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智能道匣外,晏舒寒展开双臂接住朝他奔过来的omega。
把暖水袋递到人手上,低头亲了下人儿的额头,将人儿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确认对方没有哪里与往常不同,这才将视线落在后头保镖车上被几个alpha家仆押下来的人身上:“你们说的那个alpha,就是他?”
“是的少爷。”
alpha大约是被打了“针”,这会儿看起来精神状态有些萎靡,像是困得不行了。
晏舒寒对着人瞧了两眼,爆出一个名字:“迟励?”
“先生认识他?”苏沫打量了下那边的alpha,又看了看晏舒寒,眼里露出些疑惑。
“嗯。”晏舒寒点点头,“是燕市迟家的独苗,算是邻居吧。”
又瞅了一眼人,皱了皱眉头,看向omega,又温柔得很:“没事,不管他,让他在外边吹吹风,清醒清醒。”
“时间不早了夫人,我们进去吃晚餐吧,嗯?”
对外边那位也没多好奇,苏沫点头答应,想起alpha之前的生物钟,不禁有点愧疚。
朝人笑了笑,很快应下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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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愈发冷了,晚餐主要是汤菜为多。
汤汤水水的多,很容易就吃饱了。
苏沫照常起身要往楼上走,晏舒寒忽然开口叫了一声,声音温柔极了:“夫人。”
“嗯?”苏沫回过头来,走到人身边:“先生?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就是想叫叫夫人。”
苏沫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也没多想,笑着贴过来亲了亲晏舒寒的脸庞。
“嗯,那我上去了?”
“嗯。”alpha朝他点了点头。
苏沫转过身,往楼上走。
餐厅里,晏舒寒站起身,嘴唇动了动,上到两楼的omega一推门,小白团子又不知从哪儿就蹦了出来。
苏沫眼睛眨了眨,有点发懵,然后就记起来今天在车上的时候小白团子是在姜伦拿着的那件大衣外套兜里来着,后来他先上了车,之后就没见过对方。
那看来是和后边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alpha家仆们一样坐的保镖车回来的。
不过……
“哈哈……别,别闹。”不过,这小猫咪一言不发就开始挠他痒痒的行为,实在是调皮。
苏沫两只手穿过小白团子的前爪,将小猫咪双手抱起来,面对着那双晶莹剔透的蓝宝石眼睛,不住地笑:“好啦,不要挠,刚吃饱饭,不可以挠痒痒。”
“会肚子疼。”
会笑得肚子疼。
小猫咪像是听懂了,朝他“喵”了一嗓子,接着,苏沫看见了神奇的画面——小家伙毛茸茸的小尾巴,略带勾引意味地圈住了他的左手无名指。
苏沫:“……?”
像是撒娇,又不像是单纯的撒娇。
好在一会儿就又蹦开了,跳到他肩头,蹭了蹭他的脸颊:“喵~”
“乖。”被蹭地完全丢了魂,苏沫甜甜笑着呼噜呼噜小猫脑袋,自动过滤掉对方刚才的奇怪行为,只以为是小猫咪找到了新的玩法。
推开门进去,将电脑打开,准备画画——昨天那张画画完了,不过他总觉得不是太满意。
这会儿也没有新的灵感,于是决定还是打开画布把老图拿出来修一修。
结果一转头对上小白团子澄澈透亮的猫咪眸子,脑海里一闪而过盛夏海洋的景象,灵感又来了。
牢牢抓住那一瞬间的光影,苏沫快速动起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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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晏舒寒在便签中记录下omega的指围,拨出一个电话。
那头的人诚惶诚恐:“舒寒少爷?”
“嗯,是我。”
“我们店没犯事儿吧?您……”
“没犯事,别紧张。”晏舒寒划了划手机上出现的图片:“款式太老旧了,最近生意还好吗?”
“啊?您说什么?”
“不过看你们销量挺好的,应该生意不错。”
“啊?”对方的beta觉得自己和人好像不是一个频道的。
“没事,就你们了,我要定制一对婚戒。”晏舒寒一道惊雷劈了下来。
“啊??”那头更懵了,长相富态憨厚的beta张大嘴巴。
“不是,我记得您好像今年阴历八月份就结婚了吧?”
晏舒寒:“……”
电话被人抢了过去,传来笑呵呵的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好的舒寒少爷,这就给您做,您要自己设计吗?”
“嗯,我自己来设计,后天给你们把图稿发过去。”
“好嘞少爷。”那边的声音笑呵呵的。
晏舒寒又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挂断就禁不住轻轻叹了一声,看来,不仅是戒指,连同婚礼,也得重新举办一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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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江市的夜晚七点,北美,阳光正普照万物。
绿化极少的城市车水马龙,疏于管制的街道上一片嘈杂。
车子开过一片商业街区,终于转弯拐进了无人区,通往目的地的城际公路上绿树婆娑,又过了约摸半小时,前头露出独幢别墅。
黑色SUV径直开入铁门,停在了草坪中间的水泥路上。
傅进解了安全带下车,绕到后边来开谭雾身侧的门。
“到了。”
“嗯。”谭雾迈步下去,然后就听见一声咕。
肚子开始叫唤了。
“饭菜应该是做好了的。”傅进道。
谭雾微顿,嗯了一声。
开门进去,和在东南亚焚城的情况没什么不一样,只是有些亚洲面孔变成了金发碧眼的人。
“那些人你辞退了?”
看惯了从前佣人的样貌,突然看见这样的,谭雾有点不太习惯。
“嗯,也不算辞退,她们是焚城本地人,不愿来这边,所以……”
“好吧。”谭雾没再深究,就着餐桌坐下,一边几个女佣很快将餐点端了上来。
傅进拿出仪器给omega检测食物,都没问题。
水也测了一遍,“没问题。”
“辛苦了,坐下一起吃吧。”觉得对方今天的表现还不错,谭雾自然而然地吩咐道。
不料对方就开始禁不住表扬了,虽还是恭恭敬敬的,但并不按他的话动作。
抬头看了眼对方的眼睛,知道人这是在变相地和他说明不愿和他表现得太过“亲近”。
谭雾轻轻笑了笑,有点乐了:“行,那就回房间吧。”
傅进还是不动,谭雾又瞅了人一眼,也不管了,拿起刀叉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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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听见了什么?唔唔唔唔!”
江市晏府,正厅外侧,窗户边儿,迟励趴在那听墙角,姜伦从后边冲过来捂住了对方的嘴巴。
“救……!”
“怎么回事?”
一声救命没喊出来,心目里凶神恶煞的本尊出现在迟励眼前。
“少、少爷,是他,不,是迟少爷,他……”
“他是优性alpha,XS级,别和我说你力气没他大。”晏舒寒冷冷地接了话,眉梢挑了挑。
姜伦觉得自己这个月的钱包可能要瘪一半了,但他觉得挺冤枉,心说少爷我也是优性alpha啊,虽然是比对方高了一个级别,但人家是迟少爷……也不好直接断人手脚嘛。
得控制好力度的啊。
不想下一瞬,因为力度实在太“温柔”,就又被alpha两个手掰开了捂住嘴巴的那只手。
“好你个晏舒寒,你居然到现在还没给我们小沫买戒指!!”
迟励涨红脸颊,一脸义愤填膺。
姜伦欲哭无泪,向前又是一扑,准备将人“锁住”,不料就被alpha来了个泥鳅钻。
听到对方对omega的称呼,晏舒寒眸色一沉,一抬手使出了信息素能力。
冰蓝色光亮好似长了眼睛的铁链,又如猛兽,在转瞬间一张一合咬住了迟励的左手。
烈焰般的光亮妄图击碎绳索,但只是徒劳。
“嘶!疼疼疼疼疼!啊嘶!”迟励瞬间疼得龇牙咧嘴:“松松、松开!”
“什么叫‘你们’小沫?”自动过滤掉对方的要求,晏舒寒冷声问了出来。
“就字面意思呗。”迟励不见棺材不掉泪。
姜伦在一旁觉得额角发抽,真想上前一个手刀给人放倒捆起来,嘴里塞上布。
可惜看自家少爷那表情,似乎对对方刚才的话很有些意思,捆是不能捆了。
只求天拜地祈祷眼前这位少爷可别再从嘴里蹦出个什么话来了。
“字面意思?”晏舒寒眉眼更冷,英俊异常的面庞上像覆盖了一层冰霜。
“你们迟家一直在PAT的清查名单里,我想令尊应该和你交代过。”
六年前阳城恐怖袭击,晏星瀚和是时也刚满十八岁的迟励参加了一个野外射击俱乐部。
好死不死,俱乐部的活动地点刚好在恐怖袭击地点不远处。
警方根本没料到那荒山野岭的地方会有这种贵族少爷去游玩,将恐怖组织成员逼进山野后,就准备来个全包围,急速收网。
不料里头还有个时任FDM的长官的小儿子晏星瀚。
晏星瀚最终惨死,那会儿也是个冬天,他刚满二十不久。
阳城气候常年温暖,那时候却极其罕见,下了场挺大的雨雪,一度降温至零度,冰晶封山,命运的齿轮就此扭转。
他那位从前张扬跋扈、母凭子贵的后妈,成了疯癫的小丑。
他那位从前对原配妻子、对他这个大儿子不闻不顾的父亲,成了重病患者。
那场恐怖袭击混乱、张狂,血腥指数闻所未闻。
当时他还是北部联盟PAT猎鹰特工队的副队,并不负责指挥,见到的场景也不算太多。
只是这会儿回忆起来,倒还是有些本能的不适。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有个疑问也一直存在他心里。
当年,为什么晏星瀚出了事,而迟励却没有,甚至这么多年,还平平安安的?
“喂,大哥,你别那么看着我……我害怕。”迟励望着晏舒寒,不等对方开口,自己先一步说了出来:“你怎么,你也要问我为什么还活着?不是,你们觉得你们礼貌吗?”
“不太礼貌。”晏舒寒看了眼姜伦,示意人把对方带到后院去。
得到指令,姜伦立即采取行动,上前一摁迟励的肩膀,将人两条臂膀锁住。
“疼疼疼,轻点,去哪儿?我能走。”
“你走的速度欠佳。”晏舒寒并不理会对方的叫唤,“而且我夫人在楼上画画,你小点儿声,别打扰到他。”
“哦。”
没想到对方听见他提omega,就立即应了这么一声。
晏舒寒禁不住再次皱起眉头:“你和我夫人认识?”
迟励将怎样才能欠揍这门行为艺术发挥到了极致:“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