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依旧是早早的起床给邱少扬准备好早餐。
为了避免尴尬, 他出门的时间比平常都要早上一些。
邱少扬起床后,家里并没有看到人,只看见明堂给他发的消息。
吃着明堂煮的早餐, 邱少扬翻着手机,情绪不佳。
昨晚都那样了,明堂应该要有一些表示了吧。
邱少扬就这么翻到了中午,收到了陵川的消息。
陵川也是由于了很久才决定问出心里的疑惑。
【你和明堂是不是在一起了?】
邱少扬回:【暂时还没有在一起。】
但不能保证以后不在一起。
陵川看到这一行字,笑了出来。
一旁正在给他汇报工作的秘书被他这么一笑给笑愣了:“老板, 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陵川摆手:“没,你继续。”
他笑, 是笑自己, 最终还是错过了邱少扬。
邱少扬喜欢明堂,他感觉的出来。明堂也喜欢邱少扬,这是他的直觉。昨晚明堂看到他扶着邱少扬的时候, 那种要吃人的眼神骗不了人。
人家两个是双向奔赴, 压根儿没他什么事儿了。
是他,当年放弃了和邱少扬在一起的机会选择了燕城的大学。
所以, 邱少扬的身边出现了其他人。
纵使心有不甘,也无济于事。
明堂七点半到的警局,陆长风又抓住他不放了。
“呦, 今天来这么早, 没有住在邱顾问的家里吗?”
小丁从后面飘过, 幽幽地问:“明队,你和邱顾问同居了吗?”
明堂一个眼神瞪过去。
小丁立马跑了。
刚刚那个眼神, 也太可怕了。
陆长风倒是完全不害怕, 真男人就是要迎难而上:“你们之间, 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之间一定要发生一点儿什么事儿吗?”
陆长风说:“哦, 那也不一定要发生点儿什么。”
明堂翻了个白眼。
“你说你们这稀里糊涂的也这么久了,作为一个男人,你就不能勇敢一点儿?要我说,你就直接把他灌醉了,往床上一扔,生米煮成熟饭。”
“陆长风,你脑袋里在想什么,亏你还是警察呢。”
陆长风干笑:“我只是作为一个局外人看不下去了而已,这都几个月了,你还不下手,倒时候真被人拐跑了,你就哭去吧。”
明堂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想起了昨晚。
昨晚若是他不在,邱少扬是不是就会和陵川发生点儿什么了?
再想到昨晚邱少扬说的那些话,明堂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陆长风看明堂那个表情,心中警铃大震:“难不成,真被人截胡了?”
“还没有,但是可能也快了。”
“怎么说?”
明堂便把昨晚的事情和陆长风都说了。
陆长风当即道:“卧槽那你还不出手,你不会真的放着他们两个在一起吧。”
“不会。”明堂暗暗地握了握拳头,“不会。”
陆长风眼睛都凉了:“你这是,要下手了?”
明堂嗯了一声。
陆长风惊到了,“真的?”
“你每天都在催我赶快下手,我现在真的要下手了,你这又是什么反应?”明堂对陆长风的反应十分的不满意。
陆长风说:“不是,兄弟,我是觉得难以置信,你终于要下手了。有生之年,我终于可以见你对邱少扬下手了,不容易啊。有种我家的猪终于会自己拱白菜的感觉。”
“滚!”
明堂被气到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继续看自己没有看完的监控视频。
陆长风那边,继续看着神秘人失去踪迹的小区里的监控视频。
中午的时候,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商讨着接来来这个案子该怎么破。
面前的监控视频依旧在播放,陆长风一边看着监控,一边和明堂聊天。
突然间,他对明堂说:“倒回去几秒。”
明堂不明白发生了深恶,到了回去。
镜头里出现了一个长发披肩的女生,拖着一个很大的黑色行李箱。
“这身衣服!”陆长风突然变得十分激动。
明堂不明白:“这身衣服怎么了?”
“你跟我来。”陆长风带他去了自己看视频用的电脑,然后打开了其中的一个视频,直接跳到了一个大概的时间段,开始倍速播放。
很快,监控画面里就出现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身上的衣服和虞弯弯家楼下出现的这个女人的衣服完全一致。
将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后,他们发现无论是走路的姿态还是身形,这两个人几乎都是相似的,也就是说,这应该是同一个。
监控正好播到了下台阶的时候,女生拖着行李箱走了旁边的斜坡。
“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劲儿。”
明堂将视频往前回倒了五六分钟。
两个人一起看着监控。
再看一遍,陆长风也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这个女生进楼的时候,走的是台阶,轻轻地就把箱子给提起来了。
陆长风立马就意识到:“这个箱子是空的。”
两人心里顿时有了一个猜测。
然后换了一个视角的摄像头,正好看到了箱子的正面。
“这个箱子的大小程度,装下虞弯弯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于是两个人立马各自查该目标的行踪路线。
明堂这边跟着追踪发现,这位拖着箱子的女人走到小区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只可惜小区的监控拍不到出租车的车牌。
明堂立马联系了交警大队那边,对该时间段的出租车进行排查,好在小区前面不远就有一个监控探头,拍到了该出租车的车牌号。
明堂顺藤摸瓜,查到了当时载客的司机,并且月该司机取得了联系,司机同意将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给他。
明堂跑了一趟出租车公司拿到了行车记录仪,查到了当天手机载着那名女子去了凤凰区的郊区。
司机记性还不错,明堂将视频截图给他看的时候,他当即就想起来。
“我记得这个客人。”
明堂连忙追问:“那麻烦你给我详细说说。”
“我是觉得,当时天气还很热,可这个女人穿的很厚,而且她拖得箱子很重,我说我要帮她搬上车,她坚持要自己搬,所以我对他印象还蛮深刻的。”司机给明堂说:“那个女人上车后,直接给我报了郊区的一个位置,她下车的地方,是一片鱼塘。那边很荒凉,我们做司机的,在车上也会和乘客聊个天什么的,我记得当时她不愿意和我交流来着。下车的时候,车费直接给了二百叫我不用找了。”
“鱼塘在什么位置?”明堂问。
司机便给他说了一个大概的位置。
明堂立马给陈颜佳发了一条消息,让他查查司机说的地址附近是不是有鱼塘。
他准备切身实际的过去看看。
很快陈颜佳就回了电话给他,“明队,那附近确实有个水产养殖场,不过那边的养殖场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了。”
明堂道:“你把详细的地址发给我,让陆长风带人过来找我。”
“好的。”
陆长风收到了消息之后,立马带上兰宁杨猛和小丁,四个人一起朝城郊去和明堂汇合。
明堂到了陈颜佳发给他的位置,养殖场确实是荒废了很多年了。
池塘里面已经没有水了,基本是已经干旱了。
在距离养殖场有两千米左右的地方,有一排矮房子,就是农家自己建的。
明堂朝那个方向过去。
有很多老人坐在一起晒着太阳,通过了解明堂得知,这里没搞养殖场之前是个村子,后来养殖场搞起来了,村子也搬到对面儿去了。
不过因为各种原因,这里的养殖场经营不善倒闭了。
就成了明堂现在看到的情况。
明堂问他们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来过,老年人纷纷摇头否认。
于是明堂没办法,只能返回养殖场,正好和陆长风他们碰头。
陆长风四处看了看,养殖场的铁门已经生锈了,门还是打开的,他问明堂:“你进去看了吗?”
明堂摇头:“还没进去。”
于是他们就一起进了养殖场里。
这个地方,太过于不保险。
如果真的是要抛尸,也不会抛在养殖场里面。
一圈下来没有任何的发现,明堂和陆长风顺着楼梯一起上了养殖场的楼顶,楼顶原来应该是有锁的,但现在锁已经被破坏了,两个人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站在了楼顶上。
几乎周边所有的情况都一目了然。
陆长风道:“这样的一片区域,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明堂道:“如果是真抛尸,挖坑不太可能,最有可能的就是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那你觉得,这附近有哪里适合藏的吗?”
明堂将各个方向都看了一遍,随即摇头。
“明队。”
杨猛在楼下叫到。
明堂从楼顶探头下去,问道:“怎么了?”
杨猛说:“井里有东西。”
就在养殖场的旁边,有一口井,井上是一口不知道谁家不要的锅,杨猛之所以会去看井,是因为他发现井口有摩擦的痕迹,上面似乎还沾着什么东西。
等明堂下楼,杨猛已经将井口的锅搬开了。
刚把锅挪开,就已经是臭味冲天了。
这是一口死水井,如果不定期做清理,水就会变质,开始发臭。
井很深,大概有两三米的样子。
但不妨碍他们看到,里面有一个黑色的箱子。
“明队,捞出来吗?”
明堂点头。
陆长风回车上拿了一捆绳子。
杨猛主动接过绳子说道:“我下去吧。味道太大了,你们憋不住气。”
陆长风他们确实憋不住气,所以就没有和杨猛抢活儿。
杨猛趁着井壁跳了下去,下去后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一口井,而是一个排水管道的检修口。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检修口会没有下去的梯子。
底下都是水,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一些。
杨猛朝上面喊道:“明队,绳子。”
明堂将绳子丢下去,杨猛迅速的将绳子串在箱子上,由明堂他们拉上去。
接着明堂又将绳子重新丢下来,几个人合力将杨猛拉了上去。
陆长风已经打开了行李箱。
刚开了个口里面就散发出强烈的恶臭。
小丁和兰宁都没人忍住,直接跑到一边儿去吐了。
陆长风一口气将拉链拉到底,想开了箱子。
里面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尸体上的衣服,就是虞弯弯的。
明堂沿途看了那么多次监控,虞弯弯有什么衣服,他还是记得住的。
强忍着要吐的冲动,明堂走远了几步,打电话给法医,让他们带人来收尸。
几个人都站的远远地,但那股子臭味儿还是能传入他们的鼻子中。
“你觉得会不会是米诺?”陆长风问。
明堂也有所怀疑。
他始终不认为米诺真的就是清清白白的。
虞弯弯和秦昭死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米诺,而秦昭的案子里,他们只是没有证据证明罢了。
这并不代表,米诺就没有嫌疑了。
明堂道:“等回去以后好好地查一查米诺。”
陆长风点头。
过来现场的法医还是蒋寒。
蒋寒也就随便的看了两眼,就招呼人把尸体搬走。
陆长风问:“能看出死因吗?”
蒋寒摇头:“看不出,要回去后做尸检才知道。”
“行吧。”
于是一群人就浩浩荡荡的回了市局。
明堂他们直接将米诺带回了局里。
米诺坐在审讯室里,和上次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语气特别不耐烦的问,“你们又把我带回来作什么?”
明堂将法医去现场取证的时候拍下来的照片给米诺看。
米诺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很自然,充满了疑惑。
“眼熟吗?”
“眼熟什么?”米诺疑惑的看他们。
明堂:“我问你眼不眼熟,这个箱子。”
“我为什么要眼熟一个箱子?”
“那箱子里的人,你眼熟吗?”
“不眼熟。”
“这就是虞弯弯。”明堂告诉她。
米诺嗤笑:“所以,你们觉得是我干的?秦昭死了,你们觉得是我干的,虞弯弯死了,你们觉得是我干的,我要是死了,你们是不是把我的鬼魂抓过来,问是不是我鬼魂干的呀?”
明堂也不与她争辩:“7月23日下午,你在哪里。”
“现在都10月30日了,三个月前的事情,我哪里记得?”米诺说:“要不就在舞蹈室,要不就在家里,我也不会去其他的地方了。”
“是吗?”明堂道:“根据我们的调查,7月23日那天你休息。”
“休息啊······”米诺拖长了尾音,说道:“休息的话,一般我都在家里睡觉什么的。”
“谁能给你作证?”明堂问。
米诺说:“我妈喽,我在自己的家里,你叫我如何证明给你看。我家里又没有监控,我上哪里去知道呢。”
明堂还想说什么,耳机里传来了唐岩的声音。
“明堂,有新的发现。”
明堂和陆长风对视一眼,明堂起身离席,兰宁便立刻顶了上去。
两人在门口错身而过。
唐岩站在走廊里等着明堂。
“有什么发现。”
唐岩就直说了:“在你们带回来拉杆箱的拉杆上,我们提取到了半枚指纹。”
“指纹?”明堂又惊又喜。
唐岩说:“是,大概是因为拉杆箱的拉杆被收缩起来,没有沾到太多的水,因此保存的还算不错,应该是收拉杆的时候沾上的。”
“那你们的比对结果出了吗?”
明堂现在急需知道答案。
唐岩点头说道:“已经出了,就是米诺的右手食指指纹,报告应该马上就能出了。”
“太好了。”明堂别提有多高兴,有了这半枚指纹,也就意味着半晌钉钉子了的,米诺就是杀害虞弯弯的凶手。
明堂重新走回审讯室,完全变得不一样了。
米诺不免得有些紧张了。
明堂道:“我们刚刚取得了新的发现,米诺小姐,在装尸体的拉杆箱上,发现了你的指纹,你不如给我们解释一下吧。”
米诺当即脸色大变。
随后嘴硬到:“不可能。”
明堂笑:“是吗?米小姐这么自信?”
米诺的脸色慢慢的变白,“不可能。我根本没有碰过拉杆箱。”
“是吗?”明堂道:“米小姐不如仔细的想一想,你是怎么把拉杆箱收起来,提上车的。”
米诺顿时瞳孔放大。
明堂继续说:“米小姐,上一次我们就对你所有的鞋子都进行了采样,即使你洗的再干净,也不可能一点儿残留都没剩下。你说,我们用踩过的样对比一下,能不能对比出来呢?”
米诺一时说不出话。
邱少扬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在和米诺说什么了。
唐岩他们已经在进行比对了,很快比对的接过就能出来。
到时候,米诺也不可能跑的掉了。
果不其然,对比分析结果出来,在米诺鞋底采样和养殖场那边猜的样成分一模一样。
现在证据链很是齐全。
就是米诺把虞弯弯丢进水井里的时候,虞弯弯还是活着的,但虞弯弯不是被水淹死的,而是被闷死的。
因为皮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虞弯弯被丢水井里,手脚都被束缚,根本打不开拉杆箱从而导致窒息死亡。拉杆箱的边缘拉链是帆布的,水慢慢的渗入箱子,因此才有他们今天看到的场面。
不得不说,真的是残忍至极。
明堂想不明白,坐在她面前的这个女生,竟然会是一个冷血的恶魔。
为了私利,残害两条人命。
他们一直僵持着,直到两份检测报告摆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明堂问她:“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米诺轻笑,“没什么好说的。”
明堂道:“为什么杀了她们。”
米诺平静的说:“因为她们该死。”
“因为她们优秀,有她们在,我永远都没有出头的日子,所以她们都该死。”
米诺的脸上,平静极了,一点波澜都没有。
语气也是波澜不惊。
米诺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轻笑着说:“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你们不明白,不管你怎么努力,别人都看不到你身上的闪光点,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谁说努力就会有回报的,平凡的人,再怎么努力,都还是平凡的人,我就是个凡人,我比任何人都努力,但就是没有人看到。”
“剧团的领导看不见,我的家人看不见,台下的观众看不见,我身边的同事也看不见。”
“他们并不在乎我有多努力,他们只想要闪闪发光的星星,不是我这种频繁的不起眼的又不会发光的星星。”
似乎每一个凶手,杀人以后都会和别人将自己为什么要杀人。
明堂他们处理了太多案子,听过太多的故事。
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同情他们。
到现在,已经不会在同情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
米诺问:“你们去过我家了吧。”
陆长风点头。
米诺说:“墙上的照片你们都看见了吗?还有哪些奖杯,看见了吗?”
“看见了。”
米诺的声音变得颤抖,视线也被模糊:“他们的眼里只有他们的大女儿,因为他们的大女儿是国际比赛的第一名,而我,连国内的比赛的边都没有摸到,他们的眼里,他们的大女儿就是荣耀。哪怕人死了好多年,依旧把她当成骄傲,而我,不管多努力,都比不上他们的大女儿。”
“我喜欢摄影,他们非要逼我学芭蕾。我没有天赋,他们就逼我加练。他们要的不是一个女儿,而是一个跳芭蕾舞好,能拿国际大奖让他们脸上有光的拿奖机器。”
“他们要的,只是那份不属于他们的荣耀。”
这一点,陆长风深有感触。
他去搜查米诺家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她在家里的地位,像极了一个边缘人。
家里出了鞋柜里,再有她东西的地方就是她的卧室。
反观她去世多年的姐姐,家里处处都是她的东西,仿佛她没有死一样。
父母如此的厚此薄彼,确实对米诺很不公平。
米诺书:“我在剧团也很多年了,可有几个人记得我是谁?他们的眼里只有首席演员虞弯弯和新秀演员秦昭。谁知道我米诺是谁?我不过就是她们的陪衬罢了。”
“我每天都很努力,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可最终,一切都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