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澈的手滑过黑白键,随着干燥的琴音,钢琴又发出一阵嘎吱的声响。
纪子诺看着叶澈,缄口不言,半晌才凝重地点了点头。
“他是个无名小卒,靠办钢琴班勉强过日子。
他这样的正人君子,本来可以平凡地过一生的,谁让他迷上了叶苏苏。
那时候我妈虽然才十七岁,但早就不是个好东西了。
我爸为了这样的她,和家里决裂,最后还染上了不该染的东西,吸过量了,在我上小学之前就死了。”
“你的钢琴……是和他学的吧。”
“嗯,他曾经说过,如果可以,他很想看到我和叶澄在舞台上穿着优雅的燕尾服,不需名声大噪,只要在黑白键前能赢得满堂喝彩就好。
呵,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现在也只有叶澄,还活得像个人。”
纪子诺无言,只是轻轻地将叶澈抱住。
“主人,觉得我很可怜吗?”耳边传来叶澈清冷的声音。
“不,就是突然有点想爱你了。”
“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听到叶澈带着苦笑的回答,纪子诺哑口无言,将那句“不是玩笑”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无法言说的情感堵在胸口,只能什么都不做,除了在怀中人的脸颊落下一吻。
如今拿什么说爱与不爱呢。
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爱情,还仅仅是依恋?叶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顿了一下,便笑着吻上了纪子诺的唇,双手在他的腰间轻柔地抚摸着。
感受到对方的吻愈发激烈时,叶澈的双手开始熟练地下移,穿过衣裤摸索,将迅速膨胀坚硬的欲望呈现在眼前,跪坐了下来,春燕衔泥般轻巧的啄了一口。
“叶澈……先放开我。”
被紧紧地搂住,吞吐着身下滚烫的物什,纪子诺开始有点喘不过气来,便俯下身轻咬一口叶澈的耳廓,用带着温热喘息的气声命令着。
听到命令,叶澈身体一僵,耳朵又烫又红,粗硬的肉棒从唇角滑出,带出一痕湿淋淋的水光银链。
而叶澈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一双眸子噙满泪光,如果给他加上一条尾巴,简直像极了摇尾乞怜的小奶狗。
这一点,总是让纪子诺无法自拔。
“是叶澈哪里做得不好,让主人不舒服了吗?”“今天不想做了,想和你谈谈人生。”
“可是……主人这里很硬,很烫。”
“那你亲它一口就行了。”
叶澈垂眸,纤细的手握着刚才吞吐之物,在顶端覆上湿润的吻。
纪子诺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跪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不知为何比以前更加惹人怜爱。
啧了一声,抚过他额前的碎发,有那么一刻开始稍微后悔自己刚说过的话,恨不得现在就剥开他半敞的薄衫,放肆地蹂躏一番。
对面前这个男人,是何时开始除了泄欲,还掺杂了其他情感呢?是从所有事偏离既定轨道,所有人开始准备要弃他叛他,只剩叶澈一人还留在他身边吗?纪子诺不甚了了,只是觉得今天比起性欲,有更重要的事想疏解。
简单地帮叶澈整理好衣物,纪子诺便将其打横抱到阳台小小的摇椅上,自己也挤了上去。
地方不大,两人挤到一起虽然不会硌得身上疼,却也只能紧紧相拥。
纪子诺伸开臂膀,叶澈很自然地将头埋在那个男人宽阔的肩上,像只乖巧的小狗一样往怀里蹭了蹭。
窗外,浮云笼了金纱,如少女般姗姗而行。
透过枝丫,撒下一地斑驳光影。
日落黄昏,燕雀南归。
窗内,橙黄色柔和的夕晖裹着摇椅上相拥的二人,金边勾勒出彼此脸颊的轮廓。
纷繁嘈杂的世界,似乎只定格在了此刻,天地间也只剩下了小小的两个孩子,为了取暖,紧紧相拥。
“叶澈,刚才过马路时,你有没有听到那群女高中生的话?”“女高中生?”“嗯,从我们身后走过的。
一直笑嘻嘻地盯着我们牵着的手,说我们肯定是一对。”
“也许要让她们失望了。”
“叶澈,我对你……有点不知道是不是爱情。”
“不会有人爱上我这种出淤泥而浑身污浊的人。”
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叶澈的唇角勾起一抹无法言喻的笑。
纪子诺的心忽然漏了半拍,伸手轻抚着叶澈的唇。
“我虽然双亲健在,但也许还不如你。”
纪子诺一边凝视着叶澈,一边像是对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般诉说着。
叶澈愣了几秒,侧过身认真倾听了起来。
这么多年,他对纪家的情况略知一二,却也不甚了解。
只知道纪家家业庞大,而纪子诺又是独子,海归精英,天之骄子。
不过所谓总裁,大多时候是挂名,高高在上的纪总裁真正操持的,是纪家见不得光的地下生意。
也正是因为这些黑色交易,叶澈才通过乔伊这个纽带,与纪子诺结识。
“我爸那个糟老头子,最近对我很不满,还给我整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哥哥让我认。
我妈一天不问世事,她的心里只有不能离婚给她母家丢脸面。”
叶澈目不转睛地聆听着,不去插言,只是偶尔用手指试着抚平纪子诺紧蹙的眉头。
“主人,谢谢你信任我,和我聊这些。
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一直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还有叶澈视你如命。”
“我也很奇怪,向来很烦和任何人聊自己家的破事。
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说了那些事后,就很想一吐为快,而且对你说这些也很安心。
叶澈,你说,为什么呢?”“有点受宠若惊呢。
能让主人感到安心,是叶澈的荣幸。”
“叶澈。”
“嗯?”“当初我问你,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相信吗。
你告诉我枕边话,不可信。
那现在,如果我说我爱你,你相信吗?”接着,便是半晌的沉默。
纪子诺突然感到了一丝莫名的紧张。
如果叶澈还是不相信的话,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要摆出怎样的表情,才能让他理解心如乱麻的情愫?“谁知道呢。”
叶澈调皮地一笑,再次拒绝了正面回答纪子诺的问题。
而纪子诺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啧了一声,佯怒将叶澈的头发揉了一把。
或许两人的心意,正如此刻夕晖般,朦胧而迷离,未到拨云见日时。
炊烟袅袅,岁月呢喃。
夕阳倚着老门,渐渐西沉。
作者有话说:
没有谁是罪人,只不过是两个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