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直言不讳的表白直接把江隐给听蒙了。

  江隐不是傻子,不是对林眠理的转变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他之前就有了点猜测,也多次试探过。

  然而此时此刻的惊喜依旧来得汹涌而澎湃,从他的身体内部涌向眼睛,再从眼睛把激烈的情绪传递给林眠理。

  林眠理全然接受,看清了江隐的心,也再无阴霾地看清了自己。

  两个人对视中,房间里一片静谧,但空气中有无数隐形的火花在飞溅着,只差一个契机就能点燃。

  “轰隆——”一声巨响,整幢楼突然晃了一下,是底下几层的选手们弄出来的动静,估计哪面墙被弄塌了。

  紧接着还听见了不少东西掉落水中的声音,咚咚咚的声音夹在一起,一片嘈杂。

  林眠理眨了下眼睛,想起来他们现在还有比赛呢,他一估算,从他发情期开始到现在,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于是他一只脚放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却被江隐拉了回去,不得不坐到他腿上。

  江隐笑着说:“先别跑,再等一会儿。”

  在这个混乱的当口,两个人再次吻在一起。

  这样又过了有好一会儿,林眠理渐渐平静下来,想让他注意必须要走了。

  偏偏江隐不肯放开他,到了后面,林眠理不得不强行扭开头,喘着气说:“行了,别没完没了了,再待下去也不用比了。”

  现在他们两个人手上只有五个积分,应该是全场分数最少的团队吧,在这样下去确实不用比了,因为积分在前三以外的直接淘汰。

  江隐微微喘着气仰头看着他,紧紧盯着,就像怕人一下就跑了。

  缓了一会儿之后,他控制好呼吸才慢慢松开他:“好,听你的。”

  林眠理一笑,在他帅气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从他身上下来。

  江隐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等他站起来以后,已经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只不过每当看向林眠理的时候,眉眼间都会浮现出一丝别样的看得人心脏咚咚跳的情绪。

  “还有二十多分钟,还来得及,眠哥,想好怎么拿第一了吗?”江隐笑着说。

  “当然,不知道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

  “我们心有灵犀,想的肯定是一样的。”

  林眠理也笑了,他对他们这种超脱语言的默契总是非常喜欢,让他非常享受。

  两个人走到门边,把所有堵在门上的东西三两下清理开,走了出去。

  【卧槽卧槽他们终于出来了,我真的以为他们在里面睡过去了,这比赛都要结束了还不出来……这是要干嘛?】

  一直有摄像头盯着林眠理他们的房间,就是为了第一时间拍到他们出现的样子,所以观众们也第一时间看见了。

  【啊啊啊我太好奇了他们两个究竟在里面干什么,对不起我有点脏了,有人跟我一样的吗同志们???】

  【我等他们好久了!!为什么现在才出来!这要怎么办啊?】

  【上上面的那位,有有有!!我懂你!!】

  【你们在说什么?】

  但也有很多人在质疑他们。

  【可是时间不多了啊,只剩下二十分钟,他们会不会太任性了点?这可是比赛,想休息比完赛出来再休息不行吗?】

  【其实我也觉得,还不让摄像机进去拍,合理怀疑他们在干什么不方便人看的勾当。】

  【他们对待比赛的态度也太不端正了吧,我们这么多人在看着呢,故意浪费我们时间?】

  【就是啊,我等了他们半个多小时呢,赛委会就这么也不管管?】

  同时也有不少人在为他们说话。

  【他们怎么就态度不端正了,还不方便人知道的勾当?你也知道这是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啊,他们还能干什么,之前被追杀那么久,不可以休息一下吗?而且其它选手的对抗一直很激烈很精彩,我看都看不过来,怎么看其他选手就是浪费你们时间了?】

  【不是我说,有些人也太双标了,之前他们俩被那么多人集体针对,也没见你跳出来说赛委会怎么不管啊,都没有违反规则,怎么就要顺着你的意做了呢,这是比赛,按照规则来就行。】

  正当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那两个人却淡定地往顶楼走去,有人发现后就说:

  【不是,他们上楼干什么,上面是顶层啊,根本没人,现在大部分人都集中在下面吧。】

  【是要搞事情了吗,要放大招了吗?哇哇哇我好激动,他们终于要出手了!】

  【只剩下二十分钟也不快点下去找人,这时间要是去找姜阳冰,淘汰他拿到他的积分,还就能第一了,现在去楼顶是要跳水吗?要放弃了?】

  【他们拿那些东西想干嘛?椅子?不会是想上楼顶吹风吧??】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在想的问题。

  曾主任看着他们在九楼找了些东西,江隐还拖了张办公椅。

  “这两位小朋友要开始了。”

  邵珏手指掐着自己的下巴,兴致勃勃地看着:“嗯,我好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哈哈,这还真是他们会干的事情,不错,有前途。”

  曾主任疑惑地看向他,邵珏却露出个你猜的眼神。

  曾主任凝目看着几个角度的大屏幕:“他们要干什么?”

  突然,他的目光放在了距离楼顶足有六米高的吊车臂架上。

  曾主任瞳孔一缩,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出来,难道说……

  现在主屏幕和副屏幕都切到了“梦之工程”楼楼顶,各个角度拍摄着他们的动作,唯恐漏掉什么。

  大楼顶层塌了一个大角,两位处于舆论中心的少年直直走到靠近坍塌那个角落的那边,然后站定。

  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的动作。

  然后就见江隐行动了。

  他的嘴角还带着笑意,似乎心情很好,只不过动作就不像那么回事了——他在拆办公椅,而且是暴力拆除,毫不留情,动作不快不慢,似乎还有种优雅从容的感觉。

  所有人:“?????”

  林眠理打算把那只剩下骨架可怜兮兮的办公椅接过来,可江隐却笑着说:“我来吧,你继续休息。”

  林眠理无奈地把手里的绳子递过去:“已经休息得很好了。”

  江隐一边动作利索地三两下把绳子牢牢绑住椅子架,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时间太短。”

  林眠理:“……”

  观众们:“???你们还有心思在这聊天?”

  这里除了林眠理,没有人知道江隐真正的意思。

  江隐没让他动手,把椅子绑好之后让林眠理退开两步,自己拎着绳子把椅子架甩了两圈,抬头看着头顶的臂架,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把那个椅子架高高甩了出去。

  绳子绕过橙黄色的吊车臂架尾端,绕了好几拳,椅子架碰撞发出砰的一声,四条腿死死地卡在了上面。

  我艹艹艹!!!?

  看到这一步,大部分人已经明白了,弹幕疯了一样,现场也爆发出一阵惊呼。

  他们这是要离开破楼,去那个吊车上!

  在无数人各色的目光中,江隐先上。他拽着绳子,在手上缠一圈,手臂肌肉绷紧,露出无比漂亮的线条,灵活又轻松地沿着绳子一步步爬了上去。

  没多久就到了高高的吊车臂架上,上去以后他检查了一下绳子,发现依旧十分牢固,就冲林眠理招了招手。

  林眠理同样爬了上去。

  等两个人都站到臂架上,从他们上来楼顶到现在,用时不到五分钟。

  此时,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十几分钟,其他选手还在下面几层的地方比赛,没人知道,在他们头顶发生着这样的一幕。

  姜阳冰估计了一下时间,决定去找林眠理和江隐。

  红毛当然同意。

  莱安和队友们则在二楼,和一队人来来往往。

  到了现在,还剩下十几个人,六个团队,战况已经焦灼很久。

  但现在没有人关注他们,而是看着林眠理和江隐在几十米高的臂架上,往吊车走。

  有的人看得腿都软了。

  几十米高的半空中,没有安全措施,那么斜的角度,那么窄的落脚点,虽然知道底下有救生机器人,就算摔下来也不会有生命安全,但是,还是会怕的啊!

  然而那两个人看起来镇定自若。

  江隐把绳子拉上来后,从椅子架上解开,把自己和林眠理绑在了一起,然后笑吟吟地问他:“恐高吗?”

  林眠理眼睛发亮:“不会,你呢?”

  这种两个人维系在一起的感觉竟然让他心跳都加速了,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江隐说:“我恐啊。”

  “嗯?”

  江隐凑到他耳边声音很低很低地说:“我恐你。”

  林眠理的耳朵尖红了。

  然后,他们一起往臂架底走。

  臂架很长,虽然倾斜,但倾斜角度不是很大,他们还能勉强在上面走。

  大家的心都吊了起来,等到他们两个安全到达底部的吊车车身处,这才跟着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他们也太艺高人胆大了。

  当初曾主任把吊车放进场景里,只是为了自己的那点强迫症,毕竟这个历史场景里,吊车是关键,觉得加上了才算完整,实际上有和没有都不影响比赛。

  谁能想到还有这种用处。

  他们下来后,江隐对漂在水面上的救生员们说:“嗨~”

  救生员们看起来还挺兴奋,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操作,当下就跟他搭话:“厉害啊两位帅哥,呦这是想开这古董玩意儿?你还会开这个?”

  江隐:“现在不会,但等会儿就会了。”

  救生员竖起大拇指。

  江隐钻进了车厢,在驾驶座鼓捣几下,林眠理则站在车前盖上。

  按照曾主任的习惯,这个吊车一定是真实能用的,就像超市场地里有系统一样。

  他想的没错,这个吊车还是古地球时用的那一套手动系统。他摸索了一会儿就搞明白怎么用了,顺利启动车子,再然后,他调整了两下,把伸长的臂架缩短。

  这边发出来的动静不小,很快就引起了破楼里选手们的注意,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不打了,跑到没有外墙壁的地方一看,被惊了个彻彻底底。

  这两个人怎么消失了那么久之后突然出现了?还以为他们淘汰了呢!这特么什么情况,他们特么的想干什么!

  选手们在心里不停爆粗,这两个人给他们的印象实在是不好,上一场的那片绿森林还在眼前挥之不散呢。

  姜阳冰已经找到了九楼,他站在走廊尽头豁口处,看到他们之后脸色都变了。

  红毛在旁边喊:“卧槽他们怎么过去的,什么时候过去的,他们去那里干什么?卧槽他居然会开这玩意儿??”

  江隐操纵着臂架,把臂架收到一定长度以后降了下来,放平。

  其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特么根本毫无办法,过去?除了下水,他们根本去不了吊车那块大石头上,臂架已经挪开,他们想学着过去也去不了。

  而且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明白江隐想干什么,这是想一锅端的节奏啊,选手们觉得自己像待宰的鱼。

  有个选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这位选手的团队只剩下他一个人,规则里说了,要是能拿到第一,他就算一个人也能晋级。

  本来他想着坚持到最后一分钟,也许他运气好,在最后关头淘汰一个身上积分多的人呢。

  可是现在没有希望了,有那两个人在,不可能的。

  所以他直直瞪了他们一会儿之后,干脆利落地从五楼跳了下去。

  那两个疯子要把破楼弄塌,早淘汰晚淘汰都是淘汰,他还是尽早走人吧,还能免除被大楼给埋了的风险。

  作者有话要说:坍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