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算约好了时间谈谈林致翻译的那些诗。
最后一节英国文学课结束,林致让伍泽在教室等等他。
他跑到西门去,买了两支梦龙——就是上次看见伍泽在吃的那种,然后他们出发去秋苑五栋。
中午刚下过雨,到处都湿润,风带来的是蒸腾的热汽。
林致学伍泽拆开了包装边走边吃,感觉尝到乐劲儿了。
他们像两个刚放学的小孩,还幼稚得特别从容。
伍泽说,“我曾经以为欧洲人很优雅,直到我看见他们都在大街上吃Gelato。”
林致舔了舔嘴角,问“Gelato?”“一种很快化的意大利鲜冰淇淋。”
伍泽又咬下一口,看着白色香草雪糕夹心和巧克力碎屑,说,“有脆皮化得慢一些。”
林致笑起来,“那我买对了。”
伍泽瞥他一眼,“怎么,一个雪糕就想买我的课?我的一小时很贵。”
“这算课吗,” 林致夸张地瞪大眼,“不是朋友之间的闲谈吗?你结课了呀Zachary。”
伍泽笑着摇头。
他们到了秋苑五栋,上楼进了那个屋子。
伍泽把窗帘拉上,只让变薄了的阳光洒进室内,再按空调。
林致在桌旁把他本子打开,上面是认真誊写出来的诗。
“真的很差吗?”林致苦恼道。
“诗本身写得烂,译文能好到哪里。”
“诶我就不能化腐朽为神奇吗!”“那就不叫翻译了,叫rewrite,说好听点是创译。”
林致嘴抿成了一条线。
“行吧。”
“哎我练连传的时候就经常给对话逻辑啊结构啊动动手术,特别是那种老干部speaker,一句话里头三个第三点的,就都习惯了。”
伍泽说,“烂就烂,别找借口。”
优秀的绩点战士林致在他大学第二年的期末复习周,第一次遭到了来自教师的嘲讽。
“你就照顾下我情绪呗,我十天后就考笔译期末了......”伍泽给他端了杯咖啡,“照顾什么,又不考诗歌翻译。
“然后伍泽把椅子搬近,坐在林致旁边。
林致说,“说不定就考了呢?”伍泽说,“不可能。
“林致把本子往伍泽的方向挪一点。
“你先说说译文哪不好?”伍泽拿起铅笔,在林致的那首诗的几处位置加了下划线。
“这些地方自由发挥痕迹太重。”
他划的是那首诗的“原文”,不是林致的“译文”。
“老师这是原文啊。”
伍泽好像没听到林致的提醒,接着把笔尖移动到中文那一边。
“原文勉强能读,但是韵律感几乎没有。”
林致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快起来。
“老师这个是译文......”“下次写的时候注意。”
“什么下......”伍泽转头面向他,笑得很好看,露出左侧的虎牙。
“Mr. Wildfire”林致最细的弦在他这句话的弹拨下终于崩断了。
窗外是蝉鸣,嘈杂冗长,吵得林致心烦意乱,控制不太住自己。
伍泽离他很近,鼻息都拂过来了。
好歹那也是首情诗。
他莽撞地吻向了近在咫尺的伍泽——或者说是“贴”。
伍泽的笑居然还在,“胆子挺大。”
“不怕我把你的英国文学给挂了?”林致说,“你又不是这样的人。”
伍泽说,“你很了解我?”林致:“......我不怕,GPA有谈恋爱重要吗?”林致逞能说完才想起国家奖学金的数额和他爸那句“搞不好学习娶不到老婆”,咽了咽口水,心想GPA是挺重要的。
伍泽说,“你还有时间后悔,我可以给你五分钟离开,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致说,“那这首诗也没有发生过?”伍泽说,“嗯。”
林致看着伍泽的嘴角,脸热得烧脑子。
“那不后悔,挂就挂吧。”
伍泽撇开视线笑了好一会,虚握手指撑着额头。
林致被他笑得有点慌,“我期中至少考了个90,期末应该也不会低,没那么容易挂吧。”
但伍泽还在笑,没有管他。
林致伸手在他眼前晃,“喂,老师?Dr. Wu?Zac......”伍泽将那只手拉下来,随后渐渐收起了笑,扣上林致的后颈,将他拉到自己眼前。
“不想挂?那你只能考满分。”
伍泽替他的学生完成了那个亲吻。
他比林致有技巧得多,把仅仅停留在唇瓣上的吻完成得轻柔、婉转而诱人。
他们都没有闭上眼。
地砖和桌布、被空调吹动的窗帘,他的眼睛和鼻息,让事情不能再真实了。
林致知道自己看起来肯定很傻,他更希望老师闭上眼,但伍泽还是那样用如水的目光凝视他。
林致回吻得很急,他只有小电影鉴赏心得,不懂实践,他只好抓紧了伍泽的手指,两个人的手心都在出汗。
伍泽给了最美好的回应,他的舌尖扫过林致的唇缝,表示他们可以进入下一章的学习。
林致感觉自己仅仅是在遵循老师的诱导,但他又不甘示弱,不断尝试掌握主动权。
伍泽会在林致急切起来的时候温柔地安抚他,用从容的舌体和贴在林致耳后的手指告诉他:别着急,我们慢慢来。
林致彻底沦陷在他的安排下,按照伍泽喜欢的感觉塑造动作,辅以越来越热的温度,越来越深的缠绕。
最终伍泽也稍微失去了一点从容,他眼里含光,贴着林致的唇角轻轻喘息。
这让林致获得成就感,像很好地答完了一份题目。
“分数怎么样?”林致弯着眉眼,得意又害羞。
“不行,要补考。”
伍泽的睫毛撩到了林致的。
林致将他按在椅背上,开始自由作答。
他掌握规则之后开始用更热烈而紧凑的文法,他揪上老师的后发,除掉空隙,让他完全成为他的答卷。
椅子在地板上野蛮地发出一声尖响,然后他们经过,倒在了那座小沙发上。
林致俯视伍泽,手臂撑在他的耳畔。
后背上都是汗,空调风吹过来有点凉。
伍泽的手覆盖上他那块鼓起的裤裆。
林致急切地喊,“诶!”手指正在绕着那里打圈,让林致的喘息变粗。
“脏,没,没洗。”
林致说。
伍泽笑起来。
他撑起身体,和林致彼此都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伍泽挽紧林致的肩,和他以拥抱的姿势接更漫长而亲呢的吻。
伍泽好像什么都知道,从他难为情而抵触的任何细节,到他突然放肆的某些时刻,好像都在老师的掌控范围内。
林致既因为这样而放心,又不由得企图让伍泽产生更意外的反应。
所以他想起了某些电影中的片段,暂停了他们的接吻,更换了目标位置。
当吻在老师的耳后,感觉到第一份战栗的那一刻,林致知道自己蒙对了。
他向来是个聪明的学生,习惯获取附加分。
他沿着耳后侧移,让柔软的垂坠在吮吸中发烫,再故意把鼻息落在耳道。
伍泽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推林致的肩膀,声音低哑地说“别。”
林致很听话,所以他开始攻陷别的地方。
脖子,连咬带舔。
稍微有点咸,是夏天的汗。
林致亲吻得更用力,他不太忍耐得住,咬得到处都是红印。
但就是这些毫无章法的啃咬令伍泽的硬物顶上了林致的大腿。
林致摸索着掰开伍泽的皮带扣。
“不行,我家里没有东西。”
伍泽按住他的手,靠在他的锁骨前,边吻边道。
他们的心脏离得很近,在交替着剧烈跳动。
“我用手帮你。”
林致说。
一段时间后,纸团被扔进垃圾桶。
林致搂着伍泽,他们都盖着毯子。
他忐忑道,“老师。”
伍泽掐了掐他的下巴,“别叫老师。”
林致说,“伍泽...?”伍泽没反对,林致就继续说。
“那不叫老师的话,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伍泽在他怀里动了动,环紧了林致的腰,思虑片刻说,“情人。”
林致翻来覆去琢磨着两个字。
他心跳得很快,看了看两人交扣的手指,又低头吻了吻伍泽的嘴唇,得到了他缠绵的回应。
林致现在觉得连窗外的蝉都不吵了,它们在奏乐,是大自然的贺曲,是夏日的赞歌。
伍泽在他胸前打了个懒洋洋的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