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败犬>第35章 我有点想你

  凌晨三点,安鑫被儿童房里的哭声吵醒,他看了眼身旁的妻子,放弃了将对方喊醒的念头。

  不是舍不得,而是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自打孩子生下来,蒋乐作为母亲就没有管过。

  起初她不想喂母乳,安鑫同意了,请了二十四小时的月嫂奶粉喂养,孩子六个月时她要求开始新工作,安鑫也同意了,许是被赵静雯影响,他很赞同女性拥有事业心,然后慢慢的,安鑫发现妻子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在家里呆着的时候也越来越短。

  季文卓明里暗里提醒他,找个机会看看蒋乐都在跟什么人接触。

  安鑫反问,蒋乐接的工作不都是公司安排的?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能跟什么人接触?

  夫妻之间,身为丈夫又怎么会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可是他总觉得自己愧对妻子,并不是物质上的,而是在精神,身体上,他无法像别的丈夫那样履行一个男人该履行的义务。

  他甚至多次怀疑,蒋乐当年一定是下过药,不然凭他自己根本不可能让女人怀孕。

  药也吃了,针也打过,可他就是起不来,除非脑子里幻想点别的,可他又不愿意,总觉得把蒋乐的脸带入别人有点不道德。

  事情的起因是一次正常的夫妻争吵,蒋乐质问安鑫,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

  安鑫被问懵了,他仔细回想,最终确定,曾经的自己确实很喜欢蒋乐。

  在蒋乐刚怀孕时,他偶然路过她的办公间,看到她坐在落地窗下,沐浴着阳光给孩子织一顶小小的帽子,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

  还有一次,是孩子刚出生时,他陪着蒋乐带着新生儿一起在院子里散步,每每看到旁人羡慕的目光时,他都会觉得,这就是自己想要。

  可是,这种程度,就算是爱了吗?

  安鑫的父亲没有得很早,母亲又忙于工作,单亲家庭的孩子大多敏感又缺乏安全感,好不容易得来的那点儿爱,都被他收进了匣子里当宝贝一样仔细保管。

  婚礼上交换戒指时的誓词,他说得那么肯定,他说他会爱自己的妻子,不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可这都不是出于感情,而是责任。

  他愿意照顾蒋乐和她的孩子,只要蒋乐不当面提出离婚,他可以这样任劳任怨的为他们奔波一辈子。

  孩子出生时,安鑫给她取名叫豆豆,此生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平安快乐就好,蒋乐的父亲虽然不满,却并未反对,只是说,“第一胎是个女儿就算了,第二胎要是个儿子就不能这么随意,女儿跟父亲姓,儿子一定要姓蒋。”

  安鑫没说什么,他拉着安豆豆的小手,喜欢得恨不能把心都掏给她。

  三岁的安豆豆对爸爸的依赖要比妈妈多很多,小孩子才是最纯粹的,谁对她好,她自然而言就会想要接近。

  安鑫在听到女儿的哭声后,飞快冲进儿童房将她抱在怀里安慰,“是不是做噩梦了?”

  安豆豆在他怀里点头,哭肿了的眼睛看起来更小了。

  她跟安鑫一点儿也不像,安鑫有着好看又勾人的大眼睛,可安豆豆却是小眼睛单眼皮,安鑫的山根很高,鼻头小巧而精致,安豆豆是最典型的塌鼻梁,蒜头鼻,再加上皮肤黝黑,还是个卷毛······总之就是,怎么看都跟她爸爸没有半毛钱关系。

  对此蒋乐的解释是,她没整形前也这个样,等到安豆豆长大了整一整就会好看。

  安鑫哪里舍得,在他眼里安豆豆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姑娘,根本不需要动刀子。

  赵静雯偶尔会来春城看他,她在从裴氏辞职后就找了家小公司在里面当主管,照理说以她在裴氏的工作经历怎么着不得是五百强?可赵静雯却说累了,不想干,就寻了个轻松地差事。

  她还找了男朋友,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一个单纯得跟安鑫有的一拼的富二代。

  安鑫见过,大约是电波相同,所以两人很聊得来。

  赵静雯总是很刻意的不去谈裴贺,她不提,安鑫就不会主动问。

  裴贺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别说拔了,稍微动一动都疼得要命。

  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裴贺,他对裴贺的记忆一直还停留在那个落满雪的院子。

  说起那个院子。

  安鑫在一年前曾经回去过,那是他唯一一次外出没有向蒋乐报备,他把它当成了心底的秘密。

  房子空了两年,院子里杂草丛生,明明是盛夏,可安鑫却在推门的瞬间看到了满目的雪,那是裴贺种下的百合,白晃晃的长成了一片,迎风招展,香气袭人。

  一瞬间眼泪绷不住的往下落,那个男人总是在不经意的地方,向他诉说着爱意,并且后劲儿十足。

  安鑫在院子里除了整整一下午的草,傍晚时烧了一壶好茶,如同两年前那样坐在门口的藤椅上,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另一杯放在身侧。

  望着天边的彩霞,他自嘲地笑了下,“裴贺,我还真有点儿想你了。”

  那天裴贺走得急,不少衣服还放在衣柜里,安鑫将它们收拾出来,一股子樟脑球的味顶得鼻子发酸,其中有一件是裴贺曾经惯常穿的深黑色大衣,柔顺的羊绒,一摸就是好料子。

  安鑫将它抱在胸前拿鼻子嗅了嗅,两年过去,那上面属于裴贺的味道早就散干净了,可安鑫仍能通过像想,闻到那股子属于裴贺的皮革香味。

  他将它抱上床,贴在赤裸的皮肤上,细密的羊毛激得他呻吟出声。

  一双长腿夹住了大衣,放在上面的脚趾蜷缩,舒展,再蜷缩,再舒展。

  记忆如同海浪袭来,一浪高过一浪,将那本就稀薄的理智彻底拍碎。

  安鑫在一片雪白中得到解脱,他抱着那件被自己弄脏了的大衣,将汗津津的额头贴上去蹭了蹭,眼睛红得像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