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行显然对这个浑不在意。
在北辰的时候隔着上千公里的距离, 又有过年各种走亲访友的热闹,简徵的模样仿佛也和际海这座城市一样,被他遗落在了记忆里,唯有每天简徵锲而不舍的电话、微信,才会在脑中显出几分端倪,可今天在机场蓦然回首看到那张鲜活的脸庞时,所有的记忆猛然就复苏了。
喑哑摄魂的低吟、柔韧的腰肢……
那一夜的狂乱和沉醉涌上心头,光是回味,身上就传来一阵阵战栗。
简徵的话痨听起来也不啰嗦了, 那张“得得”不停的嘴唇显得那么诱人,真想亲上去把他的话都吞进肚子里。
得瑟的表情看起来也不讨人厌了,白嫩嫩的脸蛋想要掐一把, 再咬上一口尝尝味道。
就连那时不时抖上几下的腿也透着一股可爱的味道,要是架起来抖……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强压着心里的迫不及待, 顾聿行维持着表面上的淡然,拒绝了简徵再逛一逛的要求, 直接把人拖上了出租车,回到了家里。
打开门,简徵刚要开灯,手被抓住了。
月光从落地玻璃里照入,微弱的夜色照出了对方的轮廓, 看不清眉眼,却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轻浅的吐息渐渐粗重了起来。
也不知道谁先动了,两个身影猛然便纠缠在了一起, 几近粗暴地亲吻着对方的唇,仿佛想把人尽数吞入腹中。
“叮当”几声,衬衫不知道被谁撕破了,纽扣掉了一地。
……
相比第一次,这一夜略显疯狂。沙发上一次,清洗的时候没忍住,浴室里又来了一次,最后躺在床上的时候,简徵的喉咙都哑了,缩在顾聿行的怀里求饶,顾聿行却还按着他,慢慢地研磨着,直到简徵受不了了求了他,他这才痛快地带着简徵一起缴了械。
事后,简徵实在累坏了,趴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顾聿行却还没有睡意,打开了电视机随便切换到了一个频道,听着主持人分析国际形势。
“怎么老看这么没趣的……”简徵还没睡着,嘟囔了一句。
这是顾聿行这两年来的习惯,演戏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做生意却要时刻关注国际国内形式,以便随时调整经营策略。他拍了拍简徵的肩膀:“睡你的吧。”
简徵睁开眼来看了他一眼,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
“顾聿行,”他喃喃地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吧?”
顾聿行失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乖,你听话,我就不丢下你。”
简徵很高兴,往他怀里钻了钻,这下真的睡着了。
春暖花开,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就连小区里的野猫也开始整夜叫个不停。
简徵的日子也过得春意盎然。
顾聿行白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不见人影,不过,晚上会准时回来和他一起吃饭,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在厨房间里露上一手,烧上几个家常小菜。
晚上两人各干各的,顾聿行在书房做事,简徵则打游戏,等简徵打得腻了,就跑进书房骚扰他,顾聿行大部分时候都定力很足,直接轰他出书房,但是只要他使出杀手锏,顾聿行十有八九就忍不住了,有一次还直接在书房就把他扑倒了。
这一天简徵刚上线游戏,收到了两个噩耗。
庄泽说他被他爸派到国外分公司去办事,最起码要一个月才能回来,没法陪他玩了;而鲁呈安哭天抢地地告诉他们,他要被关到一个“集中营”集训,也要一个多月。
“他们送我去一个国际学校当体育老师,你们说家里缺我这点钱吗?就不能让我安安稳稳过日子吗?”
简徵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他这大半个月,虽然已经尽量节俭了,可钱不知道怎么的还是“哗哗”地往外流,不仅兜里仅剩的几千块钱花得一分不剩,庄泽和鲁呈安那里借来的几千块也快差不多花光了。糟糕的是,简岳伟那边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信用卡还停着,以前的一些存款也在简岳伟名下,根本拿不出来。
怎么办,难道他也不得不出去打工,为了几千块钱的工资累死累活的吗?
这可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简徵越想越发愁,游戏也没心情打了,躺在沙发上发呆。
“出什么事了?”顾聿行从书房出来了,剥了个甜橙扔进了他怀里。
简徵盯着手里的甜橙看了一会儿,猛然想起来,昨晚两个人去超市买东西,最后还是顾聿行花的钱。
甜橙很甜,简徵却越吃越苦。
顾聿行要是知道他没钱了,会不会觉得他太没用了,直接把他从公寓里轰出去?
“没……没什么,”他强笑道,“就是每天闲得无聊。”
顾聿行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嘲笑着道:“简少爷也会觉得无聊?要不要找个海岛度个假,晒晒太阳开开游艇?”
简徵听得心里发慌,这一趟海岛游没个几万块根本打不住,他现在一穷二白,去了就出洋相穿帮了。他赶紧拒绝:“海岛有啥好玩的,太阳晒死,不去不去。”
“真不去?我这两天有空,可以陪你。”顾聿行有点纳闷了。
“我……没空,”简徵搜肠刮肚想着理由,“我得实习,要不然没实习报告,学校不让我毕业。”
“那行,等你毕业了再安排。”顾聿行也不强求,“明天休息,要不要去舒展一下筋骨?”
“跑步?”
“去打高尔夫,顺便去附近那个有机山庄吃饭,前几天据说刚到了一批山猪肉。”
简徵心里暗暗叫苦,推托着道:“我这两天有点落枕了,手臂这里也疼。”
“哪里?”顾聿行关切地走到他身旁,提溜起了他的胳膊。
简徵装着“哼哼”了起来,顾聿行一眼就戳破了他的伎俩,把他压在身下哑声问:“真的疼还是犯懒不想动?”
“疼。”简徵嘴硬。
“那我替你按摩一下,”顾聿行一本正经地道,“包你百病全消。”
最后的按摩当然不是在胳膊上。
两人昏天黑地地胡闹了一通,第二天还真都起不来了,连中饭也是叫了外卖在家里解决的。
下午的时候顾聿行接了个电话,简徵想凑过去听,被顾聿行警告地瞪了一眼,随手把被子蒙在了他的头上,等他七手八脚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顾聿行已经把自己关在阳台上了。
简徵有些忿然。
他刚才听到听筒里是女声。
没一会儿,顾聿行听完了电话,回到卧室开始换衣服。
“干嘛去呢?”简徵嚷嚷着。
“有事,”顾聿行简短地道,“晚饭你自己解决吧。”
眼看着他穿好衣服就要出去,简徵的胸口一阵发闷,忽然一下就暴躁了起来:“顾聿行,你多说一句话会死吗?你到底去干吗?和你打电话的是谁?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去?”
顾聿行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了?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言行,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干涉?”简徵气的够呛,“我不就是问问你和谁一起吃饭吗?这就是干涉你的言行了?我们俩都这样了,为什么不能对彼此坦白?我从来都不瞒你。”
“我们俩怎么样了?”顾聿行耸了耸肩,嘲讽地笑了,“不就是彼此慰藉一下吗?难道你还打算带我去见家长吗?”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简徵浑身冰凉。
他这么掏心掏肺,在顾聿行心里,居然只不过就是互相慰藉。
行。
顾聿行你真行!
简徵哆嗦着起了床,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清醒了一下,又在房间里来回兜了几圈,心底的凉意却还是冒着寒气。他索性出了门,想去找个地方让自己高兴一下。
只是走在大街上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该找谁去一起玩。
以前那些狐朋狗友,自从惦记上顾聿行以后就没再联系过了,庄泽去了国外,鲁呈安被他哥强制去关了“小黑屋”,际海市这么大,好像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口袋里空空如也,没钱打车,只好坐了地铁,晃悠晃悠了一个小时,到了离家两条街的地铁口,偷偷摸摸地到了别墅对面的马路上,躲在路口的梧桐树下往小区里看。
小区门口有熟悉的邻居进进出出,几个简岳伟的钓友拎着鱼竿出了小区门,却没看到简岳伟的身影。
简徵有点失望。
从家里跑出来快一个月了,他有点想简岳伟了。要是能像以前一样,他求个饶撒个娇,简岳伟就能答应他和顾聿行在一起就好了。
“哥!”
旁边有人叫他,他一看,是简旻。
简旻可能刚从学校回来,背着个书包,快步走到了他身边:“哥,你去哪里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简徵扭头就走。
简旻追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爷爷这两天都犯病了,他很想你,哥,要不你还是回家吧……”
简徵停下脚步,简旻差点一头撞上来。
简徵眼圈发红:“爷爷他还好吗?你好好照顾他,他高血压的药可千万别忘记吃了。”
简旻的眼圈也红了:“哥,那个顾什么行的就那么重要吗?”
“你不懂。”简徵吸了吸鼻子。
简旻沉默了片刻,忽然道:“那天我看到你们俩了。”
简徵愣了一下,恼怒地问:“是你和你妈告状的?”
简旻连连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就是心里有点害怕,我没想到你是和一个男的……在谈恋爱。”
“算了,和你也说不清楚。”简徵烦恼地扒了扒头发,“我等爷爷气消一点再说。你回去吧。”
他大步朝前走去,没一会儿,身后的脚步声又“得得”地响了起来。
简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哥,我听说爷爷把你的卡都停了,你缺钱不?我这里有一点,你先拿着。”
简旻口袋里的现金不多,大概一千多块,全都给了简徵。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叔叔婶婶不咋的,这个堂弟倒是个好弟弟。
腰板稍稍粗壮了一些,简徵转头去了旁边的广场,准备去大吃一顿,刚跳上车,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顾聿行打来的。
他的气还没消呢,盯着那闪烁的屏幕看了片刻,咬牙按掉了手机。
顾聿行坐在曼林大酒店的包厢里,不敢置信地听着手机里传来挂断的“嘟嘟”声。
一旁的顾苓温柔地笑了:“怎么,不接电话?”
“可能有事吧。”顾聿行恼火地道。
“吵架了?”顾苓察言观色,猜测了一句。
顾聿行没说话。
顾苓优雅地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正色道:“聿行,听姐一句劝,分了吧,回家好好继承家业,你怎么也不能看着我们顾家的产业落入沈东放的手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客粉墨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