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茉莉味的白月光>第65章 发现

  吃过早饭后,两人就分开了,各自去做自己的工作。沈舒云赶着去大学上课,宁晚则是在家里处理公司的事情。

  宁晚看了一会报表,和安娜打了个视频电话,交待她一些近期要办的事。等他做完这些,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沈舒云给他发了信息,说是中午不回家吃饭,宁晚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觅食的心思,去冰箱里随便找点面包片,倒了杯牛奶,凑活着就算是一顿饭了。

  他咀嚼着有些干硬的面包片,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闲下来就想起了沈舒云早上拿的神秘药瓶。宁晚怕是沈舒云生了病也逞强不和他讲,于是打算找出来看看包装和内容物。这一找,花了不少时间,最后在沈舒云的床头暗格里才找到药瓶。宁晚看着光滑的药瓶外壁,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如果只是普通的维生素,沈舒云为什么要藏得这么深?又有哪个维生素的外瓶,是一个字都没有的?

  宁晚想了想,从药瓶里倒出两粒药,包在纸巾里,然后拨了一个电话。

  五天后,结果出来了——那瓶药,是帕罗西汀。

  宁晚问,什么是帕罗西汀?

  电话里默了一默,接着,那头回答道:“是一种抗抑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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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沈舒云从附近的超市买了点新鲜的鱼肉,准备回去煎食。但一开门,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房间内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一点儿声响都没有。沈舒云皱起眉,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宁晚?”

  一般来说,宁晚都会比他到家要早些,通常会在家里提前焖好饭,等着他回来做菜。在沈舒云的手把手教导下,宁晚总算是学会了怎么使用电饭锅煮饭。虽然刚开始,宁晚总是因为把控不好水量,把一锅饭要么煮成粥要么煮成石头,但沈舒云的职业就是老师,他最擅长的就是教导,也对所有的学生都拥有足够的耐心,在任何方面都是如此。即便宁晚总是端出糟糕的作品来,沈舒云总是给予真诚鼓励与改进措施,如此过了一周,宁晚总算是能做出一锅能吃的米饭了。

  以往迎接沈舒云的都是温热的饭香,等沈舒云做两个菜,他们的晚餐就可以开始了,但今天,只有沉默的夜色。

  沈舒云没有得到回答,便以为宁晚不在,脱了鞋伸手将灯按亮,白光亮起,他吓得心脏猛跳了一下。

  “你在啊?”沈舒云将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看向坐在客厅,沉默得如同雕塑的宁晚,“那刚刚叫你,你怎么不应我?”

  宁晚像是一堆破铜烂铁堆成的机器人,而沈舒云的话正是启动他的指令,他抬头的瞬间,长久维持一种姿势变换,骨头与骨头磨挫换位,发出“咯”的一声脆响。

  他抬起头来,沈舒云才见着宁晚的双眼通红,眼底有一点水光,在灯光下宛如细碎的钻。

  “……怎么了?”

  宁晚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步走到沈舒云面前,紧紧地将他抱住,因为用力,手指微微陷进肉里。

  他们的身体紧紧地挨着,不留一丝缝隙,沈舒云很轻易就发现宁晚的颤抖,他不明所以地叫了一声:“宁晚?”

  宁晚将头埋在沈舒云的肩膀上,一股湿热的液体很快就打透了沈舒云肩头的布料:“云哥,云哥,云哥……”

  他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不知疲倦,又极度脆弱。

  “我在呢。你……到底怎么了?”

  “帕罗西汀,对吗?”宁晚的嗓子如同生吞了刀一般的酸涩,发出的声音低沉且喑哑,带着隐隐的哽咽,“那瓶药,是帕罗西汀。”

  沈舒云的身体迅速地僵硬了起来,他的反应显然已经是承认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云哥,”宁晚大口大口的呼吸,拼命挤压着肺部的空气,他努力想要使自己看起来平静些,可那些痛极的泪水却不听话地滑出眼眶,滚落满脸,止都止不住,“我不知道你会得抑郁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弥补我的过错,我更不知道曾经分开的那些时光,该怎么补回来。”

  宁晚接到电话后,就一直在客厅里坐着,从阳光明媚坐到暮色四合。他像是被绑在刑架上的犯人,亲眼见着自己由内而外的溃烂,一把小刀插进他的心脏,一点一点慢慢地向里旋,而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痛呼出声都是奢望。

  原来人的心痛起来,真的是会死人的。

  沈舒云的抑郁症,让他彻底崩溃了,他恨不得以身代之,也明白了沈舒云如今的苍白消瘦都是心病。宁晚被后悔与心疼折磨,也被恐慌与不安缠绕,他想,沈舒云真的会原谅他吗?是不是其实换一个alpha共度余生,对沈舒云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是合该要下地狱的。

  然而却总有一个人,愿意将他从绝望的泥沼中拉出,也愿意渡他从地狱归来:“我已经好了很多了……本来也只是轻度的,现在正在慢慢减少药量。医生也说完全康复的几率是很大的,你不用太自责。”

  宁晚怔怔地望着沈舒云,接着,就听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你也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所以,你愿不愿意补偿我呢?”

  沈舒云伸手擦了擦宁晚泪痕斑驳的脸,瘦削的指骨在宁晚余光里晃动,而他腕上翠绿的珠串透着莹莹的光泽,俱收进宁晚的眼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舒云竟然又把这珠串戴回来了。

  宁晚一把攥紧了沈舒云的手腕,搂着沈舒云的细腰将人揽进怀里。他忽然明白,沈舒云说的是对的——什么其他的更适合沈舒云的alpha?他才不会将这个人拱手相让。

  他该做的不是逃避,而是尽力补救。

  那些过去的过错,只能由他亲自来偿还,而在沈舒云下半生需要他的时候,他都绝不会再迟到。

  “云哥,不怕的,”宁晚的语气低柔,像是在哄沈渡一样,“一定会好起来的,这不是绝症,一定能好的。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当夜,宁晚彻夜未眠,在网上寻找出名的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第二天就为沈舒云预约了一个在亚洲非常出名的心理医师,在几天后为沈舒云做心理测试和治疗。

  “之前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小题大做,”沈舒云笑着叹了一口气,“我是真的快好了。”

  “那也要去,”宁晚用那双黑亮的眼睛软软地盯着沈舒云,“算是我求你的,你就当敷衍下我,让我安个心……好不好嘛,求求你了!”

  “……好吧。”

  到了预约好的那天,宁晚显得格外紧张,半夜四点钟就从床上起来了,坐在阳台上撑着下巴向外看,然而四点的天空还没有亮起来,外头一片浓重的夜色,也不知道他到底能看见什么。

  沈舒云起夜的时候见着宁晚坐在阳台上,想了想还是没有走过去给他增添心理负担,就权当是没有看见,返回屋内了。

  宁晚如临大敌,简直比沈舒云这个病人还要紧张,一大早就神神叨叨的,一直不停找话说。沈舒云觉得好笑,在宁晚下楼踩空的时候伸手扶了一把,还是开口安慰了他:“我是真的没关系……”

  “不要再说没关系,”宁晚紧紧地握上沈舒云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你每一次说没关系,基本都是在逞强。”

  沈舒云只好闭嘴,任由宁晚小心翼翼地牵着他下楼去。

  其实有的时候,被人这么关照紧张着,这感觉倒还真的不错——

  因为这代表,有人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