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再见,惟安>第66章 她有点像岳嘉明

  夜航,机舱里的人自动陷入安睡,而沈惟安将座椅放平,仍旧辗转难安。

  刚刚跟岳嘉明的那场辩驳里他又落了下风,对自己的眼下根本无法反驳,他想告诉对方却又说不出口的是,我对你并不是无动于衷,我曾“偷窥”过你。

  那个春夜过后,也许是在爱丁堡的旅行期间,沈惟安记不清是从那一刻起,他看岳嘉明的感觉模模糊糊跟以往有一点不同。

  就好像五感突然都敏锐了起来,他一直觉得岳嘉明长得好看,却从未像彼时一样,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念头打量他说话时嘴唇起伏的弧度,他弯腰时身体带动的线条,他的腿迈开时无意露出的细白的脚踝,还有脖颈,取下那条他们一起在马恩岛买下的格纹围巾时,那一抹似天鹅一样的洁白和挺拔。

  岳嘉明就像只天鹅,优雅,宁静,沈惟安选择性地忽略了岳嘉明性情里鸿泥雪爪展现过的疯癫和暴戾,只觉得他美到了心里。

  沈惟安知道自己的行为和念头都很奇怪,如此突然爆发的“窥探”欲让他内心难安,他不是个对“美”有触感的人,长这么大对这件事的全部认知都来源于岳嘉明,他穿礼服在舞台上弹钢琴,他穿黑衬衫在晚秋里弹奏电子乐,而在这趟旅行中,他的注意力全被岳嘉明身上的,跟以往不同的另一种“美”所攫取。

  像是不止是停留在心上,有一种想要占有的欲念。

  很模糊,很说不出口,沈惟安小心翼翼,不被对方所发现。

  他无法解释这种奇怪的行为和念头,只能都粗暴地归结于是那一场荒唐梦境的后遗症,在梦里亵渎了好朋友,令他在现实中见到对方时,默默生出羞耻和愧疚。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了好些日子,直到梅的出现。

  那是他们最后留在校园的一段时期,春假过后,岳嘉明开始在PwC实习,原本虞姿让他还是去苏黎世,但岳嘉明有自己的考量,跟着维克多不是不好,但他想试试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一些事情。

  原本的计划里他会在PwC持续工作三年,而后去申请伦敦商学院的金融硕士,沈惟安已经决定会留在耐克公司继续工作,寻求正式职位的机会,然后申请T2签证,既然如此,岳嘉明便没有想过自己的工作会在伦敦之外的地方。

  后来回忆起来,那段春假以后,毕业以前的短暂数月,应该是他们少年时代最后的快乐时光。

  梅出现的那一天,岳嘉明有着跟以往都不同的预感。

  梅跟吉宁,跟丽莎都不同,她外表有一种东方式的内敛和娴静,皮肤雪白,身材高挑,像一副古典油画,然而从她看沈惟安的眼神,岳嘉明又隐隐看到了完全不同于外表的疯狂。

  那个稍嫌微凉的初夏,岳嘉明陪沈惟安去了学校的露天泳池,而后一个身材曼妙的,穿黑色泳衣的女郎绕过半个泳池袅娜而来,给了沈惟安一个号码,说如果他愿意的话,请他来艺术系客串一次人体模特。

  那就是梅,第一次见面,雕塑系女生毒辣又挑剔的眼光,看上了沈惟安大卫雕像般的身体。

  那么,看起来典雅含蓄的梅,其实有着表里不一的直接。

  岳嘉明一直记得这一天,他说不清这种从未经历过的感觉,一种真正的威胁和势不可挡。

  就像一个人无法抵挡历史进程,无法抵御岁月改变,仿佛从这一刻起,沈惟安的人生即将迈入新的征程,而他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不同于此前沈惟安所经历过的恋爱,岳嘉明没有将吉宁或者丽莎放在眼里过,尽管他彼时愤怒,也不过是觉得沈惟安品味奇差,贪慕恋爱的新奇到了生冷不忌,吉宁那样的从一开始就注定只会是过客,岳嘉明十分清楚明白,才在发疯的时候肆无忌惮,沈惟安此前的恋爱跟真爱无关。

  但梅不同,她从出现的第一秒,就令岳嘉明预知到他无法对她肆意妄为,她冷淡,冷清,又大胆张扬,她要得肆意又直接,却又坦然一副,你接受或不接受,她也并不在乎。

  沈惟安吃足了这一套。

  拿到那个去客串人体模特的邀约,沈惟安问岳嘉明他要不要去,岳嘉明不用看他就知道他想去,沈惟安给足了他面子,吉宁事件过后,有关异性和可能产生恋情的一切,他都提前跟岳嘉明打商量,岳嘉明知道自己的这种潜藏的控制欲十分不正常,但再不正常,沈惟安再把他放心上,也挡不住真爱降临。

  岳嘉明说:“去吧,回头做成了什么作品,我也去看看。”

  沈惟安欢天喜地地去了。

  岳嘉明这么敏感的人,就从这一天起察觉到,沈惟安前阵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时有时无地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消失了。

  梅比沈惟安小一些,是个家境富有的华裔,祖辈即来了英国,她几乎不会说中文,沈惟安跟她在一起,了解到她只除了一张面孔是亚裔特色,他们之间全是差异,几乎找不到半分共性,像南北极与赤道那么毫无关联,但不知为何,两个人都为这种差异而着迷。

  新鲜感与荷尔蒙是克制所有分歧的利器,年轻人的荷尔蒙无穷无尽,身体交流就是最好的交流,沈惟安记得最初的他们是如何不分昼夜,日以继夜,不管他说什么梅都会大笑,尽管沈惟安觉得她根本没在听他说话,但这也不重要,因为他同样不在乎梅在说什么,他只是着迷,为这个女人冷静又疯癫的气质着迷。

  有点像岳嘉明。

  沈惟安尽量不去想岳嘉明,梅已经满足了他对异性的所有幻想,而且她出现得那么及时,把他从一场荒谬的越界的梦境里解救出来,他只需跟她一起向前奔跑就好。

  岳嘉明。岳嘉明。岳嘉明。

  好像很久没见了。

  他还好吗?

  不知道荒唐过了多少日,梅的雕塑作品有了雏形,她的双手一寸寸抚过沈惟安,软泥和着柔滑的指骨游走遍沈惟安的全身,令他呼吸难耐,而梅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你不能动,直到我说可以了。”

  梅真的做出了一个类似大卫一样的人体作品,沈惟安去洗净浑身的泥土和粘腻,拍了一张照片,他还记得岳嘉明说要看。

  沈惟安去泰晤士河南岸接岳嘉明下班,他还是第一次来PwC总部,这里距离不远就是瞩目的伦敦眼,虽然沈惟安觉得自己一身运动短袖短裤不太适合走进金融精英的地盘,但岳嘉明说他还有一会才下班,让他直接去楼上他的办公室等,沈惟安便上去了。

  他们每天同住一个屋檐下,沈惟安都渐渐忘了岳嘉明是跟他不同的人,他没去过苏黎世, 从没亲眼见过,亲身体会过岳嘉明“精英”的那一面。

  今天见到了。

  大厅里人来人往,都是精装三件套旁若无人的嚣张人士,沈惟安在这里晃来晃去也没人在意,他看到一扇玻璃门后,岳嘉明跟几个人面对面坐着谈事情,他正好面对着大门的方向,没坐在主位,旁边坐主位的人神情倨傲的抬着下巴跟对面比划,而岳嘉明在笔记本电脑上记录着什么,主位的人讲到一半,突然停下来,手指屈起叩了叩桌面,岳嘉明将手中的电脑转了个面朝向对方,而后不急不徐地侃侃而谈。

  他戴着金丝眼镜,背后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AI一样冷漠,AI一样精准。

  这种地方盛产这样没有感情的机器。

  沈惟安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远远隔着玻璃门看着有些陌生的好朋友。

  待会议结束,岳嘉明走了出来,见到坐在角落里等着他的沈惟安,用口型和手势跟他说“等一下”,而后抱着电脑和一个穿短裙高跟鞋的女生去了另一头。

  那是个一身灰色职业装的女生,巴掌脸,棕色长卷发,戴着恰到好处不张扬的首饰,沈惟安好歹在英国这么些年,现在也能瞧得出那女生一身看着不起眼的衣饰起码五位数英镑,两人并肩跟着刚刚坐主位的男人走去,关了办公室的门,又过了一会,两人一前一后地出来,女孩先出来,等岳嘉明一起并肩走。

  那种金领精英们特有的虎虎生风扑面而来,沈惟安见过玛嘉烈,当时觉得那样的女生跟岳嘉明已经十分登对,但明显还是输了眼前这位。

  不知道什么身份,但那女生的身体语言对岳嘉明有着某种不露骨的倾向,干练的,也是巧妙的。

  岳嘉明中意聪明的女生,沈惟安一直这么觉得,现在这个可以在这种地方工作的女生,应该合岳嘉明的胃口。

  果然,他们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沈惟安问起来,岳嘉明说那是他们总裁的小女儿,也在实习期,正好跟他一个部门。

  不用脑补沈惟安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虽然总裁女儿的身份很不一般,但沈惟安觉得岳嘉明是完全配得上的,他如同当初鼓励岳嘉明追求玛嘉烈一样,此时也真心跟他碰了一杯,说:“加油。”

  岳嘉明有些莫名,只把这句加油当做对他工作的鼓励。

  作者有话说:

  明天有一章

  67章 勿念。岳嘉明。 于纽约

  沈惟安的那个六月过得天上都开了花,梅将那件雕塑当做毕业作品展出,无数人都看到了,岳嘉明也看到了。

  沈惟安健硕完美的身体呈现在所有人面前,不再独属于岳嘉明,就好像,岳嘉明精心养着,守护着的一颗宝石,突然被另一个人没心没肺地拿走,还将它公开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嚣着“看呐它多美,多闪耀,这是我的宝石”。

  岳嘉明面无表情地看完了那场展出,沈惟安有些不好意思,他没去现场,发消息问岳嘉明觉得如何,岳嘉明说:“你比作品好。”

  当然如此,一个才认识不到三个月的人,凭什么做得出真正的沈惟安。

  然而那种被抢夺,却什么都不能做不能说的憋闷,令岳嘉明无比颓丧。

  一件事情若崩塌起来,往往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岳嘉明这个糟心的六月才刚刚拉开帷幕,他觉得这件被众人观摩的雕塑作品令人难以忍耐,而这不过是“真爱恋情”送给他的开胃菜而已。

  沈惟安频繁地跟家里发生冲突争执,他父母当初想方设法送他来英国,就是为了让他来镀金,学点装腔作势的优雅和精英范儿,当然也学学现代企业的管理学,回去好对家族企业学以致用,但沈惟安早就有了自己的反骨,爷爷去世时已经全盘接管了自己的人生,彻底将父母的管束驱之门外。

  岳嘉明在客厅都能听到楼上卧室房间里沈惟安关起门来的大声喧嚣,他与父母的矛盾几乎激化到不可调和,然后,岳嘉明在一通咆哮过后听到一道冷静的声音:“我不会回去,我的人生早就是我自己的,我会留在这里工作结婚有自己的家庭,现在跟你们说一声也无妨,我有女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

  岳嘉明保持那个不动的姿势很久,之后楼上还讲了些什么都已经传不进他的耳朵里,直到沈惟安讲完电话下楼来,他才回过神,坐在沙发上转身望过去,眼神一接触到沈惟安的脸,仿佛被什么东西烫住,灼得他生痛,却又无法转开。

  沈惟安坐到他侧面的沙发上,没来由地说了句:“对不起。”

  “什么?”岳嘉明的所有感官神经都变得无比迟钝,那痛意沿着血管细细淌着。

  沈惟安摩挲着中指上的一枚戒指,岳嘉明都不知道那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枚戒指?沈惟安似乎想笑一下,看起来却有些勉强,笑到一半放弃了,说:“我跟她订婚了,当然只是一个私下的婚约,没来得及告诉你。”

  岳嘉明轻轻“哦”了一声,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眼神落在沈惟安那枚戒指上,很普通,很素,一个白金的戒圈而已,沈惟安注意到他的眼神,举着手背笑了笑:“梅自己做的。”

  “那……恭喜啊。”岳嘉明终于说出了口,这是身为好朋友的正常反应吧?喜他所喜,起哄欢欣?但他还是忍不住:“为什么这么快?”

  沈惟安有些自嘲:“我也不知道,好像……就是昏了头,但是……”他没说下去,整个人看起来不好意思又开心,岳嘉明懂了。

  热恋双方你情我愿,情到浓时自会发癫,只是订婚而不是直接去结婚,已经很克制了。

  沈惟安像是对自己的冲动有些难堪,絮絮找了些客观上的说辞:“有婚约在,我更有理由不回去,我爸跟我妈也没理由说什么,而且梅是英国人,我跟她结婚的话,签证也能容易一些,毕竟现在T2签也挺难的……”

  若没有这些说辞还好,沈惟安若铁骨铮铮的承认就是因为喜欢这个女人,迫不及待地想跟她开始后半辈子的生活,岳嘉明心里也就认了,真爱无敌,从来都是如此,他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人。

  但沈惟安找这些蹩脚的借口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听在岳嘉明的耳中只觉得讽刺,沈惟安在怜悯自己?或是安慰自己?还是害怕自己又跟上回一样发疯去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蠢事?就如同安抚一颗有可能要爆|炸的炸|弹一样,那副对着岳嘉明小意又带着莫名愧疚的神色彻底激怒了他。

  岳嘉明周身所有的攻击性一跃而起:“哦,原来找老婆只是要当个工具人吗?”

  用你之矛攻你之盾,岳嘉明知道自己尖酸刻薄,但他不管不顾了。

  沈惟安怔了下,还没搞清楚状况,下意识反驳:“当然不……是……”

  “还以为是真爱呢。”岳嘉明皮笑肉不笑:“这么说来,拿到签证反抗完家里后,她就可以扔了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要逼着沈惟安承认这场婚姻是他的“真爱”,你承认啊,只要你说出口,我就信,这么大的事,你跟我说只是因为要反抗家里要你回去?别扯了!

  沈惟安终于有些回过味来,眉头也皱了起来,仍耐心跟岳嘉明解释:“这些不矛盾吧?结婚可以拿到这些好处,并不代表这场婚姻就只是工具啊!我们当然是互相喜欢的!”

  互相喜欢,岳嘉明听到了这四个字,大口喘着气。

  沈惟安继续说:“岳嘉明,可能你没法理解我,我做不到像你这么强大,无牵无挂的,我是靠牵挂活着的人,那个牵挂以前是我爷爷,现在……我想是时候有我自己的家。”

  岳嘉明神志混乱,说:“我们这里,难道不是一个家吗?我……小玉也在,你不能当做这里也是家吗?”

  然而沈惟安说:“它很像,却不是真的。”他又搬出了那句话:“岳嘉明,我们迟早会分开,有自己的人生。”

  岳嘉明觉得自己一败涂地。

  就在他愤而离开家门的一刹那,心里做出了从未想过的决定,那个夜里他住在酒店,一夜未眠,通宵给纽约的金融机构发了无数封自荐邮件,他要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以他的履历和应届生的身份,第二天就收到了好几家机构的回信,工作offer竟然还有得选,他一一回复,决定人到了纽约之后逐一面谈后再决定。

  做完了这些,岳嘉明去浴室洗了个澡,双目通红地躺在床上,有点想不明白自己这时候为什么能这么冷静,往后的事情,从PwC离职,现在住的房子要8月底才能解约退租,但没关系,钱已经付过了,给房东去一封邮件就行,订去纽约的机票,酒店,收拾行李,车子转交给二手车行,跟岳沛和虞姿告知他的行程计划……这一切琐碎又庞杂的事情在他脑子里自动生成一份excel表格,按时间拍成了待完成的事项。

  这些事项里没有包括沈惟安。

  有些疲倦,却没有他想象中的悲伤。

  岳嘉明在酒店又住了一夜,到离开的时候,去纽约的机票和酒店都已经订好了。

  这两天里沈惟安一直在给他发信息,岳嘉明没有回过,电话也拒接,到订完机票后,他给沈惟安回了条信息:在处理一些事,没事了。

  他什么都没说,房子里他的行李也并不算多,加上沈惟安时常不在家,以至于岳嘉明将行李寄至他在纽约订好的酒店时,沈惟安都毫无察觉。

  那么多琐事的事情处理起来,竟也要不了一个星期。

  第二天是毕业典礼,岳嘉明赶不及了,他已经在这个空寂的清晨去了机场。

  沈惟安不在家,岳嘉明临出门前最后看了一眼他们共同住了两年零十个月的房子,天光微亮,一切都好像还是他们刚刚住进来的那天,一切又好像全然不同,许多的记忆纷沓而来,岳嘉明抵抗不住,匆匆锁上房门。

  直至抵达纽约,他在酒店的房间里给沈惟安写下一封邮件。

  “惟安:

  写下这封邮件的时候,我已经身在纽约,思来想去,我觉得我离开,换一个地方生活,也许对我们彼此都是更好的选择。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是不愿意面对分别的,尤其是跟你,我能想象那时的场景和我们彼此的情绪,然而这分离不可避免,就让我们都省了那份告别的煎熬吧。

  这几天我思考了很久,不加节制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应该是导致你我总是争吵的最大矛盾点,这部分的反省纯粹在我自己,诚然,你对我的‘纵容’也是令我这部分不正常的情绪滋长的‘帮凶’,惟安,我记得过去的所有,我一生也不会再拥有比这更亲密、更深厚的友情了。

  我想你说得对,我们终究会有各自不同的人生,无论接不接受,这一天终将到来,它已经到来了。

  原谅我的手足无措,以及那些尖刻的话语带给你的伤害,它们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占有欲,冷静下来后我自己也有颇多反思,我非常不希望与你最后的记忆是跟争执有关,这是我造成的遗憾,也必将由我来承担。

  不必挂念我,你和我都知道,我会在纽约过得很好,毕竟我是一个‘无牵无挂’的人,开个玩笑,说点琐碎的正事吧,

  我们租住的排屋合约至八月底,我想你应该不会再续约,房东那边我已经打理好,勿需操心。

  不知道后续你是如何打算的,会跟梅住在一起,还是婚前会需要租房一段时间过渡,如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推荐一位靠谱的房屋经纪给你,号码附上。

  房屋维修用得上的家政及管道工号码一同附上。

  最重要的,关于我和你的联名投资账户,我已经全部结束交易期,关于你应得的分成及相关本金部分,附上详细的收益表,相信这部分资金可以让你选到一颗足够闪耀的钻戒,和置办一个非常不错的婚礼。

  最后,说一句迟来的祝福,沈惟安,希望你余生皆快乐。

  勿念,岳嘉明。

  于纽约。”

  终于,岳嘉明坦然承认了他无法克制的控制和占有,只是,仍旧无法承认爱情。

  作者有话说:

  周四见啦~

  纽约副本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