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声长嘶,还是奔了出去。

  不是整匹马,而是马头。

  马头飞离了马颈,两股鲜血才哗的从断口中喷出。

  血洒在雪上,红白相映,触目惊心。

  沈胜衣的面上亦抹上了一层惊悸之色,若不是他能适时勒住了疆绳,这断石只怕就不是发生在马上,而是在他的身上!

  他连忙滚鞍马背跃落,那匹马亦同时倒了下去,没有了头的那截身子在雪地上兀自浴血挣扎!

  沈胜衣看在眼内,几乎没有呕吐。

  随后追来的两个和尚亦自怔住。

  滚势的马血在雪地上迅速凝结,沈胜衣的眼瞳也开始冰封,森冷的目光落在站在他面前的那两个人的面上。

  那两个人也是和尚,一样脚踏多耳麻鞋,月白袈裟,面色却比袈裟还要苍白!

  无论什么人,躲在雪地下有得相当的时候,他面色都绝不会好到那里去的。

  那两个和尚躲在雪路下的地洞中也的确已有相当时候。

  地洞两个就在两个和尚脚旁的雪地一侧,洞边还有两顶白范阳遮尘笠子。

  人躲在雪路下,地洞下,白范阳遮尘,往上一盖,再加些积雪,要发觉并不容易,双脚一蹬,人剑地洞中飞出,这一剑的威力更就非同小可!

  双剑一剪,就将马头剪掉,要剪掉沈胜衣那条腰似乎也不是一件难事。

  沈胜衣有时实在走运,这一次他将马勒住只不过想回头弄清楚方才那暗算自己的两个和尚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他也是这个意思,目光在眼前那两个和尚面上稍留,就移向随后追来的那两个和尚面上。

  四张都是甚为陌生的面庞,非常年轻,容貌相当清秀,似曾相识,又似从未会面。

  沈胜衣的眼瞳不其抹上一层诧异之色。

  和尚的眼睛却冷酷无情。

  多情佛心,这四个和尚看来与佛门似乎没有多少缘份,方才那种出手,现在这种神情,简直就立心置沈胜衣于死地。

  沈胜衣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四个和尚,于是只有问一声:“和尚是从那里来?”

  四个和尚一声冷笑。

  冷笑中沈胜衣身后的两个和尚一扬左手,掀下头上草笠,飕的迎头飞向沈胜衣。

  沈胜衣双手齐飞,两顶草笠同时接在手中,面色突然一沉。

  四个和尚的身形几乎同时展开,同时扑上,后面的两个腰身一横,手随身动,剑从手出,斜斩沈胜衣双脚,前面的两个却大鸟一样飞起,扑落,凌空的两剑竟都是直取沈胜衣的人头。

  四个人,四支剑,仿佛已在默契,不先不后,一齐攻到,两两成双,双双交剪。

  这一剪若是剪个正着,沈胜衣的两条脚,一个头就得般家。

  果然剪个正着。

  几团物事,嗤嗤嗤嗤的剑光中,刹那剪成几片!

  四个和尚的面上,却没有喜色,一丝都没有。

  他们要剪掉的并不是沈胜衣接在手中的那两顶草笠。

  沈胜衣人已在丈外。

  “好和尚!”沈胜衣这句话才出口,四支剑又已左右刺到。

  这一次的攻势更凌厉,更狠辣,即使武功最差的人亦可以看出这四剑之中没有一剑留情,没有一剑不志在夺命。

  沈胜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只想先问一个清楚明白。

  四个和尚似乎没有这种耐性,这种兴趣,一剑刺出,就是有去无回之势。

  以沈胜衣的武功,这本来不难再次闪开,但一动,就发觉后面已是山壁。

  沈胜衣一声叹息。

  叹息声未绝,剑龙吟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