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春天要来了。

  姜之一声惊呼被压在手里, 瞪大眼睛去看,就见程离不知什么时候跨了过来, 正往他被子里钻。

  姜之挣扎了一下, 随后程离凑过来,结结实实吻住了他。

  姜之瞬间愣住了,程离身上的皂角香包裹住他,嘴里密不透风地被舌头侵占。

  就在光明正大的宿舍里, 谁这时要是一扭头就能看到一个限制级的画面。

  姜之一动不敢动, 看着程离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 以及阖上眼睛下纤长的睫毛, 心中不知被触碰到哪处,也闭上了眼睛。

  一吻毕, 姜之默默调整气息,程离喘着气看他,在黑暗环境下, 那双漆黑的瞳仁好像泛着幽光,姜之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感觉自己像被什么大型猫科动物盯上了。

  他伸手过去捏他脸, 小声道:“看我干嘛。”

  程离攥住他的手, 收回了目光,顺势钻进被子里, 贴着姜之躺下,“没什么,姜哥, 你挺骚的。”

  姜之一口口水差点呛死, 转头看程离, 险些没控制住音量,“你说什么?!”

  程离转身,像顺毛一般搂住他,声音还是那样半死不活,“专罩甜妹,挺好。”

  姜之:“……”

  他忍笑道:“小心眼子,我跟薛松闹着玩儿的,我不常登那个游戏,我都不知道他一直没换名字。”

  “噢——”程离点点头,“他一直没换。”

  姜之:“再说了人家女朋友都没说什么,你看看你。”

  程离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怎么了,反正我小心眼。”

  姜之笑着转身也抱住他,“行了别装了,知道你没吃醋,就是找借口来占我便宜。”

  程离手绕到后面,摸姜之的背,“这也算占便宜?”

  姜之有些痒,往前挪了挪,笑道:“那你还想怎样?”

  程离没回答,微凉的手掌从姜之衣摆下钻进去,贴着他光滑的背抚摸。

  脊椎是姜之的敏感点,每次被c的时候,程离顺着他的脊椎一节节摸下去,姜之就会发抖。

  现在也不例外。

  姜之的呼吸有些乱,把手伸到后面攥住程离手腕,“行了,别撩我,撩出火来你又不负责。”

  程离张嘴咬上他锁骨,“怎么不负责,敢不敢跟我去厕所?”

  姜之一瞬间没敢信他听到了什么,“去厕所?”

  “嗯,”程离低低地应,“他们都睡了,你到时候别叫,没人能发现。”

  姜之机械地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真是出息了,他下意识看向黑暗中的宿舍,几个床铺整齐码在那里,上面的人摊尸般睡得生死不辨,应该……不会发现吧?

  等姜之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程离拉着去了厕所。

  进入隔间,把锁插上。

  咔哒。

  程离说:“姜哥,背过去,把手撑在那个栏杆上面。”

  姜之咬牙照做。

  外面窗户没关,偶尔呼啸的风声掩盖了一切暧昧的声音,冬末春初的时节,枯枝干喑的树上冒出新芽,一只白色流浪猫喵喵叫着,倏而,墙上跳下来一只黑猫,轻巧落在地上朝白猫走去,两只猫尾巴缠绕,头蹭在一起轻轻缱绻。

  春天要来了。

  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之后就是放假,姜先生姜夫人彻底被姜之的成绩惊到——

  年级第1134名。

  他们惊讶倒不是因为这一次,而是这半年以来姜之的变化,以前全在两千名以外游走,偶尔超常发挥还能蹦到三千名,但高二开学以后,成绩却一直在直线上升。

  如果一次两次考得不错,他们会高兴,但不会太当回事,可现在这种情况,显然姜之已经彻底发生了改变,不再是之前那个成绩上定义来说的「差生」。

  同样惊讶的还有姜之的那帮兄弟们。

  两天假期返校后,姜之第一次去了洗衣房。

  一堆人在屋子里围着讨论姜之的成绩,大爷坐在太师椅上,笑呵呵地看着。

  “姜哥这是改头换面了,这成绩也太牛逼了!”

  “年级一千名,作弊我都不敢考这么高,做梦都不敢。”

  “怪不得姜哥上个月一直没来洗衣房,原来忙着学习呢,看来姜哥已经是个好学生了,不像我们……”

  “行了,”大爷出声打断,笑吟吟的,“你们聊够了就回去上课,成天说能把自己说成年级第一?”

  姜之有些不耐,眯起眼睛看刚才说话那人。

  那人后知后觉自己是在调侃谁,后背顿时有些发凉,讪笑着看了姜之一眼,被人推着走了。

  屋里走了一波杂人,顿时安静不少,岳峰在单人沙发上点了支烟,冲姜之道:“他们就那德行,你别往心里去。”

  姜之靠回沙发里,“没,就是看人多烦的。”

  薛松嗤笑,眸中淬了几分不屑和狠厉,“算他们走得快,再走慢一秒钟试试,嘴可真够碎的,自己考那几分还好意思提成绩。”

  姜之咬了根烟在嘴里,没点,用牙齿轻轻摩挲,喉咙里发出两声笑。

  大爷扣了扣茶盖,开口道:“小姜现在确实不错,这个成绩能上去,最好就要稳住,到时候要是考个好大学,就让你婶子给你准备个大件。”

  姜之笑着说,“那我可就等着了。”

  大爷哈哈大笑。

  这时风卷着门帘掀了一下,紧接着几个人匆忙进来,为首那个身高腿长,带了一阵沾着男士香水味的风,他声音有些哑,“抱歉,今天来晚了——”

  张政希掀帘子的动作在看到姜之后顿住了,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姜之——

  姜之头发剪短了,身上穿着最简单的校服,但还是盖不住优越的身材比例。嘴里含着一根未燃的烟,大概因为换季,他鼻炎又犯了,鼻子周围有点红。

  姜之在看见张政希的瞬间就移开了目光,若无其事地捏着嘴里的烟。

  张政希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不知道刚才干了什么,嗓子哑了,整个人看着也有些风尘仆仆。

  但依然是从发梢到鞋底都透着精致,他一进屋,整个屋子都充满了高级男香的气味。

  “政希来了,”大爷招手示意他坐:“怎么样,那个什么出国考试还顺利吗?”

  出国考试?

  姜之余光飘向他。

  张政希只失神了那一瞬,很快就恢复自然,他走过去坐下,高三那几人也各自坐好。

  “问题不大,”他坐下后长腿交叠,「面试就是走个流程。」”好,好,那准备什么时候走?”

  大爷这句话一出口,姜之和张政希的目光在半空中遇上了,说不清是谁先看的谁。

  张政希安静地看着姜之,片刻后道:“四月底走。”

  大爷说:“这不是快了,现在都马上四月了。”

  张政希收回目光,似乎刚才的对视只是错觉。他看向大爷,点头道:“是,还有一个月。我是这么想的,走之前让我安排一顿,不叫别人,就这屋子的人还有您和大姨。”

  他笑了笑,“在三中待了三年,没帮您什么忙,麻烦倒是添了不少,从高一开始就跟着您,一路走来学到的东西不比我在课上学的少,被您照顾了三年,临走怎么也得请您和大姨吃顿饭,这不只是我的意思,也是他们的意思。”

  那几个高三的纷纷附和。

  “就是啊大爷,得让我们请您吃顿饭。”

  “对,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我们也没什么能报答您的。”

  “是啊是啊。”

  张政希有种不同于他们这个年龄段人的成熟,可以说是圆滑、会来事儿,也可以说是真诚,懂得感恩。

  姜之借了薛松的火,把嘴里的烟点燃了。

  大爷端着茶碗笑呵呵的,“什么报答不报答,我就是喜欢你们这群小屁孩儿,陪我个糟老头子每天逗逗乐——哎,吃顿饭就吃顿饭,先说好别弄太大阵仗,就当是给你们希哥践行,给你们几个高考前动员一下。”

  几人从洗衣房出来后,姜之和薛松走前面,岳峰跟高三的人说了几句话,随后赶上他俩,“哎,等会儿我。”

  薛松扭头去看,“咋了,你还不回去上课?”

  岳峰级部的教学楼跟他们是两个方向。

  岳峰跑过来,校服外套兜着风,他随手拉上拉链,逆着风道:“咱们高三要换校区,你们还记得吧。”

  薛松跟姜之对视一眼,“记得,怎么了?”

  岳峰凑近他们,压低声音道:“当时咱们不是还说大爷要不要跟着搬吗,刚才我听了听口风,大爷好像不搬。”

  姜之抬眼看他:“不搬?”

  岳峰一点头,“大爷不跟咱们说这个,但好像跟高三那边聊过,不过我也不确定。但能确定的是我们现在这个校区以后不会废,据说是下届复习生可能会来。”

  薛松说:“校区不废的话,那大爷岂不是搬不搬都行了?”

  岳峰说:“而且新校区应该不占大爷的地,他就算想搬也未必能搬。”

  三人陷入了沉默。

  学校早就把洗衣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就算大爷黑白两道混得再开,要不是因为占地这种硬件原因,学校怎么也不会让洗衣房在校内开得这么风生水起。

  新校区如果解决了占地问题,那势必不会让大爷再来了。

  一进三中就有的洗衣房,在姜之入学至今两年高中生活里占去浓墨重彩的一笔,要落幕了吗?

  晚上回宿舍后姜之跟程离说了这事。

  程离原本捧了一本语文的好词好句读着,闻言提声道:“真的?”

  姜之点头,学校目前还没公开说下学期换校区的事情,“最迟估计下月也有消息了。”

  程离:“我说洗衣房不跟着搬是真的?”

  “啊,”姜之看他,“我也不知道,没说呢。”

  程离声音明显能听出心情不错,“姜哥,只要没有洗衣房,我保证你一个月还能再进200名。”

  姜之不以为然,“我上个月也没怎么去洗衣房。”

  “但洗衣房的人、事、物,还有他的势力,都在一直影响你,你只有真正摆脱了洗衣房,才能无所顾忌地前进。”

  程离突然把书放下,走到姜之床边就要往他腿上坐。

  姜之条件反射地看了眼宿舍门口,“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要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