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欠我们一场漂亮的仗>第十二章  蓝色的绿光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吉他男孩唱着告白气球在青春里路过,阳光正盛,怦然心动。那些漫天的气球,像一根根细而尖的针,插在程沐心上一直拔不去,想多疼,就可以多疼。

为何仲夏的夜晚会是凉凉的?服下一颗安定,依然都不觉得困,程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排练了一整天,尽管疲惫不堪,灵魂还在飘泊。原本以为不相见,以为终有一天,会将爱情彻底忘记,将他忘记。去年程嵩远不是不愿意来排练嘛?今年却像个牛皮糖一样粘着,无端让他乱了心。

整夜的辗转反侧,程沐的思绪滴滴答答与秒针同行,迎接破晓时分,晨曦初照。

建国门外大街,轻舒漫卷的云朵翩翩起舞,路边一阵嘈杂,在一个米线摊前,30多名身穿相同制服的男子手持钢管、木棒朝学生模样的兄弟俩打过去,其中一人随即被打翻在地,瞬间血流如注。

围观的人渐多,制服男们气势汹汹地推搡着进了街道办事大院。随后120的车也来了,把两名受伤的兄弟带走了,不明真相的群众议论着散开。

程沐约了孙影夕在京城久负盛名的星级酒店喝早茶,全程目睹了窗外诡异的一幕。包厢背景是棱角凸显的中式家具搭配由原木纹理与石器构成的,餐桌上方悬挂的顶灯,色彩时时变幻,为幽暗的环境更增一笔瑰丽。

“夏宫虾饺皇、黑松露烧卖、雪花牛肠粉、酱皇蒸凤爪各一份。”程沐是个吃货,点着餐就已经垂涎三尺,“孙影夕,爱吃什么,你随意点。”

“够吃了。”程沐给她留下了笑里藏刀的阴影,孙影夕极不自在地看了眼菜单,双手无处安放。

待服务员离开,程沐一步步凑近她,低声耳语:“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原来你那么喜欢程嵩远!”

孙影夕怯生生地退了退椅子,因惊慌而双手冰凉:“我不懂你的意思……”

飒爽少年眉眼随星点缀:“我都差点被你骗了,你可真是让人不可小觑啊!”

“怎么可能,我不配。”孙影夕极力否认,自己隐藏的那么深,为何程沐就能一眼看穿?

“你有自知之明最好!不过还是感谢你塑造了小远见义勇为的形象。”有些话明明很凶残,程沐却总能说的和风细雨。

面对珍馐美馔和俊俏少年,如何可以做到味同嚼蜡,孙影夕想想也是可笑:“我没有,我都是按你的指示做的。”

程沐的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给他的帅气加入了一丝不羁:“孙影夕,你这点心思,不要在我面前演戏,帮我去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会邀请最顶尖的音乐人林翘楚老师亲自为你发行唱片,还可以成全你对小远的一片痴心。”

一股邪恶的念头油然而生,程沐愉悦地卖了队友,若无其事地品尝着美味佳肴,尽管不够光明磊落,却难得顺从了一回自己的心。

虽是一件极其冒险的事,程沐不确定她是否能顺利完成,但是他要放手一搏。

斗转星移,四海情仇,这些年来他处处被动,方斯然一直像恶犬一般盯着他不放,既然梁子总归是结下了,他不想再给恶犬出手的机会了。

现在,他是真的长大了。

遥想那年中考,他们拍摄了第一部连续剧《Soul》,程沐频繁往返于北京重庆两地,经常是周末拍完就赶着去学校上课,两个月的空中飞人,舟车劳顿,不免心情烦躁。

经历了一场昏天暗地的中考,程沐喜滋滋地接受着圈里圈外朋友们的祝福。程嵩远手绘了一副金榜题名的电子画,配上文字:沐儿,中考加油,画工有点差,但是祝福的心意不会差,高中等你呦!

方斯然四处向粉丝明示暗示这是组合策划人白君假冒的杰作,频频带着浑然不知的程嵩远出席各种活动,还多次被拍到一同用餐。玻璃心的粉丝们呼天抢地,掀起一浪又一浪脱饭狂潮。

程沐堵得慌,心里扎了根刺,见到方斯然就像见到苍蝇一样恶心。小远,果真是你的心意,被人如此践踏,你怎么就不生气呢?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

这个组合是白君一手打造的,他看着两个小朋友从默默无闻到光芒万丈,可是鸟尽弓藏,数月前他被明升暗降地削了权,调去主管练习生们,眼见前途暗淡,与初心渐远,被过河拆桥的白君无奈另谋出路,程沐从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喜欢和他说,他总是耐心地开导,而如今白君已然无暇顾及他们的矛盾,他意味深长地颔首微视:“你们要一直走下去……”

程沐看到一则新闻,说的是一位单亲妈妈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然后自尽了。程沐难以想象她死前是有多绝望。

你信吗,在事后叙述困境中的无助与冰冷,那时候会伸出无数的援手,告诉你身边充满了温暖,凡事不要憋在心里。你为什么不跟我讲,我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可是事实上,人间匆忙,各自烦恼。万家灯火,有哪一盏是为自己而亮,繁花似锦,有哪一朵是为自己而开,徒留红尘凉薄罢了。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程沐骑着双人自行车带着每一个工作人员玩耍了一圈,唯独对程嵩远视而不见,爱搭不理。慢半拍的程嵩远终于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买了礼物跑来示好:“沐沐,给你买了阿迪达斯的彩虹鞋,帅不帅?你一双,我一双。”

程沐毕竟还是个孩子,嘴里嚷着不稀罕,却觉得鞋子斑斓绚丽,真心好看。

程嵩远又哄了几句,盛情邀约晚上一起去天台吹吹风。

程沐如约而至,徐徐仰望,一束烟花撑开了天空的繁花记忆,好似美丽的流星雨。

程嵩远嘴角潜藏的甜,像是八月桂花蜜,不腻人只醉人:“沐沐,京城禁严,为了你,我可是冒着被抓的风险。只能放一束,不然警察叔叔要来了。”

“你在今年生日会上唱绿光,我就原谅你。”程沐是唇齿之戏,也是故意刁难,可能小天蝎生来就是腹黑的。

在蓝色的灯海中唱绿光,整个舞台是程沐的应援色,真是触电般不可思议,像一个奇迹……程嵩远磨牙骂道:“小学生啊!”

欲知结果如何?三个月后生日会上自见分晓。绿光的波长是520纳米,到处都是我爱你的形状,那是白君还在的最后一个夏天,转身即是永别,那一年,程沐十五,程嵩远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