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不太好的恋爱运>第41章 抱一下

  暑假接下来的日子对沈郁来说并不好过,他甚至急切地想赶紧回学校。魏琛腰窄体长身材好,绅士优雅情商高,作为朋友的时候,沈郁从来没往其他方面想过。现在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他发现魏琛身上除了姓魏,剩下的无论哪一点,都完全吻合自己在空窗期内接触试试的需求。且不说这个完全符合自己胃口的人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晃悠,只是隔空拒绝他就已经费劲心力了。

  刚开始和祁念之恋爱的时候,沈郁像相信自己毫不费力考出来的高分一样,相信那段的感情也一定可以从一而终。直到祁念之率先进入了大学的校门,他开始无数次担忧美好的梦境会破碎,会消散,一直到这一天真的如约到来,因为那些预兆早已写进了他们的故事里。挨过了那样一段日子,沈郁认为自己已经看得很开,感情一旦付出了,就当作流水,没必要强求栽种出参天大树。直到他在电影院,亲耳听到魏琛说出那些话。沈郁的眼神停留在魏琛发来微信的界面,他手指轻轻动了动,但还是没有打出一个字。自己可以对合胃口的人付出不求回报的温柔,只为了肆无忌惮地欢愉,这个他玩得起;也可以认认真真谈一场恋爱,被人抛弃或者地久天长,都无所谓了。但是那个人,不能也不该是魏琛。

  可惜尚存理智的人似乎只有沈郁一个,他发现主动权在魏琛手上。过去魏琛没说破,并且可以掩饰得很好,他强压住自己满腔的爱意,只拿出对方需要的友情。沈郁不安的那些日子,魏琛也没舒服到哪去,或者说在没表白之前的每一天,他都不曾安心过。魏琛自知给不了沈郁正常的爱情,他本打算一辈子把自己溺死在这一场充满暴力的思念中,但19岁的少年最终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电影院里,鬼使神差地抓住了对方的手。从那一刻之后,他自认为做好了准备,过去的不安是偶尔难以抑制的妒忌,而从今以后的不安是彻底的失去。

  那日之后,从来没追过女生,或者从来没追过任何人的魏琛,把累积了小二十年的套路,终于在沈郁身上都试了个遍。而沈郁则是倾尽了小二十年的定力,用尽了浑身解数躲开这个人。为了躲魏琛,沈郁再也没去跟他们几个疯玩儿,似乎回到了高中时候一个人宅在家里的日子。张扬还是跟他心照不宣,从来不过问沈郁不想说的事,就偶尔到他家里来蹭吃蹭喝。送走张扬之后,他就开始研究回学校的车票。只要能尽快返校,让他坐马车都行。反正别人回家是为了家人团聚,他回不回家,家里都是常年没人。

  晚上七点的时候魏琛给沈郁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在他家楼下。沈郁掀开窗帘,隔着落地窗看了一眼,劝他赶紧回家,魏琛笑了笑就把电话挂断了。8点的时候,沈郁心想那人不会没走吧,掀开窗帘果真看到魏琛在路灯旁边站得笔直。沈郁叹了口气,就算自己是兵马俑,也经不住魏琛这么来劲啊。

  沈又:你不累啊

  魏琛:有点儿,你这是体罚你知道吗?

  沈又:我又没让你来

  魏琛:看你现在这态度,我们的友谊恐怕也不能地久天长了。我再追不到你,岂不是亏大了,累就累吧。魏琛说着,还冲站在落地窗前的沈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沈郁无奈地放下了窗帘 ,继续看他的票去了,越看越不爽,心想自己怎么被魏琛逼成这个狗样子,有什么可怂的?既然这人不识好歹,又长了这么一张脸,又不是睡不下去,为什么搞得自己跟犯了事一样一直躲。这些天,沈郁每每小心翼翼地退一步,对方就肆无忌惮地前进三步,他真想把楼下那人揪上来,拖进卧室拆吃入腹一了百了。

  9点多的时候魏琛果然还没走,沈又:我想叫记者来给你拍点照片,写点小道消息什么的。

  魏琛:上学的时候都说你是冰山,以前没感觉,现在算见识了。喜欢你的人大概挺不幸的,不过被你喜欢的人又太幸运,还蛮公平

  沈又:你这不是自找的吗?

  魏琛:挺好,我可以站通宵的,带了充电宝

  沈郁真是被魏琛逗乐了,他换好鞋下楼了。魏琛见他下来了,倒是有些意外,恨不得走过去把这个狠心人抱进怀里。结果沈郁伸手在魏琛脑袋顶上比划了下:“哟,我来看看小区新栽的小树长高了没”。

  魏琛突然有点委屈,怕沈郁生气了不打不骂又躲起来,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来:“你可是舍得下楼了”。

  沈郁哼笑一声:“你还委屈上了,你堵在我家楼下我都没委屈,感觉都快丧失人权了”。

  魏琛忍不住了,他还是伸长了胳膊,不由分说把沈郁抱在了怀里,小声说:“我快冻死了,你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本想直接动手的沈郁,罕见地听魏琛卖惨,突然觉得有些享受,他挑了挑眉:“你这都好几下了,所以“下”是怎么个时间单位”。

  魏琛紧了紧双臂:“一下等于100年”。

  “得寸进尺啊小伙子”沈郁想,你丫爱咋咋地吧,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

  那天之后,小团体聚会终于凑齐了人,结果陈路又要约酒,拉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直奔酒吧。魏琛和沈郁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很久以前沈郁喝醉的那天,魏琛偷偷勾起了嘴角。沈郁眯着眼睛看了魏琛一眼,直觉这人跟自己想的是同一件事,但他懒得问了。以魏琛的德行,还是别问的好,问肯定就是什么都没发生。

  几个人坐在半封闭式的隔间里,一边喝酒一边打牌,周围嘈杂的环境让所有人的对话都变成了呐喊。魏琛坐沈郁对面,仗着自己腿长,有意无意地在桌子下面蹭沈郁的腿,踩他的鞋。几次之后,把沈郁腻歪烦了,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劲儿,在桌子底下一脚踹了上去。结果魏琛这个小机灵鬼早早把腿抽回去了,于是沈郁一脚踹在在了陈路的脚上,突如其来的冲击把陈路疼的一口酒直接喷了出去,魏琛狂笑不止。

  陈路顾得上咳嗽顾不上腿疼,战战兢兢、断断续续地问:“沈郁,我的郁哥,我得罪你了?用这么老大劲儿踩我!”。

  沈郁也笑得够呛:“不是故意的”。

  陈路眼珠子瞪得老大:“你欺负我三岁?你这明显就是带着劲儿呢!我干啥了你跟我直说啊,是不是以前不熟的时候我打过你亲戚?”。

  魏琛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张扬和王莫凡也都被逗乐了。沈郁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刚才你们琛哥故意踩了我一脚。我是想踹他的,没想到你帮他顶上了?”。

  这下轮到其他人无语了,张扬一脸嫌弃地说:“两位今年多大了,还在桌子底下玩儿互相踹的游戏”。

  王莫凡也跟着啧了一声,“幼稚这事儿,以后你们不要拿我开炮当典型了昂,这里有了两个新的代表”。

  沈郁真是笑得够呛,已经完全顾不上跟魏琛算账了。受害人陈路摇了摇头:“早知道踹我一脚能让沈郁开心成这样,上高中的时候我就让他老人家踹着玩儿了。省得大家天天看一张没表情的脸心生恐惧,你们不知道,以前篮球队有个小孩跟我说,怀疑沈郁是机器人”。听了这话,沈郁本来已经止住不笑了,结果跟坐在对面的魏琛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个人再次笑喷。

  “我怎么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气场”张扬一边喝酒一边瞪着那两个傻子。别说沈郁了,他们也没见过魏琛笑成这样。

  陈路摆摆手:“扬子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觉得沈郁看出来我这双鞋的来路了。他的喜悦来自于把一双昂贵的限量版印上他脚上匡威的破LOGO”,说着他抽了几张纸,倒了点水,把自己被沈郁踹脏了的爱靴认真擦了擦。

  “你小心王菀看见你这鸡毛劲儿的把你甩了”张扬看他认真擦鞋的样子觉得好笑。

  “我们王菀才不是这种人”陈路瞬间切换护妻狂魔体制。

  “哈哈哈哈真有可能,陈路的洁癖已经发展到无医可救的地步了”魏琛忍了陈路这些小毛病十几年,抓到机会就是一阵狂怼。

  陈路冷笑了一声:“你们以为所有人都是渣男祁念之是不是,王菀才不会这样”。

  突然被拉下水的沈郁什么都没说,放进嘴里的筷子瞬间被自己咬了一下,接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又踹了陈路一脚。陈路看着刚被自己擦干净的鞋瞬间又脏了,“卧槽郁哥,你今天很暴躁啊”。

  本来听见陈路提到祁念之还有点烦的魏琛,以及有点尴尬的王莫凡看到陈路一脸惨像,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大家觉得今天晚上每个人都不太正常,大概没切换好人格就出门了。事情本身似乎确实没什么好笑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看见对方就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几个人玩儿的开心,王莫凡提议晚上去KTV唱夜场。

  “行,去我家附近那个吧。家里没人,散的晚就都去我那”沈郁符合了一句。

  刚进KTV包间,沈郁电话就响了,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魏其鸣”三个大字,看得沈郁心里一懵。他环视了一圈,没看见魏琛,但还是迅速接起了电话:“喂,魏叔叔”。

  “小郁啊,魏琛跟你在一块呢吧,让他接个电话”

  “他可能去洗手间了,等一会儿他回来我让他给您拨回去”

  “不用,这小子忘性太大了,你把你们地址告诉叔叔,我让老王带着礼物现在过去接他”。沈郁听对方这么说,明显愣了一下,让完全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郁?”

  “哦我在,我们在青山北路的纯K”

  “谢谢小郁了,你们好好玩吧”

  “不客气,叔叔再见”挂了电话沈郁都没晃过神,但也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陈路推了沈郁一把,“谁的电话,怎么还掉魂儿了”。

  “魏叔叔的”

  “啊?”陈路吃了一惊,马上反应了过来:“哦~,魏琛肯定是把刘雅生日给忘了。他们圈里都去了,我刚在朋友圈看见得,我妈都去了。这他都能忘,可真行,老魏不得吃了他啊”。

  之前沈郁就提醒过魏琛,很多事是躲不过去的。但他就像突然叛逆的小孩子一样,非要踩这条线,甚至还拉着沈郁在这条线上蹦来蹦去。这些天沈郁好不容易把自己给说服了,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老天还真是个爱看戏的性格呢。

  “魏琛,你爸说老王现在带着礼物过来接你了。我把地址告诉他了,你快下楼吧。你把手机声音打开,不然老王找不到你,你爸还得找我”沈郁语气里没什么情绪,就像真的在客观陈述实情。

  魏琛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就洗了个手得功夫,怎么还把电话打给沈郁了。但对方得语气太稀松平常了,他猜不到沈郁在想什么,但突然就有了一种没来由的,被捉奸一样的紧张。自己软磨硬泡、苦口婆心、言之凿凿地磨了沈郁一个假期,好不容易有了那么一点点成效。就一个电话,直接打回原形,原来自己得行为似乎祁念之也没什么区别。魏琛甩了甩头发,想把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去,不一样的,祁念之的是真情实感在劈腿,自己是被逼着,带着虚情假意的相亲。但是他怕沈郁一气之下又开始躲,现在看来躲都是好的,以沈郁的风格,可以做得更绝。

  “刘雅是谁?”王莫凡对这个新蹦出来的名字感到十分好奇,但是感觉剩下三个人像是知道什么一样,完全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当然张扬没有疑问完全是因为没兴趣,别人的家事,他向来懒得过问。

  陈路露出个意味深长得笑容:“是你琛哥的未婚妻。可怜的孩子,21世纪了还要被包办婚姻,家大业大可一点都不好”。

  “未婚妻?”王莫凡惊得头都要掉了,他们才多大!自己还没尝过恋爱的酸腐,魏琛连都有未婚妻了!

  “不是。两家从小感情好,又是生意伙伴,走得比较近,只是大人们一厢情愿而已”魏琛紧跟着解释了几句。沈郁听得明白,魏琛这几句话听起来好像是说给王莫凡听的,实际上是说给自己听的。

  沈郁内心毫无波澜,这毕竟是他早就想到的,他调笑了一声,故意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既然是大人一厢情愿,你不想去就不去了呗”。

  陈路呵呵跟着笑了两声:“他也就是说说,哪敢不去?再说刘雅长得挺好看的啊,一看就是个心机深重的绿茶婊,按理说应该是直男非常喜欢的类型”。

  一直没搭腔的张扬被陈路这一串形容逗得够呛,“你这是形容好看的词儿嘛,你们别欺负魏琛了,他跟咱们能一样吗”。接着沈郁就看魏琛脸色铁青,一边接电话一边出门了。他走到门口又走回来,扫了那几个好事的人一眼,顺便深深地看了眼沈郁:“你们几个等我啊,我一会儿就回”。

  “别啊,我们逗你呢,那边去了那么多妹子,你抓紧解决终身大事啊,难不成还真准备当万年单身狗啊。快去,兄弟们支持你”陈路跟魏琛摆摆手。按照以前魏琛的风格,去生日会肯定会发挥绅士精神多待一会儿,不会让女孩儿们尴尬。而且去完生日会再喝点酒就挺晚了,不跟妹子在一起就直接回家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还说要回来唱K,跟妹子比起来,K有什么好唱的?要不是王菀,自己肯定早去了。

  结果还没等陈路琢磨明白,魏琛就回了他一句:“闭嘴,等着”。对方语气里甚至带了火气,卷着一股臭脾气走了。

  “靠”陈路指了指门,“这家伙的脾气要超越几年前的郁哥了”。

  魏琛一出门就给陈路发微信:给我唱通宵,我回来之前都不许走。尤其是沈郁,帮我拖住他。

  陈大路:琛哥,你这是有什么伟大的计划?让沈郁替你结婚吗?

  魏琛:哪来那么多问题,你帮不帮忙?

  陈大路:帮帮帮

  魏琛一路都在催老王快点开车,搞得老王还以为魏琛是着急去见刘雅,一路把车开成了火箭。结果车刚停到刘雅办生日会的酒店门口,魏琛就一边着急忙慌地下车,一边说:“王叔别去停车场了,就在这等我十分钟,我马回来,咱们赶紧回去”。

  听魏琛这么说,老王这才觉得哪里出了问题,看来这少爷还小,还是更想跟狐朋狗友们混在一起吃吃喝喝。结果算上魏琛进门到重新回到车里,真的只用了十分钟。屁股都没做下呢,就催老王说:“王叔快点开,有点事儿,着急”,老王只好再次把车当成了火箭。

  魏琛前脚出门,刘雅的朋友张口就说:“这人怎么这样,别人生日他来送了个礼物就急匆匆地走了?有没有礼貌,这是着急干什么去?”。

  刘雅看着礼物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只毫不走心的热门包,头也不抬地说:“谁知道。不管他干什么去,早晚不都还得乖乖听话,随他折腾呗”。

  “那不行啊,刘叔叔和魏叔叔不都说好了吗,他现在如果在外面瞎搞,回头出什么事儿,难看的可是两家人”

  刘雅叹了口气,隐隐约约地感觉魏琛或许是有女朋友,现在家长两头热的状况,只会让魏琛更叛逆。实际上,她并没有多喜欢魏琛,虽然没有反对父母的安排,但也并不是非他不可。如果魏琛真是有女朋友,她倒是可以跟父母商量一下,给自己换一个“商业合作对象”。有什么用呢?魏琛不会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自由恋爱吧?就算魏琛被安排的对象不是自己,或者自己被安排的对象不是魏琛,也会是别家的小姐或者少爷,不可能任由他们随便选一个自己所爱之人。在这些公子哥儿里,换一个还不如魏琛呢,至少这人还挺帅的。刘雅眼珠转了转,为了让自己未来几十年吃得下饭睡得着觉,还是有必要偶尔主动联络一下魏琛,培养培养感情。

  只用了一个小时,魏琛就重新回到了KTV,陈路眼睛都瞪圆了:“琛哥你是去给女朋友庆生了吗?怎么这么着急就回来了,跟去了一趟隔壁超市似的”。

  魏琛真想把这家伙拎起来暴捶一顿,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了不是,就是去送东西”。

  几个人连吃带喝玩儿到了两点多,只是这几个小时里,魏琛再也没收到沈郁眼神的对视,也没跟自己一起唱歌。沈郁还是不怎么能喝酒,只是在唱歌,一边吃一边唱,一首接着一首,任由其他几个人玩牌玩得把房顶都要掀飞了。沈郁唱歌本来就好听,大家喝酒喝得开心了就拿他的歌声当背景音乐听了。散场的时候实在太晚,除了沈郁大家都喝得有点多,又累又困又发酒疯。沈郁看着眼前群魔乱舞,飞快从打车软件上叫了辆GL8,把这群影响市容市貌的牛鬼蛇神拉回了自己家。

  上车开始魏琛就有些不淡定了,一是沈郁给他的信号太少,让他非常不安。另一个是酒精似乎在无边地放大他的情感。魏琛不由分说地拖着沈郁,坐到了GL8的后排。本来王莫凡也想坐后面,让张扬和陈路坐前排,结果魏琛连推带拉把王莫凡塞进了副驾。他轻轻拉过沈郁左手,捏着他的指尖,沈郁中途抽出来一次,又被魏琛捉了回去。来回折腾了几次,沈郁觉得这人幼稚的不行,差点忍不住笑出来。索性张扬和陈路都喝得不少,上车就昏昏欲睡了。魏琛抓着沈郁的手凑近了他:“别躲了,小心吵醒他俩”。见沈郁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魏琛吸了吸鼻子,悄悄说:“说了不是女朋友,也不是未婚妻”,沈郁倒是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自从沈郁坦白了自己的性向之后,大家在他家睡的组合自动变成了,沈郁自己睡主卧,王莫凡和张扬睡在张扬每次单独留宿都用的那间客卧,魏琛和陈路睡令一间客卧。这天晚上,魏琛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睡不着。见陈路睡着了,就悄悄起身出了卧室,想去客厅里吹吹风,结果正好看见出来倒水的沈郁。魏琛轻手轻脚地跟在沈郁身后,等他喝完水放下水杯,在背后一把抱住了他。屋里太黑,沈郁又没有开灯,他凭借魏琛身上常有的香水味感觉出来是他。

  “魏琛?”沈郁试探着小声问。不知道是因为黑夜还是酒精的缘故,魏琛感觉沈郁这一声喊得格外温柔,跟以前都不一样。

  “嗯”声音很哑,还带着鼻音,在耳边扩散开来。

  “喝水吗?给你找个杯子”沈郁想让魏琛松开自己。

  “不用,没喝多”魏琛反而用了力,让沈郁紧紧贴着他。

  “你是不是找打?”沈郁明显控制着情绪和音量。

  “你让我抱会儿”魏琛顿了顿,说出了他心里真实的想法:“我害怕”。

  接着他们就听见了卫生间开门的声音,不知道是谁起来上厕所。沈郁明显感受到魏琛的身体僵了僵,但是依然死皮赖脸地没有动,“琛哥这会儿不怕别人看见了?”。

  “这么黑,能看见什么”魏琛侧过脸,在沈郁的嘴角处亲了一口。他感觉到沈郁倒吸了一口冷气,大约是因为有人在厕所,沈郁怕惊动对方,才忍住没跟自己动手。魏琛不敢得寸进尺,看着沈郁拿杯子快步回屋的背影,舔了舔牙尖。沈郁明显有些不耐烦,大概是以为自己喝了酒耍酒疯吧。

  沈郁躺在床上,盯着死气沉沉的天花板,得想起第一次见到祁念之那天。他突然切实感受到,以前那个耳鬓厮磨的人,已经变得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与人之间为什么可以从同床共枕这么亲近,瞬间就变成形同陌路?这种看似健康的一对一情侣关系,在瓦解的时候居然如此没有人情味。他不想跟魏琛走上这条路,谁都行,但他不希望是身边这几个人。想到这,沈郁觉得自己还是赶快回学校交个男朋友,或者找个床伴也行,总之不能任由任何一方在这段感情里越陷越深。大约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翻了个身,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