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西城春色>第二十二章

  前一天被折腾得那样惨,第二天一早,阿勒苏果然就没能起来。闻瑜起床时不小心吵到他,他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估摸着是在骂人,被哄着又睡了过去。

  闻瑜的师父也是个镖师,练拳的,不走镖的日子里每天都起个大早练身法,闻瑜跟着他,也养成了这个习惯。他没有拿剑,从地上挑着捡了一根食指粗、手臂长的枯枝,就这么练起来。

  院子里的侍卫一直对他虎视眈眈,像是怕他突然对阿勒苏不利。闻瑜也不在意,顶着那几道目光自顾自练自己的。身体才刚刚有些发热,一道劲风突然从身后袭来。闻瑜立刻侧身格挡,被那力道震得后退两步,手臂发麻。

  阿孜那诃落在先前闻瑜站的位置,蓄势待发的模样像是草原上奔跑的狼。他冲闻瑜抬抬下巴:“过两招。”说罢也不管闻瑜答不答应,欺身攻了上去。

  他赤手空拳,闻瑜便也扔了树枝同他走拳脚功夫。多亏闻瑜的师父从小带他练拳,此时对上阿孜那诃也并不逊色,一招一式都走得稳当。

  他抬肘架住阿孜那诃的攻势,右手握拳猛地朝对方面门打去,带起的拳风刮得阿孜那诃脸疼。阿孜那诃偏头以掌相接,五指鹰爪似的扣住闻瑜的拳头一拉一推想将他逼退,却被闻瑜反抓住另一边小臂甩了出去。

  他落地后还要再次上前,房门突然打开了,阿勒苏一脸痛苦走出来:“阿兄,你们在干什么?”

  阿孜那诃立刻站直:“没干什么,就比划两招。”

  阿勒苏头发凌乱,眼下两弯乌黑令人无法忽略,他崩溃地抹了把脸:“求求你们,换个地方打,我想歇息。”

  房门“啪”一声关上,阿孜那诃伸在半空中的手显得尴尬无比。他和闻瑜面面相觑,片刻后,两个被嫌弃的人在侍卫们的目光中灰溜溜出了院子。

  “到我那儿去坐坐?”阿孜那诃问。

  闻瑜自然点头:“都听您的。”

  阿孜那诃其实是欣赏闻瑜的,只不过他说话比阿勒苏还奇怪,让闻瑜听着有些不适应:“那时候劫镖,在一群人里,我第一眼就看到你。”

  闻瑜不知该说什么,斟酌片刻问:“为何?”

  阿孜那诃抬起手指在空中随意画了画:“你的身形很高大,身手非常矫健。”他说着又看了闻瑜一眼,补充道:“眼神锐利,看起来像狼群中的头狼。”

  他们一路走一路就着武功身法闲聊,越聊越投机,颇有些相见恨晚地感觉。阿孜那诃拍拍闻瑜的肩:“你很厉害,难怪阿弟喜欢你。”闻瑜不知该如何接话,朝阿孜那诃拱了拱手。

  他的院子比阿勒苏的大上一些,屋子也更多。他带闻瑜进了其中一间,让侍从下去烧水,他要泡茶。闻瑜一进门就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刀,阿孜那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这就是我劫镖的原因。”

  金提是阿孜那诃从天独门上一任门主那里得来的。那时阿孜那诃还是天独门中的一个普通弟子,在一次同其他门派的联合演武中出乎所有人意料拔得头筹,老门主便把金提作为奖赏赠给了他。

  对阿孜那诃来说,金提意味着权利和地位的提升,是他走向今日的开端,所以在发现金提被盗后他愤怒难抑,这些年来一直不曾放弃寻找它。当时金提被他抽在宝库中,外面有许多侍卫看守,可他们全都死了,阿孜那诃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人带走了它。

  “后来我让人四处打探,得到模糊的消息,是一个叫‘地猴’的盗贼干的。”

  “地猴?”闻瑜对这名字有点印象,想起来这人是一个独行大盗,他们就曾经在走镖路上遇到过遭了他黑手的镖局。

  “探子传来消息,这盗贼近年都在江南一带活动,可前些日子突然动身北上了。”阿孜那诃若有所思地看着金提,“我猜他会再来一次。但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要是敢来,我就要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转头看向闻瑜的时候眼中的狠戾还不曾完全褪去:“到那时,你要帮我。”

  闻瑜点点头:“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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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刷大舅哥的好感,闻瑜义不容辞。

  晚点应该还有个番外,我努力写

  元宵番外

  “你在做什么?”阿勒苏从厨房门口探出脑袋,闻瑜已经在里面忙活好一会儿了。阿勒苏看清他正在和面,不禁问道:“是要做刀削面吗?”

  闻瑜手上沾着面粉糊糊,“今日元宵节,要吃元宵的。快来搭把手。”

  阿勒苏不爱进厨房,他厨艺不精,好几次不是快把厨房烧着就是快把自己烧着,就算能有惊无险地做出一盘菜,卖相多半也不怎么样,味道就更为刺激。那些菜多半都进了闻瑜的肚子,每次吃完闻瑜都得难受两天,阿勒苏也不好意思再折腾,终于还是放弃了。

  但眼下闻瑜只是让他打打下手,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他便挽了袖子走过去:“要怎么做?”

  “那边碗里的元宵粉,帮我倒一点。”他刚才水倒多了,整个面团都烂乎乎的,手也脏,压根不想去碰别的地,阿勒苏来得刚刚好。阿勒苏照他说的做,往下一倒——

  “……另一个碗里有水,倒一点,一点就好。”

  于是阿勒苏拿着碗小心翼翼倾斜,离闻瑜和面用的大碗约莫三指距离,一点点往里倒水。闻瑜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凑上去亲了一口。

  他问:“你想吃什么馅的元宵?”

  阿勒苏全神贯注盯着碗,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啊”了一声,过了片刻才说:“都可以。都有什么馅的?”

  “芝麻和花生。不如都做吧,给大哥和其他兄弟那边也送一点过去。”闻瑜早就改口叫阿孜那诃“大哥”了。他们今年是在江南过的,阿孜那诃和阿勒苏兄弟俩把镖局里一群男的全喝趴了,阿勒苏被闻瑜强制带回去睡觉,最后只剩老余的媳妇和阿孜那诃斗酒,把阿孜那诃给喝吐了。

  阿孜那诃睡到第二天傍晚才起,恍惚了许久才缓过来,觉得自己面上无光,牵了马跑到隔壁城镇去待了两天,回来后也一直避着人,在城里晃荡,昨日才同阿勒苏和闻瑜说自己在城里买了间宅子。

  他是这么想的,闻瑜这个年纪,家室也有了,总不能还和那些单身汉一起挤在镖局里,更不可能委屈阿勒苏也和他们一起住。既然闻瑜和阿勒苏乐意西北江南两头跑,西北有天独门和其他庄子,那在江南总得也有间宅子傍身。

  最重要的是,自己过来也有地方住,不用挤客栈,也不用为了弟弟不被人欺负在这儿拼酒。

  阿孜那诃为了这两人可谓是操碎了心,弟弟和弟媳——还是弟婿,随便吧,也懂事,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他,做吃的还会给他送一份,让他倍感欣慰。

  元宵刚下锅,阿孜那诃就自己来了。他和阿勒苏当真是亲兄弟,连在厨房门口探头的动作都一模一样:“有没有吃的?有点饿了,要不咱们出去吃。”

  阿勒苏开心道:“在做元宵,阿兄等一会儿。”

  阿孜那诃表情一变,隐隐带着些恐惧:“你做的?”

  闻瑜憋笑:“我做的。”

  阿孜那诃明显松了口气,背着手凑到锅边看了看:“这东西不能多吃吧,看着怪黏的。”

  “解个嘴瘾。其他的菜已经和酒家预订了,晚些和好酒一起送过来。”

  阿勒苏被刚才阿孜那诃的表现伤了心,此时安安静静捏着勺搅浓元宵,看着可怜兮兮的。阿孜那诃头疼:“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阿兄不必说了,我都明白。”阿勒苏偏过头,不让阿孜那诃看到自己的表情。

  闻瑜怕自己被波及,无声无息挪到厨房门口去了。

  那头阿孜那诃在哄弟弟,这头酒楼的饭菜已经送过来了。闻瑜张罗着让他们摆上桌,没过一会儿,那兄弟俩也过来了,后头的侍女端着三碗新出锅的元宵分别放在三人面前,阿勒苏说已经吩咐人装了许多送到镖局那边,闻瑜拉着他的手说“辛苦了”,阿孜那诃别开眼装看不见,捧着碗埋头猛吃。

  夜间,闻瑜拿了个又长又扁的木盒到阿勒苏面前,问他:“猜猜看,里面是什么?”

  阿勒苏头也不抬:“花灯。”

  “不对。”

  居然不对?

  阿勒苏终于舍得把目光从账本上移开,细细看了这木盒,实在想不出里面会是什么东西:“书画?”

  闻瑜两下柔乱他的头发,打开了木盒。阿勒苏凑上去看:“这是衣服啊。”

  里面放着一件纯白大氅,领子也是纯白的绒毛,看着就暖和。阿勒苏看着很喜欢,把衣服拿出来披在身上:“你们汉人过这个节都要送礼物吗?”

  “不,只是这件衣服前日才做好送过来,所以趁着今日过节送给你。”

  “里面还有什么?”阿勒苏看到盒子里还有东西,闻瑜一件件拿了出来,是一些发饰,羽毛样的,又白又软,轻飘飘落在手里。

  闻瑜让阿勒苏坐到桌前,转过铜镜,替他把发饰一件一件佩上试过去。

  阿勒苏今日穿的衣裳是黑的,白色大氅一披,看上去像一颗漏了馅的芝麻汤圆。很快,闻瑜吃上了元宵节这天最美味的汤圆。

  “你在做什么?”阿勒苏从厨房门口探出脑袋,闻瑜已经在里面忙活好一会儿了。阿勒苏看清他正在和面,不禁问道:“是要做刀削面吗?” 闻瑜手上沾着面粉糊糊,“今日元宵节,要吃元宵的。快来搭把手。” 阿勒苏不爱进厨房,他厨艺不精,好几次不是快把厨房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