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中年女医生的恭喜声实在是让人有些突然。
晏舒寒眸子一震，心脏就开出了花，与人再次确认，那边说检查了三次才敢汇报的，表示还换了不同的仪器检测，绝对不可能出错。
被抱着的苏沫见晏舒寒这样反应，有点懵，因为猜到应该是保健中心打来的电话。
同时又有点担心，等人挂断了电话，苏沫望向晏舒寒的眼睛：“说了什么呀？”
“宝宝。”
晏舒寒将手机放到一边的桌面上，手护着苏沫的脊背，抱着人使劲儿蹭了蹭。
苏沫：“？”
“宝宝怀小宝宝了。”晏舒寒挨在苏沫耳边说话，声音温柔得能使人溺闭。
苏沫脸颊耳根在听见这话之后瞬间红了个透，同时脑子里就闪过了无数疑问，嘴巴比脑子快，疑惑地问了出来：“真的吗？会不会是……”
“他们说测了三次，还换了设备，检测出错的可能性几乎不可能有。”晏舒寒亲苏沫的脸颊：“我知道有点突然，宝宝要是不想要……”
“不想要？”听见这声，苏沫眼眶瞬间红起来，忽然就觉得很委屈：“先生不想要吗？”
“不是，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夫人现在……”
“我现在怎么了？”听见alpha说到孩子的事上，omega基因里对孩子绝对的保护欲就冒了出来：“先生那个的时候，也没嫌我太年轻啊。”
这话说的……真是。
勾人得很。
“先生错了。”见人红了眼眶，晏舒寒瞬间心疼坏了，连忙从善如流地应，轻声细语地哄，挨过去亲苏沫的嘴唇和脸蛋：“是先生表述不周，夫人别和先生一般见识。”
“哼。”苏沫有点不高兴，因为不喜欢alpha那样说话。
孩子，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的。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还他不想要？他为什么不想要，这可是他和先生的宝宝！
“先生觉得，我会不要先生和我的孩子？”刚得知自己怀了小宝贝的omega越想越生气，眼眶红得更厉害了，嘴唇也瘪下去：“先生怎么能那样想我……”
“没有没有，宝宝，不是那个意思，刚才……”
见怀里人瘪了小嘴巴，皙白的小脸即刻就要上演一场梨花带雨，晏舒寒只觉得呼吸一滞，安抚信息素就从腺体一股脑儿地榨了出来。
苏沫被温暖的伏特加安抚信息素裹着，委屈都委屈不起来了，只剩下恼。
啪一下拍在晏舒寒胸膛，使了点力气。
拍完了就被alpha握了手挨个亲了手指头，又吹了吹。
“宝宝别打那，打脸吧，那里有肌肉，打着会疼。”
晏舒寒握住苏沫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蹭了蹭，让苏沫再次想到微笑天使萨摩耶。
会摇尾巴会照顾孩子不会拆家的那种。
“夫人手要是打我打疼了，我会心疼的。”
“油嘴滑舌。”
苏沫还是有点生气，因为没想到alpha会那样说。
晏舒寒没有反驳omega的话，顺着应了：“只对夫人一个人这样。”
又挨过来亲了他的脸颊，亲得尤其响亮。
苏沫有点别扭，不过也没再闹了。
“刚才那边说有东西想给我们，还有些事想和我们现场说一说，”晏舒寒看向苏沫，语气放得尤其温柔：“现在带夫人回保健中心拿报告顺便听一听医生有什么交代的？”
“嗯。”这次苏沫乖巧应了，嘴角扬了扬，手也重新环上了晏舒寒的脖颈。
孕育生命是件神圣的事情，大概是因为自己的父母里总有那么一个不称职。
小时候都没能得到足够的关爱，甚至留下了很多灰色回忆。
所以两人在这方面的认识保持着绝对的高度的一致——
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一个合格的称职的父辈。
.
保健中心很快到了，楼道里点着明亮的白炽灯，比刚才来时看起来更清冷。
许是因为有些晚了，十二月的江市，夜晚快七点，天完全沉下来变成了漆黑。
但大概是因为处于市郊的缘故，上楼时透过窗户居然还能看见几颗亮晶晶的星星。
抽血室很快到了，报告单就在第一个房间。
外边坐着导医，看起来已经轮过一班了。
不是之前那个人，但想来是认识他旁边这位。
“长官，长官夫人，请跟我来。”
穿着浅粉色导医服的年轻女beta从工作台里边站起身。
晏舒寒点头致意了下，搂着苏沫跟人往里走。
一间办公室被推开，里头坐着个中年女beta，晏舒寒瞅了眼对方的胸牌，大概确认刚才就是对方打的电话，职称是主任，姓柳，正在敲打着键盘，似乎有些忙碌。
晏舒寒扫了一眼室内，只看见一个问诊凳，毫不犹豫地牵着omega过去让人坐下。
“您好。”苏沫先开口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啊啊，您好您好。”
医生似乎有点脸盲症，对着苏沫看了三秒没反应出是谁，直到听见旁边的晏舒寒清了清嗓子，才意识到这是哪两位。
“啊，长官，哦，对，要和你们聊聊。”
中年女beta自言自语了一句，从旁边的书立里抽出两本厚度两厘米的宣传册，放到桌面上，看向苏沫，又抬起头看了眼站着的高大alpha。
“有关omega怀孕后需要注意的，这本里边都写着，还配了图，你们拿回去，好好看。”
苏沫将书拿到面前，翻了翻，乖巧地点头：“嗯，好，谢谢医生。”
晏舒寒迟了些没反应，就接到了医生关怀的眼神——
“可不能偷懒啊，怀孩子可是两个人的大事，我知道长官您公务繁忙，但这种事也绝对不能马虎，让夫人一个人看，那可不行啊。”
这一番话听下来让晏舒寒想起了小时候上过的普通学校里那个古板的教导主任。
不过，也没有和人“吵”的意思，毕竟，他刚才才惹了自家老婆不开心。现在，就当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找了个人代劳“教训”一下他好了。
“会好好看的，您放心。”晏舒寒应道，十分客气。
想到什么，又提醒对方：“那个，血检报告……”
“哦哦，对，夫人的血检报告，刚要说这个来着。”女医生扶了扶眼镜，低头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打开，取出里头的报告单，放到桌面上，示意两人挨近了看。
“这个有点偏低。”医生拿着蓝色签字笔指着报告单的某项数值，“按道理不该的，夫人是不爱吃肉吗？”
苏沫：“……”
晏舒寒伸手轻轻抚摸了下人儿的脑袋，替人回答了：“嗯，之前更低来着，现在好很多了，有吃肉的，就是不太喜欢吃。”
alpha这话……就好像是在向医生“投诉”自家小孩儿挑食似的。
苏沫耳根瞬间涨红，脸颊也热起来，就又被alpha轻轻抚摸了下脑袋。
“哦，那夫人这个是长期贫血啊……”
女医生微微叹了口气：“不爱吃肉，嗯，怀宝宝啊孕夫的心情是很重要的，夫人要是真不太能吃下去，那可以吃些铁剂，等会我开一些，夫人按照我给的用量吃，这样可以吗？”
哪儿能不可以呢？医生都这么说了，苏沫连忙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那别的方面是没什么问题的，哦，有一个，我看这边的记录，夫人之前体内有药物残留？”
“您是说C型制剂吧？”苏沫反应过来，面上淡定，心脏却不由地往下坠：“那个……”
“那个没啦。”女医生温柔应道：“夫人您别担心，那制剂的残余物在您血液里已经完全检测不到了。”
晏舒寒在一边挑挑眉，不禁想起不久前对方在电话里卖的那个关子，觉得这医生多半是有一颗想当喜剧演员的心。
“我是刚才查了下夫人的体检记录才看见的，又联系了下当时给夫人检测血液的那个医生，问了问，确认是没了。”就听女医生又温声解释道。
继而看了他们一眼，自然而然地询问：“所以现在，夫人和长官是有进行完全标记是吗？”
苏沫脸颊一红——这话问得，实在是让人有些害羞。
“对。”晏舒寒开口接了话，声音听着倒是淡然平静：“所以，是和这个有关系吗？”
“很有可能。”医生道，“虽然没有论证，但根据以往的临床经验来看，很有可能是因为被完全标记的缘故，C型制剂的残余物被长官您的alpha信息素入侵，失去了活性。”
晏舒寒心下微沉。
心想，看来那时候给苏家那对夫妇判的刑还是太轻了。
这般恶毒，那那些被害的omega，岂不是……
“这样。”晏舒寒点头应下，面上波澜不惊，苏沫却是不由地心脏一提，有些后怕。
omega微小的情绪变动被alpha感受到，猜到人是想到了什么，晏舒寒顿时心疼得不行。
下一秒忍不住，弯身将苏沫从问诊凳上抱到了身上。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
“没，没有了，主要就是这本东西。”
感受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医生想了想也短时间想不出什么要交代了，将报告单放回文件袋，又将桌上的书整理了下。
“您和夫人回去好好看这个就行，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报告单后边有我的联系方式，哦，那个铁剂等会我让药房那边寄到您住址那儿吧。”
晏舒寒应了声好，道了声谢，一手拿了东西一手抱着苏沫出了门。
走廊里的灯很亮，照得周遭如同白昼。
omega不喜欢坐电梯，晏舒寒抱着苏沫从楼梯下去。
忍不住也有些后怕——
是啊，如果他们没有相爱，他又在哪天真的没控制住，被omega的信息素引导。
犯了错事。
却又没给omega标记，要是在那种情况下让omega怀上了孩子……
对方还是会两个月经历一次发情期，他们的孩子一定会流掉，omega的身体这么虚弱，如果他们没有相爱，他不会这么关心对方……
对方又是什么都憋在心里的性子，之后会发生什么？omega很可能会……
晏舒寒不敢想，光是想想，就觉得心要痛死了。
研究那种东西的人真是该死。
也还好，世上没有如果。
他和他的夫人，就是相爱了。
并且，他会一直爱他的夫人，爱一辈子，还想预定下辈子。
将人儿抱上了车，一如既往俯下身给人儿系安全带的工夫，忽然被人扑了个满怀，搂紧了脖颈：“先生，要抱抱。”omega的声音有点哑。
像是要哭了，晏舒寒不禁想起上一次omega哭的时候的样子。
原来是因为怀了宝宝，情绪变得敏感了。
“抱，抱紧了。”
晏舒寒将苏沫拥进怀里，低头吻人的额头，脸颊，嘴唇，亲亲又蹭蹭，安抚信息素从腺体里涌出来，铺天盖地，不到半秒就充盈了整个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