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忘掉的代价,江越自愿拿起了工具干活,一手清洁剂,一手消毒液,严格按照主人的要求,只要是被人碰过的地方,十次起步。

  他亲眼看着施泽宇下单了一堆家具,用一个奇怪的扫描仪照出了卧室地毯上的脚印,没有丝毫犹豫的沿着轮廓剪掉,一片接着一片打包起来,扔进垃圾桶。

  然后满意的点点头:“暂时先这样,在新的回来之前将就着用。”

  “太夸张了,它就是被人踩了一下,不至于换新的吧。”

  “沾到气息了,我不会要。”

  脑内一道灵光乍现,江越对着自己闻了几下,三天没洗了,味道还是有的。他抬头看向屋顶,眼里闪过精光。

  “你要是敢碰星空顶,我就把你做成星空顶。”施泽宇注意到发呆的江越,顺着视线猜到了他的想法。

  江越手一抖,对上了施泽宇警示的目光:“那星空顶呢,你还要吗?”

  都说道这份上了,还不死心。施泽宇再次给了江越一个暴栗,“别的你都可以碰,唯独这个不可以。你要是真做了,我就把你对我磕头的事说出去。”

  江越挣扎了很久,最后干脆心一横:“那你说吧,我同意了。”

  施泽宇哽住,对着江越的脑门又狠狠敲了两下:“你知不知道,老是觊觎别人的东西,尤其是喜欢的,很招人讨厌!”

  江越捂住自己的额头,心里酸酸的,眼眶顿时红了一圈,这两下是真的疼,气冲冲的说道:“再敲痕迹就要消不下去了。”

  他丢下手里的东西,跑到卧室拆床单,边拆边躲着施泽宇的视线,还时不时用胳膊挡额头,浑身上下就传达着一个信息,特别委屈。

  弄的施泽宇也觉得自己下手确实重了:“你拆床单干什么?”

  江越手一顿,抓住床单疯狂□□,一脸纯良的看向后面:“你不是要扔掉吗,我帮你拆啊。”

  转过头立刻变脸:“讨厌我?你要是再敢敲我脑袋,我就给你被子里放山药汁,痒死你。”

  施泽宇一脸无奈,阻止了江越要拆被单的手:“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扔掉它?”

  “都说讨厌我了,讨厌的人用过的东西你还要留啊。”

  施泽宇叹了口气,真是好麻烦,当初为什么要把人带回来……

  他俯下身与江越平视,认真的说道:“我是说你的行为很招人讨厌,并不是讨厌你的人。”

  “哦。”江越轻快的应了一声,依旧没有停下拆被单的手,反而动作越来越快。

  “你还在生气?”

  “没有啊。”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江越一脸茫然看向施泽宇:“你不讨厌我也得扔啊,你不是平等嫌弃每一个人吗?”

  施泽宇扶额,谁说脑容量小,我随口一说的话怎么就记得这么清楚:“我只有两套换洗的被单。”

  已经开始打包床单的江越:“然后呢?”

  “你扔了这套,是打算让我一直用一套吗?”

  “你不是买新的了吗?”

  “商家做工很慢,需要等很久。”

  江越停住,像看傻子一样看向施泽宇:“你买一套做工不慢的不就行了。”

  “我不行。”

  ……

  已经耗尽耐心的江越大声说道:“你怎么比我还难伺候,别人都行,为什么你不行?”

  平躺在沙发后面的徐一啸被这一嗓子惊得差点人没了: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聋子,这一劫怕是躲不过去了!

  “用惯的东西我不换。”施泽宇严肃的解释。

  “努力一下,你行的。”江越苦口婆心的劝道。

  “努力过,没用。”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施泽宇盯着江越的眼睛,突然问道:“我让你换一个偶像喜欢,你努力一下,行吗?”

  江越立刻否决:“当然不行,你以后再说这种话,小心我跟你拼命。”

  “就那么喜欢?”

  江越有些不解,伸手对着施泽宇的眼睛晃了晃:“你失忆了?这个问题你演唱会的时候问过一遍,最喜欢了。”

  施泽宇起身,背对着江越向客厅走去:“我也最喜欢我的被单,既然你做不到就不要强求我。”

  江越抖了抖自己手上的单子:“那这个还要吗?”

  “留下。”

  “你可是把它塞进过我嘴里,上面不光有我的气味,还有我的口水!”

  施泽宇身形一顿:“洗一洗勉强能用。”

  这你都不扔?

  徐一啸深感痛心,小时候就因为进他家前没洗手,和被自己碰过的玩偶一起被丢了出去,好他妈的双标。

  他正唾弃着,一个阴影压了下来,施泽宇神色冷漠,像看空气一样看着他。

  “不是说要教我滑板吗,你怎么不动?”江越抱着滑板站在门口,一脸不解。

  “没什么,太久没打扫,比我预估的要脏。”

  见施泽宇在犹豫,徐一啸疯狂对口型:“消毒,清洗,杀菌,我了解!”

  江越敲着滑板,等得有些不耐烦:“快点。”

  “好。”施泽宇最后看了一眼徐一啸,带着江越离开了。

  空旷的广场上,江越扶着施泽宇的肩,踩着滑板龟速前行。

  施泽宇多次想放手,都被无情拉了回来:“你这样是学不会的。”

  江越的腿抖得越来越厉害:“我不管,你说好不放手的。”

  下一秒,施泽宇无情掰开了肩膀上的手,用脚一踹,江越连同滑板一起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江越从地上爬起来,恨得牙痒痒,踩上滑板,对着施泽宇冲了过去。

  绝对是故意的,我他妈创死你!

  施泽宇全程非常镇定,在滑板撞到他的前一秒踩了上去,稳稳的接住了因为惯性扑向他的江越。

  “恭喜,你学会了。”

  “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靳嘉突然从旁边冒出,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神色复杂。

  “是你!”

  见到来人,江越激动的要从施泽宇怀里钻出来,却被一只手摁了回去。

  “有事?”施泽宇问道。

  “围殴他的事,我希望能私下和解。”

  “想得美。”江越刚说了三个字,又被摁了回去。

  施泽宇冷哼一声:“魏文俊那边你已经解决了?”

  靳嘉点头,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她一说和解魏文俊就立刻答应了,倒是他爷爷有些不满,倒也没说什么:“大概是钞能力。”

  “地址也是魏文俊告诉你的?”

  “叛徒。”

  “一千万。”

  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刚要破口大骂的江越哽住了,她给得实在太多了。

  “你哪来这么多钱,你父母知道吗?”施泽宇找到了事情的关键。

  靳嘉一本正经的答道:“压岁钱,知道你们不信,但衡阳市大大小小的体育场馆都是我家开的。”

  江越此时很是纠结,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边施一千万啊,好多钱啊。一边是不蒸馒头争口气,一定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施泽宇叹了口气,他真的没有立场去替江越做决定,看着对方焦急的样子,心里泛起了深深的无力感。

  “不用想了。”靳嘉突然打断了江越的思考,“其实和解书你妈妈早就签了,钱她也拿走了,她应该已经找过你了,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不想你蒙在鼓里。”

  闻言,江越突然变得消沉起来:“打我的和你是什么关系?”

  “一表三千里的亲戚。”靳嘉答道,“情人节被抓包后我说的话被他偷听到了,说是为我出气,其实是为了巴结我,但事情毕竟是因我而起,但多多少少也和你有点关联。我真心觉得金钱是对你们最好的补偿,如果有冒犯到你,我道歉。”

  江越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有些事情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

  “我知道。”靳嘉的情绪也被影响到了,“我也不好受,一千万,买断了我和魏文俊的所有可能,我如果想,随便捐一栋楼就能进十四中。是他说,纯粹的感情不应该掺杂铜臭,我跨越八千米天天往你们学校跑,坚持了那么久还是一场空。”

  “他那么讨厌钱,却答应的那么干脆,是因为终于可以摆脱我了。还有那天和我一起阴差阳错被抓的情侣,无论他们是真心还是虚伪,他们的感情都被迫终止了,都不会有未来了。”

  信息量太大,江越有点懵:“原来是拿钱买断的,难道不是因为他不行吗?”

  “噗呲。”靳嘉嘴角一抽,没忍住笑了出来,“对,就是因为他不行,错过我他这辈子都不行。”

  江越双手环胸,表示认可:“太年轻了,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傍富婆才是一切的尽头。”

  靳嘉吐了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看向江越:“你还真是有种魔力,我突然不那么难过了。”

  江越后退两步,躲到了施泽宇的背后:“干嘛那样看着我,我们没可能的,阿姨,你虽然有钱,但你的脸不合格,脑子也不太行,这么大岁数居然和是我同年级,你留过的级恐怕比我吃过的饭还要多。”

  “你…”靳嘉气急,握紧了拳头,“这次就放过你,总归是我欠你的。”

  “浓妆显成熟,其实你的五官很端正。”看靳嘉有些不自信,施泽宇说道,“不用在意江越的话,他自己脑子也不清楚。”

  --------------------

  作者有话要说:

  江越:抓重点我在行,对我不利的大脑自动过滤。

  老施:别人碰过的扔掉,老婆碰过的洗一洗还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