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攻其不备>第104章 朝堂辩论

  “我不想我和晏沉成为大家眼中的异类,甚至是那种不能容忍的一个存在。”苏淮幽幽道,言语间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无奈。

  阿柳深深叹了口气:“那你们就结束这样的关系呀!”

  “不可能。”苏淮立刻斩钉截铁地反驳,眼睛还瞪着阿柳,那样子感觉要吃人,吓得后者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忙补充,“我……说笑的。”

  苏淮这才顺了顺气:“我让你想办法,不是让你胡说。”

  阿柳心中吐槽,我这就是给您想的最直接的办法啊!

  “老爷,我有个问题想先问问您。”

  “问。”苏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那些人知道您和晏将军之间的关系,除了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们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针对你们的明显又直接的冒犯行为?”

  苏淮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一个丞相一个将军,当今陛下的左膀右臂,大顺的肱骨,别说明显冒犯了,就连打量他们都是偷偷的。

  阿柳一摊手:“那不得了,您管他们作甚?那些人顶多就是现在一时新鲜或者说一时接受不了,时间一长,谁还没有个自己的生活,他们也没那么多闲情逸致来盯着你们。再说,他们接受不了那是他们的事,您还不是该吃吃该睡睡。”

  虽然阿柳这番话并没有给出明确的解决之法,但好歹是开导到了苏淮。

  是啊,他们接不接受跟老子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苏淮有点儿豁然开朗。

  “这个月给你涨工钱。”苏丞相拍了拍柳管家的肩膀,十分欣慰。

  晏沉发现最近的苏淮有点儿不一样了,以往在人前只要他做出一些稍微亲密的举动,这人就像是受惊的猫似的,立马炸毛,现在却是进步很多,虽然依旧会对他投以“请你适可而止”的眼神,但好歹反应不会那么夸张了。

  晚上,晏沉再一次不知羞耻地拜访丞相府并以各种理由坚持要留宿的时候,苏淮竟也破天荒的妥协了。

  “晚上我来的时候,好像看见李大人的马车跟在我后面,一路跟到了丞相府门口。”晏沉站在屏风外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说。

  “他跟踪你?”苏淮靠在浴桶中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问,然后看见某人搭在屏风上的衣服,瞬间瞪圆了眼睛骂了一句,“操,你这个禽兽想干嘛?”

  某禽兽从屏风旁边探进一个脑袋,面容丝毫不慌:“一起洗节省时间。”

  “想的美。”苏淮喊了一声。

  “自从你当上这个丞相之后,你自己掰指头算算,咱们多久没好好说过一回话了?”晏沉不疾不徐走到浴桶边儿上,长臂一伸撑到了浴桶边缘,将苏淮拘于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居高临下看着他。

  苏淮仰着脑袋看他:“好好说话就非得一个浴桶才能说?这什么歪理?”

  “我不管,我要一起洗。”晏沉压低了身体,跟他脸对脸,就那么看着他。

  此刻的晏沉仿佛一个只要他说不行,他就能这么一直盯着他不放弃的熊孩子。

  苏淮抚了抚额,最后长叹一声:“怕了你了。”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人在他面前示弱撒娇。

  苏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回床上去的,只知道意识大概清醒的时候,他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一起洗节省时间”,我呸,省个屁的时间,这澡准得他妈洗个没完。

  “你还没说李大人跟踪你干什么?”苏淮脑袋里天马行空,一会儿想着怎么能把晏沉压回去,一边儿又想着明天早上吃什么,最后思维莫名其妙停在了李大人身上。

  晏沉在他耳边的头发上蹭了蹭,像只馐足的大猫,声音带着他独有的性感低沉:“不知道,可能是他闲的。”

  苏淮无语,谁闲的会跑去跟踪一个同僚啊?

  “也可能是好奇咱们的私生活。”晏沉又说。

  “……”苏淮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四个字:“他变态吗?”

  “那谁知道呢!”晏沉说完,轻轻在他下巴上捏了一下,“行了,别说他了,长夜漫漫你却光想着那个头都快秃了的李大人是什么意思?”

  苏淮闻言迅速裹了被子翻身闭眼一副困到不行的模样。

  晏沉看着他的后脑勺笑了笑:“我给你记着呢,今晚先饶了你。”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燕知舟刚来便对晏沉投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者微微挑了下眉,仿佛已经猜到了会有什么事发生。

  果不其然,即将秃头的李大人“正义”出列,滔滔不绝控诉了晏沉和苏淮的关系多么有违人伦,对大顺造成了多大的负面影响。

  苏淮看着那老头儿喋喋不休的一张嘴,一开始还认真听着,到了后面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不过大概是他的哈欠打得太过嚣张,动作幅度有些大,惹得众人的目光纷纷聚了过来。

  李大人义愤填膺的演讲也登时没了声音,气得憋红了一张老脸扭头看着他。

  苏淮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挺了挺胸膛站直溜了:“那个……说到哪儿了?您继续。”

  众人又看向李大人。

  李大人被莫名打断,估计是年纪大了,一时竟想不起来自己还要说什么,又是尴尬又是恼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才朝燕知舟道:“对晏将军和苏丞相,老臣言尽于此,还请皇上定夺。”

  燕知舟面露疑惑之色:“李大人让朕定夺什么?”

  “这……两个男人像夫妻一样同食同住,这、这成何体统啊!”李大人也有些语塞,人家又没犯法,就算是一国之君,那也不能随便安个罪名给处置了吧!

  燕知舟点点头:“确实不成体统,不过……李大人如何知道将军和丞相两人同食同住?”

  李大人老脸一红,但他总不能不打自招说自己跟踪了人家吧!

  晏沉出列“好心”帮其解围:“昨晚臣去丞相大人家时,似乎是看见了李大人。”

  他说的委婉,但大家也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哪来那么多巧合,左右不过是李大人专程跟踪了人家。

  李大人尴尬至极,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像此刻丢人过。

  燕知舟目光一转,落在晏沉身上,而后才朝一旁的小太监招了招手,小太监立刻捧着一堆折子上前。

  “晏将军。”燕知舟接过那些折子,一道道翻开,嘴里点了晏沉的名字,“这几天朕陆陆续续收到不少折子,都是关于你和丞相大人的,既然今天在这里议到了此事,咱们就议出个结果来,否则这大顺的朝堂上,可就没人有心在朝政上了。”

  众人心中惴惴,而后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皇上这话的意思相当明显是在指责他们这些上折子的人,心思不用在正事上,天天就知道八卦别人。

  其中一部分已经动摇了立场,毕竟听圣上的意思,好像对将军和丞相断袖一事丝毫不在意,况且这两人还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万一把人得罪了,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而剩下一部分则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在为朝堂风气贡献力量,誓要同这股子歪风邪气斗争到底,简直可歌可泣。

  燕知舟往后靠了靠,歪了身子斜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撑在龙头扶手上,怕不是一会儿争议的不够精彩,他就马上要睡过去似的,跟平日朝会时正襟危坐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心细的人也不难从这个动作和态度中发现,皇上对此事其实并不上心。

  “晏将军和苏丞相先说说吧,若是大家误会了你们,咱们就当作是场闹剧,你们也不要和大家计较。”燕知舟懒懒道,一双凤目半耷拉着,目光落在苏淮身上。

  苏淮眉心微微拧着,说真的,他不擅长面对这样的情况,让他说谎否认他和晏沉的关系,他做不到;可要他在朝堂上,众目睽睽之下大方承认,他也没有晏沉那样的厚脸皮。倒不是因为想要遮掩什么,而是这些属于自己的私事,他向来不喜欢把自己的私事展露在大家面前,让这些人去议论,甚至还要他们去评判对错。

  众人等着看苏淮能说出点儿什么,晏沉也微微侧目看向苏淮,苏淮注意到他的目光,最后一咬牙,语气里带着烦躁:“昨天城西卖豆腐的豆腐西施出嫁了。”

  众人满脸问号:“……”

  “丞相大人,皇上现在是问你和晏将军断袖之事,你扯什么豆腐西施。”李大人忍不住道。

  “就是……”不少人纷纷附和。

  “人家豆腐西施出嫁又关你什么事……”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

  苏淮转身,烦躁中带着几分不屑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蜻蜓点水地扫视一遍,冷笑道:“是啊,人家出嫁不关我的事,那我断袖又关大家屁……什么事呢?”

  气昏了脑袋,差点儿在这庄肃之地讲了脏话,罪过。

  “吃你家饭了?”他走到一位大人面前,后者被他问的一愣,然后悄悄垂下脑袋,甚至还往后退了半步,深怕这个脾气暴躁的丞相大人会动手打人。

  “还是睡你家床了?”苏淮走到李大人面前继续问。

  李大人没想到这人会如此没个正形,气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儿:“寡廉鲜耻,竟在这里污言秽语……”

  “李大人莫要血口喷人,我与晏将军同吃同住,那是我们的事情,也没在大街上大肆宣告,更没有哭着喊着请您去看我们私下如何相处,倒是李大人宵小作派,跟踪打探,最后再到圣上面前反咬一口,说是我们碍了您老的眼,是谁寡廉鲜耻,这不是一目了然吗?”苏淮当真是半分面子也不给人留,直说的李大人面红耳赤,“你、你……”

  “我说的不对吗?”苏淮此刻也不步步紧逼了,语气缓和下来,转身朝燕知舟俯首,“臣要说的就这么多。”

  还就这么多?你说的可一点儿都不少好么!

  苏淮这番话说得晏沉心中一暖,他对苏淮实在太过了解,这人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实在不容易。

  “晏将军,你怎么说?”燕知舟捏了捏眉心,又问。

  晏沉在外人面前一向装的是稳如老狗,哪怕在脑子里已经把那群吃撑了喜欢多管闲事的朝臣怼了无数遍,面上还是端得进退有度,不会像苏淮那样直接:“回皇上,大顺律令并没有说断袖之癖是犯法,所以臣也不懂为何我与苏丞相要在这里被大家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