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了，肖斌跟高三的同学最后聚了一次餐后，又在球队的群里通知了要以队长的身份组织球队内部的最后一场篮球赛。
球队所有人都在肖斌指定的周六这天到了学校。
篮球场上，老刘还在乐呵呵地跟肖斌讨论高考的感想，李桐也跑去凑了热闹，据说肖斌考的很不错，至少自己觉得发挥得比平常好，所以一点也没有压力。
何况就算这会有压力，考都考了，也来不及了。
向南跟陆宇航到的时候，陆承一个人坐在一个篮球架看着肖斌被一干队员围着不停闹腾。
陆宇航踢了踢他，“望夫石？”
陆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别动我，烦着呢。”
陆宇航笑了，“不对啊，你什么时候烦过？”
陆承叹了口气，看着肖斌，“下学期学校就没有队长了，想想都很烦。”
陆宇航也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虽然我很理解你跟队长感情好，但是你这样，不知道的得以为你跟队长有一腿。”
陆承又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个屁啊。”
陆宇航忍无可忍想发作，向南踹了他一脚，“闭嘴了，队长过来了。”
肖斌走了过来，后边跟着一队篮球成员，好在肖斌看着斯斯文文，不然这架势，真得让人误会成是一个带了一众小弟来收保护费的。
肖斌走到陆承身边把他拉了起来，“别坐地上，一会中暑了。”
陆承顺从地站了起来，但还是闷闷不乐的。
肖斌还是拉着他的手，捏了捏，笑着开始分配队伍。
向南陆承李桐跟其他两人是一队，肖斌陆宇航李昌和另外两人是一队。
陆宇航抱怨，“我跟南哥配合那么好，干嘛拆散我们啊！”
李昌笑着，“你俩一起的话别人有点可怜啊。”
陆宇航不服，指着陆承说，“陆承跟队长的配合也很棒！”
陆承也看着肖斌，眼里都是不甘心，“最后一场，队长你都不想跟我一队吗？”
肖斌笑着挠了挠他的手，“我想跟你打一场，以对手的形式。”
陆承是他带进来的，是他教出来的，虽然一直跟他打配合，配合度也很高，但是还没有真的比过一场。
向南看着，对一头雾水的陆宇航说到，“肖斌想把队长的位置给陆承吧。”
所以才得比一场。
这是肖斌的交接仪式。
陆承也明白肖斌的意思，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大家热了身就都往球场上蹦。
向南跟李昌跳球。
哨声一响，临时裁判老刘把球一扔，两人同时跃起，向南的手先碰到了球，他把球往陆承的方向扫，陆承接了球就跑了起来，另外两人紧盯着陆宇航防止他切球，李昌刚回头就被李桐盯死了，向南追着想过去给陆承支援的时候，对面两个人也迎了过来。
都是在一个球队训练了两年的，大家对彼此的打球风格都非常熟悉，向南动一下，那两人就知道他想往哪边跑，又立刻贴紧了。
陆承冲到对方篮下，余光瞥见了旁边追上来的肖斌，肖斌对上他的目光，笑了一下。
陆承有点紧张，刚停下来准备在他到之前投篮，球突然被人轻轻一拍，从手中溜了出去。
肖斌快速抢了球，躲过追上来的李桐，在三分线外起身跳投，球进。
旁边观战的队员们都欢呼了起来。
陆承看着他，肖斌也回头看他，冲他一笑，“陆承同学，不能分心啊。”
陆承有点难堪地哼了一声，“你等着！”
这一场比赛，基本上就是肖斌跟陆承的角逐战。
肖斌进一球，下一球就一定是陆承抢的。
向南持球跟陆宇航在三分线外对上的时候都无奈地笑了一下。
“这俩是杠上了啊？”陆宇航笑着喘气，“我怎么觉得我们就是来陪跑的？”
向南笑了笑，“那就陪吧。”
说完右脚用力一点，陆宇航的手立刻抄了过去，谁知道向南从背后把球从左手传到了右手，趁陆宇航重心还没调整好，直接抛球。
球落进篮筐是勾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陆宇航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南哥牛逼！”
“回防！”肖斌喊了一声，陆宇航立刻跑了起来。
这场内部比赛最后以陆宇航在边角的一记救命三分结束，肖斌队险胜两分。
“厉害啊，”李桐累得喘气，看着陆宇航说，“你真不愧是咱们队里的神射手啊，那么刁钻的角度，还是向南防的你，你居然还进了。”
陆宇航擦着汗笑到，“队长的最后一场比赛了，这要是输了，那得多没面子啊？拼了呗。你也很牛逼啊，从我手里断了三次球，这可让我这自诩断球一把手的人太没面子了。”
李桐嘿嘿地笑了起来，又看着李昌，“我以前真是看不出来，李昌你这天天跟秦杨混的，居然还是个学霸，今天我就更让我意外了，李昌学霸的防守竟然那么厉害，一对上你我就得被防死。”
李昌喝着水，笑了一下，“你最后还不是突出去了？”
李桐笑着，“总不能一直被你吃死啊，不然我还打什么啊。”
李昌看着向南，“向南今天打的好像比以前还好，三分投了五个进了四个，唯一一次没进是被队长盖的？”
向南已经擦完了汗喝够了水，他笑了笑，“你们这是准备围个圈轮着挨个夸几句？”
大家都笑了起来。
肖斌挨着陆承坐着，舒了口气，手指点着陆承的手背，轻声说着，“你今天表现的很好，抢我球抢得不错，防守也提升了，不过还是要注意拿到球就得立刻跑起来，要时刻看队友的位置，如果被包围了没有接应，你就直接投。大不了造个犯规。”
陆承一边听一边点头。
非常认真。
肖斌给他讲过很多打球的东西，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以队长的身份教他了。
一想到就非常不好受。
一想到就觉得鼻子酸酸的。
陆承吸了吸鼻子。
肖斌看着他，捏了一下他的手，“陆承？”
“嗯？”陆承刚准备抬头又立刻把头低下，他把脑袋埋进了膝盖里。
这一出声就是哭腔，眼睛都热起来了。
他垂着脑袋，肩膀微微抽动着，但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肖斌拉着他的手，目光扫了一下正看着他俩的众人。
大家都默契地默默起了身，转身离开了篮球场。
李桐跟好几个球队里的成员离开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等所有人都走了，肖斌才挪了一下身子，抓着陆承的手，把脑袋放到了陆承肩上，笑着说，“别哭了，他们都让你吓跑了。”
陆承呜咽着说了一句，“是你，把他们，赶走的。”
一句话断断续续地说完，他才像开了闸就绷不住似的哭出了声。
这看着真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啊。
肖斌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另一只手抱了抱他，还是笑着，“哭的这么大声啊，教练会不会以为我欺负你了啊？”
这句话一说完，陆承哭的更厉害了，他一边哭一边说，“队长，你，干嘛去那么远，我想你的时候，怎么找你啊，没人教我打球了，没人陪我，打球了，没人天天，带着我吃饭了……”
肖斌被他嚎地哭笑不得，一手拍着他的后背，陆承还是哭的厉害。
他侧过脸在陆承耳尖上亲了一下。
陆承懵了，哭声一下子就停了，只是还是呜咽着。
不知道是哭的还是紧张的，他低着头没抬起来，断断续续地问，“队长你，为什么要亲我？”
肖斌笑了笑，头埋在他颈窝处，说到，“亲一个人的时候，是在表达对那个人喜欢的感情的。”
陆承没说话，一点点地抽噎着。
肖斌握紧了他的手，说，“陆承，我说过吧？只要你想见我，多远我都会来的。”
陆承又哭了。
肖斌只好又连哄带抱地一通安慰。
哭了好一会，陆承终于止住了。
他拉着肖斌的衣角，头抵在他肩上，闷着声音说，“队长，我会考到你的学校去的，考不到，也会考同城的，不对，我一定会考上的。”
肖斌笑着应了声好。
陆承又把衣角抓紧了一点，咬了咬牙才带着哭腔说，“你等我。”
肖斌还是笑着说好。
两人从篮球场走出来的时候，一帮人都聚集在校门口没走。
陆承走出来才看到校外这一群人，喊了一声卧槽后立刻低头把脸藏到了肖斌身后。
这哭的眼睛肿鼻子红的，让这帮人看到了估计能被笑到毕业！
肖斌笑着拉了他一下，指着对面的李桐跟其他几个说，“没事，你也就比他们严重一点。”
这话不假，一帮人转身离开篮球场的时候这几个就哭上了，一直哭到刚刚才停下。
陆承偷偷瞄了那几个一眼，看到了那几个一圈红的眼睛，这才松了口气走出来。
“都回去洗个澡吧，”肖斌看了一下时间，“快三点了，洗完出来吃饭。”
几人暂时分开了，陆宇航跟向南回了公寓。
“我没衣服怎么洗啊南哥？”陆宇航叹了口气，“忘记带衣服了。”
向南从阳台上收了要换的衣服，说了一句，“衣柜里自己拿。”
就走进了厕所。
陆宇航打开了向南的衣柜，愣了一下，又关上了。
他挪步到厕所门口，敲了敲门。
向南关了水，“干嘛？”
“南哥……那个……柜子里好像有辰宇飞的衣服？”
他一看就知道是辰宇飞的，第一是因为向南所有带领子的衣服几乎都是纯白的，这件是黑的。
第二，这件衣服辰宇飞曾经不止一次穿着去挑衅向南，他印象太深刻了。
向南愣了一下，哪里有辰宇飞的衣服？辰宇飞又没在这洗过澡。
陆宇航又扭扭捏捏地说了一句，“你跟辰宇飞，你们俩……是不是……”
“你闭嘴！”向南喊了一句，“别逼我出去揍你！”
陆宇航闭了嘴，灰溜溜地跑进去拿了一件向南的上衣跟短裤。
向南洗完澡出来，他立刻躲进了厕所。
向南有点莫名其妙地拉开衣柜看了一下，这才记起来这衣服是哪来的。
这件带领子的衬衣是那天在辰宇飞家换的，他的那件也还在辰宇飞那没拿回来。
一想到是为什么换的衣服，向南就不自在地脸红了。
还在不好意思里没有出来的时候，辰宇飞发了微信过来。
——今天球赛怎么样啊？
向南笑了笑，这人今天还想跟着去的，被他拒绝了，拒绝以后一个早上都没理他。
——输了。
——不能吧？你打球那么厉害。
——陆宇航打球比我厉害。
——我不觉得，我就觉得你厉害。
向南笑了一下，回了一句，“男朋友滤镜啊？”
回完又有点不太好意思，点了撤回。
辰宇飞过了一会才发了一句语音来。
声音带笑——“当然了，南哥在我这什么都是最好的，没有人能比你好。南哥打球的时候是最帅的，睡觉的时候是最好看的，生气的时候是最霸气的，犯懒的时候是最可爱的，还有……害羞到发抖紧张到脸红的时候，是我最喜欢的。”
最后一句他是故意压着声音说的，向南听得脸都烧了。
捏着手机好久才给他回了两个字——滚蛋。
辰宇飞又问了下午是什么安排，向南跟他说聚餐，他又说去哪聚得告诉他，有什么事得告诉他。
向南无奈地应着好。
感觉这人之前就特别黏他，总爱来招惹他，现在比之前是更黏了。
不过，他还是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陆宇航洗好澡出来，两人一起出发去了肖斌定好的自助餐厅。
他俩进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围着拼了三个桌。
菜都上好了，肖斌拿着一罐啤酒站了起来，大家都看着他，
他笑着，“我就煽情几句。我一直都很喜欢篮球，能够因为篮球认识你们这群跟我有同样爱好的人，我觉得非常幸运。”
大家都笑着站了起来，举着啤酒罐就准备跟他碰杯。
他立刻喊到，“停停停，没说完呢。”
大家都笑着打住了。
他继续说着，“可以在这两年里跟你们一起打球，我真的很开心。”
陆承的眼圈红了。
李桐也深呼吸了一下。
“不管我以后走到哪里，都一定会记得跟你们一起并肩战斗过。也希望你们可以继续带着球队走下去。在最后一年里，希望你们可以遇到有共同爱好的人，能并肩作战的人，尽兴尽情地，做最喜欢的事。”
肖斌说完，众人都有一点伤感地提不起劲，他笑了一下，突然大喊一声，“干杯！”
大家都像被什么刺激了一样，拿着手里的啤酒罐就撞了上去，七七八八一点都不整齐地吼着——干杯！
一顿饭吃完，众人都各自打了车回家。
向南刚走出自助餐厅的大门，就被一只手拉了一把，本来就喝了酒有点晃，这一下把他拉得差点摔倒，被拉他的人一下抱住了。
向南还没反应过来，陆宇航已经先喊了一句卧槽。
“辰宇飞？！”陆宇航惊讶地看着抱着向南的辰宇飞，“你怎么在这啊！”
向南愣了愣，站直了身子，看着辰宇飞眼角带笑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辰宇飞像是怕他摔倒似的扶着他，“一天没见你了南哥，你就不想我吗？”
向南咳了一声，示意他注意场合。
陆宇航不干了，“我他吗刚吃饱，你就别硬给我饭后甜点了行吗？”
辰宇飞笑了笑，“不用羡慕，某人也快到了。我先带南哥回去了，你在这等会吧。”
说完也不顾陆宇航抗议，拉着向南就走了。
陆宇航无语地看着两人离开，“谁要到了啊，这么神秘。”
“我啊。”
声音在背后传过来的时候，陆宇航直接蹦了一下。
他转头看着背后的林一，“我操……”
林一笑着走近他，“他说你喝多了，让我来接一下。”
他凑近陆宇航闻了闻，“好像真喝了不少。”
陆宇航被他突然的靠近弄得有点紧张，他侧着脸躲了一下，“没事，就喝了一点……”
刚刚还中气十足地跟辰宇飞抗议，林一一出现他就直接焉了。
林一笑了笑，“我送你回去？去你家还是去哪里？”
陆宇航清了清嗓子，“去南哥那，我衣服在那呢，要……拿回来……”
林一笑着看他，没说话。
陆宇航非常识时务地假装着漫不经心地解释了一下，“打球打的一身汗，下午去他那洗了个澡。”
林一还是笑着看他，只是应了声哦，然后又不说话了。
陆宇航被他盯得发毛，“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林一笑着，“我吃醋啊，我喜欢的人去别的男人家里洗澡了，这个醋不能吃吗？”
陆宇航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句，“你神经病啊！南哥又不是别人，你怎么什么醋都吃啊。”
林一终于笑出声，“这么说，除了向南，其他人的醋我都有资格吃了？”
陆宇航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只好瞪他一眼直接转身走人。
林一的开心溢于言表，跟在他身后笑个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