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修学院中心矗立着一座高高的阁楼,平时会有执勤的灵修老师在此瞭望,可以轻松将整个学院的情形收入眼底。

  而现在,楼上站着四个人。

  一个是方星琢的哥哥方展羽,一个是银发童颜的领主兀袪。

  还有一个是那天亲自去给方星琢送特招录取函的老者姜术,他正是这座灵修学院的院长。

  第四个是个人高马大的老头,看起来煞气凛凛将风外露,但此刻却正在看着学院内的某个地方发出呜呜的哭泣声。

  这里头也就方展羽跟其他几人不是那么太过熟络,因此见了那人高马大威风凛凛的老头子在哭一时间很是惊奇。

  兀袪看着哭泣的老头子也很无奈,说道:“陈老将军,我知道你心疼疼你的宝贝重孙,可也用不着哭这么夸张吧!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他惹得是谁?”

  那姓陈的老头儿抹了抹泪,粗声粗气道:“我哪里是在哭我那重孙子,我是在哭大族长……他、他老人家是真的回来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大族长重生三界的事情兀袪并没有太过张扬,又加上好多老家伙如今都在灵界潜心闭关修行,所以他们到了这会儿才听到这个足以震惊三界的大消息。

  这个忍不住痛哭的老头,就是刚刚兀涂说过的,陈韬那个跟着大族长征战过三界的豪胜将军——陈州。

  一旁方展羽始终疑惑,便趁机问道:“你们非得把他招到这个小娃娃扎堆的灵修学院里……”

  他边说边俯看还在摔跟头的陈韬,更疑惑了:“真的好吗?”

  兀袪哼一声,道:“好不好,起码现在大族长在我们的地盘上,在眼皮子底下瞅着,总好过他被那头狼哄得团团转要好一些吧!”

  方展羽心说放眼皮子底下就能把握了?

  天真!

  但他也不多说,只是悠哉悠哉地看热闹。

  …

  之后的时间,方星琢跟傅天一起住进新宿舍,一番收拾又去看新教师熟悉学院环境等等一系列琐事。

  之后听说第二天就是灵修学院例行的开学典礼,灵修学校一甲子才招一次学生,所以新生入学还是搞得比较隆重的。

  只是在听老看望他的姜术院长告诉他,要他做新生代表致辞的时候,他还是很惊讶。

  “我?”

  “对啊,你的灵骨测试最神秘莫测,你在擂台上的表现也相当不错,而且你是咱们这一届的特招生,肯定要选你的。”

  从小做为学渣的方星琢哪里有过这种待遇,一时间又是紧张又是激动。

  “那、那我要怎么做?要准备演讲稿吗?怎么写?到时候我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有什么讲究或者礼仪吗?”

  姜院长笑眯眯安抚道:“不用紧张,你就像平常一样就行,演讲稿想写就写,不想写就随便上去讲两句,他们也会很高兴的。”

  方星琢还是不太相信似地,忍不住转头去看傅天。

  傅天抬手无比自然地摸他的耳垂,道:“他说得对,去吧!”

  旁边的老院长:“……”

  不管怎么说,他也还是没办法接受大族长有个男朋友,而且还是他曾经的灵宠!!!

  一旁对内情知道得不是特别充分的老院长的徒弟,还是忍不提醒了一下方星琢道:“多少准备一下比较好,因为到时候可能会来一些重要的人物。”

  方星琢不知道重要的人物是谁,所以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不能够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

  “他们好像搞错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方星琢抱着毛绒绒的大狼说道:“分明更厉害的是你啊,找学生代表也应该找你才对。”

  大狼不说话,只拿大大的脑袋蹭着方星琢。

  第二天方星琢早早醒来做最后的准备。

  身穿的服饰由学院提供,是一身白色复古的长袍,外罩一层轻纱,看起来很符合灵修学院这样一个世外缥缈的地方。

  还有演讲稿他也早就在傅天和灵修老师地帮助下完成并且背熟了。

  一切准备妥当,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方星琢就去了演讲台附近的等候室等待。

  准备充分他这会儿已经不再像刚开始接到这个任务时那样慌张和没底气了,更何况傅天还在旁边陪着他。

  正在安静地等待着自己上台,忽然等候室的门开了,三个头发花白一看就像世外高人似的老头子出现在了门口,后面还跟着老熟人兀袪。

  方星琢本着老者面前要谦卑有礼的原则站了起来,而傅天则坐在旁边不为所动。

  下一刻,那三个老家伙包括兀袪齐齐朝着他跪地拜了下来。

  三个老家伙颤着嗓音齐声叫了声:“大族长!”

  方星琢:“……”

  **

  灵修学院的新老学生们见识到了不平凡的一幕。

  从前新生入学,开学典礼上又那么一两个灵界来的教育界大人物,就已经足够他们兴奋一阵子了。

  而这次不但当今三界的领主到场了,其他几个早已经避世不出潜心修行只等飞升的大牛——包括大族长之下的初代领主、跟随大族长平定三界的资深长老和老将军也都出现在了现场。

  他们还在那个名叫方星琢的新生上台演讲的时候给予了热情地捧场,并且等那新生演讲完之后起身致意,态度殷勤到不像话。

  之后还有令人惊喜的事情,新生致辞后,院长又宣布了一件天大的好消息。

  那就是有几位隐世高人应邀前来,他们会在以后的教学中,为这一届新生进行归训指导。

  这几位隐世高人随着院长念出名字一一现身,整个灵修学院瞬间沸腾。

  而这其中最让人关注的就是两位大美人儿。

  一个是常年驻守天裂,只偶尔应邀来为他们讲上那么一两节课的玄女卓颜。

  只见她骑着一条黑鳞巨蟒而来,来了之后直奔那位新生,那黑蟒化成一个站都站不太稳的和气少年,上前蹭着那个新生,神态亲昵到不行。

  也许好多见识浅薄的新生不知道这黑鳞蟒的来历,但有一定知识储备的老学生和灵修老师们都很清楚,这可是当年天龙和西方沼泽毒林里的黑蟒□□所生,天上地下唯此一只。

  据说当年差点儿孵化不出,还是当时的大族长衍拿到北海深海底,待了十九年借助了地火之力才孵化出来的。

  但这东西也是已经数千载不曾现世,以至于大家都以为它要么飞升了,要么消亡了。

  现在却突然和卓颜一起出现在这里,还对那个新同学那般亲切。

  那新同学到底是什么来头?

  玄女卓颜虽美,但英气有余柔媚不足,所以大家虽然欢呼一时间也没几个人真地妄想在今后的学习中靠得玄女太近,听说她是会真的揍人的。

  而下一个出场的美人儿,则就真地令许多修士学员们疯狂心动了。

  只见那女子一袭轻纱,美目清灵,风姿翩然,远远望去不似人间颜色。

  这位绝美女子据说是九仙花修成的灵体,当年大族长曾为了照拂她在化形期的安宁,耗费了许多灵力封印了九仙花盛开的那座山谷,直至她化形成功。

  后来九仙花仙子感念大族长的恩情,就跟在了部族大军中,帮着照拂伤患助大族长征伐三界的大业。

  后来九仙花仙子被三界尊为圣女,平时勤于修行,也是很少出现在众灵修面前了。

  可现在她出现了,出现在灵修学院的开学典礼上,而且还要给新生们教授课业。

  这简直让整个学院为之疯狂。

  但就是这样不染烟尘的圣女,在露面以后径直走到了那个致辞的新生面前,深深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递给了他一只鲜艳夺目的九仙花花枝,然后默默闪身到一旁。

  整个灵修学院的人:“……”

  方星琢:“……”

  方星琢觉得今天的人都好奇怪。

  不过这些人他都是第一天见,说不定他们一直就是这么奇怪!

  他下意识去看傅天,一看之下吓了一跳。

  傅天的脸好黑!

  不是黑白的黑,而是……他看起来很不爽,似乎下一秒就要毁天灭地似的。

  方星琢悄悄凑合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

  下一刻,傅天脸上的煞气和冷肃慢慢溶解,他转头看了看方星琢,似乎一下子回过神来。

  他现在是自己的!那些人再怎么出来勾引没用!

  方星琢感觉傅天放松了下来,并牢牢握紧了他的手。

  …

  冗长的开学典礼,折磨人的一道道程序。

  最后终于忙活完,方星琢被傅天拉着回了宿舍。

  一进门他便被傅天按在了门后,用力的吻了上来……

  …

  方星琢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

  其实自从见到傅天以来,他总是在做梦。

  只是梦醒之后梦里的细节场景都记不清了。

  但那些情绪还会隐隐回荡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就比如,这会儿他的梦不太好。

  梦里的大族长和大狼天天明里暗里地在搞一些不宜诉之于人的隐秘之事。

  他允许那家伙伺候自己,允许他亲密地对待自己。

  也不是不知道那家伙也憋得厉害,一次次的亲密相触,那家伙越来越不老实的动作和渴望已经暴露得清清楚楚。

  大族长心里清楚但就是不肯给他开一个先河,给他一个彻彻底底的痛快。

  宠物不能放纵,吃饱了他怕是要搞事情的。

  他心里这么盘算着,行为上拿捏着。

  可还是出问题了。

  那头狼仗着自己的宠爱在人前越来越放肆。

  那一次闹别扭大族长还记得很清楚,于是梦里也一点点展现给了方星琢看。

  那天打了胜仗,全军大宴。

  大族长做为领头人自然免不了和部下兄弟们一番激昂、互诉衷肠、勾肩搭背。

  后来他喝得有点儿多,正好那天一直跟他形影不离的天狼有其他任务不在跟前,便由着一个好兄弟搀扶他进了帐。

  谁知那时候天狼恰好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正好遇上那位好兄弟搀扶着大族长的情形。

  那头狼二话不说就动了手,而且还是下死手,要杀人的那种。

  大族长好不容易才将它制止,那位无辜的兄弟才没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大族长暴怒:“你发什么疯!你给我滚出去!”

  天狼不滚,他看起来比大族长还要愤怒:“我都没有和你算账,你是我的,凭什么让他碰你!”

  大族长:“……”

  只是酒醉搀扶一下,怎么就成了碰他了?

  还有,什么叫“你是我的”?他什么时候成了那头狼的了?

  天狼继续委屈:“我都那般忍耐了,只求你舒坦,多少次想要你都因为怕你不舒服忍了,可你呢?”

  “是不是不是我也行,是不是随便谁都行?”

  大族长几次想插嘴插不上,这会儿一时气急脱口就道:“当然是,你以为你是谁!”

  那天狼一下子像是被人打了七寸,半晌不言不动。

  最后他猛地打出数道真气,把整个帐子都拆了,接着忽的一下展开翅膀,飞身而去。

  大族长站在一片狼藉中摇晃了几下,一时间又是气愤又是无语,醉乎乎的脑子一时间也理不清头绪,只气哼哼想:走了才好!走了就不要回来了!他可以找更好的暖床的。

  当然,大族长也就只是借着酒劲说说气话。

  一个暖床的都快要把他给气死了,他怎么可能那么蠢再给自己找更多的麻烦。

  叫人来修好帐篷,大族长倒头睡去,醒来后天色已黑,那头狼不见踪影。

  看来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倒是有人来访,是九仙花仙子阿瑁。

  她听将士说起大族长醉得厉害,便想着送些解酒醒神的灵药过来。

  大族长感念小仙子记挂着他,便好言好语道了谢,阿瑁也不知那天是犯了什么神经受了谁的鼓动,左看看右看看营帐中不见那个大族长的灵宠,忽然就大了胆子表白起来。

  大族长一脸震惊外加不知该如何应对。

  阿瑁却越说越动情,慢慢红了眼眶梨花带雨,一下子扑进了大族长的怀里。

  恰在此时,营帐帘子被掀开,那个气得飞走了的天狼回来了。

  眼前的情形十分之刺眼,娇娇弱弱的美人儿扑在大族长怀里,大族长长着手脚像个无措的螃蟹。

  天狼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片刻后冷哼一声,再一次忽闪着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翅膀飞走了。

  他没看到在他身后,大族长下意识地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挽留,但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把那只不听话的手给缩了回去,顺便把怀里的美人儿推开,表达了自己业未成不为家的决心,极尽委婉地拒绝美人儿的好意。

  在阿瑁失望离开后,大族长看着自己想要挽留的那只手,用力地打了一下。

  再之后,天狼真的不见了。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负气出走,大族长嘴上不说,心里却总忍不住算计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天狼不在,身边的琐事又换回了小丫头卓颜,卓颜也是很好很贴心的,做事麻利周到细心。

  也记得帮自己准备泡澡的水准备换洗的新衣,也知道按照自己的口味准备吃的,知道按照自己的习惯伺候在旁。

  但……总是差了些的。

  没了那家伙在自己想到什么的时候默契的配合。

  没了那家伙做恰合自己口味的饭菜和甜甜的小点心。

  没了那家伙在自己泡澡的时候帮他擦背。

  没了那家伙给自己暖被窝。

  分明以前再冷的天气也自己睡过了,现在却没办法适应冰凉的被窝,每晚睡前都要把自己缩成一团,怎么睡都找不到舒服的姿势和位置。

  重要的是……

  他被那头狼伺候得成了瘾,每天晚上都会□□烧身,怎么蹭都没有那家伙伺候得舒服,疏解后的刺激远没有他给的那么强烈。

  所以,自己最终还是中了那家伙的咒,没了他就不行了是吗?

  大族长一边想着趁机把这些臭毛病改了也挺好,总不能落了把柄在那家伙手上。

  他要是知道自己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在想他,指不定得意成什么样子。

  决不能让他得逞。

  可没过一会儿他又想,其实也没什么厉害的关系。

  他只是贴身伺候自己而已,他伺候得自己很舒服,难得在这乱七八糟的世界里,能有这样一个舒坦的地方,什么都不用去想,只要闭着眼睛享受就好。

  不要深思熟虑,不用步步为营,不用怕行差踏错一步,会使得跟随他的那些生灵陷入深渊。

  只一瞬间的放松和享受也是好的啊!

  可事实证明,连那样短暂的放松和享受都是难得。

  他之前提防着天狼 他也果然不负自己所望,真的开始搞事情了。

  于是思来想去,大族长最终决定:那家伙不回来最好,自己还是趁着这段时间戒了吧!

  大族长明大志,渐渐逼迫着自己重新清心寡欲起来。

  时间匆匆数月,成效还算可以。

  起码在忍不住想念天狼时,他会控制自己快速转移注意力,从而忘掉了。

  如果那家伙不搞事也不自己出现的话,也许大族长会真的慢慢强迫自己把他忘掉了。

  但……他还是出现了。

  天狼重新出现的时机十分的精妙。

  那是一场部族与巫族的大战。

  巫族手段阴险,各种邪术巫术诡异难防。

  好在大族长在之前做了足够充分的准备,最终部族大胜。

  但统领大军打头破巫族大阵的大族长还是中了巫族的毒咒。

  是和合花的毒外加□□练得毒咒。

  很下流,中了此咒的人需要不停地交合,不论交合是人是妖是魔是鬼,甚至只是一块石头,中咒人也会一直与之交合到死。

  大族长觉得自己能解,只是需要时间,和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

  时间还好,不被打扰的空间也不难。

  难在……这个时候冒出来的天狼。

  他钻进自己设的独立空间内,带着一身熟悉的气息和蛊惑,从后面抱住自己轻声安抚:“不怕,我帮你解,有解的,我绝不会让你死!”

  解你妈!

  大族长心内大怒,这样的毒咒一定要克制不能放纵自己的欲望,否则很可能没完没了。

  尤其……他好不容易才把天狼带给自己的影响解除到差不多,怎么能让他来帮自己解。

  怕是毒咒解了别的方面又成瘾了!

  他想大骂,他想推天狼离开,可手上却使不出力气,张口也是软绵绵的毫无威严。

  而且身体似乎也有了自己的意志,对身后的人想念到不行,一点儿都不想远离。

  最后的理智支撑他无力地挣扎着:“不用你、你走、我自己、自己解。”

  那头狼一把把他翻转过来,面对面抱住他,把脑袋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像吸最后一口气一样用力地吸着,委委屈屈道:“我知道你本事大你能自己解,可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我天天都想来找你,天天幻想着你会派人来找我,可我等了这么久你都不来。你是真的不想我,你是真的谁都行,我不是你生命里最特别的那一个。”

  说着说着他的委屈变成了不甘和愤恨,咬牙切齿道:“我什么都不要,我谁都不在乎,就只想要你一个而已!以前想让你开心,什么都顺着你,你不肯给我也不会用强,我以为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给我,可我错了是吗?你不在乎我,永远都不会心甘情愿地给我。那好啊,我现在就要趁人之危,我不让你自己解,我就要帮你解,我要你,现在就要!”

  那胆大包天的放肆东西,边说边用力地撕开了大族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