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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个词一出,简直仇恨值拉满,郭绍杰登时就有点怒了,这说的什么话?
“谁稀罕啊,看你脸黑的,吃醋了还是怎么?”郭绍杰挑衅地问。
“想什么呢,谁吃醋啊?”乔烁心里像是忽然被锤了一下似的,连忙否认。
“那你气个毛线,哎,我就是喜欢熊哥,怎么?”郭绍杰看他这紧张的样子,越发地想拆穿他。
“你不能喜欢他。”乔烁心里烧着一股无名火,瞪了郭绍杰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郭绍杰“嘁”了一声,故意挑衅:“怎么不能,你管得着吗?”
“熊哥不会跟你谈对象的,你别想了!”乔烁想不出该怎么反驳郭绍杰,只能倔强地重复之前说的话。
“哎对,你熊哥也不会跟你谈对象的,他是直男,钢铁直男,你也别想了。”
乔烁的心莫名地沉了沉,他气得有点嘴瓢,仍想体面地反击:“那又怎么样?反正你离他远点。”
乔烁的话出乎郭绍杰的意料,他不怒反笑——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这像是直男能说出来的话吗?
“怎么,你是他对象吗?”郭绍杰问。
“开什么玩笑?”乔烁被郭绍杰笑得摸不着头脑,反问一句来掩饰慌张。
“那你喜欢他吗?”郭绍杰仔细地辨着乔烁的神色。
喜欢?什么喜欢?想谈对象的那种喜欢?
乔烁像是给自己壮底气似的挺挺胸膛,眼神却飘忽着,半天都没能接话。
“乔哥你好好想想,你让我离他远点,是出于对室友的关心不想让他被打扰,”郭绍杰笑得狡黠,“还是因为怕他跟我谈对象?”
郭绍杰最后这句话狠狠地戳在乔烁心上,他默不作声地顺着郭绍杰的话想,最后得到的答案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郭绍杰从没见过乔烁这么慌张的表情,他心想,果然。
他趁机补刀:“乔哥,你是不是gay啊?”
“你特么别乱说!”乔烁像是忽然被针扎到,他一个激灵站起来,转身要走。
“乔哥,你把包看丢了。”郭绍杰拍拍地上的背包。
乔烁转过身来,黑着脸一眼也不看郭绍杰,有点手忙脚乱地拎起三个背包,匆匆转身离开。
郭绍杰有一种大获全胜的快意,他对着乔烁的背影得意地喊:“乔哥,恐同即深柜啊!”
乔烁此刻觉得脑袋都要冒烟了,他恨不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掉。
他好像在逃避什么一样,明明已经离郭绍杰很远了,却没停下,径直出了操场。
本想去自己班级的位置坐,但他想起温凉,居然莫名觉得不好意思。
他手里拎着队友们的背包,漫无目的地晃悠着,不知不觉又走到昨晚他跟温凉并肩聊天的那个乒乓球桌前。
乔烁怔愣着走过去,把背包放在桌上,然后自己倚在桌沿,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如何判断自己是不是gay?
他皱着眉,一条一条地看那些答案,越看心里越慌。
说起对同性的占有欲,可不就是郭绍杰刚才问的吗,是了,他是不想让温凉跟别人谈对象。
至于对同性有没有那种冲动,乔烁蓦的想起上学期他跟温凉“抱团取暖”时那种莫名的燥热,想起去隔壁县城旅游时他在梦里亲吻温凉的场景,以及在澡堂里稀里糊涂跟温凉嘴对嘴时雷击般的感觉……
乔烁不断地往下翻着其他回答,手指却有点发抖。
他不确定自己究竟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心里很乱,乱得几乎无法识别屏幕上那些字拼凑出来的意思。
索性从后台直接划掉浏览器,乔烁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手指不听话地扣住手机壳的边沿。
郭绍杰的话再一次出现在耳畔,好像要直击他内心似的。
“看你脸黑的,吃醋了还是怎么?”
“你熊哥也不会跟你谈对象的,他是直男,钢铁直男,你也别想了。”
“是出于对室友的关心不想让他被打扰,还是因为怕他跟我谈对象?”
乔烁不想承认,郭绍杰这些话好像全都说中了。
他双手向后撑在乒乓球桌上,仰头闭上眼睛深呼吸,也没能把这件事赶出脑海。
自己是个gay?喜欢男的?怎么办呢?
郭绍杰说过,他也是gay啊,乔烁想,他好像没什么奇怪吧,以前也没看出来啊。
他忽然想起郭绍杰那次跟他说过的话:就像有些人天生不爱吃香菜。
乔烁长舒了一口气,释怀地笑笑。
没关系啊,我要是天生就稀罕温凉这棵香菜,也正常,温凉长得好看,性格又好,会学习会弹琴,浑身香香腿还好摸……
这种想法让乔烁感到如释重负,好像也没那么难以面对。他利索地拎起队友们的背包,朝操场走去。
郭绍杰大概是已经比完了上午场的比赛,正往操场口的方向走,被乔烁撞了个正着。
“正好,来来来,我有问题要问你。”乔烁拽着郭绍杰就出了操场。
这么急急忙忙的,郭绍杰都懵了。
乔烁把三个背包放在乒乓球桌上,转身靠在桌沿,还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郭绍杰。
郭绍杰跟他一样倚着桌沿,看着乔烁脸上郑重其事的表情,心里打着小鼓,他为了逃避乔烁的目光,拧开一瓶矿泉水喝。
乔烁定定地看着他,轻咳两声:“头一次当gay,应该注意点什么?”
离了个大谱!郭绍杰当即一口水喷出去,被水呛得咳嗽了老半天没缓过来。
乔烁皱眉撇嘴,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郭绍杰擦着嘴角的水渍腹诽:这什么眼神?
两人互相鄙夷地相视半晌,郭绍杰终于把凌乱的逻辑整理好了。
能问出这么蠢的问题,合着南院疯传他俩是一对儿根本就是假的,自己看他俩包扎伤口吃的狗粮根本就是在自娱自乐!
行吧,到此为止,这俩当事人要是知道别人都这么说他俩,不知道生气成什么样儿呢,没准还会影响室友关系,多尴尬啊。
以后没有狗粮了,郭绍杰忧郁地想着,开口呛了乔烁一句。
“你要不是gay,就别强行装gay,直男装基天打雷劈懂不懂?”
“我是gay啊,我查过了。”乔烁心里埋怨,郭绍杰今天怎么说话呢这是。
郭绍杰简直一口气哽在胸前了:“还能查呢?从哪查的?”
“我自己搜的,如何判断自己是不是gay,查出来的那些答案都很符合我。”
郭绍杰一时语塞,后悔自己当时嘴贱非要调侃乔烁,这下完蛋,要是误导了乔烁那可真是罪过。
“得了吧你,别信那些有的没的,我问你,你谈过对象吗,有过喜欢的女生吗?”
“我没谈过对象啊,女生倒是有跟我关系不错的,不过那也不算喜欢吧?”
郭绍杰本想用这一点来给乔烁讲明白,可他没想到乔烁这么帅居然没谈过恋爱,反正他是不怎么信。
“好吧,那我再问你,你能接受跟男的谈对象吗?你想过别人会怎么看你?”郭绍杰发愁地揉着太阳穴。
“能啊,怎么不能。”乔烁不假思索,“别人的看法关我什么事,我谈对象又不影响别人。”
“屁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郭绍杰瞪着乔烁,苦口婆心地劝说,“谈对象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再好好想想,你能接受跟男的牵手、拥抱、接吻甚至上船吗?”
乔烁托着下巴认真思考,脑子里想的满满都是温凉——军训的时候碰过手,昨天还抱过熊哥,在澡堂有过嘴碰嘴,去年冬天还跟熊哥一起睡过呢!跟郭绍杰说的那些区别不大。
“嘿嘿,也不是不能接受。”乔烁笑道。
郭绍杰看着乔烁这副不太聪明的样子,觉得他真是没救了。
“第一次当gay要注意什么,是吧?”郭绍杰恨恨地说,“注意远离直男。”
乔烁疑惑:“直男是什么样的?”
“就你熊哥那样的。”郭绍杰没好气地说。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为什么要远离他?”乔烁问。
“还用看?都说他以前有女朋友,你是他室友,不会不知道吧?”
乔烁终于沉默了,愣愣地看着郭绍杰。
郭绍杰觉得自己刚才说话可能真的太冲,也有点抱歉,于是放缓了语气。
“同性恋就是同性恋,异性恋就是异性恋,一出生就决定了,是天生的,改不了。”
郭绍杰觉得乔烁人不错,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误导他,就直直地看着他,语气严肃地往下说。
“如果你执意要打扰一个直男的正常生活,就一个结果,连朋友都当不成。”
乔烁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喃喃地问:“什么是……连朋友都当不成?”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吗,我以前喜欢我的室友,他知道之后就,”郭绍杰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沉默两秒后,摊开手苦笑,“就没有然后了。”
郭绍杰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哀,这样的喜欢从来不能存在于阳光之中,也不能被世人祝愿,所以他习惯了及时掐灭那些偶尔萌生的好感。
而现在,这个帅气开朗的乔哥,他苦心试探了很久的人,很显然并不是gay,他只是什么都不懂地乱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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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人刚开始发觉自己可能是同性恋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是很震惊呢还是会坦然接受呢?所以天菜的男朋友叫香菜吗(忽然觉得有点可爱哈哈哈)?写这章的时候忽然想到一句话,用来形容老乔和熊哥的感情最为贴切:最初他动心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是这种很懵懂像在雾里的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