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

  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江越顺着视线转了过去。

  南语琴默默放下了自己手上的喷壶,尴尬的解释道:“不好意思,和矫情的人在一起久了,消毒消习惯了。”

  见是学神,江越硬生生的憋回了嘴里的脏话,冷静,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做人不可以这么小气。

  就这样,他右手摁着帽子,左手交叉过去拍响桌子:“你当我是细菌?”

  这一震,直接给八班的人全都敲醒了,搞什么,小情侣吵架出去吵,班长怎么也掺和进去了。

  坐在讲台上维持午休纪律的徐一啸神色复杂,为什么他和别人之间永远存在信息差,这尼玛就是一个修罗场。

  南语琴翻开桌子上一本倒流的左半边心房,若无其事的踢皮球:“是施泽宇让我这么干的,所有靠近他的都要消毒。”

  “你天天坐他旁边,怎么不给自己消毒。”

  江越气急,咬碎了牙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直接扔掉帽子转身就走,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伤人。

  施泽宇眼急手快,一把抓住江越项圈上的吊坠,将人拉了回来:“现在是午休时间,安静一点。”

  下一秒,脖子上的项圈崩开,连着吊坠的珠子散落一地。江越和施泽宇仿佛定住了一样,在原地一动不动。

  施泽宇:质量太差。

  江越:他一定是想勒死我!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江越从施泽宇手上抢回自己的项圈:“你刚才是在帮她说话?”

  施泽宇:“没有。”

  “什么叫安静一点,被喷消毒液的明明是我!”

  刚叫嚣起来,江越突然不动了,他捂着脸颊,一脸苦楚,怎么会,他的下颌骨怎么张不开了?

  施泽宇见状不对,立刻站起来去抓江越的脸颊:“别动。”

  “嘶。”江越疼的连忙闪躲,最后被强硬的摁在了原地。

  施泽宇居高临下审视着:“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咬牙?”

  江越摇头。

  “说实话。”

  江越接着摇头。

  看着眼前人一脸心虚的表情,施泽宇心下了然,直接拎着人去了医务室。

  江越敷着冰块,一脸的生无可恋,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重点是连话都不能说,只能由着别人给自己瞎带帽子。

  “这么说,他咬牙的习惯已经持续了半年。”

  “嗯。”

  “可能是牙齿过度磨耗造成的牙髓炎,建议去牙科做一个根管治疗。”

  “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疼痛吗?”

  “有,我去取一些止痛药。”

  等校医走后,施泽宇看向表情扭曲的江越,问道:“很疼吗?”

  江越还没来得及回答,脸颊就被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掐住,疼得他飙出了眼泪,刚要抬腿踢人,就被施泽宇一膝盖顶了回来。

  “在医院的时候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咬牙,多疼一点,你就会长记性了。”

  江越满脸泪痕,眼底充满了恨意,掰开施泽宇的手指,对着自己的牙齿狠狠地咬了下去。

  半年的时光仿佛并没有作用,每当情绪无处发泄的时候,他总会第一时间伤害自己。

  “还不够疼,我记不住的。”

  施泽宇皱眉,掩下内心的震撼,强制掰开了江越紧闭的牙齿,气得打颤:“那你要怎样才能记住。”

  不想记住就是不想记住,就算疼死他也不会记住,江越把头扭到一旁,想哥哥了,他哥肯定不会帮别人说话。

  死犟的下场就是,他又双叒叕进了市医院,被运动会搞出心理阴影的众医生一口老血卡在了嗓子眼,这个灾星怎么又回来了。

  一听是牙科,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不关他们的事。

  而跟着来的校医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个病例没有这么典吧,怎么各个科室的大夫都来问,把自己的牙齿咬出血,虽然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吧。

  手术台上,江越死死拽着校医的袖子,他真后悔了,当时不置气的话,现在也不会受这份罪:“施泽宇呢,那个混蛋哪去了?”

  “他说你们现在最好不要见面。”校医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怕被误伤,揪回了自己的衣服。

  滚动的电器出现在里牙医手上,江越屏气凝神,双眼聚拢到一块:“你是要给我钻孔吗?”

  牙医面无表情的回答:“切除你的牙髓。”

  “什么?”

  “叫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妇产科,他怀了你的孩子呢。”

  顾欣慈一接到江桦电话就赶了过来,刚到手术室门口就听到了惨叫声。

  “男性不能怀孕。”施泽宇一脸淡定,安静的坐在座椅上。

  顾欣慈也坐了下来:“才走了不到一个月,怎么又回来了?”

  “……”

  “很奇怪吧,市医院连牙科都有。”

  “……”

  “我来的时候和同事了解了一下。”

  “……”

  真是充耳不闻,顾欣慈收起笑容,这么娴熟的冷暴力是和谁学的:“他为什会咬自己的牙?”

  “……”

  “不说我也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冲突。”

  “……”

  “不回答就是默认,你不好奇吗?为什么他会持续咬合自己的牙。”

  “为什么?”

  顾欣慈无语,每次和他交流都是提到和江越有关的事才能聊下去:“咬牙切齿,不是生气就是嫉妒,也可能两者都有。”

  “哦。”

  “事发的时候你应该有在尝试掰正他的行为,不然不可能这么严重。”

  “嗯。”

  “虽然后果很严重,但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做,其实福福要的一直都是明目张胆的偏爱,他哥也确实做的了这一点,所以他的病情才会大好。”

  “那就给他好了。”

  “别,千万别这么做。”顾欣慈连忙制止,“偏激的爱只会让他长歪,我还指望着你把他的思想改正过来呢。”

  施泽宇突然侧身看向顾欣慈:“我现在不想了。”

  顾欣慈有瞬间的恍惚,这话好像很久之前听过一次:“你能照顾他一时,您能照顾他一辈吗?”

  “能,只要他愿意。”

  以施泽宇的性格,这完全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顾欣慈追问道:“你不是怕麻烦吗?”

  “现在不怕了。”

  【你不嫌他吵吗?】

  【现在不嫌了。】

  记忆中的脸和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顾欣慈着实有些羡慕,前半生有哥哥,后半生有对象,偏不偏执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只是一瞬间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人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那思想就必须独立。

  “看来我之前的问题你已经有答案了。”

  “嗯。”

  “正好有时间,现在要听吗?”

  “过去不重要了。”施泽宇往旁边的座位上移了移,“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手术一完,江越就被无情赶下了手术台,他一脸懵逼,流程不对:“不是,我不用住院吗?”

  “肿了记得冰敷,四肢健全的住什么院,赶紧走人。”牙医很是嫌弃的让缴费走人,原因无他,一个小手术,他愣是被折腾出了一身汗。

  江越还想杠,被陪同的校医一把拉走,刚开始还好,后面牙医被折腾的手都在抖,也不知道这一趟要休息多久。

  一出手术室,江越刚要发飙,却发现外面连根毛都没有……

  校医在一旁补刀:“估计是回去学习了。”

  晚上,刚和江桦通完视频电话的江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第一次失眠不是精神上的折磨而是□□上的,这就如同悬梁自尽和饮毒酒,无论怎样,都很难受。

  脸也不是很肿,就是干疼,皮肤还烧的厉害,冰箱里所有的冰袋都被他用上了,一点用都没有。

  失去睡眠还疼的意识模糊的江越开始头脑风暴,思考让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会做手术,被施泽宇气的,为什么会咬牙齿,被施泽宇气的,为什么会生施泽宇的气,因为他帮别人说话,他为什么要帮别人说话?

  江越猛的做起,对啊,他为什么要帮别人说话,那个别人对他很重要吗,不知道,但肯定比他重要。

  牙齿不知不觉又碰到了一起,江越疼的满床打滚,他拿起手机,点开了施泽宇的微信,摁着语音按钮一顿输出。

  施泽宇点开手机上的消息,语音就传了出来,咬字不清,听起来软绵绵的。

  “窝怼里扑煮药。”

  “他是在撒娇吗,我怎么听不懂?”穿着防护服的杜斌凑了过来,被无情推开。

  施泽宇带上耳机循环播放了起来:“做完赶紧走。”

  迟迟得不到回复,江越崩溃了,点开了四人群聊疯狂输出,信息轰炸搞得其他几人心痒难耐。

  知道是大瓜,但尼玛听不懂,还是纪雨婷直接给去了电话,让发论坛。

  吕松清:你提醒他要用小号没?

  过了很久纪雨婷才回复道:忘了。

  江越的思维是闲不住的,比如他正要发帖的时候,脑子循环出现了南语琴的一句话:在一起久了,在一起久了。

  再然后,春花秋月发了一条新帖。

  怎么拆散校草和学神?

  一楼:我没看错吧?

  二楼:是我学的太久出现幻觉了吗?

  三楼:别搞,过两天就要考试了,我不想分神!

  四楼:一样的幻觉是不可能群体出现的。

  五楼:这居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