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薄情哑序>第80章 

  言珩没想到岑越辞竟然愿意帮忙,欣喜之余又心存怀疑,岑越辞直言他也有私心:“斐纳总裁安德里和我有点恩怨,而我也才知道言总持有斐纳的股份。”

  岑越辞主动提出收购斐纳的股份,早在言珩的预料之中,和岑越辞谈合作他准备得更加充分,拿出了公文包里早已准备好的文件:“低于市场价的购买合同,我已经签完字,岑总随时可以签字。”

  “这一笔转让至少会让言总的金融资产缩水十分之一,只为了邀约斯特莱?”

  岑越辞接过合同看了起来,斐纳如今的市值已经翻了几番,言珩这笔生意性价比并不高,毕竟斯特莱会不会答应融资还成问题,而他已经付出的代价却是实打实。

  “做生意有得有失,融资只是为了保证顺利吃下城投事建项目,当然能和斯特莱建立友谊是我进一步的计划。”

  “这一切都是竞标成功,如果言擎竞标失败了呢?”

  岑越辞想不通言珩的自信来自何处。

  言珩擦了擦手,“我这个弟弟潜力还是有的,只是要逼一逼,失败的话就只能和那些私生子一个待遇,穷困潦倒的日子他过不了,只能用尽全力拿到让我满意的结果。”

  岑越辞挑眉,“那就拭目以待。”

  心里暗叹也不知道还在四处留情的言擎听说了言珩的算计,还愿不愿意去拼尽全力。

  言珩达到目的,很快提出了告辞,岑越辞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心情。

  言珩提出送他一程被岑越辞拒绝,两人在门口各自分开。

  言珩走后岑越辞才转动轮椅搭乘电梯去往楼上,叶戈正在电梯门口等他,见到他后递上拐杖,同时问道:“是谁越见的您?”

  “言珩。”

  “言珩找你干什么?”

  后面传出一道怒气的冲冲的声音,岑越辞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带着帽子和墨镜的男人站在拐角,看样子正在等他。

  叶戈也看出来人是谁,看向岑越辞。

  “你先下去等我。”

  这一层楼连着楼下九层都是大型酒店,环境清幽安静,走廊里也没什么人。

  两人一前一后默契地进入预定的房间,岑越辞刚一进去就闻到食物的香味。

  贺行舟在这里有单独的房间,里面所有设备一应俱全,走在前面的人不发一言进小厨房。

  岑越辞放下拐杖靠着沙发,打开投影屏漫无目的浏览上面最新的电影,大脑权衡着要不要将言珩介绍给斯特莱。

  “过来洗手。”厨房里传来喊声。

  岑越辞忙了一整天,不太想动,迟迟没过去,贺行舟探出脑袋看他懒洋洋地样子,嘴里嘟囔着:“你真是……”一边走过去拿出湿纸巾扔给他。

  岑越辞坐起来擦完手又接过盛满汤的碗,贺行舟才补完这一句话:“又有洁癖又犯懒。”

  岑越辞笑着回了一句:“偶尔的懒惰才是养精蓄锐。”

  “养精蓄锐是假,想着怎么解释你和言珩见面的事是真,你们聊了些什么?”

  岑越辞喝了两口汤,扬扬下巴,“难得周六,很久没看过电影了。”

  他发现贺行舟越来越像保姆,动不动就爱展示厨艺,初见面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一去不复返。

  贺行舟哪有不听从的道理,“关涵说你最近没什么胃口,多喝点。”

  马上就要动手术,贺行舟别的帮不上忙,总想着在饮食上拿下一点话语权。

  说完进去拿出一盒洗净的水果,还包括了一瓶药和水放在一边。

  贺行舟也没怎么吃饭,两人就着贺行舟提前预定的晚餐随便应付应付。

  等解决完晚餐,时间也才过去十几分钟,贺行舟立刻端上水和药。

  “等会再吃。”一看到药那股苦涩的的味道便涌上舌尖,岑越辞实在不想再感受一次。

  贺行舟一眼看穿他的想法:“等会看完电影你还有精力,多半就睡着了然后又逃过一劫。”

  岑越辞被拆穿想法也不恼,靠着贺行舟的肩膀,慢悠悠说道:“不是我不想吃,才吃完饭就吃药效果不好,还犯恶心。关涵就是看不惯我前段时间经常加班没遵守医嘱,开的药比其他的药苦了10倍。”

  “真的?”贺行舟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有多苦?”

  岑越辞抱着双臂斜着眼看他:“不信,你自己尝尝?”

  贺行舟一时分辨不出他的意思,感觉面前人气色还行把药放在了桌上,顺手调暗了房里的灯光,只余大屏幕上透出的蓝光照在身边人的脸上。

  两人对看什么电影无所谓,贺行舟随意点开一步科幻电影,看到出品方时贺行舟才笑道:“看来徐立忙活大半年的项目就是这一个。”

  岑越辞没说话,双臂搭在沙发边缘,安静地看着电影。

  贺行舟这段时间做戏做全套一直没和岑越辞见面,如今见面了岑越辞却沉浸在电影里,贺行舟心有不甘,抖开一张毛毯将两人都裹了进去,岑越辞任由他搂着也没制止贺行舟得寸进尺的动作。

  直到贺行舟的手摸到一个比较硬的东西——“这是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精致的盒子,借着屏幕上微弱的光研究起来。

  岑越辞依旧看着电影,神情淡淡:“送你的礼物。”

  贺行舟似乎从外观上猜到了里面装着什么,一时间心如擂鼓,他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没想到岑越辞会比他快一步。

  贺行舟满怀激动地打开盒子,正是象征着“刀与玫瑰”意象的戒指。

  两枚戒指的不凡贺行舟一眼看出来,琢磨一会才问道:“送这么大份礼物,是不是少了什么仪式。”

  “不想要的话放回去。”

  岑越辞神情惬意,眼里含着笑,头发被撩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与挺直的鼻梁,立体的轮廓随着电影光线的变化显得有几分柔软。

  贺行舟被哽了一下,契而不舍道:“我们之间情比金坚,似乎也用不着什么仪式感,就是吧……以后讲起来多遗憾对吧。”

  岑越辞被他委婉而又暗含迫切的语气逗笑了,“我是打算在隆重的场合拿出来,但有的人心里疑神疑鬼也只能先拿出来了。”

  他语气含笑望着贺行舟,好整以暇地等着贺行舟开口。

  贺行舟咳嗽两声。

  岑越辞抿了抿唇,压住了笑意。

  “笑个屁,我当然要知道是谁想撬我墙角,问问何晏谁送的花怎么了!”

  贺行舟恼羞成怒,心里怪罪何晏做事一点都不谨慎,连透露岑越辞的行程都会被正主发现真是太没用了。

  岑越辞取笑够了,挑眉看他:“查到了又怎么样?”

  突然出现的送花人他已经知道了,还是忍不住要逗一逗贺行舟。

  “贺氏都落入你手里我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着吃岑总的软饭了。”

  贺行舟故作镇定将象征着玫瑰意象的戒指取了出来,戒圈内的字落入眼帘,他勾起嘴角对着岑越辞神情认真,眼神中却带着狡黠,递上戒指轻轻道:“阿辞,我爱你。”

  这句话岑越辞听了许多人说过也听过许多遍,始终只有贺行舟带给他的感觉不一样,想到两枚本该早已送出的戒指,岑越辞试图掩饰住不该有的伤感和遗憾,但那股情绪一时半会反而更加高涨。

  贺行舟渐渐收起高兴,关心道:“怎么了?怪我怪我,我太轻率了。”

  贺行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唯恐是自己那句话有所冒犯。

  “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已经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在多想也改变不了结局。”

  戒指的事与贺行舟本来也没有关系,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造成的后果也该由他承担。

  岑越辞选择今晚带上戒指,也是知道贺行舟最近表面不说,晚上两人打电话时问东问西想了解送花的人是谁。岑越辞太了解他,从贺行舟的行为中突然意识到即使两人看似重新出发,实际上两人对这段感情都没有什么安全感,他是因为一朝被蛇咬而贺行舟则是太在乎他。

  安绍才来两三天就观察到他们两人相处之间的小心翼翼,而他又直接拿走了贺氏还没提前说,贺行舟会怎么想呢?

  无论多么默契、信任的感情都离不开经营。

  岑越辞看到坦诚相待的贺行舟,他自己却并不坦诚,嘴里说着不希望打草惊蛇因此在贺行舟面前什么都没说过。

  究其根本是他吝于表达,他已经独自撑了太久,身居高位让他习惯掌控一切,也不太习惯和人并肩前行,这是他最近对于两人关系的思考。

  贺行舟入狱他心里有预料,亲眼看见人被带走时又是另一种想法,岑越辞也意识到自身的问题所在——不够坦诚。

  “行舟,我要向你道歉。”

  岑越辞说出这话的时候贺行舟眼皮直跳,心也悬到嗓子眼儿。

  “我全部身家都压在你身上了,这个时候踹了我会被骂渣男的。”

  越是紧张贺行舟越爱东拉西扯,岑越辞摇头,“关于贺氏股票的事,还有你入狱的事,我都要跟你道歉。”

  “就这个,贺氏股票我送给你一半,加上你原先持有的取代我再正常不过了,反而是我该感谢你,至少没落到贺嘉南手上。”贺行舟挥挥手完全不在意当不当这个贺总。

  岑越辞轻声笑了起来:“安绍才见我们相处两三次,就一针见血指出了我们的问题,我才发现和平表象下的风险。”

  贺行舟却扬了扬手,打断他的话:“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以今晚为界代表新的开始,之前的一切就翻篇了。刚才的话我已经说了,阿辞你的答案呢?”

  岑越辞抬头,贺行舟微垂着眼睛看起来十分温柔,有什么东西似乎在他心中轻柔的化开然后浸润到五脏六腑。

  “我的荣幸。”

  贺行舟本想将戒指戴上去,动作到一半他放下戒指,赤着脚走进里面的屋子拿出相同大小的黑色盒子。

  “你抢了我的创意,那戴谁的戒指应该由我决定。”

  贺行舟握住修长的手指为他戴上精挑细选的戒指,电影里正好播到男女主亲吻的画面,贺行舟拉着他的手落下亲吻,如实说道:“原计划应该在见完你的家人后在达特利向你求婚,虽然现在和我设想的有出入,但也不赖,之前我们在一起总想着分出胜负追求刺激,现在我更喜欢细水长流,戒指并不会桎梏你的自由,只是告诉你遇到危险困难能够想到还有一个人心甘情愿帮你分担。”

  贺行舟讲述这番话时,整个人柔和而静谧,岑越辞心里滋生出层层暖意,由衷说道:“对待这段感情,你比我更加真诚和成熟。”

  有时候事情发展很奇妙,今晚岑越辞本来打算等贺行舟质问他时送出去,事实发展却变成他的反省。

  “不用妄自菲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我基本也能猜到。”

  贺行舟伸手摸了摸岑越辞的头发,“我好歹也在商场历练这么多年,只是我相信你迟早会主动告诉我,就像你相信我对你的真心我也相信我付出的信任是值得的。”

  贺行舟很难形容两人重逢以来的感觉,六年前他就知道感情是无法顺顺利利水到渠成。

  而再相见,两人之间虽有误会争执,但源自心里的信任反而坚如磐石无法动摇,就像岑越辞会选择和他去竹屋、去厄蒙特斯,一切来源于岑越辞对他的信任,即使有着另外的目的,那独一份的信任已经让贺行舟感到知足。

  “你在哄我吗?”岑越辞突然问道,贺行舟这话明显就是在安慰他。

  贺行舟将另一枚造型简单的戒指递给他,“是啊,在哄你开心,阿辞也哄哄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