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惊闻宿敌病危后>第42章 四十

  听闻“陈钺订婚”的消息,边吃早饭边看某本图册的闻辛笑得很开心。

  不知道自己人生已有无数空白的闻辛伤愈出院,将顾凛和穆珮含的骨灰撒入大海,和病白暴瘦的陈钺一起供了长明灯。

  三个月后,alpha乘坐喷涂黑色爱心的专机离开S国当天,还在首都机场的VIP休息室和没穿制服,独自现身的陈钺互殴。

  远离陈钺的alpha合上介绍各种优质马驹,可爱幼犬,美貌小鹿和缤纷雏鸟的图册,切换网络与定位属地,订购跑腿服务,将一支普通的红玫瑰送到了S国国安局收发室。

  附带打印版留言卡:希望我的小公主永远幸福,永远快乐,前程似锦。

  白天,alpha像平常一样,批文件,见合作对象,谈正经生意,吃药打针,看书临帖,打拳练枪,新学一门外语,和弟弟妹妹视频。

  然后,闻辛抽了一夜的烟,喝了一夜的酒。

  待到天亮,alpha洗过澡,算好时差,联络施工现场负责人,叫停了城堡的建设进程。

  狗不能吃巧克力。

  我不能一个人住那么大的笼子。

  我知道陈钺喜欢W国的诗歌和文学,喜欢花,喜欢动物,喜欢宝石,喜欢甜食,喜欢樱桃和葡萄,有轻微的花生过敏,比起钢琴,更擅长小提琴。

  我知道他性取向正常,他喜欢omega。

  这场自娱自乐的闹剧,一时兴起的独角戏早就该停止了。

  更何况,我的大脑告诉我。

  我必须离陈钺远一点。

  对他而言,我很危险。

  我的心率,血压和腺体,我的兄弟和我的案底,我的医生和信息素管理局的罚单们告诉我,你最好不要再多看他一眼。

  及时止损。

  我这样的alpha和他那样的alpha。

  我这样的男人和他那样的男人。

  我这样的人和他那样的人。

  我和他…还是算了吧。

  世界上漂亮的男人那么多。

  我明明从未也不会在一支玫瑰上吊死。

  我只是有些头疼,有些心疼…钱。

  不知道是在闻辛人生的第几年。

  总之是在他认识陈钺的第二年第六个月第十七天,圣诞节,有雪。

  挨了陈钺一枪的闻辛干了一件非常白痴的事。

  对强制监禁play感兴趣的Alpha在以环境宜人,景色旖旎,文化底蕴深厚,社会风气自由著称的W国首都郊外匿名购入一片山,一座湖,一万亩草场与森林。

  闻辛的足迹和他三教九流的朋友几乎遍布全世界。城堡建设初期,alpha经好友引荐,高薪聘请顶级植物学家组建研究团队。

  城堡停工后的第二个月,他们在W国的试验园里培育出一种新品玫瑰,拿到了当年环球展览会金奖。

  此种A级异型重瓣玫瑰香味清淡,碗状花冠圆硕饱满,花型绮丽多姿。

  同株双花不同色,一洁白如雪,一殷红如血。

  尽管团队后续培植了一系列经济与观赏价值极高的玫瑰,但从各种意义上讲,对他们而言,这种别具矛盾美的玫瑰都是最特别的,是“第一个小孩”。

  然而,万恶的投资人闻辛没忍住恶趣味。

  alpha将这种严禁私自培育,严禁对外售卖,婉拒大众观赏的玫瑰命名为“新月”。

  独一无二的玫瑰有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花语:对闻辛而言,陈钺最特别。

  城堡停工后第八个月,陈钺婚礼前夕,他和闻辛的关系恶化到极点。

  起因是国安局,军情局,缉私局等多部门集结精英力量联合办案,目标直指最近过分猖獗,再生波澜的闻辛。

  行动计划相当完美。闻辛被捕或死亡的概率均高达95%。

  军情局负责人池崇私下里犯嘀咕:“闻辛那个疯子是活腻了,还是想金盆洗手啊。”

  专案组总负责人陈钺认为自己彻底放下了。

  陈钺挂断霍冕亲自打来的“劝和”电话,回复姜愿的信息。

  在外界看来正处于热恋期的alpha翩然起身离开指挥室:“我去接一下……我爱人的电话。”

  尚未二次分化的alpha站在办公楼安全通道的走廊里,动作生疏地抽完了一支烟。

  窗外天光明朗,陈钺看一眼表,摘掉眼镜和肩章。

  他从制服外套内袋中取出一管注射针剂——代号GCKP8109,别名“清醒梦”的致幻型神经毒素,生效时间15分钟。

  以及,一只沁透两人鲜血的木头小狗。

  【老婆,脚还痛吗?】

  【我出去找吃的。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小小狗替我陪你。】

  第七只小狗,也是第一只小狗。

  尽管材质雕工和它的兄弟姊妹相差太多,但它的确是陈钺和闻辛的“第一个小孩”。

  闻辛连人带车翻出公路,坠入山崖。

  大约与此同时,陈钺将“清醒梦”全部推入静脉。

  七分钟后,正坐在台阶上欣赏雨林风光的陈钺接到未知来电。

  被爆破风掀翻在地的闻辛摸了摸司机的脉搏,松了口气:

  “陈钺,打扰了。”

  “我确认一下,是你…是你们国安局,还有…池崇那个王八蛋…咳,要杀我……对吗?”

  “是我。闻辛,是我。是陈钺要杀你。”

  脸色惨白的陈钺握紧那只和他一样被无情抛弃的小狗,像溺毙在无限循环的时空里,语气平静而坚定。

  全身多处骨折alpha背起昏迷的司机,鲜血淋漓,心口发闷:

  “嗯,那就好。陈副局长尽职尽责……可惜…我还活着。”

  陈钺说:“我也很遗憾。”

  七天。很短。七年。很长。

  只是我一个人的回忆而已,所以不算什么。

  我要开始新的人生了。

  闻辛,我们今后就各自活着吧。

  沉默的一分钟后,大量失血的闻辛笑了一声。

  alpha的手机支离破碎,他们的通话与死神们的脚步戛然而止。

  陈钺把“红脸蛋新婚小狗”放回原处。

  等到最后一分钟,alpha才联系自己的生活秘书:

  “孟珂,我和他…结束了。”

  “麻烦你,帮我把解毒剂送过来,谢谢。”

  闻辛的兄弟们都没大事。

  他和他的合作伙伴亏了“亿点点”钱。

  暂居B国养伤散心的alpha一人填平了全部经济损失,说服了震怒的斐拉特家族首领。

  “陈钺的命,是我的。”闻辛向多方承诺,“我会给他一个警告。”

  语言文化博大精深。

  陈钺的命,是我的。陈钺,是我的命。

  对这两句话的理解,其实可以没有区别。

  于是,便有了婚礼上明目张胆的精准“刺伤”,家族旁系丑闻披露,以及掉落在地的鲜血和戒指。

  陈钺的肩膀被子弹贯穿。

  闻辛的肩胛骨上也多了一处用于遮挡爆炸灼伤的满月纹身。

  听着割线的声音,alpha心想,我必须出了这口恶气。

  否则,我以后再也没办法笑着叫他小公主了。

  【小公主,对不起。我…得离你远点,你也会掉下来的。】

  【我走了,你好好的。】

  陈钺从噩梦中惊醒。

  噩梦中有不见天日的暴雨和森林,刻骨铭心的痛与撕咬,以及挣脱他的手臂,独自消失在悬崖深处的闻辛。

  但噩梦之外,包括发生第三轮性爱的盥洗室在内,光线浅淡的主卧四处弥漫着浓郁的亲密气息。

  两种天生相斥的信息素不服不忿地挤到一起,陈钺正被闻辛紧紧地嵌进怀里,腹肌贴着腹肌,胸膛抵着胸膛。

  摄像机电量耗尽。清早六点二十七分,睡足三小时的enigma打了个冷颤,可能是陈钺睫毛太长或者呼吸急促的缘故,抱着他的alpha立刻就醒了。

  闻辛嗯了一声,温热的手臂轻抚陈钺光裸的脊背。

  “我在呢。”闻辛下颌贴住陈钺前额,虎口触到enigma磨破的手腕,alpha烟嗓带着特殊的事后性感:“小公主,怎么了?”

  闻辛半阖着眼,先确认陈钺的手没事,再确认自己口腔里没异味。

  今早,alpha腹中精液原本都排尽了,也涂过药。可当他和陈钺站在淋浴底下,面对面刷牙漱口的时候,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呃,像火烈鸟似的,抬起一条腿,又搞了一发。

  互相支配,相互对抗,彼此依靠,纠缠不休的性爱很爽,不累。

  腰臀肌肉略感酸麻的alpha透过眼睫缝隙悄悄看遍陈钺的脸,想了想,还是只蹭吻enigma的眉心:“饿了?除了限时供应的我,小月亮还想吃别的吗……艹!”

  薄毯滑落。陈钺眨了一下眼,张嘴咬了闻辛的脸:“居然不是梦。”

  enigma想,我没中毒,没自杀。

  但我真的看见了我和闻辛生同衾的一天。

  陈钺太可爱了。

  但他居然用“居然”这词,太可怕了。

  像把新鲜柠檬片放进心底用力捣榨汁水。

  不是滋味的闻辛磨磨牙,顶着脸上的齿痕,伸手揉捏弃猫似的enigma的后颈:“屁股又欠揍了?非得扒了你这只小花猫的皮,吃干抹净,你才能学乖。”

  说完不正经的,难得正经的闻辛越发口干舌燥:“小公主,你会经常梦到我吗?”

  陈钺搂紧alpha掐痕交错的腰:

  “嗯。全是噩梦。”

  “居然没有春梦吗?看来我算是个称职的死对头…一时竟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闻辛倒也不意外,他笑着拨了拨enigma的睫毛:“那怎么办,宝儿,我想改善一下我在你心里的形象。”

  alpha舔着enigma的唇珠:“小月亮,我每晚…也来哄你睡觉好不好?”

  “闻辛,我愿意满足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偷情癖好。只要你别在翻窗的时候摔断腿。”陈钺神情自然:“如果当天轮到你照顾那个叫程拾忆的小朋友。我家有婴儿房,有适合一周岁以上宝宝的智能安全系统。”

  enigma按住alpha腰窝,红唇轻泛:“而且,你知道,我有在办公室午睡的习惯。”

  闻辛露出酒窝:“完了,我又要被国安局的愣头青们追着跑了…好吧,早安,我的公主。”

  和陈钺接早安吻的闻辛翻开日历的新一页。

  不知道是在我人生的第几年。

  总之是在我认识陈钺的第五年第十一月第二十二天,休息日,晴。

  我决定继续为我的公主盖城堡,创造只属于他的玫瑰。

  因为,我,或许有权利考虑自己和他的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