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被推倒而仰面躺下, 方才还在胸骨上窝稍下些许位置的小地球仪项链,不受控地滑向左边锁骨。

  正好藏进漂亮的锁骨窝里。

  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中,被切磨得圆润、又明显有些棱角的钻石被映射出极其灼目的光辉, 犹如漫天星辰在散出惹人的碎闪。

  “你……你疯了吧?”岳或挣了挣被桎梏的双手, 对方力度大如铁钳,他完全挣不开,放弃后岳或便只觉得头顶要冒烟,艰难着音色道,“林是非你……”

  他被这个“你”卡了好大半天, 不知道具体该说些什么, 最后只能忍不住爆出粗口:“林是非你特么不会是被憋疯了吧?”

  “是啊。”林是非的视线从小地球仪上收回,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看钻石还是在看锁骨窝,此时便只放肆地、直勾勾地盯进岳或的眼睛, 直言不讳道,“星星难道是第一天才知道, 我到底都想对你干什么吗?”

  “我……”岳或喉头哽住, 整张脸都热得不行,再也说不出只言片语。

  但林是非可不会轻易地放过他, 低声命令道:“Darling,快哄我。”

  他垂首将唇瓣几乎紧挨向岳或的双唇, 眼神晦暗, 嗓音低沉且缓慢地说:“我只数三声, 你要是再不行动起来……那星星就只能被我, 为所欲为了。”

  岳或喉结无意识地轻滚。

  林是非无所顾忌地浅啄他嘴角,唇瓣轻启:“一。”

  岳或长睫颤抖, 眼眸几乎想要紧紧闭阖。

  林是非缓缓地松开桎梏着他双手手腕的有力指节, 转而用指尖去轻扫岳或扑闪的眼睫毛, 继续数:“二。”

  就在数字“三”要被脱口而出的瞬间,岳或忽然伸手紧紧地搂住林是非的脖颈,把自己柔软的双唇主动送到对方的唇中。

  他低声道:“张嘴。”

  林是非乖顺地启开齿列。

  岳或用一边胳膊肘支撑在床面让上半身能够悬空些许,更加亲近地离林是非更近。

  而另一条胳膊便仍然环着林是非的脖颈,用出力度下压,让二人紧密相贴。

  颈间的小地球仪钻石随着他半起身的动作,而重新坠向胸骨上窝稍下的位置,和洁腻的肌理相得益彰,瞩目得精致诱人。

  片刻后,岳或反客为主地和林是非调换位置,让人也学他似的稍微支撑着上半身而躺,自己则双膝跪在床面利落地跨坐在他腿上。

  岳或握住林是非的手腕,仔细描摹把玩他的手指节。

  “我和你……”

  “嗡、嗡、嗡——”

  岳或的话音被突兀的手机铃声震动打断,只能戛然而止。他眼球朝方才从浴室出来而一起拿出、被随意丢在床边的手机平移过去,竟然由衷地觉得这铃声在这时有点美妙。

  “宝贝,对面都打来好几个电话了,我先去接一下吧。”岳或说完便迅速地捧住林是非的脸啵啵亲了他两口,以示诱哄。

  随即便毫不留恋地起身去够床沿的手机。

  被冷落的林是非,从胸腔深处艰涩地溢出了声绵长又忍耐的叹息,他紧握双拳平躺下去,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让自己冷静。

  “……嗯?”忽而,岳或有些疑惑地发出了一道单音节的语气助词。

  林是非瞬时坐起身,去找岳或看他手机屏幕:“怎么了?”

  岳或侧首看他,道:“不是我妈打来的,是陌生号码。”

  屏幕上方还亮着未接听的通话页面,是一连串岳或没见过也没标记过的完全不认识的号码。

  刚才在浴室里的电话就是这串号码打来的。

  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看起来又实在不像是打错。

  岳或又没有拉黑沈婉,不至于专门找新号联系他吧?

  在电话自动挂断之前,他挺谨慎地按接听,道:“你好?”

  闻言对面的声息稍沉,明显本先是打算说话的,在听见岳或的声音后,反而陷入了许久的沉默当中。

  林是非放轻音色,存在感却极强:“Darling,是谁啊?”

  岳或将手机从耳边拿开,通话还在继续,他眉尖轻蹙,没什么所谓地回答道:“不知道,打错了吧。”

  言罢手指轻动,便想直接将还在通话中的电话摁断,那边却立马赶在被拒绝前夕出了声。

  “年年。”

  “……”

  隔着电子设备有些失真、但仍然能够被分辨出是谁的声音之后,林是非眼底的戾气当即狠决乍现。

  岳或的眉头紧跟着不可抑制地深蹙起,还是打算先确认,音色却已经自主地淡漠下来:“陈谭渊?”

  “年年,”陈谭渊的声音里明显带着许久未和岳或交谈的紧涩,低声说道,“……你把我的手机号拉黑了,我只能通过新的联系你。”

  竟然还真的是陈谭渊。

  岳或顿时失去所有和对方继续交谈的欲望,只能维持着基本的礼貌问:“是有什么事吗?”

  “沈阿姨进医院了,”陈谭渊也没废话,直接道,“你现在过来吧。她就在A市第一医……”

  “嗯。”岳或出声平淡地打断他,不让他再说下去,“陈家里不是有你们吗?”

  “你们照顾不好她?给我打什么电话?”

  完全没有预料到岳或会这样说话的陈谭渊有顷刻的茫然,下意识道:“什么?”

  随即他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情绪根本无法遮掩分毫:“岳或,她是你妈。”

  “陈谭渊,我从 16 岁就已经没有回过你们家了,”岳或漠然地提醒,“她是你和你弟弟的母亲,为什么住院了生病了你们反而想起来她是我妈了?”

  陈谭渊无措:“我……”

  他不明白为什么之前怎么被欺负都懒得辩解的人,此时却能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甚至几度让他哑口无言。

  似是没察觉到对方无所适从的状态,岳或问道:“为什么住院?”

  陈谭渊明显还处于被岳或怼过的些微凌乱中,没过脑子,下意识地接:“她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不睡觉,突然从卧室跑出来找我和谭谌大发脾气,问你前两年发生了什么才会想自……”

  “闭嘴。”岳或非常突兀地打断他,音色冷漠又迅速。

  言罢他还有些惊慌地掠了林是非一眼,后者视线刚好从屏幕上移开看向岳或的眼睛。

  岳或瞬间觉得头皮发麻。

  他没跟林是非说过差点被陈谭渊欺负的那天,他想……他不想活了。

  如果不是林是非的视频电话来得及时,一遍遍地说他值得被喜欢,岳或绝对活不到今天。

  他的墓碑前肯定也都已经生长出了两年时光的青草。

  其实真把那时候的事拿出来放到现在来看,好像也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可那时候的岳或……真的太绝望了。

  身边所有他渴望得到的“家人”,没有一个人爱他。

  ……无人爱他。

  岳或几不可察地深呼吸,从过往的、突如其来的压抑情绪中努力抽身而出,用无比淡然的语气平静地对着手机道:“听起来只是因为她自己想得多,大概是情绪太急了才生病进医院,我没说错吧?所以不严重。”

  “你们才是她的家人,照顾好她吧。我不会去的,不要再找我给我打电话了。”

  言罢岳或便要终止通话,却被林是非握住手腕制止。

  “……怎,怎么了?”岳或的眼睛下意识看过去,声音已全数没了方才和陈谭渊说话的强势与冷漠。

  林是非道:“Darling,我可以对他说脏话骂人吗?”

  “啊?”岳或有些犯傻,结巴道,“可、可以……吧。”

  “嗯。”林是非动作很轻,却不容拒绝地缓慢抽出岳或手里的手机,换自己拿着。

  他神色淡冷得犹如淬着南北极的冰雪,好像下一秒就敢去杀人似的,语气更是仿佛踩在众多尸骨之上般,显得很骇人:“傻逼,早晚让你死。”

  一字一顿的话音在黑夜里尤为得清晰可闻,直击入心。

  明明还隔着一道遥远的手机屏幕,但陈谭渊还是完全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而后似乎很怕林是非再说第二句话,他就连忙把电话挂断了。

  意识到听筒里传出的两声忙音,手机页面便回归正常,林是非的神色并未好转,但眉梢倒是几不可察地轻微挑动了一下。

  *

  陈谭渊立在医院门口,手里捏着手机,二十多岁、平日里总是挺拔的背影莫名有些佝偻。

  他侧首看向住院部的三楼方向,全都亮着灯。

  其实这里用不到他。

  就像岳或猜测的那样,沈婉只是因为发脾气太久,算是急火攻心,所以导致了短暂地休克。

  陈铭川不放心她,亲自在医院陪护,并且必须要让她在医院里住两天,让她保持好心情。

  可陈谭渊以为拿沈婉生病这件事让岳或知道,岳或就会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这样他们就能够重新见面。

  岳或确实已经两年没有再回过陈家了,一年前,岳或还干净利落地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全部拉入了黑名单。

  这种决绝的态度不止让沈婉失去理智觉得心慌,陈谭渊也更觉得心烦意乱。

  他是真的……挺喜欢岳或的。

  但他好像用错了方式。

  自他认识到自己的感情,再见到谭谌针对岳或,陈谭渊没少说谭谌,会直接让他闭嘴。

  年年一向乖巧,稍微给他点好处他就会喜欢的不得了,非常容易满足。

  如果是小时候,甚至只需要一颗糖果,就可以把他带回家。

  陈谭渊从来没想过这样渴望亲情、犹如小动物般的岳或,会选择真正地离开,不要所有人。

  但如今不是他再去细想这些没用的情绪的时候。

  陈谭渊似是觉得头疼,在夜晚的凉风中狠狠捏住了眉心。他找到一层干净的台阶,毫不遮掩满身的疲惫官司席地而坐。

  在心里思索昨晚大闹特闹的沈婉。

  也不知道她从是不是哪里察觉到了什么。

  凌晨时沈婉不睡觉,连鞋子都没穿,便那么披头散地奋力敲响陈谭渊跟谭谌的卧室门。

  陈谭渊刚把门打开,她就泪流满面地质问道:“两年前……年年怎么了,你欺负他了吗?他为什么连活着都不想了?”

  “他 16 岁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小渊……年年为什么拿刀尖对着你啊,阿姨现在想知道更详细的事情经过,只是因为你们发生了口角,所以他就拿刀吗?”

  “……”

  听着那一连串如机关枪般不停顿地质问,陈谭渊心中顿紧。

  已经睡过一觉的混沌意识都在刹那间清醒了大半。

  岳或16岁的时候……

  某天晚上,岳或刚从超市打零工回来,因为那时候高中快开学了,他要攒学费。

  陈谭渊喝了点酒,见到岳或口无遮拦,举动也过界。

  他强硬地把人拽进房间差点把岳或按在床上,强迫性地和他发生性行为。

  岳或被逼急了,被推到床上就丝毫不敢停顿地翻身下床,还在地板上磕了狠狠的一下,膝盖都青紫一大片。

  而后他努力摸到水果刀,颤抖着身体直指陈谭渊……

  可事后,由于陈谭渊果断地先将这件被更改过的事情经过告诉了陈铭川与沈婉,说岳或和他发生口角,甚至拿刀想杀他。

  手握凶器的人,怎么看怎么都像犯错更大的嫌疑凶手。

  没有人相信岳或。

  沈婉更是直接指责岳或不懂事,总是在和他任何方面都优秀的大哥作对。

  可陈谭渊从来没想过岳或会想要死。

  他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

  陈谭渊止不住地呼吸颤抖,只觉得心里冰凉。

  他实在不敢想如果岳或真的发生意外,会怎么样。

  而且他很担心这件事会被彻底爆出,很担心被沈婉与陈铭川知道。

  谭谌在背地里暗骂了沈婉几年,这件事被扯到明面上后,陈铭川就果然大发脾气把谭谌狠狠教训了一顿。

  用皮带抽的。

  岳或先前还愿意回陈家时,谭谌在饭桌上阴阳怪气岳或,陈铭川便严厉制止,让他不吃饭就立马滚出去。

  那次谭谌似是想起他过世的母亲,红着眼眶大声道:“我妈死了你就爱上其他女人是吧!连着她的儿子都比自己的亲生儿子好!”

  陈铭川当场就扬起了巴掌要打谭谌,最后还是陈谭渊站起身在中间拦住的。

  这几年,无论陈铭川对岳或怎么样,他确实爱、也确实在处处维护沈婉,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陈谭渊倒不是担心自己会被陈铭川教训,他都27岁了,再怎么样,他爸对他也不会再像对小孩子似的那样用皮带抽。

  他只是担心……他想对岳或做的这件事太不雅了,也太上不了台面。

  很难看,更难堪。

  坐在台阶上的陈谭渊越想越觉烦躁。

  他难耐地“嘶”了声,睁开双眸盯着平整的地面,而后忽而想起来——

  没有证据。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算他想强迫岳或。

  证据又在哪里呢?

  陈谭渊在凉风中冷静,侧首看向住院部的三楼,其中一间单人病房的窗口旁站着位女人。

  沈婉在窗边盯着外面看不太清的夜景,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岳或会不想活着。

  她心里真的觉得好痛,犹如被绞肉机生生地绞碎。

  血肉模糊。

  她想,她的年年如果再不回来……

  她就要疯了。

  —

  “Darling,刚才那个姓陈的傻逼说你想自什么?”林是非迎合着岳或主动送上的吻,在稍分的空隙中问道。

  “没有什么的。”岳或轻声回答,继续去追他的唇,故意勾人似的尾音微扬说道,“今天是个很让人高兴的时间……宝贝,我们不说外人。”

  林是非没有很快应声,单手搂着他的腰身,奋力地往自己怀里按。

  岳或遂他的愿,完全不拒绝他的举动,说道:“刚才被他打断了……我还没有哄你。”

  “我现在哄你,好吗?”

  他清澈的眸子里浮着浅显的水雾,显得亮晶晶的,竟是比他颈间的小地球仪还要吸引人的眼球。

  但他急切想转移话题的意图非常明显。

  ……算了,以后肯定会知道。

  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问题。

  林是非不打算拆穿岳或,哑声应道:“好。”

  话音落地,岳或便紧紧地握住了林是非的手腕,随即指节又缠绕上他的指节,朝下去,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和你一起……熟悉我。”

  林是非定定地看着他。

  岳或垂眸睫羽轻颤,不敢和林是非对视:“一起……enter。”

  林是非目光如炬,语气低沉地喊:“Darling。”

  “但是!”岳或打断他,弱弱地伸出一根手指,认真地排兵布阵,“只能你一个我一个……不可以多加。”

  林是非用凶狠的力度噙住岳或的唇,用以回应自己完全答应了的态度。

  ……

  第二天就是开学日,岳或不慌不忙,抱着被子大有要睡到日上三竿的架势。

  最后中午都要过去了,还是林是非提前洗漱好,从两人的衣柜中找出岳或的校服和新T恤。

  他把人半拥进怀里,让岳或抬胳膊抬腿给他把衣服穿好,又半搂半抱地把人弄去浴室,让他洗脸刷牙。

  岳或眼前被递过来挤好牙膏的牙刷时,还小朋友闹人似的往身后的林是非身上靠去,小声哼唧道:“好困啊……”

  “昨天两点——应该是今天两点半睡的,困很正常。”林是非单手捏住岳或下巴,让他微微张开嘴,自然地把牙刷轻轻地往他嘴里塞,再任劳任怨地动起手腕给小废物刷牙。

  岳或任人摆弄,抬眼从镜子里看林是非,口齿不清道:“那你为什么不困?”

  林是非随口说道:“我不是人。”

  岳或:“……”

  刷完牙后,林是非又用毛巾给岳或洗脸。

  温热的毛巾往脸上轻盖、摩擦的时候,岳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让人伺候,静等脑意识清醒大半后,他说道:“林是非,我要被你养废了。”

  “嗯?”反应过来的林是非莞尔轻笑,觉得非常满意,毫不避讳地直言表达,“养废了多好啊,以后星星就只能依赖我。”

  他道:“我求之不得呢。”

  岳或深沉叹息,眼眸却跟着略微弯起,完全不反驳。

  两人吃过午饭,就简单地收拾行囊,往学校去了。

  走之前,岳或还有些腼腆地小声对林倚白言千黛道:“……爸妈再见。”

  言千黛喜欢得不得了,再次听见这个称呼还是觉得激动,她眼底溢着浓烈的喜悦,道:“小宝贝和小非再见,好好学习。”

  一旦踏入校门,他们就是真正的、最应该为学习而紧张的高三生了。

  晚自习的教室里,杜杰身为跟班升的班主任,和全班同学相处的第三年,更加苦口婆心地劝告学生们必须得更加努力了,完全不可以再有分毫的懈怠。

  足足说了两节课的晚自习。

  岳或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做林是非给他布置的两套试卷。

  一张包含高中三年全部知识点的数学;一张同样包含所有知识点的理综。

  做完等放学回宿舍,林是非会给他批改,而他就直播。

  他们的暑假短,只有小二十天。暑期里,不愿意好好学习的岳或老毛病发作,光顾着和林是非玩儿,试卷没真做几套,直播也没搞过。

  这样一看有点“对不起”学习,还有点“对不起”粉丝。

  所以趁着刚开学,学习暂时不用那么紧张,得搞场直播。

 

 

第三节 晚自习的放学铃声敲响前夕,岳或刚好把理综写完。

  他收笔盖好笔帽,把两张试卷推给林是非之前,先确认般地说道:“开学第一次做题,不许太严格。”

  他没什么底气地说:“数学分数线定在100,理综定在180……这是刚开始你自己说的。”

  林是非握住他的手腕,从他指腹下抽过试卷。

  察觉到岳或有些许紧张的模样,林是非无声轻笑,很利落地应允道:“好。”

  已经将近两个月没直播的岳或刚开好房间,就被提前通知今晚岳或会在画画软件平台直播的粉丝们,给争相涌入进房间进卡顿了。

  岳或调试了十几分钟才好。

  【啊啊啊啊崽啊,你想起来账号密码啦?】

  【或崽学习学疯了吧,暑假都没时间直播?】

  【谁知道呢,一年前我还在担心或大会不会辍学,可他现在却把自己学到经常失踪QAQ】

  【崽崽我来啦!】

  【而且昨天是你成年的生日啊,你昨天为什么不播?】

  【……】

  直播间刚能正常交流,大片的弹幕便直涌入眼底。

  岳或匆匆看了几眼,挑几个此时还没消失的弹幕回答:“昨天家人陪我过生日呢,今天播也一样。”

  手机像以往多次那样,只能拍到岳或的手。他坐在离学习桌很近的位置,而林是非就坐在他手边给他批改晚自习的试卷。

  林是非跟着看弹幕,凑到岳或耳边无声喊:“崽崽好啊。”

  自从暴露直播后,林是非在岳或的直播间偶尔也会说话。

  毕竟粉丝们都知道或大有个室友。

  但林是非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在直播间迫不得已要喊岳或的时候。

  他不会喊“Darling”,也不会喊“星星”,就怕被别人学去了他喊岳或的独有称呼。

  所以直播时,聪明的他就直接跟着粉丝们喊岳或“崽崽”。

  岳或被喊得喉头微哽,暗地里用画笔杆轻戳林是非的腰窝,用声息道:“别闹。”

  林是非抿唇轻笑,继续拿红油笔批改试卷。

  【哇哇哇,今年或崽竟然不是一个人过的生日!】

  【跟谁过的跟谁过的啊?快跟我说说】

  【肯定会有室友吧?(看我期待的眼神)】

  【哈哈哈哈都大半年了还嗑着呢?我也嗑或崽跟室友,快也让我听听】

  【……】

  “和我家人,”岳或看问的人很多,心里想着反正自己都成年了,他也没必要瞒着,“还有和我男朋友。”

  话音落地,方才还一片沸腾的弹幕顷刻静止,犹如突然卡顿了似的。

  林是非的眼神更是瞬时、毫不掩饰地投向岳或。

  片刻后,弹幕零散且虚弱地飘过去几条——

  【哪种男朋友啊?是对室友的玩笑称呼吗?】

  岳或疑惑,还想着大家不是都在嗑CP吗?

  为什么这时候又是这样的反应啊?

  为了抒发事实,他脱口而出地表达道:“就是那种可以打桩的男朋友啊。”

  “……”

  弹幕更加地静默了。

  而后瞬间又犹如炸烟花似的如数沸腾起来,眼花缭乱的,岳或一条都看不清。

  这下,直播间是真卡了。

  “怎么打桩?”这时,林是非捏紧红笔,嗓音莫名低哑,他微俯首凑近岳或,在人耳边异常好学、极其缓慢道,“请我亲爱的男朋友……下播后亲自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