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罗曼蒂克的胜利>第80章 

  ◎“那……如果我发癫,耘哥你还爱我吗?”◎

  钟老太太和钟明瑜一左一右把钟明珪夹在中间, 你一言我一语,劝他打开心扉去迎接爱情,不拘性别年龄种族等等,是个品行好的人就行……(她俩怎么都不能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单纯的单身主义者, 深深地怀疑钟明珪是爱上了不便言说的人。)

  钟明珪麻木地听着, 感觉这片天空下是不能待了, 前有鲍桧,后有老妈和老姐, 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坑舅狂魔。

  他想好了连夜潜逃的路线:去南极,把手机埋在雪里冻死, 从此除了漂流瓶外再没有他能收到消息的第二种方法。

  直到这顿晚饭吃完,再到夜深要走了, 在薄耘的严防死守以及他姥姥妈妈在不知情前提下被他狠狠利用来打了一波完美配合下,钟明珪完全没找到机会拉傅见微单独说话。

  原本,薄耘和傅见微是打算把薄耘失忆的事告诉大家, 可家里热热闹闹的,他俩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而且,虽然薄耘失着忆, 可和大家相处起来十分自然, 毫无不便之处,完全没被看出异样。到最后要走了,薄耘才想起这事儿,犹豫了下,没说。

  到了车上,傅见微才开口:“耘哥, 不跟他们说吗?”

  “你说我失忆的事儿?”薄耘摆摆手, “算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让他们担心。医生不说了吗,自然恢复的可能性很大。”

  傅见微点点头。

  这段时间都是傅见微开车,他一路上就没看手机。到了住所,等电梯时,傅见微打开手机看了下,钟明珪的对话框里未读消息23。他心知还是为了鲍桧的事儿。

  那俩当事人要求对薄耘保密,而现在薄耘就在旁边,一低头就能看到……

  没有贴防窥膜的傅见微选择若无其事地退出微信,按黑屏幕,忍不住转头看看薄耘,见薄耘正直视前方电梯门,就放心了。大概是余光注意到了自己看过来,薄耘转头对上他的视线。

  傅见微冲薄耘笑笑,薄耘也冲他笑笑。

  ——呵!不是有鬼,心虚什么?!

  二十三句话!谁家的正经小舅能有二十三句话要私聊给外甥媳妇!昂?!

  搞不好傅见微已经把我失忆的事告诉小舅了,小舅就觉得趁我之危的时候到了……呃,好像我是棒打鸳鸯的那个……但该打不该打的反正都已经打完了!就这样过一生不好吗?!何必再掀波澜?!

  薄耘在内心滴血,血绿油油的。

  回到家,趁薄耘去洗手间,傅见微重新打开手机,看完钟明珪分别对鲍桧和薄耘的吐槽,回了几句安慰话。

  没多久,薄耘从洗手间出来,傅见微看到了,暂且搁置手机那边并没要紧事儿、只是想找人吐槽的钟明珪,观察着薄耘的神色,关切地问:“耘哥,是我想多了吗?我感觉你今天对明珪叔的态度好像有一点……微妙。”

  薄耘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反应过度地提高音量:“当然是你想多了!我对他应该什么态度?说话之前给他磕仨响头?”

  “……”

  行吧,可以确定了,是真不对劲……很不对劲。

  薄耘说完,紧张地、防备地瞅着傅见微。

  傅见微讶异了一下下,转瞬便用讪讪的、无辜的、可怜的、小猫似的表情看薄耘,小声说:“是我想多了,对不起,耘哥你别生我的气。”

  耘哥火速安抚:“没,没生气,你别乱想。”

  傅见微稍稍低下头,不安地揉着衣角。

  “……”

  妈呀,为什么会这么怕我啊?!我特么的失忆之前对傅见微干过什么骇人听闻丧尽天良的事?!简直不敢想。到底是怎样的家庭才能教出那样的狗?今天感觉我姥家都挺正常的,看来问题出在我爸那边。我妈这个婚离得好,就是离晚了,要是早点儿,搞不好我还有救,不必等到菩萨看不下去了亲自出手。

  薄耘在内心将狗我狂殴一顿,叫傅见微:“过来,宝宝。”

  傅见微愣了下,抬头看着他,眼里特别亮。数秒后,傅见微反应过来,朝薄耘走过去。

  薄耘等不及了,上前一步,拽住傅见微的胳膊,将他扯到自己怀里,然后摁住后脑勺,吻了过去。

  半晌,傅见微好不容易挣扎出一点空间,低喘着说:“刚从外面回来……先洗个澡。”

  薄耘本想问他是不是嫌自己脏,但说实在的,在外面浪了大半天回来就这么做,确实是挺脏。只好恋恋不舍地松手,暴躁地薅了把自己的头发,然后又抓住傅见微,把他往浴室里拉。不是要洗澡吗?洗个够!

  ……然后,薄耘被傅见微坚定无情地拦在了浴室门外,说他脑袋还没好,不能玩水。

  薄耘:“……”

  我等下要玩的是水还是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搁这儿跟我搁这儿呢?!

  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薄耘紧紧盯着被自己亲得面颊透红、眼睛湿润、气都喘不匀的傅见微,卡在门口死活不走,竭尽全力把手伸进去扒拉,一边哄:“宝贝,没事儿。”

  如果不是情况不合适,傅见微不仅想笑,甚至还想录个小视频。但他现在也很急,只能哄道:“我很快洗完,十分钟。”

  薄耘退而求其次:“我站门口行吧,不碰水,你没必要关门啊!”

  傅见微动摇了0.5秒,摇头表明不信任。就现在这样还卡门赖皮呢,一会儿肯定无法无天。

  “你这样,越拖越久。”傅见微晓之以理。

  薄耘动之以情:“咱俩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没有。”傅见微0.1秒的时间都没思考,果断地回答。

  薄耘:“……”

  他被严重地伤到了!

  傅见微已经很久没洗过这么快的澡了。

  他一出来,在门口度秒如年地熬了四百八十年的薄耘就火急火燎地往里跑。

  傅见微忙拉他:“要不算了,你别洗了。”

  “你松手!”薄耘急躁道,“别耽误我时间!”

  傅见微哭笑不得,只能叮嘱了句:“你慢点,脑袋还没好,别又磕着了。”

  “知道了!你松手!松手!”薄耘不耐烦地嚷嚷。

  “你确定?”傅见微问。

  “我特么发誓!”薄耘眼都要急红了。

  傅见微这才松手,看着门砰的关上,然后里面传来花洒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时候听水声都透着股迫在眉睫的紧急感。

  傅见微刚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润滑剂,浴室门就被砰的打开了,薄耘恶狗扑食地来了。

  “你慢点!”傅见微真怕他脑袋又震荡。

  薄耘已经听不进人话了。

  翌日清晨,餍足の恶犬正紧抱着猎物酣睡,突然察觉猎物想跑,他警觉地睁眼:“干什么?”

  “你没大碍,我就销假回去上班。”傅见微说。他是高一的主课老师兼班主任,不是很忙,但也不清闲,尽量能不缺席就不缺席。

  教育是社会的根本,这个真耽误不起。薄耘只好松开手,打了个呵欠,闭眼继续睡。

  但被窝里少了香香软软的老婆,睡起来就是没那么得劲儿,唉,四舍五入,他为世界的未来做出了天大的牺牲,希望菩萨看在这个份上不要再劝他从良了。

  傅见微洗漱完,换了上班穿的衣服,趴在客厅的茶几上给薄耘写便条,比如各类药多久吃一次、一次吃多少,中饭一定要吃之类。

  写完了,他正要分门别类地贴到各处,忽然目光落到茶几边缘薄耘的手机上……

  半晌,傅见微收回目光,起身将便条贴去各处,然后停到茶几旁,看看手机,看看关上的卧室门,又看向手机。

  过了会儿,他咽下一口紧张的唾液,拿起了这个手机,开始解屏。

  薄耘换过锁屏密码,但这难不倒傅见微。他输入自己的车牌号,顺利解开。

  薄耘莫名的在设密码这事上苦手,通常都是让傅见微帮他设;如果不让傅见微帮想,那薄耘一般就会对最近有印象的短字符实行拿来主义。

  傅见微快速地扫查了一遍薄耘的聊天记录,没看出问题。

  自从失忆,薄耘连荆荣他们都不怎么搭理了,怕多说多错;工作上的事则是敷衍一下,然后推给林助理,也好在最近公司没什么大事儿要他处理,都按部就班就行。

  薄耘手机上的自下载APP很少,除了工作和生活中一些常用的、可称为必需的社交和工具软件,以及一些看新闻财经的,就没别的了。

  进了大学后,他很少再玩电子游戏,不怎么看娱乐视频,起初是为了节约时间、集中精力丰满羽翼,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地对那些没了兴趣。

  一见进入正轨后,薄耘才略微放松了些,但他现如今的放松方式是骑马滑雪登山冲浪,跟商业伙伴打牌或高尔夫,很现充。

  傅见微不经意瞥到记事本,犹豫了下,打开一看,愣住了。

  里面真有东西,还不少。

  ……

  早自习预备铃响起,老师们刚起身,看到傅见微踩着铃进来。

  “哎,傅老师。”

  “怎么今天来了?”

  大伙儿跟他打招呼,傅见微一一回了下,解释:“家里事差不多了,就提前销假。”然后去帮他代了这几天课的老师那儿道谢和问情况。

  ……

  傍晚下班回到家时,傅见微开门的时候嘴角都带着忍不住的笑意。早上出门前他偷看了薄耘的手机,终于知道了对方这几天奇奇怪怪的举动是为什么。

  大概就是薄耘在手机记事本里发现了自己失忆前写的“关于我当了我小舅的替身”抒情长文,看完酸了。不仅如此,这几天失忆的薄耘还在记事本里长篇大论地写了最新观察与感悟,看得傅见微直乐。

  傅见微明白了为什么失忆的薄耘会以为他俩是包养关系。

  ——也许是因为,在薄耘的潜意识里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好,好到薄耘竟然会小心翼翼、不自信。傅见微简直没办法把“小心翼翼”和“不自信”这样的词与薄耘联系起来……这样是否可以作为真爱的证明呢?

  薄耘在厨房洗菜,听到声音,撇头看了下,把西红柿从水里捞出来。

  傅见微洗了手漱了口,换上家居服,这才进厨房,从背后抱住薄耘,靠他侧肩上,看他切菜:“怎么做起饭来了?”

  薄耘捏一片西红柿喂他嘴里,自己也吃了一片,然后拿起菜刀继续切,说:“闲着没事儿,试试做饭。”

  傅见微点头,而且一直点一直点。

  薄耘察觉不对,停下手,瞥他:“发癫啊?”

  傅见微笑了起来,这才不点了,把脸埋他背上撒娇:“那……如果我发癫,耘哥你还爱我吗?”

  耘哥在心里直呼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这是干什么?这我可顶不住!

  ……

  夜里十点半,薄耘看着枕边皱巴巴的领带陷入沉思。

  两个问题。

  一,每天都亲热,这频率正常吗?当然,绝对不是他力不从心,他很游刃有余。但问题不在于这里,而在于,为什么傅见微这么主动?不是被挟恩逼报的吗?当然,可能在这些年里傅见微斯德哥尔摩或者被PUA或者乱七八糟的总之就是被强制爱成功了,但是……

  二,傅见微从哪里学会那么多小花招的?自学成才还是狗他逼学?

  其实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样下去,他真不想放手了怎么办啊!真要昧着良心自我欺骗说“坏事都是狗干的,我没有狗的记忆,所以我不是狗,甚至我搞不好是个穿越者,所以我清清白白、顺理成章地享受前狗栽的树”?

  ……操,这番话不无道理啊!仔细想想,人失忆就是个玄学,玄学代表瞎说,瞎说就代表他不是失忆,而是清清白白的穿越者。

  ……操,这逻辑狗到他觉得他还是那条狗,没变。

  薄耘在良心的煎熬中一觉香眠到被傅见微亲醒。他仔细想了一秒钟,决定扔掉良心这个多余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