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门被一脚踢开。
欧辰大步走过来,从后面抓起叶遥的衣领狠狠地向旁边一摔,叶遥跌坐在地上,重重的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欧辰按住他的脖子,正要揍下去——
“别——”王晓云扑过来,她哀求的看着欧辰,无声的摇头。
欧辰心里一软,想想如若不是她告诉自己叶遥带了笑笑离开,那现在……
“笑笑?”他放开叶遥,转身却没看到纪一笑。
“她跑出去了。”王晓云说,“你打他的时候,她冲出去了。”
当终于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王晓云慢慢的伸出手去扶叶遥。
叶遥一掌挥开她的手,自己站起来,整理好衣服,就往外走。
泪水滑落,王晓云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时候,忍不住冲过去抱住他,哭着问:“难道你一定要爱她吗?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喜欢你啊?”
叶遥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拂开王晓云的手,未发一言,仍是离开了。
“叶遥!”撕裂的喊叫声,飘进他的耳里,却未达他的心。
车里。
欧辰不时看着身边坐着的纪一笑。
他一追出去就看见她了,她失魂落魄的站在路边,没有动,似乎是在等自己?欧辰没有多想,直接抱起她放进了车里。
“笑笑?”
没有反应。
“笑笑,到家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纪一笑的眼皮跳动两下,慢慢的抬起眼。
欧辰说:“到家了。”
他伸手去抱她,纪一笑没有反抗,乖顺的任由他抱着自己进屋。
欧辰将她放在床上,盖上毛毯,正要去倒杯热水来,转身却被一只手拉住衣角,“别走,我怕。”
欧辰心里一痛,安慰道:“我不走,只是去倒杯水。”
“嗯。”她松开手,目不转睛的盯着欧辰。
“我,的确是你一直在等的许一诺,是吗?”
安静的房间,纪一笑突然问道。
欧辰的手掌扶上她依旧苍白的脸庞,微微点头。
纪一笑用自己冰凉的手覆上他的,欧辰感受到掌心湿湿的热泪。
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儿,纪一笑哭了出来,她大声的哭泣,泪水倾泻,肩膀抽搐,欧辰将她搂在怀里,心里竟是无比荒凉。
良久,纪一笑从温暖的怀里挣开来,擦开眼泪,道:“我都不记得了,你忘了她吧。”
“那你呢?也要我忘记吗?”
纪一笑愕然。
“纪一笑,也要我忘记吗?”
她明白过来,心里既高兴又悲伤,正要开口,
“别说,”欧辰将手指按在她的唇上,“你考虑一下,好吗?不要太快拒绝我。”
正在犹豫中,欧辰的手机响了,竟是纪千金的电话。
“笑笑在你那儿吗?”接通来劈头盖脸的就是质问。
“等一下。”欧辰将手机递给纪一笑。
纪一笑却有些犹豫,“喂?”她实在无法喊出那一个“姐”字了。
“笑笑,赶快回来!”纪千金心急火燎的说,“皮特在机场,我们去接他!”
皮特!
“他,他怎么来了?”
“自然是想你才来啊,”纪千金兴奋得有些过,“他还挺浪漫的,想给你个惊喜都不提前告诉我们航班——”
“姐!”纪一笑着急的打断纪千金的话,她的声音很大,有些不正常的尖利,电话这头,身边的欧辰听得很清楚。
“我马上去。”她说。
挂上电话,她犹豫的说:“对不起我该走了,谢谢你。”
“我送你去吧。”欧辰说。
“不,不用的。”纪一笑说着掀开毛毯就要下床。
“我送你去,”欧辰很固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好吧。”纪一笑有些心酸他的执着,“我,我很抱歉。”
“别说这样的话了。你一点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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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还不睡吗?”纪千金醒来,透过门缝看见客厅里有微弱的光,出来却发现是纪一笑坐在电视机前,而里面正播着电视购物。
“睡不着。”
“太兴奋了?”
“不是。”她把头靠在纪千金的肩膀上,曾经,这是她最温暖的所在。
“那,心里有事?”
“嗯。”
“能跟姐姐说吗?”
“姐,姐?”她咀嚼着这个词,“真的是姐姐吗?”
纪千金心里一怔,面上依然是淡淡的,“怎么这样问?”
“难道不是小姨吗?”残酷的话语平淡的从纪一笑的口里说出,“难道不是该称呼我的妈妈,做‘姐姐’吗?”
“是阳辰都告诉你了?”
“是真的?”
“真的。”
纪一笑崩溃了,她多么希望“姐姐”还像之前一样坚定的否决,死不承认也好啊,总之不要让她否定一切,否定她的生活,居然全部是虚假的!
“啊啊啊!”她大声叫着,刺破了黑夜的宁静。
“笑笑!”纪千金试着去搂住她,被大力的推开,“别叫我笑笑,我不是笑笑!”
她一步一步的退后,直到抵在门上。
阿米听见声响走出来,看见这一幕,很快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说:“诺诺,你是最乖的,听千金解释好不好?”
她一直很信任阿米,此刻却指着他骂道:“滚开,你们都一起骗我,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再也不!”
“ 我们没有骗你,”阿米说,“你本来就叫纪一笑,这是写在纪家家谱上的名字,只是在之前的二十多年里你一直没有机会用它,事情发生之后为了杜绝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决定恢复你的本来身份,纪一笑才是你一出生就该使用的名字。诺诺,笑笑,都是你,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你自己可以选择做哪一个,并没有人约束你,相信我,好吗?”
光芒在眼里乍现,“别骗我了。”她说。
“没有再说谎。”阿米安抚着纪千金,他知道妻子的想法并不和自己一样。
纪一笑软瘫瘫的坐在地上,刚才似乎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露出有些悲伤的笑,“可我还是没有许一诺的记忆啊!我怎样才能做回许一诺呢?姐姐,姐夫,你们告诉我?”
“这两年你觉得自己幸福吗?”阿米问。
纪一笑想了想,迟疑的点点头。
“你觉得许一诺呢?”
“也许吧。”有些异样的被问到这样的问题。
“还是那句话,选择权在你自己手里。不过别忘了我们这些爱你的人。”他看向纪一笑身后。
她回头,不知何时皮特站在那里,心里一下有些慌,擦着眼泪,试着站起来。
脚有些麻,皮特上前扶起她,他深邃的眼睛像要看穿她的心,纪一笑回避的垂下头。
“笑笑,”他说,“很抱歉没有告诉你这些事,因为一直以为忘记从前的你是最幸福的,我不想你不开心。”
纪一笑湿润的眼眸看着他。
“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我们举办一个最温暖的婚礼,我会给你最幸福的生活,我们在小镇上买个房子,安安静静的相伴一生,好吗?”
他的诚挚,他的许诺,他的真心,还有自己曾经的誓言,纪一笑内心纠结,“让我想一想?”
面前的人点头应允,心疼的搂她入怀。而怀里的人,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