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怪物(变态心理学)>第115章 夜半门外婴啼声(八十一)第一晚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周围没有路灯,只有微弱的月光洒下来让人勉强能看清楚周围的景象。这里没有通电,没有网络,没有信号,完全与世隔绝,却不是世外桃源,反而像荒凉诡异的灵异山村。

  后面有一片密集的森林,冬天树叶落尽只剩下干枯嶙峋的枝干,晚上黑灯瞎火看起来格外阴森,没人敢进去。房屋和树林之间有一条泾渭分明的分割线,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涓流,从山上流下来,溪水摸上去沁人的凉,是山顶上的积雪化成的水,肉眼可见很干净。

  晚上活动完了,所有人都被叫到山林外面的小溪旁洗漱。

  一场心灵的自我拷问,情绪崩溃,发泄完毕后,剩下的是无尽的疲倦,像是大战了三百回合,所有人都恍如隔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的事情,居然有种被鬼附身的感觉。

  人类属于社会性的动物,情绪的相互感染,类似于心理学上的情绪效应,相对于好的正面情绪,人类的负面情绪更加容易受到传染,因为人类的负面情绪中恐惧与生存的关系紧密相连,导致人们一旦触发到应激点,立刻会产生共鸣。

  本来一开始只是说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到了最后,大概是因为情绪的渲染,越来越多的人情绪开始激动,一股脑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来这里参加集训的都非富即贵,在公众眼前维持完美的个人形象非常重要。要是把今天他们说出去的话再抖了出去,光是想象了下,这群人就禁不住的后怕起来,连忙找讲师确认有没有录像或者录音。

  但除开一部分小学员对自己行为百思不得其解对课程产生质疑,大部分学员还是觉得非常有用,把自己窝在胸口的郁结一口气吐露,就像是事后烟尼古丁通过体内六十兆细胞般爽快,的确达到了“看清自己”“洗涤心灵”的疗效。

  胡鹏抹了把脸,借着凉水让自己的神智更加清晰些。他一直没吭声,刚让他说出自己错误,他踌躇了很久,最后还是不说话。这种不配合的态度,是不会被允许的。他被特殊提了出来,站在了人们的最前方。

  丁帆阴霾着一双眼,对这样不配合的学生有些怒不可及,他大声地责问:“我他妈发誓,如果你今天不说出你犯的错误,你就会被驱逐,你没有资格获得提升!”

  胡鹏双眼赤红,颤抖着咬着下唇,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还是不肯说话。

  丁帆显然感觉自己不可动摇的总导师威严被侵犯:“谁带他来的!这样不遵守课堂规则的人,把他带走!”

  胡鹏站直身体,浑身绷紧,他似乎准备自己离开。

  众人愤愤不平,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吐露了羞耻一面,而这人听了他们所有人的秘密,却不肯等价交换,这不公平。

  “不行,他必须要说!”

  “他凭什么可以当特例?”

  “他想走,拦住他!”

  “对不起大家,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他来!我没有想到他这么顽固不灵!”

  胡鹏是个成年人,事业有成的成年人,在社会上人面对面很少发生激烈的冲突,更不用说这铺天盖地毫无遮拦的责备和怒骂。

  而他的确没有做错什么事啊?

  他只是不想说话而已?这不是他应该有的权力吗?

  “你以为在这里你还有选择说和不说的权力吗?”

  丁帆毫不留情,他看向胡鹏,说的话却是对着所有学员:“你们既然来到这里,那必然是摒弃了自己的一部分权力,你们仔细想想,你们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等级分明,追名逐利的物质世界。你们尽管可以否认,但是扪心自问,高喊人权尊重自由平等的人无不是站在权力金钱的底端,他们不作为,却妄图用平等观念获得辛勤劳动人的资产。而站在巅峰的人呢,是自私自利牢牢把钱财拽在手心不肯放手。你们都是各自行业的佼佼者,但你们觉得你们达到了个人的顶峰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诚实回答:“没有,我觉得我还有更大的空间。”

  “我想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人!”

  “我只想家庭和睦……”

  “事业有成只是一方面,我更想获得的是心灵的宁静。”

  丁帆兴奋大喊:“对!”

  他展开双手,像是正要展翅起飞的白鸽,环顾四周,瞳孔闪烁光芒:“听听你们的欲望,和集体脱不开关系,你们都有想成为的人!而这个人和周围的人息息相关!你们从小到大生活在集体,成就了个人,但这远远不够,在你们追求个人的同时,另一方面,集体离你们越来越远!”

  “对,没错!”

  “是这样。”

  “大师说的对!”

  丁帆激动地挥手指向胡鹏:“看这个人,他还没有醒悟,他还沉迷在个人,他不愿意向大家袒露心胸,他不相信我们这个集体。”

  “无可救药!”

  “自私自利。”

  “拉住他,不能让他走!”

  在众人的视线责备下,导师的指令和怒骂下,胡鹏的羞耻心显然达到了极点。

  胡鹏被逼得退无可退,他想走被人紧紧拉住,所有人的声音滔滔不绝像是魔咒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一张张狰狞,疯狂,狂怒的面孔在他眼前转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胡鹏大喊一声。

  所有人愣住,只见胡鹏双眼赤红,拳头捏紧,看起来像是在狂怒的巅峰,随时可能挥拳揍人,他们只是想出口劝说,没人想打架,更何况胡鹏看起来很疯,俗话说的好,不怕狠的,就怕不要命的。就在所有人心生惧意踌躇不前的时候,胡鹏突然捂住双眼,猛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所有人惊愕起来,他们想不到对方会来这么一出,站在最前面的丁帆却一脸了然的模样,他挥手示意所有人散开,然后他慢慢退后,让胡鹏暴露到众人的面前。

  这时候胡鹏的姐姐走上前来,胡鹏姐姐是上一届的优秀学员,同时也是这一届帮助体验课程的义工,也就是大家伙叫的助导员。

  丁帆冲他姐微微一点头,他姐立刻就像是拥有了无上的权力一样,趾高气扬地走到他面前前,完全不顾念什么亲戚关系,插着腰指着他鼻子就开始无休止的破口大骂:“你这个废物,我真不该带你来这里,你想想你以前做过的那些好事!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让你重头再来,你竟然又开始耍脾气!你对得起辛苦养大你的爹妈?对得起你老婆,对得起被你害死的儿子吗!”

  胡鹏浑身一震。

  只听对方嘴里吐出的字眼,一个比一个恶劣。说他是个变态,是个杀人犯,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就在所有人错愕以为胡鹏会辩解的时候,胡鹏居然默认了。

  他失声痛哭,不停颤抖,抖抖瑟瑟揉搓着双臂,暴露出来的皮肤被他搓得通红,上面全是大小不一的伤痕,看着让人惊心动魄,他好像极度厌恶自己,绷紧的身子,满眼里都是对自己的厌恶,到了最后,他干脆在众人的瞠目结舌的眼神下,猛然起身朝一旁的桌角撞去。

  丁帆和几个导师,连忙冲上前将胡鹏拦住,为了防止胡鹏再做出自残的举动,几个人将胡鹏捆了起来,轮流开始传输生命的美好的感念。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胡鹏的情绪才开始渐渐地稳定下来,那张痛哭流涕的脸,开始变回之前冷漠的表情,麻木得犹如一个木偶。

  这里大多数人基本是贪污点小钱,收了点贿赂,混乱的男女关系,或者使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获得利益,没有人是跟人命案子沾边的。

  丁帆问:“你认识了自己吗?”

  胡鹏抽泣一声:“是我的错。”

  丁帆叹气:“这个世界有太多的错,每个人都有错,但是大多数人错的是害了自己,而你是害了别人。”

  胡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该死!”

  丁帆摇头:“不,你怎么可以这么懦夫?”

  胡鹏微微一怔。

  丁帆看向所有人:“犯错没什么,重要的是犯了错后该做什么。忏悔?不,而是去补救,想办法弥补那些因为你们而受到伤害的人。”

  所有人面面相觑,内心留下了极大的震撼。

  胡鹏垂头,他看着地面,但是舒墨看见胡鹏眼中闪烁着一丝光芒。

  课程最后,胡鹏被解开了束缚,他大声哭泣,和自己的姐姐拥抱,就像是和全世界拥抱一样,看起来似乎真的受到了某些解脱。

  ……

  ……

  回忆到此,舒墨望向胡鹏。

  无疑他成为所有人的话题中心,正在被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但胡鹏似乎并不在意。解散后,他孤零零一人蹲在溪流的上方,一遍一遍用溪水揉搓着毛巾,那张毛巾颜色已经有些褪色,周围都泛着毛边,像是用过很多次,但这张毛巾人手一张,是昨天才认领的新毛巾。

  舒墨端着手里的盆站起身,装作不经意,经过胡鹏的身边,胡鹏正拿着一块肥皂一遍遍的搓洗着手臂,他的手臂被搓的通红,几乎像是脱了一层皮,还起了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红点。

  胡鹏注意到他,抬头看他。

  两人对视一眼,舒墨沉默地走开。

  他没多嘴,忍不住回想起今天早上胡鹏和何淼见面的那一幕,胡鹏有很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来上课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见不得人的地方,有的为了挽救自己即将破碎的家庭,有的为了让事业更上一层,还有人就是为了洗涤自身,让自己更上一个层次而来的。

  舒墨走过一颗大石头,他蹲下身子准备打水,忽然发现小溪对面有个黑影,是之前和自己一样没有唱歌的女孩。她把自己隐在大树的阴影里。

  她埋着头,看不清表情,舒墨回忆起女孩之前的话,她说她不该反抗父母,她要做个听话的孩子,女孩说话时的语气没有起伏,甚至一点点情感的波动都没有,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就像叶天一样。

  他摸了摸兜里的魔术小玩意,朝女孩走了过去。

  ……

  ……

  洗漱完毕之后,对于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可供休闲的学员们,纷纷回到安排休息的砖瓦房内。

  这栋房分上下两层,男人睡楼下,女人睡楼上,所谓的床就是个大通铺,所有人肩并肩睡。助导员和讲师都没和他们住在一起,他们有单独的宿舍。

  学员里有几个没吃晚饭的,到了现在白天的事物消化殆尽变得饥肠辘辘,加上情绪一阵大起大落,这会儿更加饥饿难耐。

  那几人是班里的刺头,所谓刺头就是不遵守纪律喜欢特立独行的人,他们是异类,因此其他学员都不怎么搭理他们。那几人组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小团体,他们聚集在一起,怨气慢慢生了起来。

  吃不饱简直就是人生道路的大敌,他们愤怒捶着床板:“这什么鬼地方,吃不好睡不好,我花钱就为了来体验贫穷的吗?我还不如回乡下老妈家去过一个星期,我妈还高兴!”

  他们情绪激昂,打算找培训班组织人员理论,但他们人太少,肯定没什么用,他们自然也明白,打算怂恿所有人,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但除了他们,其他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不愿意参与。

  饥饿难耐又孤立无援的三人组,感到了莫名的空虚,就在他们愤怒到极点,打算不分敌我开始闹事的时候。

  舒墨提着一袋东西,推门进屋。

  只听门框“嘎吱”一声发出难耐的呻吟,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在这个年轻小伙子身上。

  然后,目光落在了袋子上。

  透明的塑胶袋里,装着的是色彩饱满,引人唾沫分泌的强烈视觉感的糖果包装。

  有人发出抽气声。

  一个大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笑了笑:“小伙子,大晚上还吃糖哈。”

  舒墨微笑,把袋子在手边晃了晃,色彩艳丽的糖果盒互相碰撞发出诱人的声响,所有人都忍不住目光跟随,接着就是一圈响亮的肚子叫声,声音尤为婉转,还在空气中打了几个旋,把肚子叫的本人都给逗笑了,不好意思搓搓手,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哎,这什么事啊。我还以为活在五十年前,那会我才十二岁,全国都饿啊,没有粮食,饿的前胸贴后背,就去庙里扒灰吃。”

  “是啊,说起来那会真的苦。”

  “我没体验过,但听我妈说,我姐是那时候没的。”

  众人叹气,一片追忆。

  哗啦一声。

  众人抬头。

  舒墨把袋子打开,东西倒在桌上。

  “小伙子,你这是……”

  舒墨大方笑:“大家饿了吧,一起吃吧。”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去看他。

  舒墨抱着双臂,仰着下巴,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晃来晃去,看起不以为意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羁傲不逊的二世祖:“别客气,我妈给我装了一背包,深怕我饿了。”

  屋内所有人面面相觑,今天听舒墨阐述自己做过的错事,完全被家里惯坏了,指示班里的同学集体冷落家里穷的孩子,还在班里欺负脑子不太灵光的学生。他们年纪比较大,出生年代久远,几乎都是靠自己双手打拼出自己的事业,回想起自己穷困的时候,被不仅被有钱的人瞧不起还被出言讽刺过就有些义愤填膺。

  不过看着眼前的糖果,忽然觉得孩子其实还是好孩子,只是家庭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然后想起自家的孩子,各种各样的烦恼,青春期,叛逆期,和他们闹着对着干,他们也很无奈,几番想法在脑子里扫了圈,看舒墨的眼神也从之前的瞧不上厌恶,换成了长辈对小辈的宽容慈爱。

  “谢谢啦,孩子,你真有心,还带着些吃的,我们就没想过。”

  “之前我们来的时候,就被三番五次嘱咐不要带任何多余的吃的,哎,谁能想到来这里吃的都是那些东西。”

  舒墨撇了撇嘴:“肯定的啊,出那么远门,要是出啥事,我非得饿死。这深山老林的,啥都没有,交了那么贵的学费,就让我们来吃土豆啊?”

  众人围拢上来,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糖果开吃,听了舒墨的话,不由地心思跟着起来。

  他们过来,没有带任何东西,就带了些换洗的衣裤,想着就是交了这么高昂的学费,肯定能得到好的招待。

  哪里能想到,到了这里电子设备全部被没收不说,上课的地点还很偏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真要和眼前的小兄弟说的一样,要是出啥事,多半都要饿死,吃饭还吃的都是水煮土豆山芋这类东西,说的好听叫做洗涤市侩的资本身体,说的实在叫做节约成本扩大利润。

  交了正常人家一年工资的学费,来了半天是讲纪律,下半天就和公司培训班内容一样,拼命撒鸡汤,晚上来了个自我检讨,不仅丢了脸面,还把自己的丑陋私事全抖了出来,要是被抓住把柄……

  “我觉得不对劲,说的头头是道,感觉就像我家保姆想涨工资,老爸找借口不想涨索性讲一堆大理道理催眠我家保姆的时候。”

  舒墨这两三句话,顿时把周围几个人的情绪调动了起来,可不就是嘛,和他们平时干得也没两样啊。

  舒墨眯眼睛笑了起来,他拿了颗糖果塞嘴里,舌头裹了裹,腻人的甜味泛了出来,他的眼角不自觉瞥向通铺的一角。

  胡鹏脸色灰白,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角,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碎碎念着什么,那样子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就在舒墨皱起眉毛,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时候。胡鹏忽然笑了,舒墨的位置只能瞧见半张脸,昏暗的灯光下,那笑容过于诡异,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欢喜的东西,眼睛都在发亮。

  在墙角碎碎念的男人,在没人看到的情况下,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在空气中抚摸着什么,那动作太过于小心翼翼,好像怕会失去一样,他一面轻柔地抚摸,一面另一只手拼命掐着自己的大腿。

  蜡烛的烛火太暗了,不时“噼噼啪啪”发出炸裂的声响。舒墨看不太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心里起了好奇心,忍不住想走上前去看,刚起身,忽然胡鹏转过头看向他,咧着嘴,笑容扭曲狰狞,一双眼珠子用力睁大,使得额头上的皮都皱在了一起……

  ……

  ……

  市局内,周鹏裤兜闪了闪,里面的手机震个不停,晃动加上刺耳的音乐把他刚刚要磕着桌子的头晃醒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不是电话,是手机闹铃,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周鹏打了个哈欠,把手里的资料摔在桌上,用手抹了把资料上的口水,留下一抹深色的痕迹,郁闷嘟囔了两句,周鹏起身转身去厕所,打算洗把脸清醒下。

  晚上市局为了节约电,用的都是声控灯,叫了两声灯亮了,他才回身回来,走了两步,忽然就看见窗户外面,好像模模糊糊间有个人影在乱晃。

  瞬间他就不困了。

  什么玩意?

  他弓着背,给自己壮了个胆儿,心里默念着八荣八耻:“……以崇尚科学为荣、以愚昧无知为耻……”,一切牛鬼神蛇建国后都别想成精,蹦跶都不能蹦跶,直接甩你一脸社会主义科学价值观。

  可能是心里科学的力量战胜了封建迷信的幻想,周鹏胆子肥了几分。

  这可是公安局,门口蹲守着两神兽,什么鬼东西敢在这里找事,怕是不想活了。心里活动了番,他腿肚子还是本能有些发软。

  周鹏战战兢兢,一步两步,迈着魔鬼的步伐,小心翼翼走到窗户往外看了眼,结果这一看,他更怕了。

  周围哪里有什么影子,他妈连只鬼都没有一个!

  就在这时,灯忽然灭了,周围一片漆黑。

  刚进入黑暗,周鹏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几乎一个瞎子。

  黑暗里,周鹏有点胆寒,他猛拍了下手,发出响亮的声音,灯又亮了,这次他看得仔仔细细真真切切,周围的确以及肯定没人!

  周鹏收回眼神,摩挲着下巴,难不成是看走眼了?他又扭头飞快瞧了眼,那棵在市局门口矗立不倒五十年的大榕树正和他默默对视,周鹏猛然断定,应该是外面有风,那晃动的树枝投下的黑影让他误以为是人!

  真相都是走进科学,瞬间让人毫无俱意,甚至还有一阵后知后觉的好笑。

  但哪里有什么鬼风,这大半夜的,空气都舍不得流动下,周鹏麻痹着自己,木愣愣地转过身,同手同脚往里走。

  人的感觉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人们把自己有时候异常准确的感觉称之为第六感。

  周鹏明明已经转过了身子,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觉得有人正在偷偷盯着自己,这感觉来的太诡异,却忍不住让人害怕。周鹏深呼吸好几次,装作不经意的往前走,但是那眼神跟着他太过于炙热,让他根本无法忽视。

  “握草!”

  周鹏猛地迅速转过头,还同时大喝一声:“谁!”来给自己壮壮胆,结果眼前的景象把他差点被吓得心脏停滞。

  窗户外,一个没头的身子孤零零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