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感觉,司徒爵从来没有半夜消失过,带着疑惑,晨阳起身打开台灯,轻唤了声“司徒爵”,却没有回应。
又唤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晨阳在房间巡视了一遍都寻不到司徒爵的踪迹,之前被吓到一次,到现在想起来还会心有余悸。
想到诺大的五号庭院只有他跟司徒爵,可现下司徒爵还不见踪影,晨阳只觉得脊背发凉。
要是再找不到人,晨阳不知道今夜要怎么度过,黑暗总是会让人感到不安。
司徒爵不在房间,大晚上的他能去哪里呢?
带着疑惑不安还有一丝恐惧,晨阳攥着拳头惴惴不安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尽头透过来一丝光亮,走到楼梯口一看,果然是司徒爵在那里,司徒爵只开了一个角灯,黑暗中有个落寞的身影独自坐在楼梯口,默默的抽着烟。
晨阳的脚步很轻,烦乱中的司徒爵并未察觉身后来人,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脚边都是散乱的烟灰,还有两根烟蒂。
他这是怎么了?晨阳从未见过如此沮丧又落寞的司徒爵,这个身影看上去就像被丢弃在草原的孤狼,无助又悲凉。
听着司徒爵沉重的呼吸,还不时发出一声叹息,晨阳的心也跟着揪了一把,伸出手在半空中顿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搭在司徒爵的肩头。
“你怎么了?”晨阳蹲下身去,从身后圈着他的脖颈,依偎在司徒爵的肩头。
司徒爵猛的一惊,手里的烟一抖,差点掉在地上,半晌思绪才拉回来。
丢掉手里的烟,回过头来对上晨阳亮晶晶的眸子,司徒爵像抓住了暗夜里的一盏明灯,一把将人拽到怀里,狠狠的揉了揉,贪婪的吮吸着这熟悉的味道。
晨阳抵在他的胸口,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心里有点乱”司徒爵用下巴在晨阳的发顶蹭了蹭,抬起他的脸,在额头上附上一吻。
“可以跟我说说吗?”晨阳也在司徒爵的唇上亲了亲,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他从没见过半夜睡不着,会一个人跑出来抽烟的司徒爵,直觉告诉他,司徒爵心里一定非常难受,“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司徒爵温柔的说:“宝贝儿,你就陪在我身边就好,什么都不用做。”
“可是……”
“嘘!”司徒爵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宝贝儿,真的,你就陪着我就好,有你在我就踏实了,好吗?”
“好吧!”虽然很担心,可是司徒爵不愿意说的事情,那是谁也无法撬开他的嘴。
晨阳依偎在司徒爵的怀里,像只温顺的小奶猫,黑暗中,他胸口的那枚狼牙吊坠闪过转瞬即逝的微光。
司徒爵蹙着眉,将这枚狼牙吊坠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晨阳心里那不好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抬眼看着司徒爵欲言又止。
“乖,我陪你回去休息,刚才醒来看不见我是不是把你吓到了?对不起宝贝儿,我们回房吧!”司徒爵小心哄着,不由分说的把人抱起,朝房间走去。
晨阳没有再说什么,任由司徒爵抱着自己,司徒爵将人好好的放到被子里,顺势躺在他身侧,将人揽到怀里,在他脖颈间蹭了蹭。
辗转反侧,晨阳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司徒爵不假思索的回答,但是他心里很清楚答案是什么。
“真的?”晨阳望着司徒爵的表情,想要努力的从他脸上寻找到答案,可是司徒爵隐藏的太好了,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哄道,“没有,宝贝儿,别多心,时间还早,睡吧!”
司徒爵用指腹轻轻在晨阳的额间点了一下,没过多久困意便袭来了,晨阳终于安静的再次在司徒爵怀里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人,司徒爵心底生出了一丝恐惧,最害怕的事情好像正在悄然发生,他舍不得放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开怀里的人。
从清晨醒来到吃早餐,司徒爵都一如往常,看不出半点异常,好像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每当晨阳想要找个合适的契机问一下这个事情,司徒爵总能感受到他的意图,不知不觉又把话题引开了。
今天学校没有课,晨阳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去学校。
自从上次跟司徒爵发生矛盾以后,他的手机基本上就处于半开机状态,对于学校发生的糟心事,晨阳半点不知,现在他沉浸在昨夜发生的事情里,更加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了。
司徒爵想方设法的讨晨阳开心,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粘在一起,企图用自己浓得化不开的爱意来打消晨阳心底的顾虑。
晨阳每每想开口又觉得害怕,生怕知道答案以后这一切美好就会烟消云散。
司徒爵越是表现得对自己有多喜欢,晨阳心里就越没底,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的问自己真相到底是什么?
思来想去,晨阳决定把事情弄个明白,趁着司徒爵在厨房忙活的空档,他来到那几幅画像前。
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瞧这三幅画像,跟自己像吗?
像吧,越看越像,怎么会这样?
忽然眼神定格在三幅画像的脖颈处,每一幅都有一枚狼牙吊坠,跟自己戴的这枚一模一样,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自己脖子上戴的这枚狼牙吊坠就是顾兮的, 晨阳心里好像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还是想再次确认一下,他拿起手机给白叔打了个电话,打算旁敲侧击一下。
伴随着电话那头一声声的‘滴滴’,晨阳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喂,晨阳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呀?”
“白叔,你们在那边玩的怎么样啊?”晨阳没有一开始就说,还是先寒暄了一番,白叔给他大致分享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收获,听得出来,他们几个海钓的玩的非常开心。
进入正题,“白叔,我想问你个事儿。”
“啥事啊?”
晨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你知道昨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昨天?”白叔想了想,“哦,昨天是顾兮少爷的忌辰啊!”说完白叔差点手滑把手机都给掉地上了,他声音有些发紧,忙问,“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是不是,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果然是跟顾兮有关啊!晨阳在心底发出一声悲叹,自嘲的笑了笑,原来如此,“白叔,我真的跟他很像吗?”
白叔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怎么说都是错,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真的是这样,晨阳语气平和的说:“我知道了,谢谢白叔!”说完不等白叔再说什么,晨阳就立马挂断了电话。
攥着手机的手像是要将这手机捏碎了一样,捏的咯咯响。
果然如此,顾兮,狼牙吊坠。
‘你为什么要救我?’‘因为你像我的一个故人’
‘你为什么喜欢我?’‘因为你是我爱的人’
‘你跟顾兮少爷真的很像呢’
‘你们好像’
……
大脑一片空白,只不受控的出现这些声音在脑海里盘旋,许多东西被高高举起又狠狠抛下,落地的一瞬间摔得四分五裂。
心脏的位置疼到像是要痉挛一般,弓着腰,恍惚之间一下子抽干了力气,整个人重重的摔到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蹦出来,像是拧坏了的笼头,不受控的落下。
替身?呵呵……原来我是个替身啊!
所有的好,所有的疼爱,都是假的,假的,全部是假的!
做好了饭在楼下找不到人,司徒爵便到房间来找,果然看见晨阳在房里。
“宝贝儿,吃饭了”司徒爵走近了些才发现晨阳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这样子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忙蹲下搂着晨阳,“宝贝儿,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发生什么事情了?”
晨阳不说话,也不看他,只一动不动。
“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司徒爵扶着晨阳的双臂摇了摇,晨阳仍旧只是哭,呆若木鸡的像个被抽离了魂魄的木偶。
司徒爵实在是被逼的无法了,将人一把从地上抱起放到床上,轻抚着晨阳的脸颊,压抑着急切的心问道:“宝贝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快点告诉我好不好,求你了,别让我担心了。”
过了好一会儿,晨阳才魂魄附体般的收回游历的眼神,慢慢聚焦,对上司徒爵的眸子,艰难的开口,“你爱我吗?”
“……”司徒爵想不到晨阳会突然间这样问自己,刚想开口,晨阳就又问,“我说的是我,是晨阳,不是顾兮,你爱我吗?”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司徒爵瞳孔地震般的看着晨阳,久久不能开口。
轻抚着晨阳脸颊的双手重重的垂落下来,怔愣着看着眼前的人,霎时间好像一切都静止了。
“宝……”司徒爵才说出一个字就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他现在脑子乱的像是疯长的野草。
“你不爱我,你爱的是顾兮,你眼里看到的,心里想着的,嘴上念着的从来都是顾兮,而我只是他的替身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当赤果果的真相摆在面前,一切解释都显得苍白,从此刻开始,一切美好都付之一炬,如何才能从灰烬中重新开出灿烂的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