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怪物(变态心理学)>第495章 致命的吸血伯爵(一)冤枉

  天边亮起红色的霞光。

  光鲜亮丽的省会大都市下,有一处被人遗忘,永远黑暗的角落。

  被高高的围墙挡住阳光的偏僻小巷,这里污水四溢,蛆虫和蟑螂窸窸窣窣地在腐(MGC)败的排泄物里钻来钻去,到处散发着拳拳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举目望去,会发现小巷子里堆满了纸箱。

  这里是被遗弃的城市角落,却是流浪儿的欢乐园,和这里一样,他们同样被人遗弃。

  不远处几个小乞丐正好奇地躲在纸箱里朝外探头探脑,看闯进这个被抛弃世界的外来者。

  男人拿出帕子捂住鼻子,厌恶地皱了皱眉。他大概三十岁出头,穿着身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淡蓝色休闲套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紧贴着头皮。他相貌十分英俊,似乎他还化了妆,脖子和脸颊处有道颜色分明的明暗交接,看来是在脸上涂了层粉,靠近了能看见,他眼睛上还描了一层眼线。

  这样的人到现在已经不算是多稀奇,男人也有和女性一样爱美的权力。哪怕是穿裙子踩高跟鞋也没人多说什么。

  他捂着口鼻,继续朝巷子深处走,过了一会,他包里的电话响了,他铁青着脸接起来,说道:“差不多了,那些货都太老旧了,没必要留下,你自己看着办……我会再带批新货回去……这么多年都没出过问题,你怕什么?”

  这时,巷子深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男人神情一凝,对着手机说了句:“等我回来再说。”,随即他挂断电话,脸上熟稔地展出一抹笑容:“好久不见。”

  一个坡脚老头从黑暗的巷子深处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几个浑身散发恶臭的乞丐,有老有小,无一例外是男性。

  “货都在这里。”老头点着人头,“都挺机灵,不会坏事。”

  男人打量着这些满脸油污的乞丐,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只是面容带着些慌张和忐忑,还有隐约的兴奋。

  “很好。”男人满意地点点头,又走到其中一个小乞丐身边问,“能认路吧。”

  小乞丐只有十一二岁,有些害怕,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慌张地看着男人。

  老头忙不迭地插嘴说:“能认路,臭水沟里养大的孩子,哪片路能不认识。”

  说完,老头用力推了下小乞丐,后者连忙点头:“是,我不仅认路,还能躲警-察。”

  男人眼睛一亮,愉悦地笑了声:“好,很机灵。”

  “钱。”老头干瘪的脸上裂开一条缝,露出一口烂牙,朝男人谄笑着,摊开两只黑黢黢的手,“说好的。”

  男人笑眯眯地朝老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老头谄笑的脸却慢慢凝固了,他咽了一口唾沫,把发汗的手心合十,在沾满油渍的外衣上擦了擦。同时低下了头,像是怕被那笑眯眯的目光灼坏似的,把腰也佝偻了起来。

  男人慢慢把目光移回到小乞丐身上:“要是被警-察抓住了,要怎么做?”

  小乞丐抿紧嘴,那双和巷子一样黑沉无光的眼睛倒映着男人的模样,他用还未变声的细嫩嗓音说:“闭紧嘴,装傻子。”

  空阔的巷子里,响起了突兀的掌声。男人鼓起了掌,躲藏在纸箱里的乞丐们看着这个男人交头接耳。

  男人亲切地说:“我要给你奖励。”说着,打开了钱包。

  小乞丐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百元大钞,他兴奋地睁大眼睛,脸上洋溢着笑容。老头在旁边恶狠狠地瞪着,像是只要男人没注意,就会把钱一把抢走。

  这时候,男人双手按在了小乞丐的肩膀上,用所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记住,你们是垃圾,是老鼠,是臭虫,没人在乎你们,你们活在这个世界就是浪费粮食、浪费空气。谁都不如钱来的好,钱是王八蛋,但这个王八蛋没有也不行。”

  乞丐们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没有钱,吃不饱,穿不暖,被人骂,被人打。公司为你们提供工作,提供工资,让你们成为有价值的人,你们可以拿着钱,换身和我一样的衣服,走进餐厅,再也不会被人敢赶出来。”男人提高了声音,他的声音在逼仄的巷道里回响,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熠熠发光,“警-察是什么,是拿着棍子打你们,会拿走你们的钱,把你们关起来的人。千万不要相信警-察,任何保证,都不如钱来的爽快。”

  “我们什么都不会说。”

  “警-察又不给我们钱,不给我们吃的。”

  “我的烂命就是公司的。”

  男人满意了,他从兜里拿出一叠厚厚的信封,老头贪婪地盯着,想要朝他伸出手,却又不敢。他还是不死心,小心翼翼地看向男人:“这钱……”

  男人脸色阴沉了下来:“丢了一个货,损失了好几百万,你好意思提钱。”

  老头立刻蜷起腰,诚惶诚恐地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好好做,这次如果还出问题……”男人含笑的眼睛斜视了老头一眼,“你就去沉海。”

  老头瞬间汗如雨下,四肢都僵硬了。

  “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男人说完,当着老头瞠目欲裂的目光,把信封里的钱向天空撒去。

  巷道里随即响起了雀跃的欢呼声和鼓掌声,从天而降的钱币让他们发了疯,他们彼此撕打翻滚在地上,仅仅是为了一张五元的钱币,就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恨不得撕咬下对方身上的一块肉。

  这时候,小乞丐从动地上抢过一张钱,突然想起什么,仰起头,问男人:“张虎还好吗?”

  老头立刻抓住小乞丐的手,粗声粗气地说:“能不好吗?赚了钱,天天有肉吃,住大房子。”

  “那我去公司,能看见他吗?”小乞丐连忙追问。

  老头敷衍地点点头:“可能吧,你好好干,级别上去了,自然能见到了。”

  小乞丐又问:“什么时候级别能上去。”

  老头有些不耐烦,他正要说什么,男人笑眯眯地牵住小乞丐的手,他看着巷子里冲出来打架的乞丐们,说:“下次有新员工,你们就会‘升级’了。”

  小乞丐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没有再问了,他觉得眼前的男人实在是个大好人,还有那个公司,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他兴奋地把百元大钞叠成小方块,塞进裤腰里。随后他跟着其他被选中的乞丐们,一起朝面包车里走。

  男人看着面包车离开的背影,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信封递给老头,随后拨出一个号码,沉声说:“之前那批货,按照老规矩,沉海底。”

  老头恍若未闻,似乎早就习惯,低头数着信封里的钱,喜笑颜开:“谢谢大哥,谢谢老板,谢谢公司。”

  男人拿出消毒纸巾,轻轻擦拭着手指。

  地上的污水隐隐折射着男人英俊的面孔,他贪婪的笑着,五官扭曲,犹如一只丑陋的怪物。

  ……

  ……

  “我市新港口实现了开门红。据统计,一季度货物吞吐量高达21.4亿吨,较去年增长5.8,预计今年吞吐量将超过二千万个标准箱……”

  高二、7班的教室里,有个男生独自缩在讲台上,他用手按住遥控器的音量键,努力把注意力聚焦在电视上。

  但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就算把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大也无济于事。

  每天晚上七点,夜自习之前,学校会组织学生们看半小时的新闻,这个时间段没有老师,只有值日生管,但现在这个情况,他根本不敢说话。

  现在他坐在讲台前的椅子上,有种坐如针垫的感觉,不停握紧拳头又放开,忐忑地盼望着老师快点来。

  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几个学生正在打架,但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具体来说,应该是单方面殴打,没人敢吭声,都紧闭着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妈的,陷害我,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死胖子!”江洋恶狠狠地骂着,手拽起对方的头发,得不到回复,又狠狠地甩下一巴掌,后者连忙哀叫一声,哭喊着:“我错了,我错了。”

  “给老子跪下,”江洋个头高,力气也很大,才初二就看起来像个高中生,没有人敢惹他,是学校的小霸王,他一下就把对面的小胖子拽到地上,“磕头认错。”

  小胖子灰扑扑地趴在地上,听见这话立刻感到耻辱变得面红耳赤,哀求地看向四周的人,期望有人能帮一下自己,但所有人都别过了脸,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看什么。”江洋一脚踹在小胖子胸口,小胖子猝不及防,狠狠地摔在地上,哀嚎一声,江洋在身旁厉声大喊:“给老子跪下,磕头,听不懂人话吗?”

  就在这时,戴着眼镜的班长站起身:“江洋,你不要欺人太甚。”

  江洋正气头上,没客气地瞥了他一眼,朝他伸出食指朝下点了点:“坐下,不关你的事。”

  “和我有关系,我是班长。”班长握紧拳头,放在胸口,咬着牙吼道:“你这个败类,偷了东西还要狡辩。”

  听见“偷”这个字,江洋顿时大火,面容都扭曲了,直直地朝班长扑了过去,咬着牙大喊:“不是我!”

  就在今天下午,江洋突然被叫到班主任的办公室,班主任孟老师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又矮又瘦,戴着副斜框眼镜,常年马着脸,骂人的时候怎么恶毒怎么来,所有学生都害怕他,包括江洋,看见她就浑身发毛不自在。

  江洋刚睡醒,中午又热,还带着起床气,听见孟老师突然问他,把拿杨波的钱拿来。

  杨波家非常有钱,家里是做外贸生意的,他又胖爱吃零食,身上带的零花钱很多,他和江洋关系还可以,两人是前后座关系,杨波买吃的会分给江洋。

  这时候江洋还有点懵:“什么钱,杨波的钱怎么会在我这里?”

  “你还狡辩,杨波亲口说的,是你偷的他的钱。”孟老师在办公室大声喊着,她嗓音很大,隔壁班都能听见,这时候是下课时间,很多人都跑来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

  “胡说。”江洋眉头拧做一团,愤怒地说,“我没有拿他的钱。”

  “什么没有。”孟老师大力地拍了下桌子,眼睛愤怒地掺了红血丝,“江洋,你简直是坏透了,我从没教过你这么坏的学生。”

  “不是我就不是我,没做过的事情,我绝对不承认,要说我就拿出证据,没证据想要冤枉我。”江洋也气极了,浑身都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最受不了别人冤枉他,他做了的他认,他没做的凭什么要认。

  “要什么证据,你上个月还抢过初一学生的学费。”孟老师捂着胸口,一副气得快要憋气的模样,猛地站起身,指着电话对隔壁的语文老师说:“给他爷爷打电话,我是教育不了他,让他爷爷来。”

  “我没有,我真没有。”江洋的脸脖子全红了,他眼睛里含着泪水,真不是他,可没人听,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话,孟老师只是厌恶地看着他,像是看一团垃圾。

  江洋靠爷爷养大,爷爷在小区门口摆了个摊修自行车。以前生意还可以,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有一辆自行车,出门的主要交通工具也是自行车,爷俩靠着爷爷的手艺勉勉强强能达到衣食无忧的水平。

  但后来公共交通网日益发达,老百姓的生活也日益富足,骑自行车的人现在很少,钱很难挣。

  爷爷来的时候,一脸忐忑,他已经来过不下五十次了,但每次来他都会像一个害怕被老师责骂的小学生,把下巴低到脖子贴着,两只皱巴巴的手握在一起搅来搅去。

  江洋脸上的眼泪已经干了,他恶狠狠地瞪着角落里站着的杨波,仿佛根本没有看见爷爷进来。

  孟老师拉住杨波,拍拍他肉肉的小胖手,说:“就是这个同学的钱。江洋爷爷,你说怎么办吧。”

  年迈的爷爷睁开浑浊的眼睛,他一只眼睛已经得了白内障,看起来有些吓人,杨波往后缩了缩脖子,摇头说:“算了,算了,我不要了。”

  孟老师立刻打断他的话:“你这是在纵容犯罪,该要的就该要。”

  “犯罪”两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插-进了江洋的耳朵里,他一下握紧了拳头。

  这时候,爷爷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张口:“同学,你说多少钱?”

  杨波忐忑不安地握着拳头,脖子上的赘肉沾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他伸出三根指头,结结巴巴地说:“三、三百。”

  爷爷一听三百,眼睛瞬间瞪大了,随即他沉默了下来,三百啊,在其他人家可能不算什么,在他们家,是整整一周的生活费。

  沉默良久,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像对生活的无可奈何,对这个混账孙子的无可奈何,他摩挲着把橘皮一样的手伸进衣袋里,掏出了一个灰色的布包。

  那是自制的钱包,上个年代的人基本都自己缝制,但是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他们看着撇撇嘴,还有人在笑。

  接下来他们笑得更大声了,老人从把沉甸甸的布包打开,掏出了一堆毛票。

  这些孩子基本没见过一元以下的钱币,却对这种土黄色的毛票怀有异样的恶意。

  老人并不知道孩子们的笑含着恶意,他把钱一张张展平放在桌上,数了好一会,直到几乎所有的钱合成一团,才转过头把钱递给杨波:“同学,你数数,这里是三百。”

  杨波犹豫地接过钱,没有数,直接塞进口袋里。

  孟老师看了那些拼凑起来的钱,也不好再发作,面容柔和了些,对江洋说:“你爷爷养你长大不容易,你不好好学习就算了,还到处惹是生非,你总该为爷爷想想。你看杨波这孩子多好,说只要你还钱,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不计入档案,杨波你说是不是?”

  杨波一愣,随即点点头:“是。”

  爷爷干枯的脸上立刻展出一丝笑意:“谢谢,同学,麻烦你了,孟老师,我没教育好孩子,主要是他爸……”

  “关他什么事?”江洋脖子上的青筋立刻暴凸了出来,他眼睛里好像盛着两团火,趁人不备,愤怒地冲上前,把杨波扑倒在地:“你胡说,我没偷你的钱,你在冤枉我。”

  他边大声吼着,边一拳拳像暴雨一样砸在杨波身上。

  四周的人连忙冲上前,七手八脚地把他扒开。江洋的手还死活不肯放,牢牢地抓着杨波的手指朝后掰,杨波疼得连连抽气,嚎哭道:“江洋,对不起,以后你拿我钱,我再也不说了。我没想过孟老师会找你。”

  “你……你……”江洋气急,没想到这时候杨波都要冤枉他,关键这事情平白无故,他从没惹过杨波,为什么这祸事就到他身上,还要他赔偿三百元钱。

  他气得嘴唇都白了,瞠目欲裂抬起脚,就要对着杨波的肚子来上狠狠一踢。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江洋全身僵住,捂住右边脸,不可置信地望向站在身侧的爷爷。

  爷爷抬起通红的手掌,又是“啪”的一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血从江洋的嘴角露出来,屋内所有人都呆住了。

  爷爷气愤地指着他,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小时候偷针,长大偷金。你从小不学好,以后长大怎么办?”

  江洋眼神黑沉沉地看向爷爷,他执拗地说:“不怎么办。”

  爷爷沉默了许久,那张脸在太阳的余晖下看起来更加老了,他橘皮一样的嘴开开合合,等了许久,他听见爷爷问:“那我呢?我以后怎么办?”

  江洋没回话,他沉默地站在原地,屋内只剩下他喘息声,他用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水,突然开口:“我管你去死。”说完他不顾满屋子狼藉和一脸惨白的爷爷,转身跑了。

  热浪伴随着风灌进他不停张开喘气的嘴,他握紧拳头,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哭,不能认输,他要让那些冤枉他的人全部去死。

  心里怀揣着一束愤怒的火苗,那火苗将要越燃越烈,把少年的愤怒,宣泄出去,让全世界颤抖。

  “七哥,我打听到了。”江洋在晚饭的时候,找了几个朋友,都是和他一样不爱学习,到处混日子的人。

  “杨波昨晚打完游戏回家,钱丢了,担心被他父母骂,就说了是你拿走了。结果没想到他父母来了学校,找姓孟的婆娘闹了一场。”那人朝江洋递了根烟,“七哥,弄他吗?”

  江洋回想起今天受到的耻辱,恶狠狠地一咬牙,说:“我生平最恨别人冤枉我,弄死他!”

  ……

  此时此刻,江洋和他的朋友们站在杨波面前,他们每个人在学校都是臭名远扬,抽烟喝酒打架,就没有不干的,是学生眼中惹不起的恶霸,是老师眼中无可救药的学生。

  杨波心虚地低下头,用只有江洋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钱我父母拿走了,等下周他们给我发生活费,我就把钱还给你。不,我给你两倍,算是补偿。”

  江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还钱就完了?你要给我道歉。跪下磕头。”

  这时候,站在他们身后的班长插着腰,朝他大声喊:“你到底要干嘛,你这个劳改犯的儿子想要干嘛?”

  江洋猛地站直了身体,他握紧了拳头,回头咬着牙问:“你再说一遍。”

  班长丝毫不退让,叉着腰大声继续喊:“我说你是劳改犯的儿子,我今天去办公室,听见孟老师再说,你爸坐牢,是个劳改犯,你舅舅也是放高利贷的,早晚会被抓,变成劳改犯。你以后这样下去,也只能重蹈覆辙,变成劳改犯。江洋,我劝你,好好回归正途,不要像你爸一样,搞得全家家破人亡。”

  “闭嘴!”江洋双目赤红,一下冲了过去,和班长抱成一团,扭打在了一起。

  刺眼的白炽灯灯光下,两人身上的校服变得灰扑扑的。

  这时候新闻已经进入尾声,熟悉的音乐在教室里响起。

  江洋举起了拳头,电视里的主播用着甜美的播音腔说着:“美好家园,幸福生活,现在是淮赧聚焦时间。”

  江洋的拳头狠狠地落下,尖叫声四起,他旁若无人地高喊:“去你-妈-的幸福生活!”

  班长被他打倒在地,额头肿起,眼镜歪在一边,嘴角也破了口,他还不停挥舞着拳头砸在江洋的头上,恶狠狠地骂道:“劳改犯,劳改犯!”

  周围聚满了看热闹的同学,就连隔壁们的学生也都跑来了,往常学校打架总少不了火上浇油的,像班干部这种老师手底下做管理的,常常打小报道,非常不得人心,于是有人开始起哄:“加油,打他嘴,让他嘴贱!”“七哥,雄起,干-他!”。

  还有的同学干脆拿出了手机,对准打架的两人拍起了视频,发在交流群里。更有甚者干脆打开了直播软件,把这一幕全都录了下来,实时传到网上,同时还加了个标题——“暴打告人精”,吸引粉丝点击打赏。

  班上的学习委员是个小姑娘,平时很傲,和班长关系不错,很多人猜两人在耍朋友。她看见班长被打,急得眼睛发红,想要上前帮忙,就被江洋的那些狐朋狗友拦住,并且出言警告:“我劝你不要惹江洋,不然回头有你好受的。”

  学习委员带着哭腔,涨红着脸说:“我要告老师!让你们全都记过。”

  她刚一出声,周围的同学立刻哄笑起来,大笑着说:“果然是告人精,一对告人精夫妇!”“羞不羞,羞不羞!”,于是更多的同学拿出了手机,全对着女生的脸拍,嘻嘻哈哈中,女生捂住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仅仅两三分钟的时间,江洋和班长打架的视频在学生间的小圈子里迅速发酵,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人登上直播间看实时进展,视频很快被顶到了各大软件前排,成为热门推荐,很多除去学生外的成年人注意到这段直播。

  校园暴力一直深受社会各界人士的关注,前段时间未成年人犯罪的事情刚上过热门,社会对学生暴力非常敏感,认为这是典型的不良学生因为班干部告状而怀恨在心,所施展的校园暴力,于是很快引起了全网愤慨,除了口诛笔伐,更有甚者开始聚集准备要去学校找到打架的孩子,给他惩罚。

  拍视频的学生们并没有保护自己隐私的措施,不需要一分钟的时间,事发学校的地点人肉了出来,住在附近的居民愤慨地要到学校救出被施暴的孩子,媒体记者也嗅到了热点新闻的气味,纷纷赶往学校,附近的派出所也接到了报案,联系学校。

  这时候的学生们还一无所知,几个直播起哄的学生还因为突然暴涨的人气而沾沾自喜,他们拿着手机对准江洋和班长一阵狂拍,两个人互相咬着劲,一会儿江洋被班长反手打在脑袋按在地上,一会儿江洋一脚踹上班长肚子痛骂出声。

  学校老师赶来的时候,就是这副场景,连忙拨开凑热闹的学生,冲上去拉开江洋,江洋还挥舞着拳头,朝空中蹬着腿,面红耳赤地大力挣扎着:“放开我,他妈放开我,臭嘴狗,看我今天不他妈打烂你的嘴。”

  班长咬着牙,双目赤红地怒瞪着他,像是要吃人,但看见老师来,他没有再动手,而是把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委屈地哭了起来。

  涌入教室的老师们连忙安慰起来,孟老师气得嘴唇发抖,指着江洋,厉声喊道:“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江洋,你完全没救了!你以后不要来我班上了,我根本教不了你!”

  此时此刻,江洋愤怒已经冲到了头顶达到了最高峰,他握紧拳头,指甲全深深插-进肉里,他已经全部豁出去了,面红耳赤地朝她大吼:“我没有偷东西,你冤枉我,你这个恶女人,收了杨波家长的好处费,帮着他们冤枉我,我家没有钱,你就处处给我穿小鞋,你这种老师才是又恶毒又讨厌!”

  此话一出,四周立刻一片哗然,就连抓着班长手的老师也有一时的怔愣,好事的学生偷偷摸摸拿出手机对准孟老师的脸,只见孟老师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得腮帮子发抖,手悬在半空指着江洋,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江洋还继续发着狂,嘶吼着:“杨波,你滚出来,把你刚刚给我说的话全部说一遍,是不是你自己丢了钱,怕被父母骂,怪到我身上,你是不是说下周拿到零花钱,要把钱还给我!”

  所有人的目光霎时全都聚集在杨波身上,杨波完全想不到会到这地步,他胖胖的圆脸上全都是汗水,眼睛里噙满了眼泪,又惊又俱地抠着手指上的死皮:“我、我、我……”

  这时候民警已经赶来了,后面还跟了两个记者,都没料到居然还有个反转,难不成这不是不良少年校园暴力,而是学校老师利用公共资源来牟取私利冤枉学生?网上正在看直播的网民们也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时震的忘记了愤怒,满屏的弹幕都转成了——到底怎么一回事?

  班长突然站了出来,大声地朝他说:“不要怕他,你全部说出来,老师们会给你做主的。”

  跟来的教导主任也在旁边问:“杨波,到底怎么一回事,你有没有说要把钱还给江洋。”

  “我没……没说。”杨波慌里慌张地摇头。

  “骗子,我刚刚录音了!”江洋的声音更大。

  杨波立刻吓了一跳,愕然地看着江洋冷笑的表情,那张涨红的圆脸顷刻间白了,惊慌失措地望向孟老师:“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爸爸会找你……”

  孟老师一下站不稳了,就连刚才义愤填膺的班长也顿时羞愤难当。四周立刻响起了窸窸窣窣责备的人,所有人看向杨波的眼神都变了——

  “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搞半天都是他在搞鬼。”

  “撒谎精!骗子!”

  “看着挺老实的,怎么干出这种事。”

  “他爸爸是不是真的给孟老师包红包了?”

  杨波呆呆地望着四周的同学和老师,就在一分钟前,这些人还都在为他鼓气安慰他,现在全都变了脸,就连那些穿着制服的警-察也朝他皱眉。

  教导主任深深吸了口气,非常心累地说:“杨波,钱掉了就掉了,怎么可以冤枉同学?我一直觉得你是很乖的学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明天把你爸爸叫来。”

  杨波眼泪一直往下掉,他闷闷地“嗯”了一声,今晚回家他必然会挨上一顿暴打,不仅如此,还很有可能是男女混合双打,想到这里,杨波心里一阵惶恐,然而让他更加可怕的是,明天回到学校,平时玩的好的同学肯定会疏远他,他以后绝对会成为班级里争相欺负的对象,老师也会讨厌他。

  想到他见过的那些被孤立的同学,他感到了一阵绝望。

  同时,他埋怨地想,江洋真是讨厌,明明很小一件事情,又不是不给他钱。

  这时,江洋走到他身边,冷笑地看向他,小声说:“根本就没有录音,你这个傻X。”

  原来,江洋根本就是诈他!

  杨波愕然地睁大眼睛,望着江洋洋洋得意的脸,此时此刻,他胸中腾起了被欺骗的怒火,不知不觉间攥紧了拳头。

  ……

  赶来的两个民警见没了事,对江洋和班长进行了批评教育,班长本来一直义愤填膺,看自己做错了,脸上实在挂不住,识时务为俊杰,低头朝江洋道了歉。江洋算是扬眉吐气,周围的同学都朝他鼓气,就连孟老师也要跟他道歉,还要回头亲自登门,去给江洋爷爷道歉。

  而杨波一直站在一旁低着头,保持着沉默,本来民警准备对他也教育一番,但见他的样子,也不方便警-察出面,就交给学校处理。

  可就在民警就要离开的时候,杨波突然抬起愤怒的双眼,朝他们大喊大叫:“我要举报!我要报警!”

  “江洋他杀了人!”

  江洋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你胡说八道什么!”说着就要朝前冲,立刻被后面的老师七手八脚地按在了地上。

  两名民警面面相觑:“你说什么,什么人,什么时候。”

  杨波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说:“就在昨天晚上,石碑广场停电的时候,我亲耳听见,他说要杀警-察!”

  教导主任立刻抓住他:“杨波,无凭无据,你不要乱说。”

  这时候没有人相信杨波的话,毕竟他才刚撒过谎,冤枉自己的同学,害得为他仗义出头的班长和孟老师都要接受处分。

  杨波一下挣开主任的手,冲到江洋的课桌前,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打开了江洋的书包——

  是一件还没洗的校服,袖子上、领口处满是暗红色的喷溅血迹。

  这一瞬间,整个网络彻底炸开了锅。

  ……

  关于“415高中生杀警案”的初步审查报告,在第二天一早由负责审讯的分局送往了市局的专案组。

  由于事态发展出乎意料,由一起普通的校园误会引起的纠纷上升到了涉及公共安全的谋杀案,而且受害人是正在执勤的巡警,无论是案件的性质还是社会影响都异常热烈空前。

  刚发生的415直播案,已经让一再降低的政(MG词)府公信力降至近几年最低水平,而省办公厅下达的对孙周兴案的“封口令”也让媒体各界愤愤不平,网上出现了非常多质疑和批评的声音,各大社交媒体平台的热搜前十基本都被该案占了个全,导致淮赧市的对外形象严重受损。

  介于以上原因,对于“415高中生杀警案”的侦破,上面要求透明公开,及时通报案件的进展情况。

  “江洋,你要老实回答,我再复述一遍之前的问题,在4月15日下午17:35分到18:20分之间,你是不是在一所叫做‘雪驰’的网咖上网。”

  “是。”

  “在见到周围突然停电,人群发生暴动后,你说了什么?”

  “我、我当时头脑发热,根本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被那个叫做R的耍了,心里不舒服,加上其他人都在瞎起哄,我才一时冲动……”江洋非常痛苦,咬着牙低下头,好似这段记忆不堪回首。

  但审问的刑警根本不给他片刻的喘息时间,重复一遍:“你说了什么?”

  江洋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苍白:“……‘杀警-察,敢不敢。”

  “之后18:23分,你说要上厕所,随后消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直到19:37分,你才慌里慌张地从大门外回到网咖,还换了身衣服,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我是真的去上厕所,但后来发生什么我不记得了。”说话间,江洋咬破了嘴皮,尝到了咸腥的铁锈味,他抽泣一声,用手掌揉搓着额头,“我只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正在和军团下副本,突然感觉腹部一阵难以忍受的绞痛,根本憋不住。于是我去上了厕所,结果刚解开裤子蹲下,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响声……

  “我以为那是老鼠,还骂了一声靠——前几天就听人说过,厕所上了一半,突然有老鼠从头顶掉下来……我就想换个隔间。那天我一天呆在游戏厅没吃东西,直到网吧才喝了瓶冰红茶,有些低血糖。等我提起裤子站起身的时候,突然感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街上,还拉了一裤子……连忙跑到旁边的商场,拿了套衣服换上,才重新回到网吧,还给二黄说了这事情。”

  审问的刑警皱起眉:“江洋,我重复一遍,你要说实话。”

  江洋猛地一捶桌子,激动地喊:“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为什么不信我!就因为我家里条件不好,我爸坐过牢,你们就这样对我?”

  两名刑警面面相觑,面对未成年的嫌疑人不能上过硬的手段,而且对于之前江洋被学校冤枉偷钱的事情都有所耳闻,整个案件侦查过程都十分谨慎,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面对和自己儿子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其中一名年纪略大的刑警敲了敲桌子,略微一沉吟,缓声说:“江洋,要我们相信你,你要有证据吧。你说你去上厕所,可我们从网吧的管理员那里了解到——当晚网吧的厕所堵了,正值检修,门口上还挂了检修的牌子。许多人都看到了,和你的叙述有矛盾的地方——就算你没看见牌子,闷头朝里走,但你进入厕所后,怎么没有碰到检修人员?这是其一。其二,大厦一楼的监控录像在18:27分录到了你离开的身影。如果你是真的昏迷了,难不成被鬼附身,鬼支配着你离开大厦?”

  “我……”江洋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还有,”老刑警牢牢地盯着他的眼睛,“你说你去换了套衣服,但是由于停电,店里没人,没人看见,也没有监控拍到。但你毕竟刚拉过肚子,当晚又下雨,多少会留下痕迹。可我们去查了,那间店铺里没有任何人的痕迹留下,你也拿不出换下的那身衣服。如果人带有感情,会冤枉你,那这些事实根据呢?我们总不可能为了冤枉你,故意制造假证据吧?”

  江洋皱紧眉头,揪着额头上的头发,艰难地否认着:“我不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也不清楚……”

  老刑警叹了口气:“江洋,我劝你,不要再撒谎了,不如早点坦白,积极配合,争取法庭宽恕。实话告诉你,衣服上的DNA已经检测出来,的确是受害人的DNA,念在你还未成年的份上,会酌情减轻刑法,进去好好表现,出来也就二十来岁,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江洋嘴唇抖动,看眼神似乎有所松动,但依旧咬紧嘴唇,不愿开口。

  审讯室外监控室里,门被推开,一名警-察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正在看审讯过程的负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样?”

  那名警-察说:“那个叫做杨波的孩子说,他昨晚在网吧发现钱丢了后,就想到了栽赃给江洋。于是趁江洋打游戏入神的时候,想要把钱包塞到了江洋的书包里,就是那时候发现的那件血衣。当时他特地看了一眼时间,是晚上九点半。”

  “还有凶器,”另一名警-察补充道,“是一把裁纸刀。我们在江洋的校服口袋里找到了,虽然他已经洗干净了,但我们在还是残留了一些血液在卡槽里,是死者的。”

  负责人深深吸口气,仔细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神形憔悴的江洋,突然感觉一丝难以描述的心累:“现在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教育出现了问题,还是社会出现了问题?”

  尽管铁证如山,审讯室里的江洋还是不愿意承认,他固执地撒着那个蹩脚可笑的谎言。

  这个从出生就在流言蜚语中长大的少年,被无情的人生裹挟着前行。

  世界对他来说太冰冷了,让他感到窒息又彷徨。他随时都怀着满腔的怒火,感觉所有人都对他不怀好意,他必须要用锋利又坚硬的壳保护着自己。活得像头两眼赤红愤怒的斗牛,随时都鼻孔喷着气,要横冲直撞和全世界做斗争,才能有片刻的安全感。

  从始至终,他都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朝一条不归路走。但却始终无法抵抗,一双从无底的黑暗里伸出的手正牢牢地抓着他的脚踝,使劲把他朝下拽。每当他想要奋力逃脱的时候,头顶又会出现一只脚,使劲把他朝黑暗里踩。

  他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可奈何,恍惚间,突然他想到了死!

  也许死他就可以解脱了,可以摆脱这个复杂的世界……

  对于一直保持着沉默,要不就出言否认的江洋,另一名警-察终于是忍无可忍,激动地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猛地一推开桌子,把一张照片拍在他的面前,逼迫他睁开眼看:

  “你看看这个被你杀害的警-察,江洋,你还说的下谎吗?他和你无冤无仇,刚从学校毕业,也就比你大个五岁,却再也没有了未来。

  “你是有怨气,人的出生没办法选择。父母混账连累了你,你觉得社会待你不公平,学校对你有偏见,周围的人都戴着有色眼镜看你。可你呢?

  “却毫无改变,整日和人打架斗殴,惹事生非,你有没有想过,好好学习,总有一天,你可以摆脱掉那些有色眼镜——”

  负责人连忙把监控关了,用手指点着一旁的警-察说:“赶紧进去把他拉出来,他以为这是学校吗,还需要他来教育,真是要疯了。”

  四五个警-察赶忙冲进审讯室里,拉着情绪激动的警-察朝外走。

  那警-察还扭着脖子朝江洋大喊:“你不能这样,做人不能这样!你们放开我,我要好好跟他说说,这些孩子就是这样,你不跟他说清楚,他以后还要出事!”

  “是我杀的!”在一片混乱中,江洋沉默地开了口。

  好似一盆冷水迎头浇下,那名愤慨激昂的警-察倏地一愣:“你说什么?”

  负责人神色一紧,连忙站起身来,挥手示意把监控打开。

  江洋抬起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眼,低头朝那张照片看了一眼,在不哭不闹的时候,这个少年有种令人心惊的成熟。

  他沉着又冷静地说:“人是我杀的!因为我恨警-察,都是警-察害我成了现在这样!他们抓了我爸,让我一出生就背上了杀人犯儿子的称呼,我妈妈因为这抛下我跑了,我奶奶受不了流言蜚语自杀了。我全家因为警-察家破人亡,所以我恨,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报复,让他们也都不好过。”

  江洋说着,声音越来越抖,到最后他抽噎一声,红着眼睛瞪着对面惊得僵住的警-察们说:

  “你们最好判我死刑,不然我从监狱里出去后,我还要杀警-察!我已经记住了你们的样子,到时候我要带着刀来杀你们!不光是你们,我还要杀了你们的父母,你们的爱人,你们的孩子!”

  这番口供一出来,便在警方内部引起不小的震动和愤怒。

  往常遇见未成年嫌疑人,警方会在刑法要求下保持着克制和冷静,以保护未成年隐私为首要目的。

  但此案的受害人是一名警-察,且嫌疑人未成年不知悔改,十分狂妄,不仅一开始否认,在后来发现证据确凿无法抵赖的时候,居然口出狂言,威胁审讯刑警,要杀害他们的家人,连孩子都不放过。

  警方内部群情愤慨,尤其是因为该案而人人自危的警方家属,更是怒不可遏,于是有人克制不住,将审讯过程中嫌疑人丧心病狂的言论透露给了媒体。

  本来该案就因为和“415绑架直播案”相关联备受业内人员关注,又因为前几日校园暴力直播成为网上一度上热搜的话题,很多人对此杀警案展开了各式各样的猜测,鉴于之前江洋被人冤枉,许多人认为这可能又是一场乌龙,甚至还有更加狗血的展开,认为这是杨波杀了人后对江洋的又一次栽赃陷害,反而是极少量的人认为是江洋作案。

  因此言论一出,立即在网上引起掀然大-波,不仅媒体纷纷报道,在各大社交网络的热度也居高不下,同时未成年人犯罪又被提上了日程,对于刑法上对于未成年犯罪者的保护,再次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该案虽然影响强烈,但案情简单,证据链齐全,嫌疑人虽然态度狂妄,但也承认了杀害警-察的事实。

  很快警方将案件结果转交给了检(MG词)察(MG词)院,由于案件关注度很高,又因为上面想要利用该案转移“415绑匪直播案”的热度,利用民众对警方高危职业的同情,挽回警方声誉,便要求了从快处理。

  于是在抓捕江洋两个月后,法院对于该案进行审理,但考虑到江洋是未成年人,该案还是采取了封闭开庭,谢绝了一切媒体的旁听申请。

  公布的庭审时间在2015年6月15日下午,正好离415案刚好过去两个月的时间,也正好是法院对“415高中生杀警案”进行审理的一天,许多电视台及自媒体对此展开了专题报道,数不清的摄像头对准了法院的大门。省电视台特地策划要做一档直播访谈节目,打算开通市民热线。

  这时候的人们,谁也不知道,那天是否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数。

  ……

  ……

  作者有话说:结局还没写完,先发28W字出来。有一年多没写,文笔退化得厉害,写的时候也感觉很多地方吃力,所以删了四五遍开头,导致第六部一直难产出不来,大家多担带点,要是觉得不好,请轻点拍。因为一直赶进度,没办法一遍遍修改,如果发现有BUG的地方,麻烦大家评论里留言或者私信我,先谢谢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