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妈妈得到应允, 很快离开了房间门口。

  爸妈的等待就像倒计时一样,折磨着原榕的神经,他时刻紧绷着, 一边祈祷这种磨人的过程能快一点结束, 一边又说不出拒绝原清濯的话。

  他感觉自己的观念在无形之中悄然发生变化,以前两个人搂搂抱抱的时候还担惊受怕的,再不济也是半推半就。现在原清濯越来越大胆,他竟然也慢慢接受了一点点。

  脑袋好像变空了, 底线也不知道被原清濯拽到哪里去, 只有感官功能还在作用,不断地提醒着他──原榕咬住嘴唇。

  他好像、好像被原清濯带坏了。

  大约是折腾够了,原清濯心满意足地帮他收拢好衣服,随手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擦拭着湿红的唇。

  “在这儿等着, 我去支开爸妈。”声线低沉而喑哑。

  原榕这些天一直跟着学校军训,刚刚又被他按着玩儿了一会, 怎么可能真的让他和爸妈出去逛那么久?

  之所以让他答应,无非就是想看一下他惊慌失措的表情, 没办法, 原清濯就是爱看,并且百看不厌。

  原榕害怕的时候, 说话会不由自主地卡壳,眼睛也湿漉漉的, 紧紧地盯着始作俑者。

  这种眼神让原清濯很受用, 每次在原榕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他都想用自己的方式哄一哄他。

  大概是他作为哥哥, 与弟弟之间, 最独特的那种方式。

  原清濯把睡衣最上方的那两颗扣子系好, 端着一只玻璃杯走下楼。

  父母已经换好衣服坐在玄关前聊天,看到大儿子还穿着一身睡衣,原妈妈问:“清濯,怎么没换衣服啊,你弟弟呢?”

  “榕榕这两天军训太累了,刚刚在我房间打瞌睡,”原清濯垂下眸子,掩藏住其中还没有褪去的潋滟,“晚上我们两个就不出去了,刚好我还有些工作没完成。”

  “那就让他好好休息,你也别太累了,”原爸爸拍了拍妻子的胳膊,“走,看来今晚还得是咱们俩。”

  原清濯微笑着送父母出了门,随后回来接了杯温水,喝了三分之一才觉得吞咽功能恢复正常。他看了眼楼上,又慢悠悠地晃回自己的卧室。

  推开门,少年坐在地毯上,脸埋进一旁的床铺里,不知道是在害羞还是在逃避。

  “怎么还在地上坐着。”

  原清濯走到他面前,捏住原榕的后颈,视线瞟到他烧红的耳根,故意说道:“不会就这点儿本事吧,起不来了?”

  “……”

  原榕确实有些腿软,这个和他身体素质怎么样没什么太大关系,很大一部分是心理作用。

  原清濯把玻璃杯递到他嘴边:“喝点儿水补补。”

  原榕偏过头躲开了:“不,我不喝。”

  听到拒绝的话,原清濯也没生气,他喝完那一整杯水,弯腰亲了亲少年的脖颈。

  这时原榕避开他的亲昵,从地上爬起来,迟疑道:“我们商量件事儿吧。”

  语气难得显出几分认真。

  原清濯凝视着他:“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

  原榕低下头,没勇气和他对视:“这样不好,我们归根到底是不对的。”

  他忐忑地等着哥哥回话。

  气氛很安静,原清濯微眯起眸子,放下玻璃杯:“什么意思?”

  这是玩儿够了,打算提裤子走人,不认账了?

  “你不觉得你做的太过火了吗,正常人谁能扛得住啊,”原榕小声抱怨,“而且刚刚那样太危险了,我们差点就被发现了……我还没做好这些心理准备。”

  他语气中包含的抵触情绪激怒了原清濯,而他自己还浑然不觉,继续讲了下去。

  原榕稀里糊涂说完了一通,他半张着嘴,正想着还要说些什么,就见原清濯直接强吻上来。

  临时准备好的措辞到嘴边变成了“唔唔唔”,原清濯半个身子的重量压迫着他,推着他不断倒退,一直出了卧室。

  楼道里的灯被他按灭了,原榕的房间被他一脚踹开,甫一进门,原清濯打开房间里的灯,把人抵在门上,用惩罚的力度撕咬着原榕的唇。

  “原榕,你后悔了?”

  良久,原清濯伸手探上他的脖颈缓缓收紧,垂下头凑近少年的五官:“你怕了,所以想退缩了,是不是?”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有那么一个瞬间原榕觉得原清濯会掐死自己,他摇摇头,还没说什么,嘴巴又被青年堵上了。

  原榕按住原清濯的肩膀,决定先服一下软:“你听我解释,我的意思是不要在家里做这些,没有别的想法,我怕被爸妈发现,这不也是为了我们两个着想吗?”

  “不会,”原清濯斩钉截铁地说着,眼睛里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不会有这种情况。我只想知道,你现在后悔了吗?”

  他好像并不在意原榕的回答,更确切地说是不想听,问完后便以吻封缄。

  两人分开后,原榕警告道:“过分了啊,告诉你,别想用这招收服我,有些事儿不能做就是不能做……唔!”原清濯重新覆上来堵住他的嘴。

  再次开口时,原清濯的语气也阴测测的:“我从美国给你带的楠礼物在哪里?”

  “在,在书桌第二层抽屉。”

  原清濯按着他,两人跌跌撞撞黏在一起往书桌的方位走:“把它们拿出来,现在就去。”

  原榕挣脱了几下,无果,小脾气也跟着上来了:“你干嘛啊,我们两个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以前两人吵架就是这样,吵着吵着原清濯开始动手,之前也就是拽拽领子威胁原榕一下,现在不止拽领子了,真是哪儿都敢拽。

  原清濯目光闪烁,冷森森地说:“去拿。”

  他的动作没之前那么温柔,原榕被迫半跪在书桌前打开抽屉,直接把里面所有东西乱七八糟地拿出来,竖笛、游戏机、手表盒……全都摔在地毯上。

  “你要拿回去是吧,你拿吧,手表也给你,我不稀罕!”

  他竟然又开始凶他。

  原榕解下腕表轻轻放到地毯中央,一边委屈一边较劲,眸子里写满了对原清濯的控诉。

  果然,原清濯表面那层温柔伪善的皮再牢固,骨子里也是不讲理的,在他可接受的范围里允许原榕随便胡闹,但有些事儿却不能让他胡来,甚至提一下都不行。

  这人是怎么养成这么霸道的性格的,原榕怀疑自己小时候脑子生锈了,怎么会觉得哥哥天下第一好?!

  原清濯面无表情地从那堆礼物中取出一个密码盒,将它摆在原榕面前:“打开过吗?”

  原榕看了一眼,不说话。

  当时收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原清濯没把密码告诉他,盒子沉甸甸的又打不开,弄得原榕心痒好奇了很久。可惜那个时候两人正在闹脾气,他没好意思问原清濯。

  现在,原清濯缓慢地说:“现在打开它,密码是我的生日。”

  “?”

  原榕气笑了:“你的生日?你送我的东西,结果密码是你自己的生日?”

  真是没见过这么幼稚又傲娇的人,当时开锁的时候,原榕连自己的手机号、证件后六位、阴历生日都试过了,但他就是没想到原清濯会拿自己生日当密码。

  原清濯半蹲下来,逼着他和自己对视:“打开,要是输错了密码,我就罚你。”

  “……你又来!”原榕脸红道,“你每次都这样,非要折腾人是吧……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很久之前我就和你说过了,”原清濯眸光幽暗,咬字清晰地说,“不要给我任何可以支配你的机会。”

  他贴在原榕耳畔,轻声说:“你可得快一点儿,我耐心有限,如果是我亲自动手,今天就没那么快结束了。”

  ……可恶。

  原榕只好拿起那个沉甸甸的盒子,循着记忆输入1207四个数字,密码盒砰地一下弹开了,里面装满了他不认识的花花绿绿的东西。

  看到少年没有多加思索就输入答案,原清濯面色稍霁,他的手指在盒子里拨了拨,取出一个绑着黑色皮带的圆球。

  “这些都是什么?”

  “……玩具,”原清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给你准备的。”

  给你准备的。

  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原榕心间,明明是夏天的晚上,他却觉得有股阴风吹在后背,当下挪着从地毯上站起来往后退,要与原清濯拉开距离。

  理智告诉他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先冷静,冷静一下,”危难当前,他道歉道得很快,并且道得毫无负担,像喝白开水一样自然,“是我措辞有问题,我没想和你一刀两断,我就是害怕被爸妈发现,仅此而已,真的真的,千真万确!”

  虽然不知道那个盒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但看原清濯那古怪的微笑他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妈的,遇上真变i态了,这人还是从小把自己带大的哥哥,怎么办,怎么办……

  原榕看着原清濯把那个黑色的东西展开,调试着皮带扣的尺寸,心脏狂跳如擂鼓,想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原清濯,你可得冷静啊,我是喜欢玩儿,但是我喜欢玩的是游戏机里的游戏!我不需要这些玩具的!”

  “在美国交换的那一年,我几乎每天都在想你,你知道吗?”

  原清濯俊美的脸上露出微妙的笑容:“在那边,我见过很多种好玩儿的……每次看到都会买下来,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机会用在你身上。这个盒子里面都是我为你准备的,里面的全部我都想和你试一试。”

  “不行,你好歹照顾下我的看法,我我我不想试,”原榕看着他往自己这边走,脸色开始泛白,“有话好好说,我和你认错还不行吗?”

  他迅速挪到卧室门口,一把拽住门把手往下按,拉开屋门要往外跑,谁料原清濯速度比他更快,长腿轻轻一顶,半开的门又被他砰地一下摔上。

  “哦?原来你喜欢这种地方,”原清濯将他按在门边冰冷的墙壁上,手指捏住原榕的下颌,把那个冰凉的球塞在他嘴里,随后一点点收紧皮带在他脑后扣好,叹了一息,“可是这种地方最容易被爸妈发现,你不知道吗?”

  “……”

  他妈的,sb原清濯,他是不是疯了!

  原榕嘴巴被堵住,只能小声呜咽,挣扎激动之下,口诞顺着小球的气孔流出来。

  “啧,你看看,”原清濯指尖在上面抚了一下,“果然很好用,榕榕,这个太适合你了。”

  适合你大爷!

  原榕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双手被原清濯缚住,腿也不得动弹。

  “戴上它就不怕被爸妈发现了,”原清濯满足地吻他的下巴,“可惜玩游戏的时候,你也不能发出声音,不过没事儿,安全第一,毕竟你不想被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这话说的,难道原清濯想吗?!原榕气得浑身发抖,喉间滚出小声的抵抗,却连不成句子。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原清濯不知道从哪儿取出一个方块包装袋,上面印着草莓口味,就这么一眼,原榕眼睛登时睁大了。

  “……”艹,这玩意儿怎么还在他手上啊!

  原清濯把它撕开,慢条斯理地问:“眼熟吗?上次用掉两片,还剩八片,这是榕榕亲自买的,得用完,不能浪费。”

  “……”

  原榕腿一软,几乎想给他跪下了,他刚要从原清濯怀里跌下去,就被人重新捞起来。这个人是不是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清濯这么离经叛道。

  “……唔!”他试图音量控诉。

  “来,声音大点儿,就对着门外喊,”原清濯阴暗地盯着他,伸手把室内的灯按灭,“等他们回来,让妈和爸看着我们两个在一起都干些什么,看你每天怎么勾/引我,然后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跟我亲密。”

  “……”黑暗中,原榕曲膝给他来了一下,双眸里盈满了紧张与愤怒。这个混蛋竟然还敢歪曲事实,他可没有勾/引过原清濯。明明是原清濯控制不住自己贴上来,还非要把锅甩给他,他不同意!

  原清濯被他用膝盖击中,不由闷哼出声,眉毛都没皱一下。他吻了一下原榕的眼睛,嗓音里已经染上一丝低哑:“榕榕一会儿还是不要瞪我了,否则我会很、兴、奋。”

  “……”

  入夜,原氏夫妇散步散了一个多小时后很快就回来了。

  二楼只有楼道的灯还开着,原清濯和原榕的屋子里都关着灯。

  原妈妈疑惑地看了眼楼上:“都睡了吗?今天这俩人睡得真早。”

  “估计关灯在屋里玩手机呢,”原爸爸说,“你去敲敲原榕的门,说不定他没睡。”

  原妈妈上楼走到小儿子房门前,伸手轻轻敲了敲:“榕榕,睡了吗?”

  里面没有动静。

  原妈妈又试探着小声敲了一下,这时原爸爸说:“行了,估计就是睡着了吧,再敲儿子就醒了。”

  夫妇两人边说边回了主卧室,没人发现原榕房间里的异样。

  “……”

  第二天一早,原榕马不停蹄地收拾东西赶回学校,顺手把原清濯遖可以沨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军训已经进入尾声,他加速跑步迈入了真正的大学生活。

  这些天原榕都睡在宿舍,闲着没事就和两名舍友拉进关系,很快就和他们熟悉起来。

  农学院大一的专业课程不是很多,目前安排的都是些基础课程,没事儿的时候他偶尔会跟着学院老师跑一跑生物实验室,过得很充实。

  这个专业是有些冷门,但是学的知识很丰富,气象、植物栽培、生物、遗传等等包罗万象,认真研究起来还是挺有趣的。

  学院里只有四五个返聘的老教授,都是面容很和蔼的爷爷奶奶,其中有个满头白发的教授特别喜欢带着他们去做实践,讲完专业知识以后会腾出半节课的时间带他们去学校的玻璃花园房进行实验栽培。

  为此,他还给二十个本科生订购了一批便携农具箱,经常带着他们去试验田做手工劳动。

  这天他们排着队跟着老师一起往后山的方向走,迎面撞见十几个身穿西装、神采奕奕的年轻男女在校园里晃荡。

  “这是哪个学院的啊,看着还挺嚣张的。”

  原榕听见身边两个男生嘀咕。

  “国际商学院的吧,今天不是有一个校级商赛的总决吗,估计是去参赛的。”

  “看看人家,同样都是学生,他们穿西装打领带,我们提工具箱去锄地,这对比也太鲜明了。”

  “人家是王牌大院儿,我们能和人家比?”

  原榕默默听着身边的人讨论,思绪却不由浮想联翩。

  一想到国商,就很难不让人想到原清濯,一想到原清濯,就很难不让他想到那个晚上……

  卧室里一片漆黑,爸妈在门外喊他的名字,隔着一层门板的他却不能回答,只能衣衫不整地被原清濯吻,被他收拾到崩溃,眼泪都掉了不少。

  现在想起当时的画面,原榕都觉得很难为情,短时间内他都不想再和原清濯说话了,这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后来他自己一个人在宿舍还偷偷搜索过那天被塞进嘴巴里的东西,知道那个小球的学名后,原榕更加确信原清濯这个人有些奇奇怪怪的爱好了。

  他哥不会是爱思爱慕爱好者吧......什么时候他才能支棱起来狠狠反制一把,给原清濯涨个教训。

  原榕在脑海里把原清濯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思绪万千地提着小锄头跟随大部队到了玻璃房。

  老教授颤巍巍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把玻璃房的门打开了,然后转身微笑道:“回头我给你们都配一把钥匙,你们想来就随时来,趁着现在没有作业任务,咱们先随便种点儿东西试试手,攒攒经验。”

  他把门推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来来来,大家都跟我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柳不断:虽然我这本写的不是火葬场,但是哥哥你还是收拾收拾准备追妻吧。

  原清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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