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隔空取物,就是拆了人家的门窗,拿拖把杆勾东西。江越看着张哥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电锯陷入了沉思。

  “你确定它是静音的?”

  张哥找来两耳塞放进了江越的耳朵里:“放心,赌上我落榜大帝的名头,保证你听不到。”

  下一秒,整个楼层的灯亮起,不少病人破口大骂医院装修不通知他们。

  江越摘下耳塞,关停了电锯,宣布单方面剥夺张哥落榜大帝的名号,还说听不到,声音大到都快把他天灵盖掀飞了。

  “不要打断我读条。”

  “我有更简单的方法。”

  江越拿出玻璃刀,在上面轻轻划了四下,一拳下去,玻璃碎了一地。

  “你这法宝不俗。”

  江越才懒得理,摁住张哥头看向里面:“看到那个塑料包装的盒子没,勾它,成功了我就把法宝送你。”

  黑暗中,施泽宇看着从门口探进来的杆子,目光冰冷,淡定的按下了警报器。

  刺耳的声音传来,江越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快快快,再左边一点。”

  施泽宇身形一顿,扯掉警报器的电源,起身向门口走去。

  “声音怎么没了?”江越问。

  “嘘。”张哥指向门里面,“是脚步声。”

  江越和张哥对视了一眼,果断把手里的玻璃刀放到了张哥的手上,眼神里多了几分愧疚,大喊一声:“抓小偷!”

  “你栽赃嫁祸啊。”

  “你再不跑,我就欺师灭祖。”

  听着外面的动静,施泽宇加快了脚步,匆忙打开门,只看到了拐角处跑远的身影。

  不是…

  他顿时泄了气,依靠在墙上歇了一会儿,然后不紧不慢的扶着墙走了出去。

  江越蹲在墙角,看着施泽宇一步一缓慢吞吞的样子,急的抓心挠肝,恨不得自己变成他的腿替他抓小偷。

  白瞎了那么长一条腿,还没魏文俊划两下轮椅走的快。两条腿跑不赢四个轮子也就算了,怎么连两个轮子的也败下阵来。

  江越越看心理越不是滋味,等对方萧瑟的背影走远,他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进了病房。

  首当其冲,在真皮大沙发上滚了一圈,然后打开已经凉透的糖醋排骨使劲吸了一口。

  续命良药,仔细想想,他好像从开学到现在都没吃到过,高一的学弟太能吃,根本抢不到。

  江越抓起一块正要塞进嘴里,突然看到了一旁的微波炉,他思考了三秒,又把排骨放了回去,塞进了微波炉里加热。

  因为搞不清楚要多久,他直接一按到底,然后蹲在原地星星眼,一脸期待的等着。

  看着被医护人员误以为犯病架起来的小偷,施泽宇拒绝了值班人员的帮助,头也不会的往回走。

  在扼杀了内心所有的猜疑后,他在病房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是谁?”

  江越也感觉到了背后发凉,他带着半边面具,嘴里叼着半块排骨,缓缓回头,大脑飞速运转。

  良久,他扯下嘴里的骨头,边嚼边说:“我乃落榜大帝座下的黑暗使者,正式通知你,排骨上贡了。”

  施泽宇盯着对方满手的油污,以及嘴上的汤汁,没忍住闭上了眼睛,人他是不想认了。

  江越见对方不说话,又抓起了两块排骨塞进嘴里,正好这一幕被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睁眼的施泽宇看到了。

  下一秒,他就被快步上前的施泽宇拖进了洗手间,攥着手腕强硬的把他摁在水龙头下冲洗。

  “冷!”江越冻得一激灵,疯狂挣扎要把手揪出来。

  施泽宇调节好水温,拽着他的手腕再次摁了回去,这回是不冷了,但江越的手被搓红了。

  他大声叫嚷着:“轻点!”

  施泽宇放慢了动作,严格按照七步洗手法,细致到每一根手指,冲洗擦干后,将所有的用具全部丢进了垃圾桶。

  就在江越以为折磨要结束的时候,施泽宇的视线落到了他的嘴唇上。

  “你想干什么,我吃进去的东西是绝对不会吐出来的!”

  江越步步倒退,施泽宇步步紧逼,眼看着被逼到墙角,他干脆心一横嘟起嘴唇:“给你。”

  反正排骨都咽下去了,你也只能闻闻了。

  施泽宇蹙眉,生平第一次表情管理失控,面部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嫌弃两个字。

  他抬手放下,来回了几次,犹豫了很久才掐着江越的腮帮拖到了洗手台前。

  江越看着眼前哗啦啦的水流瞪大了眼睛,他甚至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泡沫就糊到了他的嘴上。

  紧接着,几根纤长的手指对着他的嘴巴疯狂□□,满屋子都回荡着他凄厉的支吾声。

  最后出洗手间的时候,施泽宇一脸舒畅,他的嘴巴火辣辣的疼。

  “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吃不到糖醋排骨。”

  “嗯,我好怕。”施泽宇盯着茶几上的垃圾,用手指夹出一坨硬纸,这个东西不是他房间的。

  “别动。”

  施泽宇已经展开了皱巴巴的纸张,无视上面的油污,还是能勉强看清字迹,很难想象一张试卷是怎么被折磨成这样的。

  重点是:“全错了。”

  江越脸一红:“你说什么?”

  施泽宇将试卷折好收起来,对着江越一字一句的说道:“恭喜你,成为人类史上第一个完成试卷得了零分的奇葩。”

  江越:“不可能。”

  施泽宇:“只要是个人,在答题卡上踩一脚都比你得的分高。”

  是在嘲笑我,是吧!

  江越咬紧后槽牙:“有本事你写啊,还给我。”

  “好。”

  江越刚伸出的手缩了回去,连带着看施泽宇的目光都不一样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施泽宇打开病房的夜灯,柔和的灯光铺满地面,他看向带着面具的江越,认真的说道:“好。”

  狗屎运不是每天都有,遇到了就要抓准时机,江越兴奋的跑了出去,然后带回了一堆试卷,那叫一个春风得意:“你看够不够,不够我还有!”

  他把试卷扔到茶几上,一头栽进了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可还没享受两秒,就被拽到了茶几前。

  江越跪坐在地毯上,膝盖隐隐有些疼,他刚要发脾气,就看到了挂在施泽宇脸上的金丝边框眼镜,有点帅,想要。

  又是这个眼神,施泽宇无奈的摘下眼镜,对着江越的面具戴了上去,视线一怔,最后停在了樱红的嘴唇上。

  他眸色一暗,错开视线,柔声说道:“现在可以写了。”

  江越点点头,把茶几上的笔递了上去:“嗯,写吧。”

  施泽宇:“我是让你写。”

  江越:“你不是说你写吗?”

  施泽宇:“对,你写完我写。”

  气氛凝固了一秒,江越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控制不住的把笔戳向桌面,嘴里轻声念道:“骗子,你又骗我。”

  施泽宇一开始只是以为江越在生气,直到对方的胸膛一抽一抽的起伏,几度打乱了呼吸的节奏。

  心脏供氧不足,江越的面色越来越苍白,紧接着额间冒出了汗珠,面具下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施泽宇神色慌张起来,握住江越的手,一点一点往开掰,想要取出手中的笔,却无意发现了掌心之中被笔戳出的伤痕。

  伤口还很新,里面的墨点周围泛着鲜红,看起来极其刺眼。

  “疼吗?”他突然想起来,之前洗手时数不清的泡沫,渗进去一定很疼。

  “离我远点。”江越手脚冰凉,握紧拳头,指甲狠狠嵌进肉里,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施泽宇,一点一点往门外爬。

  危险,我真的会伤人,哥哥就是这样,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疤。

  施泽宇起身将人拉回来,却发现江越的手已经被掐出了鲜血,他顾不上肺部的疼痛,强硬的掰开江越的双手,把自己的手放了进去。

  “不骗你了,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沾满鲜血指甲很快就陷进了他的肉里,施泽宇注视着江越的眼睛,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刚才的话。

  都说了离我远点,为什么不听!

  江越红着眼强迫自己松开手上的力道,直到脱力晕了过去。

  双手探向空中,江越抓住了梦中的星星却牵动了现实中的伤口,痛感的刺激下,他被迫清醒。

  看着满手的创可贴,他猛的惊起,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顿时松了口气。

  从沙发上坐起,江越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填得满满的试卷和爬在一旁熟睡的施泽宇。

  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扯着试卷往出拉。

  动作已经很小了,却还是惊动了熟睡的人,施泽宇睁开眼,看向窗外,月朗星稀,天还没有亮。

  他看着江越的小动作,先一步将做好的试卷收起来,面对炙热的目光,解释道:“我写的,你想拿走,必须先学会。”

  “奸诈。”江越泄气一般摊坐在地上,指着投影仪说道,“我现在不想学,我想看电视。”

  “好,看什么?”

  不一会儿,房间里响起了声音:“Are ya ready kids?”

  施泽宇被迫看起了海绵宝宝,江越一边啃着零食,一边笑到抽筋。

  “哪里好笑?”施泽宇问。

  “不知道,就是很开心。”江越答道。

  兴奋感并没有持续很久,仿佛就在一瞬间,江越的情绪低落起来,他看着投影仪说道:“为什么以前没发现,章鱼哥是真的讨厌海绵宝宝。”

  就像你很讨厌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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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江越:让你走你不走,受伤了吧

  施泽宇:老婆脏了,洗香香

  感情戏太难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