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房间的叶予晗靠在窗前,脑海中不禁浮现了昨夜的情形。
昨夜,叶予晗回到房间后,思考再三,还是拿起了信封。
拆开信,只见寥寥数语,条条线索最终都指向了三个字:天一教。
当年天一教大举进犯武林各处,意在抓回叛逃的族人并占领中原。所过之处,皆大肆屠戮,捉住年幼的孩童就会带回去炼制毒人。手段之残忍,令江湖人士无不谈之色变。
信中指明,扬州屠村惨案虽然凶手未明,但种种痕迹都与天一教手法极其相似。
叶予晗回过神,叹了一口气,心想如果真如信中所说,自己和妹妹该是何等的幸运,被恰巧经过的师傅救走,还无忧无虑地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若是当时被天一教抓走,长大后被炼成毒人,那岂不是生不如死。
这些年经过武林各派的共同努力,天一教如今已是不足为惧。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天一教仍有不少聚集在中原腹地。
叶予晗细细回想五岁前的时光,只依稀记得自己和小伙伴们经常在一条河边玩耍,每到傍晚就会听见一声温柔地呼唤,应该是娘亲在叫自己回家吃饭。
还有就是自己常坐在一个宽厚的肩膀上,会听到爹爹在问自己,今天予晗开不开心?
后来妹妹出生,自己会好奇这样一个一直在睡觉的小家伙,怎么会是爹娘口中那个可爱的妹妹?直到予忻睁开眼睛,用柔软的小手指圈住了自己的食指,自己油然而生的那种自豪的感觉还是历历在目。
虽然爹娘的面容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儿时那种温馨和快乐的感觉还是能回忆地起来。
此时说要报仇,似乎也没有很大的意义了,况且要找出当年真正的主谋更是难上加难。冤冤相报何时了,叶予晗只希望妹妹平安幸福,师傅们和师兄弟都能平安健康。
虽然五岁之前的记忆已经不甚清晰,自己也决定不去报仇,但叶予晗还是想回到自己年幼时生活过的地方看一看。
叶予晗来到天泽楼,将自己的决定向师傅禀报后,叶英微微一笑:“能将仇恨放下也是好事,你想回去看看更是无可厚非,这件事你不和你妹妹说说吗?”
“还是不了,师傅,予忻当年还小,我想没必要提起这些事,平白增添她的烦恼。”
“也好,”大庄主叶英点头:“听说上午你和大师兄比武,似乎是你更胜一筹了。”
“其实大师兄也没用尽全力,才给了我机会。”
“也罢,你们二人也算是弟子中最出色的了,相互比试并不是教你们习武的目的。君子如风,行走江湖,但求无愧于心。”
叶予晗将师傅的教导谨记于心,两人一时无话,周遭渐渐安静,依稀能听见远处传来藏剑弟子练习的声音。
“准备什么时候去扬州?”半晌,叶英打破了沉默。
“回师傅,徒儿已与渡口的阿福哥商量好,两日后就出发。”叶予晗站起身,抱拳道。
“好好准备。”叶英点头,说罢便转身回了内室。
“是,师傅也保重身体。”叶予晗在叶英身后行了一礼。
短短两日,转瞬而过,叶予忻听说哥哥又要远行,担忧中更多的是不舍:“哥哥这次可要早去早回啊,千万保护好自己!”
“放心,你在山庄也要好好照顾自己,都已经成家了,也要学着敛敛性子。”叶予晗对着妹妹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又引得远处偷看的小师妹们发出阵阵惊呼。
看着叶予晗乘船渐渐远去的背影,叶予忻不禁叹气:“哎,这几年怎么总是在离别,哥哥也是,小蝶也是......”
这厢,曲蝶在万花谷继续修养,在司青和江星无微不至的照顾之下,气色已恢复如前。这天,司青约曲蝶外出散心,两人来到了万花谷的最高处——摘星楼顶。
司青举目望去,虽已入冬,但花谷仍是郁郁葱葱,万年常开不败的花海让人赏心悦目。
“诶呀,这样的天气就该出来走走嘛,是不是小蝶?”司青转头看着在身旁的曲蝶,只见她峨眉淡扫,目光流转间,如盈盈秋水,挺翘的鼻子下,朱唇一点,嘴角微微上翘,似是在赞同她的话。
“是啊,很久没有欣赏到如此景色了。”曲蝶亦是沉静在美景之中。
“美景配美人,妙啊妙啊。”司青煞有介事地摇了摇手中不存在的扇子。
“你可别取笑我了吧!”曲蝶对此十分无奈。
二人又在三星望月的亭子中坐了片刻,曲蝶看着眼前的雕梁画柱,似乎又要沉入回忆之中。
想起前不久的中秋,自己和叶予晗也是在一个类似的亭子中相遇,后来叶予晗又对自己说了那样的话,顿觉阵阵心痛。
司青一直注意着曲蝶的动向,见她紧皱眉头,一手微微捂住心口,立刻警觉:“你怎么了!不会是又想到什么事情了吧!”
曲蝶额前隐隐有汗,心里则不断的安慰自己,逼自己不再回忆。
司青见状赶紧摸出袖袋里的药瓶:“快吃一颗,这是江星做的顺气丸,护住心脉,千万不能再吐血了!”
服下药丸,曲蝶觉得轻松不少,呼吸也顺畅多了:“谢谢你啊青青。”
“哎,你可别再想以前的事了,你这身体也不允许你这么糟蹋自己呀。”司青见曲蝶脸色逐渐好转,这才放下心来。
“对不起,以后我会好好注意的。”曲蝶也知道自己不该再这么放任自己,过去的事情就让他慢慢过去吧。
傍晚,曲蝶和司青回到曲蝶的客居,江星早已在小院里等待。
听司青讲了下午的事情,他也不禁皱眉:“顺气丸也只能抵一时只用,等顺气丸也失效了,事情可就麻烦了。”
曲蝶又再次道歉,并对着两人发誓,以后一定好好注意,他们这才作罢。
翌日,江星又带着许多古籍来到了曲蝶的住处。
“小蝶,你来看一下,这本书提到一些与你相似的症状,”江星指着一本书说道。
曲蝶快步走到桌边,接过江星手中的书,一字一句读了出来:“中此蛊者,每每唤起过往情殇,皆呕血不止,心痛难忍。反复愈多,病灶愈深,最终不治而亡。今有记载,患者吐血多不超过七次,便不幸病逝。”
“这......”司青听到这里十分震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星说:“看样子应该是叫生离蛊,记载很少,我也是找了很多医书才找到这一点点记载的。”
“小蝶你听说过生离蛊吗?”司青转头问曲蝶。
“并没有。”曲蝶摇摇头,显然对这个结果也难以置信:“我在五毒时也未曾听说过。”
“那有没有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啊?”司青不死心又问道。
“你继续往下看。”江星指了指曲蝶手中的书。
司青拿过医书,继续读了下去:“有位王御医曾于太医院供职,致仕后钻研此蛊偶有所成,帮助一位患者延缓了三年寿命。”
看到这里司青也不禁愣住了,看着身边的曲蝶,又微微红了眼眶:“才三年?可三年哪里够呢?”
“没事儿,我都不着急,青青也别着急。或许在这期间我们能找到除去这蛊的方法来呢。”曲蝶连忙安慰司青。
“唉,现在我认为有两条路可以走。”江星最害怕看见司青的眼泪,赶紧转移话题。
“去找王御医?”曲蝶试探地问道。
“没错,这确实是第一个选择,”江星点点头:“至少可以有个保障,或许王御医如今也研究出来根除生离蛊的方法了呢。”
“那我们快去找吧!王御医如今在哪里?”司青向来是个行动派。
江星却惋惜的摇摇头:“我去问了师傅,听说此人致仕之后一直在中原一带盘桓,每经过一处就会在当地进行义诊,边游山玩水边治病救人。”
“那怎么办?我们要把整个中原翻一遍吗?”听完司青更加焦急了,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王御医的名声也是很响亮的,我们可以每到一处,就在周边打听打听,有消息了就可以去追上他的方向了。”江星显然已有所考量。
“嗯,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司青听罢又问道:“那第二个选择是什么呢?”
“这个可能就比较麻烦了,我们要先找出这个蛊的来源,追根溯源去找下蛊的人。”江星说道。
“确实一般下蛊之人应该会有解药,这与我在苗疆所学一般无二。”曲蝶对此表示赞同。
“那问题来了,这蛊是谁下的?”司青又是一针见血的问道。
接下来几天,三人都一心扑在古籍上,时常在藏书阁熬至深夜,但也确实找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叛逃”、“报复”、“毒人”、“下蛊”都是在这些书中最常出现的字眼。
随着线索的不断增加,生离蛊的来源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天一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