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色的上空忽然飘来一团乌云，不知道是在哪里形成的，因着云朵的体型属实偏大，早晨的金灿阳光霎时就被遮挡了个七七八八。
办公房里的气氛也瞬间因为光线的变暗而添了几分阴郁。
听人提到苍鹰信息素实体，郑风的脸色凝重起来。
“那个alpha是顶级？这……多大年纪啊？”
“顶不顶级不确定，因为警署那边的人只看见他化形，但并没看见他化形后还使用了信息素能力，至于年纪——听江市警署那边目击者的话，应该是二十来岁吧。”
晏舒寒说着将手里的那份资料打开，翻到某一页递给前边人，示意人看看。
郑风上前接过，认真看起来。
“他身份特殊，我现在初步怀疑他的父亲是联盟之前因公殉职的一位反恐前辈。”晏舒寒继续说道，这回淡然的语气里多了丝愧疚。
郑风将手里的资料快速看了一遍，听见这声，眼睛又瞪大了些，表情有点木讷：“前辈？”
“嗯，当年阳城恐怖袭击的时候，我还是PAT猎鹰特工队的副队，负责战术指挥的是文队，我负责带队行动，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曾遇见过一个前辈。”
晏舒寒说，像是回忆起来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空旷：“那也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拥有真正的非异变猛禽信息素实体的人，而且他的信息素实体刚好还是金属苍鹰。”
晏舒寒说着声音沉了沉，神色微有些低郁。
“他其实完全看不出年龄，我们那会还叫他哥，结果他说自己已经满四十了，结了婚有孩子，还说年末就申请到后勤去，不再出任务了。”
郑风微顿了顿，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晏舒寒揉了揉眉心，将话拐回了正题：“放那个alpha走的时候，我让警署那边的人在他身上安了吸附型信息素晶体定位器，不过定位器的主体应该是已经被他发现并拆除了，现在定位能力非常弱，信号几乎快没有了。”
郑风觉得自己明白自家老大的意思了：“老大您是想让我去监视他？”
“可他现在已经不是……”
已经不是和我们一条线上的人了啊。
“不，当然不是只为了监视他，更不是为了找机会带回他。”
知道人这是想偏了，晏舒寒解释道：“他现在是蝰蛇的人，阵营已经和我们不一样，这点我自然是清楚的。”
郑风点点头，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我就说……”
晏舒寒点了点头，知道对方刚才想到什么了，再开口脸色严肃了些：“但我让你去监视他这点也确实不假，因为他很可能就是这个关键人物。”
郑风也跟着严肃了些，点了点头：“也是。”
毕竟要是才二十一二岁就可以化出信息素实体。
而且这个信息素实体还是猛禽类的金属苍鹰这种极其罕见的物种。
那必然是个到哪里都会被人争着要的人才。
也就更别提专门拼武力的恐怖组织了。
所以这个年轻人，多半是很受蝰蛇首领的赏识。
郑风觉得自己逻辑满分。
下一秒，就听自家老大朝他正式发话了：“周三怎么样？给你一天时间处理一下工作交接，你们侦查组也该挑个副组长了，亲力亲为是值得表扬的，但是不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老大说的是。”郑风挠了挠脑袋，“那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安排他们接下来的任务？”
“嗯，如果实在找不到称心的人，就先交给紫藤或者书景，让他们帮你管管。”
郑风觉得没问题：“好的老大。”
“嗯，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到时候交接好了和我说一声，之后再给你具体安排。”
“是老大，那我先出去了。”
“嗯。”
高大邪俊的alpha朝他行了个军礼，出去了。
门逐渐合拢，咔哒一声，锁上了。
晏舒寒朝着门板望了望，拿起手机正要拨一个电话，眉头一皱，点开了微信界面。
女佣林秋发来的信息噔噔噔地跳出来，火急火燎。
十来条府里大群alpha家仆们的艾特信息，以及一句慌慌张张的——
“少爷！您快看看信息啊！”
发消息的这位，是老管家王成。
晏舒寒：“……”
先点开了女佣林秋发来的十六条，脸色逐渐黑成碳。
再点开大群，眼神冰冷得没了温度。
.
接到晏舒寒的电话时，梁钰正在办公室批改动画专业学生的作业。
“喂？哪位？”
“是我。”
那头那位语气冷得很，像块冰。
梁钰有点莫名其妙，不太明白自己哪儿又惹到这位了：“长官？”
“嗯，我打电话来是要问问，你们学校什么情况，不是美术学校吗？怎么还有攀岩的体育课？我家夫人的身体适合攀岩吗？你居然让他去上攀岩课？存的什么心思？”
“……你稍等一下，我查下小沫的课程表。”
听人噼里啪啦这么一说，梁钰懵圈了。
一边想原来长官着急了居然也是这个样子啊，一边听见omega居然上了攀岩课，眉头瞬间皱了皱。
快速敲击键盘调出了omega的课程表，看见地处C座露天教学楼的素质拓展课，脸色白了白：“这，这……”
又搜索了下大二学生体育选课的时间，拍了拍脑袋。
忙和对方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啊，长官，上周五晚上开始的选课，小沫可能不在他们那个班级通知群里，就不知道，我，我的错，没及时通知他。”
晏舒寒觉得重点不在这儿：“周五晚上选的课？放学了还选课？”
“这……这是教务处那边规定的，我们也没办法。”梁钰有些为难，但也知道是自己思虑不周了，又道：“这样吧长官，我这就联系教务处那边，让他们把小沫的体育课改一个。”
“嗯。”晏舒寒点头，对梁钰的自知之明表示还算受用，但想了想又叫住了人：“等等。”
“怎么了？”
那头梁钰正要用办公位上的座机拨出电话号码。
“你们都有哪些体育课，学什么的，和我说说。”晏舒寒道。
梁钰微顿了下，哦了一声，快速看向教务处贴出来的选课课表，朝人回话：“有羽毛、乒乓、篮球、排球、网球、足球，还有瑜伽、太极、健美操。”
晏舒寒听得有点头疼，脑子里闪过的都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的画面。
“有没有射击、标枪这种，飞镖也行。”
梁钰微怔，心想omega怎么能干那些呢：“可是小沫他……”
“有没有？”听人啰里啰嗦的，alpha逐渐不耐烦了。
行吧，长官肯定比自己了解omega。
梁钰退让了，看了眼底下的课，回人的话。
“有的长官，不过射击课里边都是alpha，这个课也基本上是学校默认给alpha开的专属课了，beta都很少，小沫一个omega，怕是……”不太方便啊。
果然，那头稍顿了顿，安静了。
但三秒过后，晏舒寒又开了口：“就开了一个班吗？”
梁钰瞅了瞅屏幕上显示出来的班级个数：“呃，不是，好像有两个，有一个还可以，我看只有16个alpha，7个beta，课还没有选满。”
“那就那个班吧。”晏舒寒说。
梁钰应了好，用座机拨通教务处的电话，同时和alpha保持着通话状态。
十分钟后，沟通好了，omega的体育课从攀岩课变成了射击课。
.
刚练习了会儿悬挂的omega把自己放下来站稳，结果脚一着地，就听见那头几堆学生叽叽歪歪着什么。
挨到人群附近站定，看清楚，也听清楚了——
一个男生神色欣喜万分，朝周围一群男生嚷嚷：“射击课！还有个班的射击课还可以报！”
众人几乎是闻声立马掏出了手机，紧接着另一边的学生也掏出了手机。
有人在口头发起了组队——
“冲冲冲！那必须冲啊！兄弟们我先报一步！”
几个beta女生也凑在了一起：“报吗报吗？”
“嗯……给我两秒让我查查那个任课老师是谁。”
也有侠女先行一步：“报了报了，姐妹们，我先撤啦。”
女佣林秋朝他快步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有急事要和他说，苏沫三下五除二解了身上绑着的安全锁，也朝人走过去：“怎么了？”
“夫……啊，苏苏啊。”
“？”苏沫睁大些眼睛，压低声音：“出什么事了？”
瞥了一眼在远处和另一个女体育老师交谈甚欢的男教师，领着人往另一头的大树走。
“不是夫人，我们也走吧，刚才少爷给您把课改了。”
苏沫有点没跟上节奏：“你说什么？”
“少爷把课给您改了，改成射击课了，您看下课表吧，我们现在过去射击馆吧。”
“啊？”苏沫微微蹙眉，“可是我刚才……”
“嗯，可是您难道不是更想上射击课吗？”
林秋有些为难，也怕对方怪alpha自作主张，于是解释道：“夫人，其实是我们几个跟少爷说的，攀岩太危险了，真的不适合您，而且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用到的，实用性不强……”
“但是射击，我想您应该是喜欢的，昨天您不是还……”
“嗯，确实喜欢。”苏沫微微笑了下，“没事，那我们现在去吧。”
瞟了眼后头的男教师，心想也是。
有些人的话，不必太放在心上。
他来美院也是为了活得更有意义些，做事情，也是为了自己能有收获。
他的先生了解他，给他改了他喜欢的课，他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至于……
“这不是苏同学吗？”
男教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朝他又露出那个令他不太舒服的笑：“不是说就待在咱攀岩班吗？怎么我刚才看见改课通知，你也改课了啊？”
苏沫笑笑不说话。
男教师嘴咧得更大：“哎呀没事儿，我都说了你们omega骨架小，就适合练瑜伽，打打羽毛球乒乓球什么的，攀岩确实不适合你。”
林秋眸色沉了沉。
苏沫看了人一眼示意人冷静些，上前一步朝男教师开了口：“是啊老师，我确实不太喜欢攀岩。”
“但是您好像误会什么了，我报的不是瑜伽也不是羽毛乒乓，是射击。”
“你说什么？”男教师皱起眉头，一根眉毛挑起来。
苏沫微笑着瞅了一眼人，不再多说，看向林秋，示意人一起出发去射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