,偷溜出山方便,就让小师弟在洞口种了些枝叶宽大的草,遮掩一番。

  小师弟还打趣说:“以后二师兄再比试下山速度,就从这剑洞跳下去,肯定第一。”

  ……

  杨皂言忽的回过神来,叹了口气:“不知道小师弟此时在哪里,唉。”

  劈掌削平的巨木像是巨人的梅花桩,倒下的树干没有小的,最大的目测有五人合抱。满地都是四散的,裂成无数块的东西,有数不胜数的碎石,也有零零碎碎的枝叶。

  打斗的残迹随处都是,倒没见到那么大量的血迹了。

  只看到少量零星血渍,这点血量,最多皮肉之伤。绝不是崖上那种,像是某人被断肢当场,四处喷溅的景象。

  大致看了一圈,没看到人影和尸体。杨皂言片刻不停,立刻走到崖边,慢慢倾身。轻轻探头向下望去,只见崖下光秃秃的,只露出一览无余的石壁,石壁再往下十丈之外,石缝间隙偶有翠色,而距离崖边少说二十来丈则草木日渐浓密,隐隐在其中的深处的地方,确实是蹭着一条碎布,只要迎风的时候,就能明显的飘动,清晰的显现出来。

  杨皂言趁着风起,凝视了片刻那个像是小师弟外袍的破布,被扯碎的边缘沾着血,参差不齐的形状。

  杨皂言辗转两三个起落,攀着一处崖上茁壮生出的树枝借力,腾空越过时随手摘下布条,又落到低处的另一枝杈上,立稳脚跟后仔细看了看。

  从局部结构看,布上有前襟的部分,能看出这是男子内衬的形制,一侧有蔓延而成的大片血,也有喷溅状的血渍。

  没染血的部分是白底银纹江牙海水滚边的绸缎,果然和小师弟的那件外袍是一样的,相同的颜色,眼熟的纹饰,是小师弟的衣服!

  杨皂言心里一凉,定住神深吸一口气。连续纵跃,飞速而下,几下就快到了崖底。正准备探查一番,誓要找到小师弟的遗骸,却一头撞见崖底蓦然就是一具尸体!

  杨皂言刚走近那尸体,就突然傻眼了!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那是……那个人是……

  待到她发着抖,用手轻柔地拂开死者的长发,让脸朝下的尸首彻底露出面容时,杨皂言什么声音也发不出了。惊愕、恐惧、错乱、不敢相信,一时间统统涌上心来,杨皂言几次张大了嘴,又两眼发愣地静静合上。终于,呜咽一声“天啊!”,然后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

作者有话要说:  耽美的视角一定是男的吗,为什么不能是某个不明真相的线索人物,探索过整个始末,却始终不明真相,只有广大腐女们,腐眼看人基,看着那一对男男,沉默在无言的路人甲故事里,深情走过一生……

  、连失两人

  第2章连失两人

  死者正是她所看到的那样,是大师兄-杨青漓!

  不是小师弟,不是小石头!是大师兄!是才智出众,武艺卓群,温柔优秀无人能敌的大师兄!

  杨皂言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停摇晃着那具早已经死得透透的身体,伤心欲绝地唤着他:“大师兄,大师兄!你醒醒!” 她心爱的大师兄,却没有了任何回应。

  她瞪着杨青漓后心的洞开的血窟窿,全身严重擦伤的破碎衣衫,又不甘心地急忙擦了两把眼泪,翻过杨青漓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抱起他的上半身。

  只见杨青漓胸前也是一大滩血迹,伤口是从后背一直贯通到胸口的,整个心脏都被刺透了。

  虽然衣服上都是大面积的干了的血,但还是能从外袍和内衬前襟的缺损看出,正是能和之前崖上碎布的边缘吻合一致。

  恐怕大师兄,从崖上被打落,下坠时也不知被多少树枝刮过,衣服被撕碎的缺口甚多。

  “大师兄,大师兄!你不能死啊!”抱了很久,只觉得天旋地转,杨皂言听着整个山谷的回声,思绪飘荡……

  大师兄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微笑着对自己点头赞许的模样;大师兄耐心地给我讲解心法的模样;大师兄握住我的手,领着我挥剑时的掌心的温度和有力的触感;大师兄在后山的山涧边,临水赏花,春风拂过他飞扬的长发,他动人一笑,款款吹箫的模样……

  十六岁那年,我们仨偷偷追着大师兄出山云游,半路强出头,惹上棘手的四大恶鬼,被多个帮派缠着打,不得不狼狈逃跑。还好大师兄看到信号弹及时赶来,出手就了结了四个大魔头的性命,还顺手教训几个臭名昭著的家伙,一路打服遣散了几帮乌合之众。那天降武神般的英豪气概,那浩然正气的圣人仪态,那样的风姿,怎么能不迷倒众生。

  杨皂言仿佛还能随时回到那时的自己,怦然心动的感觉。清风过山林,雪域降梵音。一抹青衫飘过,眼前只一人,能敌百万兵!被守护着,明明没有搏命厮杀,心跳却咣咣乱撞,激动到不能自拔。明明只是隔空破敌的洞箫声,尚且夹杂在刀剑哐哐的金石相击之声间,却仿佛洗涤灵魂的仙乐,让人沉醉。

  那舞剑时潇洒的身手,吹箫时闲逸的风流,那叮咛时温柔的话语,体贴时细心的照顾,都不真切了。

  大师兄死了。

  太阳不知不觉西斜,虽不再当空凌人,却也进入了一天中最热气蒸腾的午后。但杨皂言冷冷地发觉,自己也变得和这尸首一样,血都凉了。整个人如坠冰窟,冻得全身麻木。

  整个山谷都回荡着她的嘶吼:“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她想不明白,她觉得天塌了,这怎么可能会发生?那可是大师兄啊,那么强大的剑气,那么高超的造诣,在自家地盘被诛杀了!

  崖边我虽走过时没有特意留心,但是绝没有设过阵法的遗存,更没有大量其他门派的尸体。如果是大型剑阵的埋伏,以大师兄的实力,怎么可能连十几个陪葬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