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怪物(变态心理学)>第14章 阁楼里的录像带(十四)红蜘蛛

  李悠然一直没离开过她那间审讯室,这间审讯室和审问于文海的天差地别,没有冰冷的牢笼和手铐,灯光明亮,桌上还防着热气腾腾的饮品。李悠然却视而不见,她趴在桌上,身体不时地会轻轻抽搐一下,像是在掩面哭泣。

  舒墨站在审讯室的门外,忽然有些紧张,脸色发白,手脚也在不停冒冷汗。

  毕竟和舒墨相处很久,两人年纪相仿,多米和他很熟了。看他的样子,有些担心地跑到他身边:“舒哥,要不咱别勉强了。”

  舒墨固执地摇摇头,深吸一口气说:“你放心,没事的。”

  看他这副模样,多米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舒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情报,所以才……”

  舒墨突然抓住多米的肩膀:“多米,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多米懵了一下,跟着点点头:“行啊。”

  舒墨要求的东西很简单,多米两分钟就搞定了,等多米把东西给舒墨后,舒墨再次做了个深呼吸,看了眼时钟:十一点。

  然后多米看见了古怪的景象,在舒墨看时钟的一瞬间,他的气质整个变化了。他摘下了眼镜,换上了找人借来的金边镜框,接着解开把领子上的扣子,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他还抹了些发蜡,露出饱满的额头,等所有做完后,不仅模样大变,甚至连本人的气质也发生了铺天盖地的转变。

  这是同一个人吗?

  多米简直惊讶地合不拢嘴了。

  【十一点十五分】

  审讯室的门开了,趴在桌上的女人动了动,跟着动静支起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

  看了那张脸几十次,这次算是第一次见到真容。

  舒墨的目光晃了晃,在推门的那一刹那,李悠然抬起头看向他。

  两个人的目光一碰触,随即就分开了。

  李悠然从额头上渐渐地沁出了冷汗。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带着眼镜,一副斯文的模样,年纪也不大,面上看起来温温和和。然而李悠然却莫名地从对方举手投足里嗅到了些不同寻常。

  仿若没看见她的情绪变化,舒墨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和,走到桌前拉开椅子,轻轻侧身倚靠在背椅上。他就坐在那里,不发一语地拿出资料,低着头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看着手里的报纸。



  他把手里的报纸展开,抖了抖报纸上看不见的灰尘,煞有介事地扶了扶眼镜。

  室内就像是一片清泉,安静中暗流汹涌。

  李悠然难耐地咽了口唾沫,没由来的,她心中有些忌惮,眼前的少年让人捉摸不透。舒墨跟着又翻开了一篇,将报纸铺展开,整张挡住了他的脸。

  【十二点零四分】

  审讯室里单扇玻璃的对面,周鹏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喝道:“他做什么,就这样一句话不说,装腔作势给谁看?”

  容铮微眯着眼睛,冲周鹏安抚地笑笑:“不急。”

  林潇潇提着热水瓶,给桌上两个空了的茶杯倒上水,手不小心碰到容铮准备拿茶杯的手。她就像被烫到了一样,立刻缩回手站到一边,用眼角瞥着看着自己组长的英俊侧脸,脸上缓缓地染上两朵红云。

  容铮眼神深邃,目光直直地盯着玻璃另一边的舒墨,嘴角噙着笑意,眼里带着些微欣赏。

  她下意识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林潇潇顿时脸色不好了起来,这个关系户强出头,她就等着看他的好戏。

  她大力咳嗽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容队,十二点了,李悠然的母亲一直在催促,他们下午五点的飞机。”

  周鹏听闻,脸色更加不好,“哼”了一声,干脆转过身,眼不见心不烦。

  容铮点点头,沉吟道:“再等等。”

  林潇潇脸色更加不好了。

  像是为了不辜负容铮的这番信任,单扇玻璃的另一面,坐在舒墨对面的女人有些坐不住了。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她此刻一反常态,居然被对方的无视动作打乱了阵脚。

  “你不是来审问我的吗?”她忐忑不安地开了口。

  闻言舒墨笑了笑,将报纸叠好,放在桌上,眯起眼睛看向她,上下打量了起来。

  报纸上一大块整面都是纪录片杀人狂的消息,从老宅里找到的尸骸排列在院子里的照片占了半个版面——“纪录片连环杀人犯落网—滔天罪行罄竹难书”。

  “其实我不是警察。”舒墨终于开了口。

  他说完,眯着眼睛歪着头直视李悠然的眼睛,嘴角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被盯着的女人,感觉自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背脊上袭上一股冷气。

  “我是一名心理咨询师。”

  “然后呢?”李悠然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抱起手臂。

  “我很失望,我以为你很特别。”舒墨好整以暇的摘下眼镜,慢悠悠地擦拭镜片。

  “失望?”女人柔弱的表情裂开了,她讶异地看着舒墨,好像听了个笑话,“我不特别吗?”

  “特别?”舒墨笑了起来,“你有什么特别的?一个被监禁洗脑的女人?”

  “呵呵,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李悠然突然明白了过来,她意识到眼前这人是想从她嘴里撬话。

  “今天真的见了许多尸体。”舒墨语气很随意,然后敲了敲下巴,“有个小男孩,好像六七岁吧。”

  女人身子动了动,咬紧嘴唇。

  “那男孩真的被泡得很胀,圆滚滚的都不成人形了。那张脸彻底乌青了,有只眼睛不知道哪儿去了。下水道那种地方,老鼠什么的……”舒墨意味深长地停住了话头,引人联想。

  “什么男孩,你说这个干什么!”李悠然惴惴不安地抖着嘴唇。

  她嘴上这样说,然而脸上的表情骗不了人,死鸭子嘴硬实在没什么用。侧面验证了李悠然和男孩的联系。

  舒墨打开手里的资料,从一堆被溺死的狰狞尸体的照片里随意拿出一张,丢在李悠然面前,问道:“你不认识?”

  李悠然看着照片,狰狞的尸体,幼小,肿胀,圆鼓鼓的像个小皮球,只有身上的衣服能够依稀分辨身份。她的脸色彻底变了,整个人像一潭死水一样瘫软在座位上。

  “我还找到一段男孩生前的录像,好可怜啊,一直嘴里叫着妈妈——救我——”舒墨嘴上说着可怜,脸上却带着嘲讽的笑。

  “你这个……该死的……小人!!!”李悠然咬牙切齿,彻底被惹怒了。

  “交代了吧,没意义了,早上于文海已经被抓住了,于彬已经在被追捕,你无路可逃了。”

  “交代?我什么都不做,我下午的飞机,我要离开。”

  “离开,你觉得你走得了吗?”舒墨突然站起身,踱步走到李悠然身旁,俯下身子靠近对方身侧,故意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我刚刚进来第一眼就知道,受害人?斯德哥尔摩?”

  李悠然脸色一变,舒墨紧追不放,笑着把手放在椅背上,做出把对方围在怀里的样子,他的眼神深情极了,他温柔地轻轻呢喃:“你猜,于彬知道他儿子死了,他会怎么办?”

  问题抛给对方,不等回答,舒墨转身直接离开了审讯室,留下一脸错愕的女人。

  他垂首看了眼腕表的时间,下午两点四十三分。

  舒墨就站在门口,拿着另一只手指跟着秒针的节奏轻轻点着表面。

  外面站了四五个人,他们只看见舒墨俯身跟李悠然耳语了几句,李悠然随即脸色一变,紧接着他就起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几个人瞧着舒墨胸有成竹的样子,居然忘了上前询问。

  舒墨的手指点了二十四下,门内突然爆发出一阵疯狂地怒骂声,女人用力两手握拳砸在桌上,两眼瞪得大大的,大力冲着单扇玻璃嘶吼:“让那个医生过来!让那个混蛋过来!过来!”

  舒墨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等李悠然疯狂地嘶吼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推开门,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满眼都是不在乎,他就那样倚靠在门上,语带嘲讽地说:“你这样气急败坏的样子,真丑。”

  李悠然闻言,表情扭曲了下,不过很快的,她通红的眼睛慢慢变回清明,跟着她突然冷笑了下,倚靠在椅背上,翘起一只腿,伸出双手猛地一把将桌上那杯甜得发腻的巧克力牛奶推倒在地上,咖啡色的污渍染黑了地面。

  李悠然看来也不想再假装什么,干脆彻底把自己的真实性格暴露出来,她对着舒墨笑了笑:“来根烟。”

  舒墨也跟着笑了,冲她摇摇头:“烟,不急,看来你变得有些有意思了?”

  女人嗤笑:“有些?”

  明显对眼前这个医生对自己的轻视大为不满,居然有男人胆敢轻视她!

  她看着舒墨的眼睛,难耐地伸出小巧的舌尖舔了下下唇,她想要那双眼睛,狠狠地挖下来,让他看着自己。

  她还要这个骄傲的男人脸上染上奴意趴跪在她的脚边,亲吻她的脚尖,那幅画面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心潮澎湃了。

  【十五点整】

  “航班好像还有两个小时。”舒墨突然抬起头,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时钟。

  李悠然赤裸裸的表情立刻收敛了,她用手整理了下头发,好整以暇地露出一个中规中矩的微笑:“医生,我们做笔交易吧。”

  舒墨挑起一只眉:“交易?”

  “我让你们抓到于彬,你们就放我走。”

  “哈哈哈!”舒墨突然大笑起来,眼角逼出了眼花,他一只手指擦着眼角,好像对方说了个超级好笑的笑话,“于彬他自己会来这儿的,只要把这孩子死亡的消息放出去,再把你招供的事情添油加醋,于彬肯定会自己送上门来。”

  舒墨不等李悠然反应,接着又说:“怎么样,你还有筹码吗?”

  李悠然听闻一脸的平静,她冷笑:“筹码?”

  接着她看向舒墨,舒墨的形容词引起了她的兴趣,她愿意开个赌局。

  李悠然伸出手,指着桌上的报纸:“54人啊?你猜猜今天会增加多少人?”

  舒墨那幅满不在乎的表情终于松动了,李悠然显然十分满意,带着几分得意几分逗弄,问道:“小医生,你以为如果没有后路,我会愿意跟着那两个小警察来这里?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们找不到我?”

  舒墨挑了挑眉。

  李悠然笑了:“我就是想看看那些自以为是的警察能怎么做?”话音刚落,女人的脸色突然一变,从刚才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变得颤颤巍巍起来,挺直的背缩成了一团,满脸都是惶恐,看起来可怜极了,让人忍不住萌生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紧接着,她突然发出一阵爆笑:“哈哈哈。”

  站在一墙之隔外的被评价为自以为是的警察们,尤其是周鹏,面色都有些不好起来。

  除了容铮,容铮偏头看向对面的舒墨。舒墨身着白衬衫,戴着金色细边眼镜,明明是很清秀的学生打扮,骨子里却变了。

  容铮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盯着舒墨的脸,对对方突然迸发出的能量有些惊奇。

  这感觉就像是本来以为只是一块腐木,没想到发了新芽,他开始有些好奇,好奇这个少年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进去之前,本来该两人一同审问,舒墨却执意要求只要自己一个人进去,按道理这第一不符合规定,第二舒墨经验不足,无论再怎么样他都没有资格。

  舒墨凭借什么进入的调查组,容铮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并非同意而是不屑。他一向“做”多于“说”,并不想让人难堪,只打算让对方知难而退。

  他两次晾了下对方,这类二世祖向来是面薄的要命,被夺了面子多半就跑了。

  没成想舒墨却和他想象中的二世祖不太一样。

  容铮敲了敲桌子,水杯里的水漾起一道道涟漪,他的包鼓起了一小块,是颗粘牙的糖。

  他没说话,舒墨就执拗地站在他面前,仰头盯着他。监控室里的灯很亮,显得舒墨的脸更加削尖。

  舒墨个头瘦小,站在人群中几乎不打眼,他爱低着头,隐在角落里,脾气也温温顺顺的,逆来顺受。

  容铮没想到他实际上脾气那么倔强。舒墨捏紧拳头,下巴因为紧张绷得很紧,眼睛瞪得滚圆,像只兔子。

  容铮被他盯着,背在身后的手臂碰着包里那块小小的糖果,不起眼的,却执着坚持着自己的存在。

  给这个少年一个机会吧,他想。

  他一反常态地排除众议,答应了舒墨这个大胆的要求。

  这时候,他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神情中的欣赏丝毫没有掩饰,果然舒墨没有辜负自己的信任。他从包里掏出糖,剥开糖纸,将糖塞进嘴里。

  他想,倒是很甜。

  不过这会儿他这份表情,在黑着脸的周鹏眼里颇为欠揍。

  周鹏咬咬牙,暗自计较了一番两人的职位,最后只得把一肚子火憋回去。

  李悠然疯狂地笑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收回笑容,侧过头趴在桌上看着舒墨,面上露出分媚意,甚至说出的话带上了几分勾引的意味。

  “小医生,这个筹码怎么样?”

  舒墨看起来来了兴趣,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两只手支起抵着下巴,直视女人的眼睛,示意女人说下去。

  “我让你们抓住于彬,救下人质怎么样?”

  “我怎么相信你?”

  “有什么相不相信的,你可以选择不信,反正我坐这里,不是吗?”

  “李女士,你的筹码成功引起我的兴趣了。”

  “放我走,我就会把人质和他的位置告诉你们。”

  舒墨闻言,笑了笑,敲了敲桌面:“不急,等人质和于彬找到了,我会让你去你本来要去的地方的。”

  见女人不同意,他警告说,“如果人质死了,你这下半辈子都得在牢里度过。如果人质活着,于彬被抓到,那你……”

  舒墨顿了顿,指了指墙上的时钟,时间已经不多了。

  李悠然暗自估量了会儿,有些不甘心,不情愿。

  她不甘心束手待毙,不情愿把自己最后的筹码抛出去,此刻她胸口像是堵了一块湿透的毛巾,难受到窒息。

  然而她的出路都被堵死了,全盘成为审讯室里一场无声的赌博,这场赌博太惊心,赌注是她的自由,她的活路。

  她的心里一片乱麻,舒墨手指敲着椅背,声音在她耳边回荡,像是在倒计时。

  是被于彬抓住,还是相信这个医生的话。

  她突然想起那间地下室,那些满脸涕泪的女人被悬空挂在铁钩上,生不如死,李悠然浑身一颤,手指颤抖了起来。

  终于她咬了咬牙,撩开眼皮沉重地看了眼舒墨:“万一你们骗我呢?”

  舒墨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那就要看你相不相信我了。”

  李悠然低头看了眼名片,脸上不信任的表情立刻变得惊喜万分,最后吐出两个字:“大河。”

  舒墨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具体点!”

  “不清楚,不过他一直喜欢地下室。”

  舒墨立刻起身,转头看向单扇玻璃。

  这时候墙上的指针指到十六点。

  ……

  ……

  【十六点零五分】

  还在上课的大河中学的各个年级老师办公室,突然接连响起了电话铃声。

  过了一小会儿,学校的教师们脸色平静的,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个教室的疏散。对于突如其来的紧急疏散,老师们只是称这是对学生进行的消防安全演习。

  最近实施的灾难演习很频繁,这种情况倒是很常见。

  在没有引起学生们怀疑的情况下,学生们乖乖地跟着老师排成列整齐地离开教室,学生们都觉得很有意思。

  他们按照老师的要求放轻脚步和声音,满脸都是兴奋跟着有序地离开学校。等他们离开学校后,学校立刻被大批警力封锁包围,学生们这才发现学校里好像发生了大事……

  【十七点四十六分】

  一个满身血污的女老师被安全带离学校,她虽然脸色苍白,却很是镇定。

  过了会儿,涌出来一堆持枪特警,其中有个雄壮男人,被压着走了出来。那人头上被一个黑布兜盖住,手臂上包扎的布条上还浸着血迹,不时地还企图挣扎一下,然而却是困在牢笼的鸟兽,没了逃脱的可能。

  得到消息的舒墨放下手机,嘴角带着笑,看向因为误了登机时间而狂躁不安的李悠然。

  “交易成功。”

  他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其中一个人拿出手铐拷在她的手上。

  李悠然顿时惊慌失措起来,大声地冲舒墨喊:“你答应过的!”

  看着李悠然不停挣扎的动作,舒墨难耐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头,在所有人都没看见的情况下,对女人做了个口型。

  就在这时候,怒气冲冲的李悠然突然不反抗了,老老实实地跟着警察离开。

  舒墨扶了扶眼镜,走到审讯室门边将灯关上,黑暗降临的那一刻,他突然就笑了。

  “放心,我会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

  ……

  大获全胜的特殊案件调查组,不时地有人进来恭贺他们旗开得胜。

  汉斯教授得到消息后也来了,不过来不及和调查组的人碰面就被眉开眼笑的雷局长截住,直接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周鹏一个人坐在重案组办公室,满脸阴沉地重复播放刚刚舒墨审问李悠然的录像。

  他其实挺想出去和大家一起庆祝,奈何太过打脸,应该说脸都被打肿了,他只得独自躲在一边,他这会儿只想静静。

  他看着视频,对着屏幕里跟变了个人的舒墨颇有些刮目相看,要是这个人能来自己的手下……

  他正想着,门被敲响了,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组下的女警员李美萱李姐走了进来:“周队,李悠然的妈妈跑了。”

  周鹏的眉头皱了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冲李姐摆摆手,不大在意地说:“走了就走了,她一个中年妇女,没多大……”

  手机突然响了,他看着号码连忙止住了话接了起来:“雷局!是……地铁?……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