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月华笑了笑。
翻看着手机上搜出来的新锐画家,那打扮另类的画家。长得挺不错,是南渡以前的口味。
“上次在南渡办公室见了一面,我听你说炒热一个画家,你家媒体力量挺大的,能有你家亲自炒热这画家肯定有才华。我这几天不是腿受伤了吗?在家闲的难受,想出门去走走。那画家叫什么,开画展了吗?”
展月华采取迂回战术,套话。
“哦!哦哦哦!你说唐果果呀!嗨!是南哥拜托我的,我就给他树立一个勤奋好学坚持梦想学成归国的形象,还挺成功的。”
“唐果果?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人怎么样?画画好看吗?我做生意还行,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画画只讲究好不好看。”
“画嘛还行,在城山市上的美院,出国读了学位参加几次比赛,不过水花不大,到了国内挺着急出名的。人嘛就那样呗,挺会利用人际关系的,学了这么多年谁不着急出头啊,崭露头角才有立足之地嘛。小聪明小打小闹而已。”
“怎么就给他树立一个勤奋好学坚持梦想的人设?他们家庭条件不怎么样吗?”
“家庭普通,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学画本身成本就高,学费啊补习班啊还有那么多的画画材料价格都很高啊,普通家庭供一个学画得学生不那么容易呢,还出国读学位。家里父母是有些辛苦。”
“南渡为什么拜托你家给他炒热身价呢?”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我问过一句,南哥说唐果果帮了他一个忙。”
“这样啊。”
展月华前后一结合,大概明白这个忙是什么内容了。他想会会这个唐果果了。
“那他开画展了吗?在哪开的?”
“一周前开的画展,就在城山市的会展厅。嫂子,我这有票,你要去看的话我把票……嗨,我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南哥那也有票啊,他开画展的时候南哥还去给他剪彩来着。唐果果为了招揽名人给他站台,营造声势,他把门票当成优惠券在水月轩里发放。会展厅还是南哥帮他找的呢,肯定会给南哥门票的啊!”
“一周前?”
展月华算了算时间,他回家这是第四天,在S市住院三天,一来是南渡不放心怕他腿伤严重,而来当地警方不许他离开要配合警方的调查询问。后来S市开始扫黑除恶,抓捕混子,有了眉目后,这才允许他回来的。
这么算来,是他被袭击那天,唐果果画展举行剪彩仪式。
“对,我也参加了剪彩,当时挺热闹的,还有不少城山市美院的教授过来参加,我还请了记者的,南哥在剪彩的时候突然接到电话就急匆匆的走了,后来我打电话问才知道嫂子受伤了。嫂子,你好点没有啊。”
“我好多了。劳烦你还惦记着我。”
展月华表面客客气气云淡风轻,其实握紧拳头,他想把南渡打一顿。
我这出生入死命悬一线的时候,你参加别人的画展剪彩仪式?难怪跑过去的时候穿着小礼服,原因在这啊。
“你和南渡多少年的好友了。你肯定了解他婚前的事情。我听说他当年追一个美院的,追了两个多月后来都学会画画了,再后来以对方出国分了手。这个美院的学生是不是现在的唐果果?”
展月华和南渡相亲后,裴浩和他喝酒,就说了一嘴,裴浩说南渡风流浪迹花丛,追美院的花了多少耐心什么的。现在展月华全都想起来了。
画家,当年美院的学生,能没关系吗?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吗?
“啊!嫂子,我这有事儿,我先不和你聊了啊,我挂了!”
胖头鱼着急的说着有事,惊慌的赶紧挂了电话。
就算是胖头鱼不说,展月华也了解个十之八九了。
很好,南渡,我看你是皮紧了!想让我给你松松皮子!
展月华咬了咬牙。
南渡还没回来呢,展月华有火气也不表现出来。
他要坦白从宽,那就宽大处理,他要拒不交代,好小子,我不把你扫地出门我就不叫展月华!
看着自己这条伤腿,展月华真想拆了石膏砸到南渡的脑袋上!给他来一个杠上开花。
收拾手边的文件资料,拿到书房去,他就算再怎么发火,工作也不乱了。
推开书房的门坐着轮椅进去了。
他不能站起来,轮椅不卡住了他不敢金鸡独立,档案柜上面空着也摆不了文件了,就打开了档案柜的下层,柜门打开,展月华的动作就顿住了。
柜子里边放着画,一平米左右那么大,有框,装裱精致。
展月华把柜门都打开了,斜着才能把画拿出来。
这才发现还不是一副,三幅。
展月华自认没有艺术细胞,他也看不懂,应该是油画,画的是,人?没穿衣服的人?怎么细高细高的像外星人?打远一看还以为是芦苇呢。
展月华凑近了看看,拿远了看看,都看不懂。
不过让他发现了,画画的角落有一个花式签名,乍一看还以为是复杂的线条,很努力的辨认是唐果果三个字。
展月华轮椅后撤,盯着书柜边摆放的三幅画。
过了很久,展月华按按太阳穴。
“最后一次机会了南渡,你最好别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不然……”
展月华又看了一眼画。
“真丑。”
嫌弃的一转轮椅,回卧室去了。
“媳妇儿!我回来了!”
南渡提高音量的喊着他。
展月华提提嘴角,以不变应万变,不能上来就疾风骤雨。
毕竟最后一次机会了,总要理智一些的。
“媳妇儿?你怎么不理我呀,睡觉了吗?”
南渡喊着展月华这也到了卧室门口。
“今天下班挺早的!”
展月华伸手去抓轮椅,南渡推开卧室的门就进来了。
“你干嘛去呀,在床上躺着就行了。给你,好吃的!”
南渡阻止展月华去抓轮椅的动作,顺便递给展月华一个通红的糖葫芦。
一层糯米纸裹着,糖多多的,还是有豆沙馅儿的,撒了好多的芝麻!
展月华哭笑不得。他三十多了,还吃这个啊。
他不太相信南渡出轨的事儿,因为南渡对他真的特别好。
“路边买的,我看着不错。你这几天不是说吃药吃的不想吃饭吗?吃一个开开胃。”
南渡低头就咬了一个最大的山楂。
展月华生气了。
“这不是给我买的吗?你吃什么呀!”
“小气样的吧,吃一个也不行啊。还你还你。”
大山楂咬开一半,自己吃一半,把另一半儿塞进展月华的嘴里。
嫌弃他恶心,琢磨琢磨口水也没少吃,算了。张嘴吃掉了。
南渡卷起袖子,把展月华的右腿微微抬高,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一直垂着难受,一直平着伸着也不舒服。稍微抬高,捏捏他的脚趾头,活动活动就能舒筋活血。
“S市那边传来消息,已经确认了二十五个人袭击你们。他们都是收到了彭海山的唆使。本来是看到了车,我在那边的车一直是咱们公司买的嘛,认清了车牌,那些喽啰看到了车以后,以为我在车里,恰好去办手续要经过潮汕酒楼,这不就进行了一次截杀。”
“彭海山抓到了吗?”
“没有,跑了,不过他大势已去,他那些喽啰都被抓了。年底扫黑除恶力度很大的。”
“只要不影响做生意就行。”
展月华看着南渡给他捏脚趾头。
把愤怒,疑惑,压了压,尽量心平气和,保持理智。
看在他给自己捏脚的份上,看在他给自己买糖葫芦的份上,看在婚后南渡听话的份上,展月华这次不来发火的。
伸手摸摸南渡的头发。
慢条斯理的开口,顺便对他笑了下。
“南渡,我出事后你过去看我,你是不是说过,要和我说什么事,让我别生气?到底是什么事儿。”
要不是前因后果,展月华还没想那么多。他这一下午就琢磨南渡了,他就想起那天遇到袭击后在医院的事儿了。
这就有了些印象。
要不是当时舅妈二舅打岔打过去了,是不是当时他就要说了?
“啊?”
南渡眼神有些闪躲,随后低下了脑袋。
吭吭哧哧的,给展月华捏脚趾头的力气也大了一点。
“你慢点,我腿疼!”
展月华呵斥他一句,同时心也悬了起来。
他给南渡一个坦白的机会,只要南渡原原本本的说清楚,解释清楚,这事儿可以大事化小。
但是南渡要不说,心里有鬼,这感情,这婚姻,真的要重新打算了。
“疼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力气太大了!”
南渡赶紧给展月华吹了吹,小心地揉揉。
“你真没话对我说吗?”
展月华挪了一下腿,不让他继续捏了。
南渡有些为难,有些着急,抓耳挠腮的唿噜唿噜头发。
“早死晚死都是个死,早死早托生吧。”
南渡一咬牙,心一横。没办法了,再不说展月华真急眼了怎么办啊。
死就死吧,自己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儿,也罪不至死对不对。就算是有啥误会,他想歪了,也能好好解释。总不能一直瞒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