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髀罅之上>第50章

  “拿你书包去。”吃过饭,褚玉准备送弟弟上学去。

  “拿了。”褚桓拽起挂在椅子后的书包,他下楼就一并带下来了。

  宋晋琛拉住他,问:“不许骑车,我让老谢送他。”

  “不用,”褚玉扭扭肩膀,“我好着呢,我送他去,正好顺道我就去上班了。”说着,就起身要走。宋晋琛还抓着他,让他一拽胳膊,轻轻嘶一声。

  “怎么了?”褚玉坐回来。

  宋晋琛摁了摁肩膀,摇摇头:“没事。”

  褚玉反应过来,他肩膀上的烫伤刚刚破水结痂,大概是拉拽时牵扯到了,想拉开他的衣服看一眼,顾忌褚桓在侧,想一想,说:“你先出去,到车里等我。”

  周阿姨引着褚桓出门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褚玉拉开宋晋琛的T恤。

  烟头燃烧高达两三百度,烫伤面积小但也并不轻松,就算恢复了也会留个难以淡化的疤。褚玉幼时被父亲误伤,小腿上落下一小块淡色的瘢痕,好几年才消褪殆尽。他也用烟头恐吓过挑衅自己的人,捏着燃烧的烟头往对方眼睛里戳,对方吓得求饶叫爷爷。

  是什么品种的傻子,会对自己下得去手烙一个极端疼痛又难以消弭的疤。

  揭开防水敷料,好在只是红肿,没有再次开裂。宋晋琛拉回t恤,微微一笑:“没事,只是扯了一下。你去吧,待会儿你弟弟上学该迟到了。”

  褚玉无法,倾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叫他好好把消炎药抹了,自己会早点回来陪他吃饭,便出门去了。

  “谢叔,早。”褚玉拉开后座钻进去,跟司机老谢问声好。

  “欸,小褚。”老谢对着后视镜点点头,确认行程,“先送这小弟弟上学,再送你上班,是吧?”

  褚玉可不好意思坐着宝马到洗车行上班去,那成什么了,总不能说是打的滴滴私家车,便说:“你先送他去上学,我待会儿不一定去上班。”

  “得嘞。”

  能专业开商务车的驾龄没有短,高速行驶稳稳当当,就算是端着杯咖啡看文档也不用担心会撒了。褚玉一直觉着宋晋琛这座驾挺好玩的,按这儿能看电视,按那儿能放脚,拉开座椅还有个小冰箱。

  褚桓不大高兴的样子,他便一一展示给弟弟看,企图转移小孩子那点不高兴的注意力。褚桓没心情知道坐宝马的时候在里面都能干什么,那个人就是用这些东西把他哥哥拐跑的吗?他联想到班主任对那个人的态度,那么恭敬——那份恭敬,让他生理性的想吐,因为他没有任何办法来改变这个局面,只有厌恶地转过头,还不敢表露干呕。

  他越想越觉得焦躁,这焦躁来源于无能。

  身边的褚玉忽然推推他,问:“生活费还有吗?”

  褚桓偏了偏脸,没有答话。

  “问你呢?”褚玉坐起来,“这么了?肚子还疼?”

  褚桓梗着脑袋望着窗子:“我不要。”

  “这都快月底了,别跟我犟。”褚玉掏手机准备转账,一摸才想起来手机落家里了,大概是和宋晋琛掰扯的时候急着出门忘了拿,吩咐司机:“谢叔,待会儿送我回去一趟。”看导航快到学校了,便拍了拍褚桓的背,说:“你先上课去,晚点给你转。”

  褚桓没有动,直愣愣地望着某处,嘴巴动了动,声音平静中带着微颤。

  “哥,”他说,“你给我的钱,就是这么来的吗?”

  褚玉没有反应过来,微微抽动了一下脸,他才明白过来。他不敢置信地眨巴了好几下眼,他眼睛大,黑白分明,聚精会神时能盯得人发毛,宋晋琛说他该去当警察,专审耍流氓的。可是,现在这双眼睛里头凌厉全无,只有脆弱的,一戳就破的一层雾,来自那同他相似的手足兄弟,比任何人更轻易,轻飘飘地就可以中伤他。

  “你说什么?”褚玉愣愣地问。

  褚桓耻于复述,他的聪明脑瓜让他已经在和宋晋琛的对话中证实过了猜想。

  褚玉生了一副超脱父母基因的好皮囊,他的好看毋庸置疑。在褚桓还小的时候,奶奶尚在,曾听奶奶抱怨,要是老大真是个姑娘该多好,无论是八岁还是十八岁都是有大把人想买回去的,这么养在家里比地皮还值钱,做男孩儿有什么用,只能费粮费钱,白长一张好脸。

  褚桓自愧自己闹着要转学,可是真的有困难到那个地步吗?穷也罢,辍学也罢,至于到给有钱人做情人的地步吗?

  如今褚玉是个什么情形?没有人要卖他,是他自己要去卖,这是自甘下贱。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同人家你侬我侬,这是愚蠢至极。

  “不是,不是那样。”

  褚玉并不傻,或者说他是有些“做贼心虚”的,因为他们一开始确是如世人不耻的皮肉交易,而其中滋生出的感情,那些随风潜入夜的点滴笑泪太细微又太复杂,他不知道要怎么讲。

  于是,他只有这样苍白的辩解:“不是,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不是那样,又是哪样呢?

  是什么呢?情人?男友?床伴?宋晋琛承诺爱他,但从未给他一个不模棱的身份。

  “那是哪样?”褚桓问,那么理直气壮,好像他比褚玉机敏无数倍,一下子就把褚玉搞不明白的事全看破了,“那是哪样!哥!那个人跟你,跟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他们这种人,表面和善,背地里你知道他想什么?”

  褚玉没有接话,褚桓指指车底,一脸苦口婆心:“哥,你别再被蒙蔽了,这些东西对那种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连代价也算不上,他是个男的,你也是个男的,他就是玩玩你!”

  说了好一阵,见褚玉一直不接话,他住了口。褚玉没话讲的时候就想点烟,习惯性地摸嘴唇,摸了个空,才开口:“当着外人,我不揍你。”

  褚桓一愣,车停了,到了学校。

  “你还小,不懂,我没你嘴巴利索,解释不清楚,”褚玉把书包塞给他,“你好好学习,晚点我把钱转给你,进去吧。”

  周阿姨的一天从指挥家政清扫别墅开始的,她管两个人的饭食,也兼任管家。年纪大了,攀高拎重的活儿做不了了,固定请一班家政来平山做事。过了夏天又长一茬的灌木草皮如何修正,皮具和木料该怎么保养,哪里的积灰让人有机会耍机灵偷懒,她全知道。她同宋晋琛一样洁癖,监工家政哪里偷懒哪里错漏一点不含糊,有的家政私底下偷偷骂她:一个做佣人的搞得像这大别墅是她的似的,狗仗人势,奴才相。

  这事儿常有,每任家政都讲这话,但她并不在意,总归不是她出钱,都是来工作的,谁也用不着看不上谁,看人家像奴才的人,是自己心里把自己当奴才了,没必要。

  “不是我苛刻呀,看这里的灰,你看这个玻璃呀——诶哟,我不跟你讲了,边边角角也要擦到啦,待会儿我还要过来看。”周阿姨听见门铃响,就知道是褚玉,他出门的时候把手机钥匙一块儿落下了。

  门开了,褚玉钻进来,直接走向饭厅,找了一转。周阿姨立在一旁,听到他问有没有看见手机,把视线从他的脚上转移到眼下,说:“先生收起来了,他在楼上健身房里。”

  褚玉便又上楼,爬上两阶楼梯,才想起来没换鞋,踢掉了鞋子往楼上去。

  宋晋琛向陪练挥出一击,见褚玉走进来,甩甩汗湿的头发,一边挥拳一边说:“你的手机放在卧室了,还有钥匙。”

  褚玉没有转身去取东西,踉踉跄跄地走近来,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穷凶极恶的追赶,跌跌撞撞地逃回来似的。

  “怎么了?丢了魂儿似的?”宋晋琛让他撞个满怀,抬起双手,示意陪练把自己的拳套摘去就离开。

  褚玉没头没脑地紧抱住男人热腾腾的身体,汗水和剃须泡沫混合随着热气烘他的脸,在他目视能及的地方,在黑色速干布料之后的肩膀,赫然一个圆圆的伤口。

  他浑浑噩噩,耳边直响哨声,伸出指尖隔空摸了一下,指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上面凹凸不平的灼痛。这是真实的,是完全真实存在的,任何离间在淋漓狰狞的伤疤面前都不值一提。

  “宝贝儿?”宋晋琛拍拍他的背。一场病,让他又瘦一点,两片肩胛薄得像一对翅膀,微微震动,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走。

  褚玉没有回答,抬手搂住男人的脖子,猛虎上山似的啃上去。宋晋琛嘴里还咬着塑胶牙套,这一下磕得呲牙咧嘴,推开他的脑门把牙套摘了丢了,双手用力一托,将褚玉抱起来。

  这下,褚玉便比他高了。宋晋琛仰起头,两人便鼻尖蹭鼻尖,他盯着褚玉眼下的泛红,声音低沉如大提琴般宽宥温厚:“谁给你委屈受了?嗯?”

  褚玉闭上眼摇摇头,又搂紧他的脖子,嘴巴贴在男人耳廓,想变成他额角的一滴汗。

  “干我。”他小声央求。

  你们猜他们最后有没有干个爽

  下章会有我另外两个双性完结文里的人物出场,比方说闻大美人(《黎离》),辣妈岫姐(《姜姜》)[不认识也没瓜系厚]

  毛:我嗅到了前尘往事的气息。

  宋桑:你不要乱讲不要胡说不要血口喷人!

  我:我又没说是谁的前尘往事,宁心虚森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