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少爷,好久不见啊。”在对上江舟的眼睛,李箐又怂了,那些豪言壮志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尴尬的笑了两声,“你也是来看陳橘的吗?”

  “陳橘他,也在这里吗?”江舟皱起眉头,声音透着一丝沙哑,,李箐这才注意到江舟脸色是那种不健康的苍白。

  “是啊,不过没什么大问题,明天应该就能出院了。”李箐说。

  “在哪个病房?”江舟问。

  “407”李箐说。

  “好的,谢谢。”江舟点了点头,随后便离开了。

  “不谢不谢。”李箐摆摆手,直到江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才猛然惊醒,靠!他刚才是在干什么?

  

和老婆告白了

  因为白天睡了很多,陳橘这会儿失眠,躺在床上发呆,脑袋一片放空,晚上的时候宋远过来,问他要不要去他的公司上班,到时候在附近给他租个房子。

  陳橘就把要去李箐那帮忙的事说了,宋远没说什么,反而很高兴,说到时候开业了,他也过去帮忙。

  本来以为生活不会继续了,但是现在,躺在病床上,陳橘内心无比的平静,他第一次感到了时间的可怕,它就像是奔流不停的大江大河,用最猛烈的姿态横冲直撞,抹平一切伤痕,让你遗忘掉那些最深的痛苦,变成一个旁观者。

  咔哒一声,门开了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异常清晰,陳橘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原本以为是查房的护士,但是那个人走到床前,便没有接下来的行动了,等了几分钟,陳橘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忽然他听见一声叹息。

  低低沉沉,在耳边响起,像是呢喃,带着深深的哀愁,浓到化不开,陳橘感到心口一紧,重新闭上了眼睛。

  “小橘子,”江舟坐到床边,透过窗户外昏黄的光线注视着床上的陳橘,他伸出手,指尖碰到了陳橘的眼尾,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只敢轻轻的碰一下,“告诉我,怎么做好不好?透露一点,就一点点……”

  江舟哀求的声音低低响起,随后,陳橘感到床侧微微向下陷,男人侧着躺在了他的旁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和耳朵上,陳橘僵着身子,心口泛起了一丝酸酸涩涩的情绪,这样的情绪搅得他无法去思考任何事情,脑袋一片空白。

  手掌被牵起,掌心相贴,江舟大一号的手将他的手包裹住,十指相扣,男人的温度滚烫,像是从热水里捞出来一般,陳橘心脏一颤,想起宋远说的话,意识到江舟是发烧了。

  江舟在白天的时候压抑着疯狂的思念,一直忍到晚上,陳橘睡着了,才敢到病房来,身上灼烧的温度像是一把火,快要将他燃着了一般,意识里一片混沌。

  心脏的难受比平时放大十倍百倍,快要承受不住,原来喜欢一个人得不到回应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而这样的痛苦陳橘从高中开始一直持续了五六年。

  比起心疼更多的是后悔和恼怒,如果可以回到高中时期,他一定会扇自己一巴掌,告诉他喜欢一个人就回应他,不要那么固执别扭,迟早有一天你会弄丢他的。

  但是一切都迟了,他还是弄丢了他的小橘子。

  “小橘子……给点提示吧……”江舟闭着眼睛,手掌扣着陳橘的手,轻声呢喃着,脸颊和脖子烧得通红。

  昏暗中陳橘睁开了眼睛,他侧过头看向身侧,江舟高大的身躯蜷缩在小小一块地方,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

  男人好像烧糊涂了,胡乱的说着话,一会儿说对不起,一会儿又要提示,陳橘看着眼前的男人,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半晌,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又是想骗我上当吗?”

  回答他的是漫长的沉默,陳橘看着睡着的男人觉得自己刚才问的话听起来很傻,都已经到这样的局面了,他问这样的话有什么意义?是想到什么答案呢?

  陳橘垂下眼眸,睫毛微微颤动,压住了涌上的热意,他缓缓抽回手,忽然手被紧紧抓住,本应该睡着的江舟,此时却牢牢地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心中蓦地翻涌起难以言喻的情绪,生气中夹杂着一丝一缕的委屈,陳橘红着眼睛,咬牙道:“松手,你抓着我不放干什么?”

  江舟的手像是铁钳子一般,死死扣住陳橘的手,他紧闭着眼睛,缓缓把陳橘的手放到心口,低低道:“我喜欢你,小橘子,很喜欢很喜欢,不要再赶我走了,好不好?这里很疼很难受。”

  陳橘的掌心贴在江舟的胸口,他感受到男人滚烫的体温和皮肤底下跳动的心脏,浑身的血液仿佛停止流动一般,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喜欢?江舟刚才是在说他喜欢自己?是他出现幻觉,还是江舟出现幻听了?

  陳橘甚至不敢再问第二遍。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陳橘才睡过去,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看见的是过来送早餐的晏秋,他坐起来,下意识朝旁边看了一下,没有江舟的影子。

  “李箐在底下摆摊呢,”晏秋把粥放到桌子上,“别管他了,吃点早饭。”

  陳橘回过神来,手掌下意识抚上左侧的空位,那里还残留着一丝余温,告诉他昨天晚上不是做梦。

  去小隔间洗漱了一下,陳橘坐到桌前吞吞吐吐吃起粥来,吃到一半,他抬头看向晏秋,开口问:“秋哥,你,早上进来的时候,病房里有来别的人吗?”

  晏秋顿了顿,说:“没有,怎么了?”

  “没,没事,”陳橘抿唇,笑了笑,“我早上朦朦胧胧中,好像感觉有人进来过,应该是做梦吧。”

  晏秋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说:“应该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