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帮助皇后管理后宫的工具人,受众人爱戴的文妃并没有很高贵的出身,他也有着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
其实他是半路出家做了道士,说起旧事满满的都是泪。
没爹没娘的男儿被恶毒的大伯母敲晕了拖去卖给富贵人家做赘婿,听说对方是个虎背熊腰的大富婆,已经克死了三任夫君,文弱的文语敬便是她的第四任夫君。
虽然不情不愿,但是想到能离开大伯一家,又或许能有一个自己的小家,文语敬就心软点头了。
成亲当日,新房中大大咧咧摆了一屋子的奇、淫巧具,他才发觉,哪里有什么“克夫”一说,只怕他那几个前任都是被这壮女人给玩弄死的。
于是,文语敬逃了。
被富婆带着人追了两天,十分狼狈。
逃跑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一路逃到当地的大道观中,为了躲开那凶婆娘,文语敬当即决定要遁入空门,修道修仙,对这世间的尘缘和宿怨都看淡了,连带着那个凶女人也一起忘了。虽然这样以为,但是这世间可没放过他。
女人不是祸水,他才是。
所以,当身娇体、软的女帝迷蒙着双眼,甜甜的喊着“顾闫哥哥”靠近他的时候,文语敬除了在心底默念道德经、清心诀,也不知该做点什么其他的。
照太后身边的嬷嬷所说,皇后好像有那方面不可说的小问题,无法生育子嗣,于是就让他帮个可大可小的忙。
若是不帮,太后不会让他好过,若是帮了,皇后殿下会怎么收拾他呢……
参照一下苏尔德的下场。
夹在婆婆跟正妻之间的文妃进退两难。
直到女帝温热的身子贴上来,那柔软的地方贴着自己的手臂,文语敬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全身都在抗拒这种不道德又不纯洁的行为,忙对着宫人喊:“还站在那儿看什么?快去想想办法。”
文妃宫里的人都同他是一个性子,也不曾想到女帝会来文宇宫要文妃侍寝,原本是件叫他们开心的事,但是文妃却不喜欢。
这年头,宫斗都不流行了。
干脆改名叫顾皇后的闺蜜团得了。
一个小太监慢悠悠地举手,“奴才觉得可以泼水,能叫陛下清醒一点……”
“你敢?脑袋还要不要。”梁如冷静地反应着,“奴婢有办法。”
不过片刻,梁如的办法来了。
宫人们齐齐退到外头去,梁如踮着步子,贴心的关上门。屋里头,衣衫不整的宋天清将可怜的文语敬压在柱子上,一双手不老实地在他身上戳来戳去,嘴里不清楚地说着什么,无辜的文妃双手举过头顶,求助的视线看向一旁。
一旁立着高大的身影,顾闫捏着下巴细细思考:这又是吃错了什么药。
“所以说,你是被太后给逼迫的?”顾皇后不怒自威,眼看着女帝黏在文妃身上,却沉住气要问个明白。
为了尽快摆脱这囧境,文妃如实道:“臣妾没办法,太后娘娘说若是陛下来了便给她喝,臣妾没打算给陛下喝,没想到嬷嬷刚走,陛下就进来将那茶水给喝了。”
文语敬很无辜。
了解事实后,顾闫也不故意给文语敬罪受了,将女帝拉到身边,一手就将人扛了起来,就要离开的时候,还是回了头。
“文语敬,当初我把你抢进宫里,你有没有恨过我。”
身上没了无礼的女人,文妃赶忙收拾自己被弄乱的衣裳,却听顾皇后回头问了他这样一句话,“有没有恨过?”
文妃笑了笑,摇摇头,“虽然路子是鲁莽了些,但皇后殿下当时是为了心爱的人做出无奈之举,也变相地救了臣妾,若是一只留在那里,臣妾或许会成为一个偏安一隅的小道士,哪能像现在这般衣食无忧,读尽天下道学。”
“还有陛下,虽然情商低了些,但是待人真诚,从来没有看低过臣妾,反倒以师生之礼对待臣妾,臣妾对陛下,对皇后殿下都是感激之情。”
“那便好。”顾闫安了心。
再次扛着不安分的女帝走在御花园中,还记得上一次在树林中的“调、教”,他想着若是清清再不听话,便在御花园里欺负她一次,可现下却狠不下心。
毕竟不是她的错,都怪他那叫人惹不起的婆婆。
老人家想要孙子孙女的心他可以理解,但是问题有很多解决方法,为什么一定要下药呢?这是什么坏习惯。
宫斗戏本听多了吧。
有空还是去寿宁宫里聊一聊吧。虽然顾闫身为大男人,对于处理婆媳关系一窍不通,但是总是这样变相地折腾宋天清,他心疼。
黄昏时分的光影带着朦胧的美感,两人的身影落在地上,像是哥哥带着小妹妹在玩闹,更像是新婚的夫君抱着新娘子在亲、热,十分甜蜜。
回到承庆宫。
将人放到床上,宋天清难耐地脱自己的衣裳,朝顾闫伸出双手,迷糊着唤他:“要顾闫哥哥抱。”
吃错了药还知道喊他的名字。
真不知道是该夸她聪明还是笑她傻。
面对主动求爱的美人儿,没有男人能拒绝,可是,顾闫是有原则的男人——醉酒不做,吃某药不做。
好像……这两条原则都被破过。
那是特殊情况。顾闫这样安慰自己,反正这次是不会做了,会伤身的,得叫她一个人好好冷静一下。这傻清清,怎么一点防备都没有呢?总是中招。
“顾闫哥哥,痒……”被药迷糊的女帝说出这种危险的话,成功换来顾闫的回眸。
床上的女子软地坐不起身子来,一片绯红蔓延到耳后,就连露出的肩膀都带着粉嫩的红色,即便日日欣赏,也不由得为她的美色而心跳加速。
成亲这么多年,还是会忍不住心动。
这可是他的真爱。
是他守护着爱了好多年的女子。
轻叹一口气,顾闫压上去给了她一个吻,趁着小祖宗抬手抱住他的时候,一只大掌摸进了衣领中,蹭着脖子后面一处,就在宋天清吻得忘我的时候,脖子后传来一股麻痹的痛感,然后——整个人都晕过去了。
今天早上刚刚回宫,舟车劳顿的,又处理了一天的政务,清清已经很累了,应当睡个好觉。
“好好睡吧。”顾闫在她脸颊印了一个轻吻。
至于因为某药造成的遗留问题,顾闫表示,他一只手就能为她解决。
——
夏天的风吹过窗外,男人起身去穿衣裳,打开窗户透透风。今天有些阴沉,夏季总是多雨,空气中都透着低沉的雨雾气息。
似乎是开了窗叫冷气吹了进来,床上的女子微微蜷缩了身体,男人走回床边,将被子往上挪了挪,盖住女子露出来的后背。屋中复归宁静。
早起,带着大龙二虎出了一趟宫。
清晨的京都在慢慢的苏醒。
一声狗叫唤醒了顾府的清晨。看门的大黄欢快的叫着,家仆们看到府门外走进来了大少爷,心情复杂:大少爷怎么还是回来了,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可顾闫倒是觉得,老话说的好,夫妻没有隔夜的仇,更何况此次出行也叫清清对他死心塌地,以后也叫她心里有数。
此次回家,一是同爹娘说一声自己同清清和好了,自己也得到了她的真心。二嘛……就有点……
顾夫人有点紧张,“儿啊,你刚才说什么?娘有点没听清。”
在偏厅里,顾闫同娘亲独处。
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会问出这种问题,但是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便鼓足了气又说一遍,“太后娘娘一直很想要个孙儿,但是我同清清这几年也没能有个孩子,清清虽然不介意,但是太后就是放不下这个执念,甚至给清清下药,撮合她跟别的男子……我该如何同太后交涉,才能让她理解我们。”
一直要孩子,但是没要上?
“不该啊?”顾夫人小声道,回想她和夫君,还有她的婆婆公公,还有整个顾家族谱上的男子,并没有这样的病史。
“大概不是什么病,应当是陛下常年劳累,所以这体质就不太适合受孕。”
顾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想到他一个出嫁的男儿也能跟自己的娘亲说起这种话题,实在是逼不得已,“太医之前也说过这个可能,但是太后她好像不太相信,一直想给清清纳新人。”
“你想让娘亲同太后娘娘说一说?”
“不是。”顾闫摇头,“儿是想自己去同她老人家说,毕竟此事是因我而起。”
哦——
顾夫人这才明白,儿子并不是来诉苦的,而是来向他请教,如何对付不讲理的婆婆。
只是他们顾家人都比较含蓄内敛,顾夫人的婆婆,也就是顾闫已经去世的奶奶,也是一个温婉的大家闺秀,再往上几辈,顾家有一辈的家主甚至娶了一位公主为妻。
所以,对付恶婆婆这种事,顾家的媳妇没什么经验,也就并不擅长。
为了能帮上儿子的忙,顾夫人还是劝说了两句:“同长辈说话,尤其是太后娘娘,你多晓之以情,也同她说说你们夫妻今后的打算……如若不然,便此事交由陛下处理,毕竟他们皇家的事,还是让皇上来敲定为好。”
从家中离开的时候,顾闫若有所思。
一路走来终于两情相悦,却不曾想卡在了生子这点上,难道是老天都不眷顾他,不想让清清怀上他的孩子吗。
同两个护卫倾诉自己内心的烦恼。
大龙表示:我老婆已经生第二胎了。
二虎表示:我儿子也三岁了。
听说三凤也有相好了。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并不相通,看着两个属下阖家团圆、儿女双全,顾闫只觉得伤感。
虽然宋天清并没有要求他什么,但是身为一个男人,还是女帝唯一的男人,他怎么能不期待着自己的孩子呢?
——
“嗯……”宋天清揉揉眼睛。
被子下伸出一只玉手来摸摸床的另一边,空的,早就凉透了。
顾闫呢?
临到中午的时候也不见顾闫,宋天清一直在御书房里批奏折,从前堆积下的还没处理完,这几日新呈上来的又堆成小山了,看来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批不完的。
公务繁忙,也就没有给她什么思考的时间,昨日去见文妃,喝茶后晕倒的事也忘记了。
晚上快到吃饭时间,才再次见到顾闫。
“顾闫,你今天去哪儿了?朕一天都没看到你。”两人走在路上,女帝一边问着,一边往他身边拱,靠在肩膀上就像没骨头一样,全凭顾闫撑着她的体重。
顾闫去看老大夫了。
没错,就是顾成安说的那个老大夫。
专治男性各种疑难杂症。
经过一系列的扎针试药后,经验丰富的老大夫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结果——
顾闫没病。
既然那方面没有问题,应当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至少不会再被太后娘娘揪着骂,但是听了这诊断结果的顾闫却高兴不起来。
他没有问题的话,说明确实是清清的身子有了问题。
顾闫觉得自己十分的可耻。
身为东齐女帝,宋天清的身体和心灵都奉献给了她所为之努力的百姓们,她从十四岁起就肩负着整个国家的重担,身体负担很重,而自己却自私的想着要她怀上自己的孩子,就仿佛他要用一个孩子来证明清清是他的所有物一样。
如果男女之间的爱足够纯粹,何苦非要生下一个孩子来证明什么。
谢过老大夫后,顾闫失魂落魄的回宫。
回来承庆宫,还没走到宫门前,隔着老远就看见女帝穿着一身朱红色的正服小跑着来迎他,灵活的脚步,欢快的声音。
他的清清从来没有变过。
十四岁的时候是这样跑着过来迎接他,二十二岁也依旧如此。
这就足够了。
“陛下累了吧,我陪你吃饭,今晚一起泡个热水澡。”顾闫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松松软软,现在什么烦心事都不想考虑了。
一起,洗澡……
女帝回过味来,红了半张脸,想起两人好像没有一起洗过澡,自己小时候提的无理要求,难道他都记得吗?点头默许,仍不忘追问道:“你今天究竟去哪儿了呀?”
“回家去看望爹娘了。”
原来是回娘家了。
宋天清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去学做点心就好。
说起顾家的长辈,宋天清作为女帝是从来没有去拜访过的,按理说君臣有别,她自然没有去探望臣子的道理,可她现在已经跟顾闫心心相印,总不好冷落了他的爹娘,叫他一个皇后也挺没面子的。
轻声试问着:“你说,朕要不要去看看他们?毕竟算是公公和婆婆。”
顾闫纠正道:“应该是岳父和岳母。”
真要严谨的算起来,顾闫还真就是宋家的赘婿,是他嫁给女帝,长辈自然也就随着女帝这边为大。
女子为帝男为后这种事都已经不是常理了,也没必要在这些称呼上过于纠结。
“那朕到底要不要去看?下次陪你一起回去一趟?”宋天清挽着他的胳膊,跳一下就两脚腾空挂在上面,顾闫的胳膊很壮实,挂一个她还是绰绰有余。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
“陛下最近很忙,等过年的时候吧,今年过年的时候,挑一天清闲的日子,我带陛下回顾家一趟。”
“嗯!”
半个月后,盛夏的最后一抹闷热也消失在了清风之中。
快到九月份了,忙活了半个月的女帝,终于能从奏折中抬起头来,活动活动筋骨,嘎吱嘎吱的响,她这身子骨不太行了啊,从前熬夜都没什么知觉,现在是一熬夜就掉头发,连皮肤都变差了。
趁着午饭的空档,宋天清带着太医给她开的养护皮肤的药去找文妃,想叫他给自己好好抹抹。
走到一半的时候,好像想起了什么。
她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去看文妃了,好像从边疆回京以来就没有去见过他,好像有一天去找他,但是脑中完全没有印象。
努力回忆一下,脑中浮现出了一些信息,文妃,茶水……
对了!
她是喝了那壶茶之后就完全不记事了,那之后好像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但文妃的宫里怎么会有那种奇怪的茶水呢?就像是……之前跟苏尔德喝的那壶酒一样。
沾一点儿,就没意识了。
宋天清不是傻子,一瞬间就想到了是谁干的好事,气呼呼的要去找太后理论清楚。
她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为什么母后非要这样害她呢?
宁静的下午,没了夏季的闷热,多了几分秋天的清凉。
寿宁宫中,太后坐在小院里喝茶听戏,虽然被罚禁闭不能出门,但依旧生活美满,期待着小孙子的到来。
那夜文妃不从的事被顾闫藏的很好,并没有传到太后耳朵里。她还固执的以为,只要给女儿换一个男人,就一定能抱上孙儿。
直到宫门被人踢开,半半太后在花丛中转过头来,与满脸怒气的女帝对上了眼。
女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一生努力上进,勤勤恳恳,自认为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没想到却处处栽在自己的母后手里。
当初叫她一个小女孩选驸马的是母后,现在来催生的也是她。
即便宋天清成为了东齐地位最高的女人,也依旧摆脱不了催婚催生的命运,她很恼火,为什么同为女人,母后一定要将她不喜欢的事强加在她身上。
眼看着母女两个就要吵起来,梁如赶紧派人去寻皇后殿下过来。
看道太后在这悠闲的喝茶,宋天清气忿地叫人赶走了在空地上唱戏的几个戏子。
“你又给朕下药!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母后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想孙子想疯了吗,你就不怕朕因为吃那种药落下病根吗?”
事情都过去半个多月了女帝才过来,太后差点没反应过来。
看了看四周都是宫人,便隐忍着不满,说:“你又不是没男人……”
“朕看你就是越老越糊涂了,你再这么逼朕,再因为子嗣排挤顾闫,那朕就把这个皇位让给你那个还没娶妻的儿子吧,你去逼他,去逼他以后的娘子。看以后谁来孝敬你!”宋天清真是气急了。
都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但是眼前太后的这个态度,叫她十分怀疑,这到底是母后第几次给她下药。
就算被当众指出不端,太后依旧苦口婆心说着:“我这都是为了皇家的子嗣,为了东齐的未来啊!”
“行,朕吃药吃死得了。”
母女两个吵得火热,谁都插不进话去,宋天清想要一个道歉,而太后却不觉得自己有错。
女帝差点要气坏了身子,与母后对峙都觉得头晕眼花,身体虚得不行。
她要被气死了。
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还好顾闫赶到的及时,将步伐不稳的女帝扶在怀里。
看道顾闫来了,宋天清也不想在他面前跟自己的母后吵,拉着顾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生气的说:“顾闫也干脆别做皇后了,我们俩一块去乡下种地去。”
“再见了,母后,以后你想吃地瓜的时候再找朕这个女儿吧。”
顾闫停住步子,将人稳住:“清清,别闹了,快给母后道歉。”
“哼!”宋天清小嘴一撅,“朕才不道歉,朕要去村里种地瓜,你也去,你给我刨土。”
放开女帝,顾闫独自上前面对太后,他的准婆婆,鞠躬道歉:“对不起,此事都是因我而起……”
他本想着找个适当的时机来同太后聊聊,没想到宋天清总是快他一步。
事情不好闹大,总得收场。
太后轻咳两声,喝一口茶水平缓心情,心中已经觉得自己下药这事儿是不妥,但就是嘴硬着不肯道歉,以婆婆的姿态训斥顾闫:“你既然知道,那就该恢复选秀,叫皇帝充实后宫。”
还谈充实后宫。
好几年前就已经敲定的事,现在又拿出来是想干什么。
宋天清任性妄为,却没想到她的母后比她的段位更高,更难对付,她终于知道自己这性子是遗传的谁了。
生气又无奈。
宋天清快要被气哭了,“母后!你再这么逼我们,朕就……呕——”
呕?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宋天清身上。
“呕……”宋天清恶心地捂住嘴巴,依旧止不住胃里的翻涌。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预告一下:可以迎接小宝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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