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回程的路上,苏厌希显得心不在焉。
车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确实好看,但别允纵观察了老婆一会儿,发现老婆无心赏景,只是眼神呆滞地在发呆后,别允纵试着轻唤。
“老婆?”他抱着猫儿子,用猫咪软乎乎的头戳老婆脖子,“你在发什么呆?”
苏厌希回神,顺势接过猫咪:“没什么。”
“晚饭没吃好?”
“没,晚饭吃得挺好的。”苏厌希还是若有所思的模样,“晚饭吃好了,该跟爸妈交代的交代了,该拜托哥的事儿也拜托了。”
今晚过得挺愉快的。晚饭吃好喝好、和哥嫂聊得开心,公婆还特地问他剧组的事怎么办,换角后如何改剧本、剧组忙不忙得过来?若忙不过来,他们有大堆靠谱且实力在线的大神编剧,可以推荐过去帮忙。
别允纵拍着胸脯得意答:我早帮老婆想到这点了,已经找好人了都!
至于戚向安的事,大哥已经点头答应了会帮忙调查。若真如纵希二人猜测的那样,戚向安是和落马大老虎断绝了关系的“儿子”,那这个事情确实很复杂、难搜查;就连一贯无所不能,眼线布遍天涯海角的别从瑞都说,他可能需要一星期时间。
一星期,对雷厉风行的别从瑞来说,确实用时太久了。但苏厌希觉得还好,只要能查清戚向安的背景,等半年他也愿意。
“既然都挺好的,那你还发什么愣?”别允纵借机摸摸老婆的漂亮小脸,“你开心一些嘛,这样搞得我也怪忧愁的。”
“我没有不开心,我就是……”
苏厌希摁了摁太阳穴。
“算了,到家再跟你说。”
到家后,苏厌希提包都没拿,抱着猫下车,一路往楼上走了。别允纵替老婆大人拎包,像陪逛街的狗狗一般跟在主人身后,和主人一块进了卧室的衣帽间内。
苏厌希放下Nubi,在几个收纳旧衣服的衣柜里翻找了一会儿,最终拿出一件棒球服式的黑白夹克。
“就是这件衣服。”苏厌希无比感慨,“初见那天,你将它披到了我的身上。”
夹克外套乍一看与寻常校园棒球服无两样,也就是面料好一些、剪裁更精致,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衣服的左胸口处印有LOUISVUITTON的商标。
因为这个商标,苏厌希将衣服穿回寝室的当晚,就引起了舍友们的高度重视和好奇。
“你当时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执意要把衣服给我穿。我很慌张,怕别人看到衣服上的商标后,会进一步误会我,我便很客气地对你说不要、我不冷。”
回忆起初见的场景,苏厌希眼底里多了几分笑意。
“谁知你听了我的话后,更来劲了。说什么看到我打哆嗦了、觉得我穿太单薄了,总之是一定要我收下你的衣服。
“我怕动静太大引起旁人注意,只能转口向你道谢,和你交换联系方式后收下衣服。”
别允纵听得洋洋得意,骄傲地昂起脑袋:“我厉害吧?我当时就想着一定要给你衣服——给了我才能顺势拿到你的联系方式,和你有发展关系的可能。”
“是,你真厉害。你害我回寝室之后,被我几个八卦舍友围着盘问了一晚上。”
苏厌希没好气地往冤家丈夫脑袋上一戳。
“本想着隔天就找空还你的,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妈妈应该也在那个时期,发现了你对我有箭头,始终都在暗中推波助澜。直到你我同居之前,这件衣服都一直放在我那。”
放了这么多年,别允纵也不爱穿了,衣服就理所当然地被纵希二人当成了收藏品,收进衣帽间的衣柜里挂了起来。
苏厌希摸着夹克那柔软的衣袖,苦涩轻叹:“还好那天坚持等下去了。如果没有等下去,这件衣服,估计要被你披到戚向安肩上了吧?”
世上所有关于“如果”的假设,其实都是很没理由的。因为事实是事实,事实已经发生了、不可改变了,再去想如果、再去想万一,显得非常无理取闹。
道理苏厌希都懂,但苏厌希就是无法排遣这种后怕感;稍微想象一下“如果”存在的世界,他就已经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哎,搞了一圈,你原来是在怕这个?”别允纵恍然大悟,上前搂住老婆的腰,“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如果。”
“我知道。”苏厌希将衣服挂回衣柜,“我就是很怕……”
别允纵意外地没有油嘴滑舌,换着花样哄苏厌希开心,而是圈着苏厌希沉默了一会儿后,另起一话题。
“厌希,你知道为什么我上次那么生气、那么愤怒吗?”
“上次是……在广城吵架,气得你闹失踪的那次?”苏厌希不懂别允纵再提起的用意,“难道不是因为你气我欺骗你、起初把你当饭票,你怀疑我到底爱没爱过你吗?
“怎么着,今天要借机翻旧账了?”
“不是。”别允纵异常严肃认真,注视着苏厌希道,“我真正气的,是你不自爱。
“啊不对……你也不是不自爱,你不自爱就不会那么克制了。我那应该是……”
别允纵的表达能力比较匮乏,支支吾吾了半天想不到合适的词,干脆不描述了。
“反正我就是很生气——很后怕。我不是气你拿我当饭票,我是气你有这个心态;你找了我,我很开心,我们也顺水推舟、结成良缘了,但如果你没找到我呢?
“如果你找到的,是一个人品差劲的狗东西,比成卓那畜生还猪狗不如呢?”
这才是最令别允纵生气和纳闷的点。
他不是不能理解老婆大人当时的心态,也不是不能接受自己被早期的漂亮美人当成饭票,他就是怕——怕老婆一不小心被摧残,被带入真正的深渊之中。
一想到如果老婆遇见的不是自己,那就可能会变成其他坏人恶人,甚至是大腹便便的恶心中年男,别允纵的心情就糟糕透底,郁闷得吃不下饭。
苏厌希听罢,抬手往臭狗的脑阔上敲了一下:“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如果假想?”
老婆没拿捏力气,别允纵无防备之间被敲得眼冒金星,赶紧捂住脑袋,委屈撒娇。
“老婆!你是真不怕把我敲傻啊?”
“傻了才好,省得你天天做这些没劲的想象!”苏厌希又往臭狗胸口上轻锤,“什么人渣狗东西的,我这双眼睛难道是用来摆的吗?我自己没有眼光,我不懂得挑人?”
别允纵揉揉脑袋:“……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就算最初拿你当饭票,误以为你对我的好意是想包养我,那我也是仔细挑选和考虑过后,才接受的你,愿意让你在我身边占一席位、成为我的‘长期饭票’。
“换成一般人,你看我理不理睬?”
别允纵似懂非懂地眨巴眨巴狗狗眼。
苏厌希无语啧声:“你真当我身边只有你一个有钱少爷追呀?”
“谁?”别允纵一级警觉,“谁敢追你?告诉我,我把他脑袋拧下来!”
苏厌希用看小傻子的眼神看他,温柔地摸摸傻狗脑袋:“还没搞懂逻辑关系?”
别允纵这才反应过来,噢了一声乐呵呵笑了:“搞懂了搞懂了,意思是我也是老婆千挑万选的!虽然老婆一开始拿我当饭票看,但本质还是因为老婆看得上我、喜欢我!”
狗狗想通了,狗狗又开心了。体型庞大的阿拉斯加犬往苏厌希怀里猛扑,圈住苏厌希的腰将人抱起晃了晃。
“呜呜老婆,太好了!我们果然是双向奔赴啊,你相中我我相中你!”
“行了行了,别、别晃了,放下我来!”苏厌希被颠得头晕,往臭狗的背上又捶了一拳,得以被放下,“怎么着,还觉得我不爱你吗?还觉得我是贪财的势利俗男,为了你的钱才和你在一起的吗?”
“啊?老婆你说啥呢?
“我是怕你从没爱过我,但我从没觉得你是贪财势利男。”
“噢?”
“你要是贪财的话,那可太好了!”
别允纵想象一下老婆贪财的情况,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痴汉笑。
“那我变卖所有家产,我也一定要凑够五十个亿,换你下辈子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哪儿也不许去!”
“咦……”苏厌希打了个恶寒,“你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
“怎么就龌龊了?还不都是喜欢老婆嘛!”别允纵理所当然道,笑着反问老婆,“既然我已经捋顺你的逻辑了,老婆你是不是也该明白,这世界上是没那么多如果的?”
苏厌希身上的气场又是一沉。
他弯腰抱起蹲坐在地的Nubi,往衣帽间外走。
“性质不一样。总归还是我的事情太巧合了,影响事情发展的点往往是一念之间;这种选择上的些微无差,进而可能导致的结果不同,真的让我很害怕。我甚至……甚至都不敢再轻易下判断了。”
别允纵后怕的事情,是可以由苏厌希主观控制的,但苏厌希后怕的事情,却完全是客观因素影响的。
如果初见那天,老师拖堂了,导致他没能去教学楼下等候怎么办?如果在球场学长的劝说下,他意志动摇了,没等到办公室亮灯就离开了怎么办?
如果他和尚未表明身份的婆婆谈话时,没表现好,导致婆婆不满意,又怎么办?
太多太多一念之差就会改变的东西了,这是导致苏厌希害怕和焦虑的根源。
别允纵听完思索了一会儿,搂着老婆在两人共睡的大床上坐下。
“老婆,我觉得你的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就像我说的,一、没有那么多如果;二、就算有如果,那也不能改变些什么。
“因为你想啊,你为什么要到办公室找老师,而妈妈又为什么要约戚向安吃饭?”
苏厌希顺势靠到冤家老公宽敞温暖的怀抱里,大脑飞转:“因为……”
在思考出答案的瞬间,苏厌希如梦初醒。
对啊,没有如果。就算有如果,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是为了处分的事才去办公室找老师的,进而跟冤家丈夫邂逅、开始这段孽缘。但若没有处分的事情,他不去办公室找老师,他也同样会跟冤家丈夫认识!
“没有处分,妈妈根本连想都不会想到戚向安。妈妈一开始相中、想介绍给你认识的人,本来就是我!”苏厌希豁然开朗,闷堵的胸口忽然通畅,感觉到无比神清气爽。
他抱住身边逻辑清晰的乖巧大狗,啵啵啵地一顿连亲。由于心情太好,亲完脸他还觉得不过瘾,急忙回到别允纵唇上,补了个甜滋滋的深吻。
别允纵难得被冷淡克制的老婆主动对待一回,颧骨升天得根本下不来,喜滋滋地还敢觍着脸要。
“呜老婆,再来一个嘴巴的,好事要成双!”
苏厌希大方地又补了一个,亲出用力的“啵”声。
亲完他揉着臭狗的脸,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端庄自信:“我差点被戚向安误导了!他说要从我这儿夺回‘本属于他的东西’,但明明我的东西都是我的——从一开始就是我的!”
“就是啊。”别允许鼻孔哼哼,语气不爽,“倒是他,他从你这儿夺去的东西才真不少。你的全优学生,不就是因为处分记录没法拿,所以才顺延给了他?
“老婆,这会儿正好一口气都给他夺回来。”
苏厌希的处分在大一第一学期结束之前,就已经被学校撤销了。只是撤销归撤销,包养事件在校内引发的舆论实在太大;部分同学认为,苏厌希给出的证据,不足以证明他完全没有想走捷径的倾向——都十八岁的成年人了,真就那么傻,说去KTV就去了吗?
所以即便消除了处分,苏厌希的学生生涯上也多了一份黑历史。至于象征着每一届学生形象的“全优学生”,苏厌希就更没法参与评选。
反正,大学在校三年期间,苏厌希已经通过优异的成绩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无所谓再全优不全优。他当时安慰着自己: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要再急于求成、轻易下判断了。
如今再看,苏厌希发觉一切都还为时不晚。
“老公说得对,是时候夺回我的东西了。”
苏厌希认为,他去程时和别允纵在车上的猜测,应当是八九不离十。现在就等大哥将详细资料整理出,给他一份确切可用的证据文档。
一旦这份文档到手,他就要有条不紊地,开启自己的复仇计划。
“电梯口偶遇时,他让我感到的恶寒和害怕,我得从他的身上一一清算讨回。”
三日后,一个干爽炎热的多云天。
北城西城区内的TOPISSUES造型室内,迎来两位衣着华贵的面熟常客。
“今天过来做个什么?修手剪头发吗?”两位先生的衣着几乎如出一辙,都是长裤长袖、再加一件防风防晒的薄外套,“做面部护理不?天气一热了我就难受,感觉脸被晒得粗糙。”
厚实的穿着,不难看出两位先生都家世显赫。现正八月,白天太阳升起时还很炎热,能穿长裤长袖加外套出门的,必然是有私家车接送的少爷小姐。
“可以啊,你想做我就陪你做呗。难得出来一趟,把该做的都做了。”
另一位先生答道,拉着第一位先生在接待处的沙发上坐下。
“多做几个项目,正好拖延一下回家的时间。
“我难得放几天假,本想着好好休息吧,允纵却天天在家缠着我,快把我烦死了。”
“哟哟哟,你还烦啊?”蔡誉研啧啧啧地调侃苏厌希,“之前闹别扭时,是谁彻夜失眠,一见着我就开始哭哭啼啼倾诉的啊?”
“我哪有哭啼啼?”苏厌希不服气地拍蔡誉研腿,“我只是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已,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前台小姐亲切地问两位常客:“蔡先生、苏先生,今天要做点什么项目呢?”
TOPISSUES是一间有十万低消规定的会员制造型室,因为仪器先进、造型师审美在线,和造型室内服务到位、项目应有尽有等原因,在豪门小圈子中非常受青睐。不少家族办小型舞会时,还会从TOPISSUES中请造型师到家中去,为参会的少爷小姐们设计造型。
部分资金充裕的明星经纪团队,也会在这里找技艺高超的化妆师,让化妆师跟随艺人到红毯上补妆。
因此这里的工作人员们是个个经验老到、嘴严值得信赖,苏厌希和蔡誉研都非常爱来。
“先剪发吧?好久没剪了,稍稍修一修。再不修就太长了,快影响我在剧组做造型了。”苏厌希眼神示意蔡誉研。
蔡誉研点头:“行。剪完头发再做面部护理,顺带修个手和脚。”
“好的,”前台小姐点点头,礼貌地打了个请的手势,走快一步按电梯,“那请随我到三楼的一号理发室。两位先生都要用原来的造型师吗?”
苏厌希和蔡誉研不约而同地点头。
前台小姐应了声“好的”后,将两人安置到了洗头床上,转身去叫人进来洗头发,顺带拿来饮料和小食单。
小姐姐抱歉地告知苏厌希:“苏先生,不好意思,常为您做造型的小陈,近期都在外出工作,没办法为你做造型了。”
“噢?”苏厌希一愣,“那换一个?但除了小陈之外,我不知道还有哪些造型师。你看着替我挑选一下吧,擅长做日常造型的就好。”
小姐姐应声退下。
洗头剪发时,苏厌希和蔡誉研聊了一路。他们两人性格相似、做事风格相似,又同是娱乐圈前任或现任就业人员,很多话题都能聊得来;没长辈在没丈夫在的,凑到一块能聊到地老天荒。
“你快努力努力,拿个视帝回来。等你拿了视帝,我逢人就炫耀:我弟媳是视帝!”
“说得轻巧。你怎么不去拿一个回来呢?”
“我?我是播音专业的——我是主持人!我一个主持人,我跑去演什么戏呀?”
“试试呗?试试又不犯法。”
“我不行,我是真没有那个天赋。演技这种东西还是见仁见智的,没点灵气怎么练都不行。”蔡誉研坦然道,“你有天赋,你是可以试试的。怎么,不敢应我呀?”
“才不应你。”苏厌希傲娇哼哼,“要是应你了,最后却没拿到怎么办?准该被你嘲笑。”
“拿不到?”蔡誉研好笑地哈声,拔高语气,“拿不到我给你黑幕一个回来!我的弟媳一定是最棒的,不可能拿不到!”
蔡誉研霸气十足的发言,逗得两个洗头的小哥也跟着一笑。其中一个憋了好久才憋住,拿起毛巾:“两位先生,洗完了,可以坐起来了。”
蔡苏二人配合照办。在小哥忙着给他们擦头、包头发时,苏厌希也没停下嘴。
“别吧,虽然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但还是别说什么黑幕不黑幕的了……”苏厌希顶着包好的毛巾下洗头床,“被那万年老二弄得,我现在一听这些词就恶寒。”
和成卓一样,戚向安也有代指暗号——就叫万年老二。
有了代指暗号,蔡苏两兄弟能毫无顾忌地聊自己家八卦,防止被旁听者解码。
“恶寒?”
“恶心的呗。”苏厌希冷哼,在小哥的指引下,来到理发台前坐下,“我这几天越琢磨越觉得反胃,那人真的在我背后搞了太多事儿了。毫不夸张地说,这人和我的恩怨能追随到我爸那代。
“都这样了,他还有脸和我说要‘夺回他的东西’?”
“别气别气,有些人就是这么不要脸,觉得全天下都欠他的。”蔡誉研安慰弟媳,“我回去帮你催一催从瑞,让他快些将资料给你。你拿了资料,也好制定对付他的计策。
“说起来,你最近和允纵处着还好吧,没再闹别扭了?”
吹风机呼呼地吹着,苏厌希停下等了一会儿。等头发吹得半干后,才道。
“嫂你现在怎么变得跟妈一样了?动不动就爱过问我和允纵……”
“要不怎说我是哥嫂?我不过问弟弟和弟媳的感情生活,我还能问什么?
“哎呀,你就说好不好嘛?”
“好,好得很。”苏厌希咬牙切齿地答着好,说完朝天翻了个白眼,“刚才不都说了嘛,我这几天在家快被他粘死了。
“他真是比狗皮膏药都粘人!吃饭睡觉跟也就算了,洗澡上卫生间还想跟!”
“这不挺好?”蔡誉研笑道,“厌希你怎么这么奇怪?允纵不热情的时候你烦,允纵热情的时候你也烦?”
“这是我的问题吗?这分明是他的问题!”苏厌希说着就来气,“是他,要么晚归找不着人,要么一天到晚都在我面前晃悠。
“他自己取个平衡中间值不就好了,非得这样极端?我看真正奇怪的人,分明是他!”
苏厌希说完,手边小桌上的手机忽然一震。他看了眼来电人,是Z。
他感到太阳穴一阵突突的疼,趁着造型师还没过来围防尘围布,他赶快接起电话:“我说什么来着?他真是半个下午都闲不住啊,又给我打电话了。
“——喂,怎么啦?”
电话一接起,那边就传来别允纵可怜巴巴的呜呜声:“呜,老婆……”
“干嘛了,你哭什么呀?”苏厌希尽可能地心平气和,好好地跟大狗狗讲道理,“老公,我现在正在造型室里剪头发,你让我清净一下可以吗?”
“我也想说好,可是……”别允纵甚至还吸了吸鼻子,“戚向安来找我了。
“他——他给我发了好友申请!”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仿若收到定时炸//弹)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老婆不会误会我吧?
苏苏:……好烦,我老公真的好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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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下次再也不改邮箱了大可爱的10瓶火锅底料汤嗷~
2022第一天,快乐地打了火锅嘿嘿!小天使们也要吃好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