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游谦身上的气势突然一收, 整个人颇为懒散地坐到了沙发上,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

  他神色非常轻松地抬手朝钟屿招了招手,眯着眼笑着让钟屿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来, 不要那么激动,坐下吧,然后说说你干了什么?”

  完全感受不到这人刚刚十足的气势, 也没有了一丝一毫压迫感。

  却似乎比之前更令人紧张了。

  钟屿的额角渗出一滴细密的汗珠,手不自觉地攒成了拳头, 正襟危坐地坐了下来。

  元宝的师父, 果然很不简单……

  “别那么紧张年轻人,苏元已经把这里的空间都让给了你,说明他对你还有着足够的期待。”

  “两个选择, 一, 你不愿意说, 行,我从不强求他人上进, 等苏元回来我让他撤回你的权限,当然, 你也会失去今晚的记忆, 当作一切没有发生过;二,如果你想追求改变, 那就必须全部交代清楚, 包括你的所有行为以及想法。”

  “苏元让我收拾你,你如果接受就请做好心理准备,我不会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那么——选吧。”

  莫游谦拿起搁在沙发前茶几上的笔在指间把玩, 明明唇角还保持着勾起的弧度, 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锐利的眼神像是要把钟屿整个人看穿。

  铺垫了这么久,狩猎者终于亮出了他的獠牙。

  莫游谦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以他的眼界,能看出的问题自然比苏元感到生气的点还要多。

  钟屿,只跟着苏元看了一场他漏洞百出的比赛,和一些苏元带上滤镜的形容,实际上,莫游谦并不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也不清楚这个叫钟屿的,被苏元心心念念的“竹马哥哥”,是否真的值得苏元把他当做并肩前行的伙伴。

  拖着一个没有上进心的人前进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莫游谦并不希望他可爱的徒弟被拖累。

  因而苏元说让他“收拾”人,他就没有一点客气。

  先给予心理压力,再言语暗示,最后直接把尖锐的选择抛了出来。

  如果选择了选项一,那没什么可说的了,胆小没担当,不上进没追求,那甚至都没有“收拾”的必要,莫游谦会让他直接出门左转离开。

  如果选了选项二……这个选项可没看上去那么简单,剖析自己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莫游谦很期待这个年轻人会做出怎样的回答。

  能被苏元认同的,怎么都不至于选第一个选项吧。

  那可就让他太失望了。

  莫游谦手上转着笔,看着钟屿,等着他的回答,神情有些漫不经心。

  “您在激我。”

  钟屿站了起来,垂眸与莫游谦对视,似乎想要从海拔高度上找回一点自己的气势,乌黑的眼眸里透着被轻视的不爽。

  他沉着声音反驳。

  “这次比赛我相信您是看到了的,您觉得我配不上与苏元同行,是,我承认,这一次的做法我出现了很多错误。但我已经认识到了,我会改,也不认为自己配不上。”

  “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我不可能选择选项一,我选二。”

  钟屿被刺激了一下,瞬间从震惊和冲动中冷静了下来,仔细分析了元宝师父的话,猜到了他的用意。

  甚至猜到了莫游谦已经看过了他的比赛。

  说句自恋的话,钟屿对自己温文尔雅的批皮的欺骗能力还算有信心,如果莫游谦之前什么都不知道,不应该是这样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度。

  更何况钟屿记得元宝离开前那句话——“师父,你收拾一下他。”

  这显然不是对一个完全不知情的人说出来的话。

  那既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要在开头那样吓唬他……钟屿很难不多想元宝的师父是不是不太待见他。

  但即便如此,钟屿不可能放弃这次机会。虽然不知道苏元把他带到这边来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是这绝对是属于苏元的秘密,他的元宝愿意为他敞开这个秘密,钟屿就不会让他的元宝再次失望。

  所以——脸皮?这一次钟屿是不打算要的。

  莫游谦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这位“竹马哥哥”还挺有脾气,倒和苏元口中的性格不太一样。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他就看着这个年轻人非常礼貌地开口“刺”完他,似是腼腆地笑了笑,平复了心情,优雅地坐回到了沙发上,一脸乖巧地开口。

  “当然,您说的自然也有道理,我并不否认自己之前犯下的过错,也不否认自己之前确实少了一点追求,您尽管放手教训我,放心,我的抗压能力和心态都很强,这一点,我有信心。”

  “这一次比赛我犯了大忌,一开始我路走偏了,忽视了体育竞技精神,忽视了对手的感受,也忽视了苏元的意愿,而将我本人想让苏元拿冠军的意愿强加到伊诺克·罗布和苏元身上,给他们两个带来了很不好的比赛体验,同时也让这一次比赛的半决赛和决赛失去了公平的意义。”

  “我没有让比赛公平,也没有尊重对手,而比赛的意义,不仅在于胜利,也在于进步。在这场比赛中我为了达成心中偏执的目标,甚至借用了他人的打法,一个和顶尖球手交手进步的机会就这样让我浪费了,没有赢得胜利,也没有一丝一毫进步。”

  “之前的我失了斗志,借用他人的打法,不仅仅是因为削球的打法可以延长战局消耗对手的体力来达到我想给苏元铺路的目的,也有我对自己的实力并不自信的原因。”

  “因此,那么多人才会对我这一场比赛失望吧。”

  剖析自己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尤其是把内心的一些难堪想法也都剖开来暴露在阳光底下,对人的心理是一项极大的考验,那种煎熬不亚于结痂的创口被重新鲜血淋漓地剥开。

  然而除了放在腿上紧紧握紧的拳头和手心无人知晓的被指甲压出来的红印,从钟屿淡定的神色上来看,完全看不出一丝这个人心底在紧张煎熬的端倪。

  他的脊梁直直地挺着,坐姿无比端正,双眼仍紧紧地盯着莫游谦,没有丝毫退缩,但对自己的剖析却严密而诚恳。

  ……这个性格,他喜欢。

  莫游谦近乎无声地“呵”了一声,原本感觉无聊的事情似乎突然有趣起来了。

  这是个刺头,莫游谦做出了和苏海重一样的判断。

  但这是个敢做敢为的刺头。

  有点意思。

  莫游谦很少见到剖析自己的错误还能挺直腰杆的人,重点是还能让人感受到他确实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很诚恳。

  心理素质确实足够强大。

  而且不得不说,和莫游谦原本预料的不同,钟屿对自己的问题的认知十分清醒,清醒到无需他多言的程度。

  怪不得能让苏元经常挂在嘴边夸,果然还是不赖的。

  莫游谦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钟屿那些暗戳戳刺一下他的言语和行为并不在意,年轻人嘛,脾气火热一点点,他很理解。

  他弯下腰拉开茶几底下的抽屉,里面放着一堆底板和胶皮,眯着眼挑了挑,拿出一个直拍底板,又挑选了几张胶皮放到了茶几桌面上。

  “我看你是用的直拍,底板我这边有,胶皮也有好几种,不过既然你是借用他人的打法,我也不清楚你自己习惯的是哪种胶皮,你自己挑吧。”

  说着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了海绵和无机胶水,同样摆到了茶几的桌面上,朝钟屿那边推了过去。

  “挑完自己沾好胶皮,然后来三楼乒乓球室找我。”

  说完,不给钟屿拒绝的机会,莫游谦施施然起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

  这是……要打球吗?

  钟屿剖析完自己,还等着苏元的师父对他进行批评,却没想到是这种后续。

  苏元的师父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对他的长篇剖析发表任何看法,而是拿出底板胶皮和胶水,让他粘好球拍去乒乓球室?

  是要考验他的真正实力吗?

  想到这种可能性,钟屿的神色更加认真了一点,他觉得他自己应该算是过关了,都要考验他的真正实力了,可得认真起来。

  这是苏元的师父,虽然看起来就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但钟屿可不会看不出来这是个老狐狸,不,钟屿告诉自己,这是长辈。

  从莫游谦之前话语里不知是有意无意说出的“权限”二字,钟屿也已经猜到了不少事情,以后或许还会经常见面,那给长辈留下好印象是十分必要的事情。

  钟屿不是一个会在一件事情上纠结很久犹豫不决的人,既然苏元敢把自己的秘密毫无芥蒂地朝他敞开,他就不会再逃避放开了。

  确认了自己的心思,短时间内钟屿就下定了决心,为了自己以后大逆不道的想法,自然要在之前先和长辈们打好关系。

  已经给长辈留下了不好的第一印象,并且之前说不上吃醋,但仍有点酸这四年是这个师父陪在了元宝身边,加上他对自己的刺激,于是顺从自己的内心刺了几句,恐怕又加深了一些不太好的印象。

  那可得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来啊,希望能洗刷一点不好的印象。

  脑补到美好的未来,钟屿的眼角漫出来了一丝愉悦的笑意,找到自己习惯的胶皮,认认真真、严丝合缝地在胶皮和底板上都均匀地涂上了胶水。

  然后他修长的手指拎着胶皮的一侧,无比熟练地将胶皮和底板贴合,用胶水的瓶在胶皮上滚动几圈压紧了胶皮,保证胶皮和底板之间没有一丝气泡,一个定制的专属球拍就新鲜出炉了。

  拿在手里握了握挥了几下感受了一下手感,钟屿还算满意,清理了一下茶几,把东西放回原位,拿着球拍走上了三楼。

  别墅的构造和他自己家差不多,钟屿顺着声音,很快就找到了苏元的师父所说的乒乓球室。

  “门没锁,进来吧。”

  敲了两下门,里面很快传来了回应,钟屿轻轻地推开了门。

  莫游谦已经从居家休闲服换成了运动服,正对着发球机打球,见他进来,像是卡好了点,发球机也正好结束了一组发球,莫游谦放下手中的球拍,转身打量了一眼钟屿的睡衣。

  他指了指乒乓球室里自带的换衣间,对着钟屿开口:“里面有崭新的运动服,按照苏元说的尺寸来买的,应该合身,你去换一下吧。”

  嗯……?元宝说的?竟然早有准备吗,感觉自己惹元宝生气的行为更该死了一些。

  元宝那么重视他,他可不能辜负这份期待啊。

  钟屿挺了挺胸膛,眼神都有些发亮,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了更衣室。

  莫游谦:……?

  他突然有点看不懂这个年轻人了,他在开心什么?

  他记得他之前说过收拾人可不会手下留情对吧,等会是要收拾他,有什么好兴奋的……受虐狂?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莫游谦不理解,他思考片刻,觉得不是自己out了,是这个“竹马哥哥”确实有一点神奇的东西在身上。

  不过……管他钟屿的性格到底如何,莫游谦可不会就此收手,他眯了眯眼,点开了手腕上的光脑,指尖在空中轻点,发出了一条消息。

  光脑“滴滴”两下,几乎是瞬间,他就收到了回复。

  靠在球桌旁的男人似乎是惊讶地挑了挑眉,点开具体消息一看,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消息,漂亮的眉眼间染上了笑意,低低地轻笑了一声。

  ——欸?好的师父,我马上回来,那群老滑头跟我打了一小会就都撂拍不打了X﹏X

  by苏小元

  怪不得能秒回他,原来是那群货又罢工了。

  嘛,按照苏小元今天心不在焉的状态,那群人罢工倒也在意料之中,正好,让苏元回来,再添一把火。

  莫游谦心中打着算盘,脸上的笑意显得更加危险了。

  五分钟后,钟屿换完衣服,推开更衣间的门出来,走到了球桌旁。

  发球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莫游谦移到角落里了,钟屿拿起排看向莫游谦,眼神询问接下来应该怎么打。

  “稍微等一等,还差一个人。”莫游谦仍倚着球桌没有动,抬手晃了晃他手中亮着的光脑,懒散道。

  “咚咚咚”敲门声适时响起。

  莫游谦放下手,挑眉笑道:“哟,正好到了。”

  少年清朗的声音紧随着莫游谦的声音在钟屿耳边响起,“师父,我进来啦?”

  元宝?

  刚明白自己心思不久的钟屿听到熟悉的敲门声心就提了起来,而后少年的声音更是验证了钟屿的想法,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两下,他紧紧地盯着门口,看着元宝红色的身影撞入了他的视线。

  果然是元宝,不过听元宝师父的意思,是他特意喊元宝过来的,这是什么意思,看元宝太生他的气所以吧元宝找来也看看他的真实实力,让他消消气?

  有这么好心吗?脑补得太好的钟屿微微皱了皱眉,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怪异。

  要是莫游谦能知道钟屿在想些什么,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并且愉悦地加大迫害力度,让人知道什么叫骨感的现实。

  帮钟屿哄苏小元?哈,怎么可能,他喊苏小元来这,是为了等会打球的时候给钟屿更进一步地施加心理压力,添油加醋来的。

  不会真以为刚刚钟屿剖析完自己就算收拾好了吧,那钟屿可把他想象的太美好了些。

  不过虽然他不知道,也不影响他心中早已打好的收拾人的算盘。

  既然人到齐了,那好戏就可以开场了。

  莫游谦上前揉了揉苏元的脑袋,笑着开口:“苏元,给我们当个裁判?”

  “欸?师父,你们要打比赛?”苏元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嗯。”莫游谦点了点头,顺手拉来了一张凳子,示意苏元可以坐下,“那计分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就走回了球台前。

  叫我回来只是为了记个分吗?有猫腻,深知他魔鬼师父性格的苏元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打量了一圈钟屿有些茫然的眼神和莫游谦手中的球拍和握拍姿势,苏元瞬间明白了。

  要用球技收拾山芋了?他很可以,苏元老神在在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丝毫不打算给钟屿一丝提醒,他的气可还没消下去。

  ……

  “好像一直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莫游谦,苏元的师父。我们来打场比赛,不用七局四胜,五局三胜就够了,你尽管拿出最大的实力,我的经验足以判断你是否用尽了全力,若是你有一丝松懈……那我会立马终止这场比赛。”

  明明站在球桌前,但莫游谦看着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不出一丝一毫即将要比赛的模样。

  钟屿有点不爽,他眼神锐利地对上莫游谦。

  “我当然不会松懈,要是我赢了呢?”

  莫游谦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要是赢了怎么办?嗯……似乎并不存在这种可能性。”他摸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皱着眉头,看起来颇为苦恼地做出了回答。

  钟屿:……

  谢谢,拳头硬了。

  苏元知道他师父偶尔性格有些恶劣,两人要是打起来这场比赛可就泡汤了,那可不行,他连忙插了进去主持比赛。

  “咳咳,好了,赛前禁止闲聊!你们该开始猜球和练球了!”

  苏元努力板着脸,严肃地当起了比赛小裁判。

  两人从善如流地止住了话题,同时看向了苏元。

  钟屿突然想起了什么,掏了掏裤兜,掏出了一枚硬币,走上前放到了苏元手里。

  “元宝,给,不是要猜球吗?我这边有硬币。”

  苏元看了看被钟屿塞到他手心里的硬币,干净锃亮,硬币上的时间居然还是七年前的日期,足以见主人保存的有多么用心。

  这好像就是平常自己和山芋打比赛时山芋常用的那枚硬币?

  从现实世界灵魂跃进到冥界,苏元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总之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其他东西一般情况下都是不会随着灵魂一起降落冥界的。

  当然,有两种例外情况,一是在现实世界就想好了要把某样东西带到冥界;二是心中执念太深,在穿过来的过程中会自动幻化,不过还是要在现实中经常携带的东西才行,就像苏元上次身上穿着的国家队队服一般。

  自回到现实后苏元试验过好多次,应该不会出错。

  山芋之前不知道他要带他来冥界,自然不会是第一种可能性。

  那……这枚硬币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让山芋这么有执念?强到第一次到冥界带在了身边,也许连睡觉都揣在身上?

  不得不说,苏元猜的很准,钟屿确实连睡觉都把这枚硬币戴在了身边。

  “字面。”是钟屿先开口猜了正反。

  苏元这才回过神,看了眼面前的两人。

  “那我花面吧。”莫游谦不在意地说。

  “好。”苏元应了声,指尖轻轻一弹,硬币高速旋转着抛向空中。

  现在不是想这硬币是怎么来的的时候,比赛要紧,其他的,比完这场比赛再说。

  硬币落下,被苏元覆在了手背上,他打开看了一眼,是花面。

  莫游谦耸了耸肩膀:“我选发球。”

  两人走回球台前开始练球,来回对打了几球,钟屿就皱起了眉头。

  莫游谦手中拿的是横拍,钟屿确信。

  关注对手的球拍和握拍方式是乒乓球运动员的本能,之前推开门进来时莫游谦正在对着发球机打球,钟屿自然也关注了莫游谦的握拍方式。

  他相信自己的视力,当时莫游谦的握拍方式和击球动作,绝对是一个习惯于横拍的球手。

  然而现在是什么情况?

  莫游谦,居然用着直拍的握拍方式拿着横拍和他练球?

  他难道还想用直拍的握法拿着并不适合的横拍和他打完整场比赛吗,并且放言他不可能赢?

  横拍比直拍要沉上一些,拍柄也要更长,用直拍的握法拿横拍打球,只会极其不适应,根本不可能发挥出很好的实力,对手腕的负担也更强。

  元宝的这个师父,是不是太狂了一些?

  练球结束,钟屿狠狠地拧起了眉,什么要给长辈纠正不好的第一印象的想法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什么长辈,哪家长辈那么张狂又恶劣。

  钟屿很不爽。

  他要打败莫游谦。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做到了!!我居然做到了!!我真的日六了!!嗷嗷嗷嗷开始乱叫!夸我!!(骄傲叉腰!)

  不过日六真的太肝了呜呜呜,废物作者时速六百几乎从起床写到了现在,虽然可能有一点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