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失温>第81章 旧手机

  许时的供述不假, 北溟说的是中文,只不过带着重复音,干扰得厉害, 分辨不出本来声音,贺霄的目光扫过去,发现他领口戴着变声器。

  “随便,怎么称呼都可以。”他说。

  北溟也根本不在乎这种小事,笑着问:“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见我吧?”

  贺霄冷笑:“有没有你不是很清楚吗?你已经通过尼桑的死向我证明了你能掌握我, 甚至能掌握专案组的一切动向。”

  “如果我想知道的话。”北溟微微颔首补充了一句,又显得很谦虚, “确实, 如果有尾巴的话, 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贺霄不耐烦:“别兜圈子了, 直说吧,为什么要单独见我?”

  北溟轻笑:“贺警官是真有胆量, 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想杀我的话, 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贺警官果然是个爽快人,那我也不藏着。”

  北溟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 扬手示意,身边很没有存在感的一个精瘦男人就从阴影里走出来, 给贺霄打开手铐。

  贺霄无视周遭变化,双眼只看着北溟。

  北溟带着笑意说:“合作吧,贺警官。”

  “合作?”贺霄眯眼,“是什么给了你……我会跟你合作的错觉?”

  对于他不友善的态度, 北溟不甚在意。

  “老实说, 你前几天杀了我三名精锐手下, 还有之前的博拉, 尼桑……这的确让我人手不足。”

  “尼桑是你自己让人毒死的。”贺霄歪着脑袋发出一声嘲笑,一副“你别想让我背黑锅”的表情,样子十分放松。

  “那柳元呢?别告诉我,他的死跟你无关!”提起柳元,北溟脸上维持不住笑意,眼底出现一抹隐晦的杀机。

  柳元?

  贺霄不说话,看起来保密工作很到位,他们在警局的内奸也不知道柳元其实没死。

  “柳元是我的人,他死了,我恨不得把杀死他的凶手按到解剖台上!”北溟沉寂了两秒,像是经历了一场心理斗争,声音重新恢复平静,“合作嘛,就要双方坦诚,据我所知,你其实不是警察,严格来说,应该算是个刚退役不久的无业游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趟这浑水,为了所谓的任务,有必要拿命来拼吗?如果是为了钱,我可以给你双倍,十倍,百倍!”

  贺霄习惯性挠头,可刚一抬手,身后的两只枪“哗啦”一下就抬高了枪口。

  他指指身后:“你就这么找我合作?”

  北溟并没要求手下表现出“诚意”,对他的挑衅无动于衷。

  “贺霄,你神通广大,不防着怎么行?”北溟笑的胸有成竹,像是个谈判专家,“上面要求我放弃N国这边去西非发展,需要人手,这就是我不计前嫌找上你的原因,我看得出,你是个能成事的人,跟着公家有什么前途?不如考虑跟我?”

  这消息太过劲爆,贺霄出现了短时间的怔愣。

  上面?

  果然,Organ是个庞大的组织,北溟这个小头目需要顾忌的太多,说不定这次的失败让他在组织里失去了原有的地位,才使得他如此慌不择路地找上自己合作。

  他一定很着急,正陷在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里。

  贺霄盯着那张天使面具看了好半天,慢慢说:“我确实需要考虑一下。”

  北溟一直在摆弄那个打火机,闻言,他坐直身体,姿态优雅地靠在椅背上,好像身处金碧辉煌的宫殿,而非逼仄阴暗的地下室。

  面具后的眼睛显得异常深邃地注视着贺霄:“考虑一下当然可以,只要你答应,我就拿你当好兄弟,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保证不会有任何隔阂,如果不答应……

  他顿了顿,语气一瞬间变得阴狠:“就别想再离开这里!”

  贺霄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北萝白溟,而背后的两支枪始终锁定在他的后心,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冷冽起来。

  他指尖轻捻,像是在深入思考,没人发现他的指缝间出现了一小片薄薄的刀片。

  眼帘低垂,目光迅速扫过周围。

  身后两个拿枪的有点难办,但还算可控。

  北溟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一拳就能打晕的那种弱鸡,除去他带的武器,完全不用考虑。

  倒是他身边那个存在感很低的贴身保镖,看不透他的底细。

  还有,这是什么地方,制服这些人之后,能安全逃离吗?

  贺霄在脑子里飞快做着盘算,突然听到北溟大笑起来。

  他换了个坐姿,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还有一件事。”

  说着,冲头顶的监控打了个手势。

  半分钟后,门被打开,北溟的两名手下抬进来一个人。

  贺霄回头一看,瞳孔剧烈收缩。

  楚禹!

  他纤细的手脚都被绳索牢牢捆着,又相互连在一起,嘴巴也被胶带牢牢封住,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外伤。

  楚禹在见到贺霄的时候,突然睁大了眼睛,他的眼神从迷茫到惊恐,再从惊恐到怨怼,最后眼眶红了,一瞬间,人变得脆弱无比。

  两个人把楚禹扔在墙角,分别站在他两边,严阵以待。

  贺霄注意到,在楚禹进来的一刹那,身后有地狱犬纹身的男人扭头看过去,眼睛里满是嗜血的恨意,甚至枪口破例歪到了楚禹身上,花了很大力气才转回他身上。

  确定了,这个地狱犬跟九尾狐博拉肯定有某种联系。

  北溟冷笑:“你的这条小尾巴真的很讨厌,我替你拿下了。”

  他走到贺霄身边,亲密地搂上他的肩膀,一起看着地上憋不住眼泪的楚禹。

  贺霄在他眼底看到失望,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刀片,呼吸加重,额角隐隐有青筋凸起。

  现在,只要他随便一抬手,就能割断这个Organ高层人物的喉咙,让一切罪恶和对徐景辛的追杀统统结束在这里。

  可是,楚禹会死。

  自己也会。

  北溟欣赏了一会儿楚禹的狼狈,忽然拍拍贺霄的肩膀:“那个女人不喜欢你吧?”

  贺霄一愣。

  北溟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歧义,从他身边退开,正视他:“呵呵,别误会,我是说徐嘉,那是个权力金钱至上的女人,怎么可能接受你这样的人跟她最宝贝的儿子在一起呢?”

  贺霄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五雷轰顶。

  他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

  他的一句话扯出了两个不为外人知的秘密:一个是他跟徐景辛的关系,另一个是那天早晨徐嘉跟他的对话。

  为什么北溟会知道?

  他的能量真的大到这种程度?

  贺霄不寒而栗,沉住气问:“关你什么事?”

  “想想看,如果你有了一辈子都挥霍不完的钱,再用这些钱投资,洗白自己……想想看,你的财富,你的实力……”

  他摊开双手,传教士一般往两边一比:“到时候,你想跟姓徐的在一起就能在一起,如果那个女人再不同意,你可以抢啊!或者,你想甩了他另找其他的人……无论你想怎样都好,谁还能左右你?”

  经过变声的声音死板机械,语气却透着癫狂,组合在一起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贺霄抬起眼睛。

  明亮的光华从寒潭上一闪而过,像是憧憬,很快,光华消失,那双眼睛又恢复了不见底的深沉。

  “对嘛!”北溟笑起来,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拍拍他的背,“换个房间考虑一下,最好别做多余动作,我会不开心的。”

  ***

  太阳西斜,天边的薄云被柔和的橙光渐渐引燃。

  徐景辛坐在落地窗边的地垫上,垂着眼,双手捧着一杯凉透的绿茶。

  夕阳的颜色洒进杯子,在水面铺上一层淡淡暖色,他没有焦距的视线同样落在杯子里,看杯子里的颜色渐深,最终坠入无光的黑暗。

  摸过矮窗台上的遥控器,打开吊灯,瞬间,被彻底打扫过的屋子亮的反光。

  一口喝掉了茶水,他叹了口气,起身去打开行李箱。

  把里面的公文包放到写字台底下的抽屉里,然后把叠好的衣服一件件抖开,挂进衣柜,最后是一小包生活用品,他把它们分门别类地放好,然后打算把行李箱放进门厅的壁柜里。

  正要合上行李箱,突然发现行李箱内侧装票据的小格子是鼓起来的,他纳闷——之前好像没往里面放东西。

  打开发现,里面居然是一部旧手机。

  是他的手机?!

  是那部被贺霄在巴林河谷边骗走,又据说被他随手扔在原始丛林的手机!

  徐景辛简直不敢相信,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那的确是他的手机,只不过下面磕坏了一个小角。

  而且,是完好的,还被充了电,可以开机。

  盯着雪白的开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等熟悉的壁纸出来时,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带着自嘲和无奈。

  真是个小混蛋!

  嘴里没一句真话的大骗子!

  徐景辛把自己扔进沙发,检查自己的手机。

  SIM卡被拔出,通话记录和通讯录也全被清空了,想想也能明白,他当时在跟踪Organ的人,他是担心万一被他们抓住,连累无辜的人。

  徐景辛又笑了一下。

  接着,他打开相册,发现少了很多照片。

  原先他的相册里,连照片带截图之类的一共一万张出头,现在就只剩下一千一百张。

  忽然有点好奇,贺霄一点一点的删,究竟留下了些什么东西。

  他打开日期列表,从第一张开始看起。

  一顿朴实无华的工作餐。

  一只满身泥水的流浪狗狗。

  一条“元旦快乐”的横幅。

  一顶价值不菲的鸭舌帽。

  一个记不起名字的十八线小明星和他裸露的腹肌。

  一张“预防感冒小秘方”的长截图。

  一份乱七八糟没有署名的遗嘱。

  ……

  原来,所有带有个人和企业信息,包括跟星火救援队有关的一切全删除了,剩下的都是看不出任何痕迹的照片。

  他一张一张地往后翻,就跟当时树林里潜伏着的贺霄一张一张往前翻时一样耐心,突然,他看到了一张从没看到过的自己。

  照片里的自己眼睛上蒙着纱布,上身穿着淡粉色T恤,下身米白色休闲裤,拖鞋里面露出半截花袜子,显得很奇怪。

  奇怪到他想立刻冲回首都把家里珍藏的花袜子都焚毁的程度。

  徐景辛又好气又好笑,心里还有点淡淡的酸涩,之前跟贺霄相处的一幕幕涌进他的脑海。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忧虑又重新占满心脏,他要透不过气了。

  他沉沉地吐了口气,继续往后翻。

  连续好多张都是同系列的照片,他不忍直视,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滑过,终于,眼前掠过一抹不一样的深色。

  定睛看,发现背景居然是满天璀璨星河。

  照片中的他眼睛依旧蒙着纱布,却满脸憧憬地望向天空,天上的众多繁星当中,有一颗异常硕大明亮,带着淡淡的拖尾。

  表情恬美,星空宁静,像是一副最美的画卷。

  拍摄者的角度很巧妙,是花了大心思的,拍摄出来的效果,就像是他正在仰望那颗最亮的星。

  徐景辛知道,那不是星星,是他心心念念的空间站,祖国强盛的象征。

  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久到眼睛传来强烈的酸涩感,抬手揉了揉,揉到了满手的湿痕。

  竟然流泪了。

  抹干眼泪洗了把脸,他拿着手机冲下楼,在小区里转悠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一家打印店,把照片打印出来。

  然后他又跑回家,把客厅墙上的装饰画摘下来,用照片换掉里面的艺术花瓶装饰画,重新挂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瘫在沙发上,感觉浑身无力。

  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从下飞机后粒米未进,而现在已经是夜里九点了。

  他拿出手机就近叫了个外卖,然后窝在沙发上静等外卖员投喂。

  十几分钟后,门被敲响,他有气无力地过去打开门。

  门一开,他愣住了。

  眼前的不是外卖员,而是一个他想都没想过的人——徐嘉。

  徐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徐景辛也毫不示弱,两个人对视了几秒,徐嘉先收敛了锋芒,上下打量了儿子一遍,确认他安然无恙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不让我进去吗?”她的声音跟以往一样冷淡,带着点中性,很干练。

  徐景辛不想让她进来,他认为他们之间的问题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带过。

  但似乎在母子之间的冷战中,母亲永远是最先妥协的那个。

  她无奈地摇摇头:“行了,你长本事了,我管不了你,关心一下总行吧?”

  徐嘉变相示弱,徐景辛也不好扛着,就侧身让母亲进来。

  等进门后他才发现,她那双向来只拿名贵女士手包的手今天居然各提了一个巨大的购物袋,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徐嘉也没指望儿子给自己好脸色,就径直走到饭厅,自己把购物袋放到餐桌上。

  她活动着手腕:“哎哟,可累坏我了,你买的这什么小区,连个电梯都没有?停车场还那么远!”

  “我又没请您来。”

  徐嘉动作一顿:“就为了那个小子,你真和妈妈翻脸啊?”

  语气里带着少见的妥协和无奈,也没把平常挂在嘴边的“妈妈是为了你好”说出来。

  这样,徐景辛都没法跟她犯轴了。

  他挑了挑嘴角,算是回应。

  徐嘉自顾自地打开购物袋,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大多数是食物,还有洗漱用具和毛巾,连剃须刀都有。

  “我知道你不会接我电话,干脆就没找你,我找房风雪问了跟你谈话的情况,然后又找你的秘书,她说你回国以后没联系她,我就猜到你会在这儿!”惜字如金的徐嘉显得格外唠叨,“我跟她问了具体地址,开完会就赶过来了,这大圈子绕的!”

  徐景辛抱胸靠在玄关上看她忙活,忍不住问:“你飞过来的?”

  “开会地点在邻市,对了,明天可能一早我就要赶回首都,在你这借住一晚行不行?”

  徐景辛被贺霄的突然消失搞的心情一直很不好,只想一个人静静,但他能说不行吗?

  才点头,这时,门铃又响了。

  徐嘉诧异:“你有其他客人?”

  徐景辛:“外卖。”

  说着,就过去开门跟外卖员说了谢谢,提了一个袋子回来,放桌上。

  他问徐嘉:“你吃了吗?我只点了一份。”

  徐嘉皱眉盯着那个花花绿绿的袋子,又拿过去打开看了一眼,直接转身丢进垃圾桶。

  徐景辛:“??!”

  徐嘉一边瞪他,一边数落:“吃外卖有什么营养?卫生能合格吗?还不如泡面!”

  徐景辛翻了个白眼。

  又来了。

  他最不喜欢母亲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可是,他现在懒得反驳。

  压根连话都懒得说。

  徐嘉从购物袋里掏出两块西冷牛排和意面:“等几分钟就好了,你上学那会儿就喜欢吃牛排配意面,我就总跟老顾说,去澳洲进货的时候帮我进点好的带回来。”

  徐景辛愣了一下,想起来小时候几乎餐桌上每周都至少有两次牛排,肉质特别嫩,居然是她特意托人找的好货,难怪后来去外面的牛排店吃,总觉得差点味道。

  盯着徐嘉走进厨房的背影,他慢慢垂下眼睛。

  “景辛,煎锅放哪儿了?”徐嘉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徐景辛顿了顿,走进去从橱柜底下的格子里拿出煎锅:“妈,我来吧!”

  徐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从他手里接过煎锅,优雅地朝外面扬了扬下巴:“外面等着吧,妈妈虽然很多年没下厨了,但煎个牛排还是出不了岔子的!”

  徐景辛抿了下嘴唇,没再坚持,转身去整理母亲带来的那一大堆东西,将它们一一放到该放的位置上。

  几分钟后,牛排的香气从厨房里飘出来,勾起了徐景辛的馋虫。

  他在N国很久没吃上牛排了,上次说跟贺霄去吃,结果遇到了九尾狐博拉,计划泡了汤。

  用力晃了晃脑袋,把那些场景甩出脑海,他告诉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心无旁骛地陪母亲吃个饭。

  两份晚餐很快被摆上餐桌,简单但不将就。

  母子二人边吃边聊近况,徐嘉发现,刨去自己知道的那些,徐景辛的日常比原先丰富多了,叙述起来的时候眉梢都是扬着的,只是,他的生活几乎处处离不开那个叫贺霄的年轻人。

  徐景辛闷头吃东西的时间远远大于讲话的时间,每次都是徐嘉勾起一个话题,他才说上几句。

  牛排七分熟,很符合他的口味。

  徐嘉一下一下叉着切好的牛排,专注地看着儿子,突然说:“景辛,你不爱听妈妈也要说,你的圈子太单纯,你也太单纯,妈妈见过太多能蛊惑人心的骗子,他们的手段和下的本钱你想象不到,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就会立刻抽身。”

  徐景辛的脸渐渐黑下去,可她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你玩玩可以,妈妈不反对,不过你不要太认真,钱什么的是小事,只要你不会因此伤心,一切都无所谓。”

  徐景辛这次没发脾气,他目光深沉地看着母亲,听完她的话。

  他听得出,母亲的口风比原先松了不少,从一开始的“坚决不行”,到现在的“玩玩就好,没关系”,估计她已经是做出了最大让步。

  他轻轻叹了口气:“妈,你认为他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钱吗?”

  “我明白,你认为我在恶意揣测,但现实中就是有很多这样的事……”

  “妈。”徐景辛平静地打断她,“你说的这种人,会为了钱去死吗?”

  起初,徐嘉下意识以为儿子又在嘲讽自己,可一抬眼,就看到他的表情无比认真。

  作为夜辰集团的掌舵人,徐嘉立刻听出了儿子的话外音,她精致死板的脸上出现一丝动容,惊讶地盯着他,希望他能继续说点什么,好替自己解惑。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而是放下刀叉,偏头看向墙壁上的一幅装饰画框。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像是在观摩一件博物馆的珍贵藏品。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徐嘉看到了那张照片,和照片里被无垠星空映得发亮的徐景辛,在他脸上出现了一种神奇的表情,满含着她这个当母亲的从未见过的温柔和天真。

  不难想象出彼时彼刻是怎样的情形,尤其,徐嘉早已活成了精。

  半晌,她问:“你就认定他了,是吗?”

  徐景辛转回头,慎重地说:“是,只有他。”

  徐嘉无奈地闭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