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哥您也觉得他们这次的目标,是omega?”
将能安排的都安排了,晏舒寒让几个通讯员拿了盒饭回自己岗位上去,自个儿带着凌郁回到办公房,也才吃起晚餐来。
快吃完时,alpha坐到他对面,抛出了这个问题。
抬头看了眼人,想着之前查到上回两地协作查探的那桩案子里被就地击毙的犯罪分子中有个是突发性二次分化的omega的事儿。
晏舒寒应了声嗯,“上次那些被就地击毙的人,你也查过他们吧?”
凌郁被看得愣了下,然后就点了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有的,寒哥。”
“你也看见那个突发二次分化的omega了?”
“嗯。”
“那你就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想了,我也注意到那个omega了,还看了下他的验尸报告。”晏舒寒说着微顿,似乎觉得有点不妥,把剩下一点食物吃完了,喝了两口水,这才继续道:“他应该是前不久才经历的二次分化,尸体上还有信息素波动的痕迹。”
“身上……”晏舒寒微蹙眉,“也有很多旧伤,鞭打的痕迹很明显。”
“虐伤吧。”凌郁说。
“嗯。”晏舒寒点了下头,“这些年各地人口流动不断加大,绑架案频发,omega被贩卖的案件已不罕见,尤其在国外,那个omega的身份信息显示他是中亚人,他尸体上波动的信息素检测序列是KJ-876,气味是郁金香。”
话有点啰嗦,但alpha说这么多自然有他的用意,凌郁也就听得一如往常般认真,只是,就在晏舒寒要说出个总结的时候,那头忽然传来了叩叩的敲门声。
力道均匀,不算太重,也不轻,可以说来者挺会拿捏分寸。
高大英俊的alpha挑了挑眉,凌郁不知为何心头倏地一突,就听晏舒寒朝那边说了个“进”,语气沉稳清冷,没什么特殊情绪,公事公办的态度。
门被旋开,进来穿着特战服的白子丞,年轻alpha背着手,凌郁是时正巧微侧眸看过去,便对上年轻alpha朝这边扬起唇角,露出一个不算灿烂但十分讨喜的笑容。
只是人一开口,还是那一贯轻浮的语气,让那一瞬间生出的好感,即刻就消失殆尽。
“老大,借用您副官三分钟呗?”
心口生出点异样的感觉,不是开心,也不是不开心,凌郁看向晏舒寒,对方也扫了眼他。
“有事?”晏舒寒没有答应,朝着来人问。
凌郁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心头却也莫名地有些闷。
一时间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听到什么,对人到底,又是怎么想的。
而这头,白子丞闻言顿住脚步,脸色稍僵了下,但又很快笑起来,愈发嬉皮笑脸的,又上前了一步:“当然有啊老大,哎呀,您就借一下人呗,就三分钟,三分钟一到,立马还给您。”
凌郁的心脏又提起来,转头对上对面那个油嘴滑舌的小年轻,心头不知为何又跳得欢快。
奇怪的感觉在内心深处发起芽来,不断壮大,要笼罩出一片绿荫。
耳畔响起那个alpha家仆说的话。
——欸,这,不是omega也行啊!谈恋爱嘛,不分性别!现在社会不是很包容吗?就前不久,不是还爆出aa夫夫吗?
——诶,总之啊我觉得吧,看对眼了,性格合得来,真喜欢啊性别真不是问题,毕竟你爱的是那个人,不是他的性别啊!对吧,小郁先生?
对吧,凌郁?
“寒哥。”鬼使神差地,就开了口,连自己也觉得惊奇,但话已说出,余光瞟见年轻alpha的身体也微微顿了下,干脆就将话说完了:“我跟他出去一下。”
晏舒寒似乎并无多大惊讶,声音是一贯的清冷沉稳:“嗯。”
对方应得这么快,白子丞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不过见人真要走过来,就很快笑得更俏皮,背着手,一步一步往外退,挨到门口,快速转到了门外。
凌郁有点儿莫名其妙。
房间里,晏舒寒瞟见什么,嘴角忍不住扬起来,表情则有些哭笑不得。
走廊里静悄悄的,红外智能识别系统检测到生命体征,壁顶的两排灯自动亮起。
白子丞靠着墙壁,手还是背在身后,不知道偷偷藏着什么。
凌郁站到人身前,见人没有先开口的意思,自己张了嘴:“你……”
话戛然而止。
脖颈被一条狡猾的手臂勾住,一个吻轻贴面颊,一枝野玫瑰被插进了左胸腔外的上衣口袋。
一句性感撩人又处处透露出清纯可爱的直接的告白,带点儿兴奋,夹杂着些怯意,缓缓降落在耳边。
“二十五岁生日快乐,我的凌副官。”
.
苏沫清早醒了过来,天蒙蒙亮,另一边的床榻没有温度。
心里有点空。
看眼时间,六点零五分。
似乎有些过早了,中午他是不睡觉的,睡眠不足看书效率会下降,苏沫心想那就再睡会儿吧,于是闭上了眼睛。
不料再睁开眼,就是被杂乱的噩梦给惊醒。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来,沙沙的秋雨,窗户开着些,吹进来的风带着些潮气。
头有点疼,涨涨的。
看眼时间,快七点了。
睡不着了,也不敢再眯,怕再陷入混乱的梦境。
索性换了衣服,洗漱完叠整了被子,往楼下去了。
厨房里两个厨师正在准备早餐,见他进来,似乎都稍稍惊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和他打招呼,笑着,神情很是和善:“夫人是饿了吗?有几份再过一分钟就好啦,粥也快好了,您到餐厅坐会儿吧?东西好了,我们马上给您端过去。”
他想说没关系,他自己等等端过去就行。不过看对方的样子,多半是怕晏舒寒知道了会怪罪。也就没再多说,应了声好,与人道了声麻烦了,往餐厅去。
晏府的家居设备很是智能,他一进餐厅,灯就亮起来,空调温度根据天气情况自动做出了调整。
望着对面的餐椅,苏沫又不由自主地想起alpha,寻思着,这貌似真的是他和晏舒寒这些日子里分开最久的一次了。
毕竟上回即使alpha是下午出去的,可晚上也是回来了的,不仅回来了,还抱着他到主卧睡觉了来着。
看来,先生这回遇到的事,要比上回麻烦得多。
但先生说,让他不用太担心。
说回来,其实自己……
自己在先生的工作上,貌似真的,完全帮不上忙。
因为早有政策规定不允许omega从事军警工作,说是太危险了。
他曾经还有当个文职警察的梦想呢,不过在七岁那年就破灭了,因为养母用通俗的话给他讲了讲与他相关的一些时事政策,其中一条就是不能从事军警工作,他后来也就觉得其实吧,将来当个书吧老板,或者像养父一样做个美术老师,也都蛮不错的。
而他这十年来在苏家老宅,也多多少少听说了些时讯。
什么omega是当今社会极其稀缺的人口资源,什么就连从前占比较少的alpha,现在都快变为omega全球总人口的三倍了,再如什么好几个国家已经呈现年年人口负增长的趋势,还有什么这几年国内的老龄化也越发严重。
还有个可怖的,说是世界上一些严重欠发达地区的omega,甚至直接沦为了生育机器。
所以……如果非说要怎样才能帮到先生。
那就保护好、照顾好自己吧苏沫,别让先生忙工作的时候,还要分出精力来担心你。
早餐被端过来了,苏沫朝来人道谢。
吃起来,又想起早上那个噩梦。
记不太清梦见什么了,只记得那种纷乱恐惧的感觉,那种不适感,非常深刻。
现在头还有点涨疼,是因为没有被alpha安抚的缘故吗?
毕竟这些天之所以睡得那样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先生每回都给他释放安抚信息素。
虽然说这似乎并不符合常理,毕竟他目前为止并没有被晏舒寒标记过,按道理来说,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信息素牵引”。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先生是顶级alpha的缘故,顶a的安抚信息素,对omega来说,确实是灵丹妙药,那自己,现在,可真是被人养娇气了。
这样一想,昨晚没做噩梦,貌似是因为刚睡着时枕头上还残留着些温暖的气味,自己忍不住挨过去闻了闻,不过今早,那味道就完全闻不见了。
是因为这个,所以做了噩梦吗?
真是。苏沫啊苏沫,你这样,怎么行呢。
毕竟先生这么忙,总是会出现不能够回家过夜的情况。
得改掉这个习惯才行。
改掉这个习惯?
不,不对。不是习惯的错。更不是安抚信息素的错。
而是,你得学会战胜那些灰色记忆才行啊。
克服那些恐惧的源头,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疼痛感缓缓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清楚问题解决办法的原因,苏沫抽了纸巾擦嘴,起身往楼上走。
决心解决困难,得从当下开始行动。
趁着这早起的一点时间,他可以去社科馆,找本有关心理与梦境的书看一看。
.
“说回来昨晚后来不没出啥事儿吗,老大咋还冷着一张脸?”
任务后的早会将按时在七点半召开,看见主座上的alpha脸色似乎不太好,突击组组长许维忍不住叭叭道。
一旁白书景没给人视线,扫了眼边儿上笑嘻嘻的白子丞,又瞅了眼对面坐在自家老大旁边的某副官一眼,机器人一般平直地扯了扯嘴角。
指挥组组长付紫藤和侦查组组长郑风踩着最后一分钟进来,顾不得接收谁的眼神示意,忙找了位置坐下。
旁边年长些的alpha打破了有点尴尬的气氛,年满三十抱俩娃的重工组组长邱猎开了口,雄厚的声音表达得十分委婉:“新婚夫夫啊。”
“啊?”许维还有点懵。
刚结婚一年的后勤组组长江原有点看不过去了,“诶呀,就是想自家媳妇儿了呗。”
“这才新婚多久啊,就留宿在外,欸,心里肯定不舒坦嘛!”
得,又扯到新婚,他就不该问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