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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还真挺佩服陈棠那冷冷的性子,怎么着都不会发火,除了时不时的低气压,虽然还没有出现过,整个人看起来挺风范的。
陈棠无计可施,似乎又想起什么,然后走进浴室,端了一盆水,手臂上还搭着条毛巾,直直的从漫小盐的嘴里倒进去了,倒啊倒啊,似乎还挺上瘾的,就一直没停下,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那清清透透的水从漫小盐血喷大口里流啊流,要多邪恶有多邪恶。
然后漫小盐就爆发了?
“咳咳,哥,咳咳,你可真早啊,这么早就伺候我喝水啊,刚还做梦自己变成牛魔王了,我还一直趴在那哭呢,那个伤心啊。”睁大的眼睛看着陈棠,似乎还挺开心的,哪里有伤心的痕迹?
陈棠递上毛巾,皱着眉头问:“你早醒了,为什么不起来。”
漫小盐呵呵一笑,擦了擦脸,“我在看,你还是不是以前那么变态对我的哥哥啊。”站起来拍了拍陈棠的肩,“过了几年的洋日子,还没变嘛。”
看着仍旧穿维尼熊卡通睡衣的漫小盐,大大咧咧地冲自己笑,陈棠有一丝的心疼,也许有些事,对她是残忍了些,难得的对漫小盐温柔地笑了一下:“你不是挺怕我的吗?今天怎么改变生活策略了?”
“其实我昨天做了个梦来着,梦到小时候了,其实,似乎,好像,呃,你对还是蛮好的,牵我耳朵的感觉还是蛮舒服的,不疼不痒的,也许你力气再大点就好了,特别是那一句:‘漫小盐,你能不能听话一点。’,就像阿德诺?斯瓦辛格那句经典台词:‘I’m back!’,特有形,特帅!”
看着漫小盐,手脚并用的在床上自导自演,声色自变,陈棠皱了皱眉:“小盐,别使性子,都会好的,只要你老老实实听许恒的话。”
“我没使性子,我也很老实啊,这几年我都没有闯祸,真的,要不……你再牵一下?”说完,诙谐一笑,就拿过陈棠手里的盆和毛巾,闪进了浴室,嘴里还在嘟囔:“可是,我干吗要听许恒那死人的话,上回听了,就把我整得没从病床上爬起来,你不也是救死扶伤来的吗?”
陈棠无奈的摇摇头,你的确没闯祸,只不过是把导师气得三次进医院加护病房而已,能够顺利毕业还是靠许恒的主意——漫小盐有神经间歇性痉挛症状,还开了个医院证明把那教授唬得一愣一愣的。
“真有这病?怎么没听过?”
“正临床研究呢。”
“……?”
漫小盐要是知道自己被两个男人给算计着,还不得昏过去,所以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刷着牙的漫小盐从浴室探出头来,朝陈棠问了句:“哥,你说人是不是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觉得什么都是好的?”
陈棠沉了沉脸,没说话,接着又听漫小盐摇头晃脑地缩进了浴室,噜了一句:“我什么时候也这么酸了。”
漫小盐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陈棠正站在窗户旁边,神情似乎有些压抑。
还没等漫小盐问怎么了,他就说:“我给你办了签证,你这次旅行之后就跟我去美国。”
漫小盐撸了撸有些湿的头发,说:“哥,我不想去美国,我喜欢呆在这里,就算我要死也死在这儿。”
陈棠皱了皱眉,看着漫小盐,“妈妈不会让你这样做的吧,你还是收敛一下吧,总是这样倔着脾气也不好。”
漫小盐没说话。
其实她想说:“妈妈不会管我的。”
是的,妈妈不会管她的,从某种层度上来说,妈妈对她的那种“不管”叫“漠视”。
陈棠看着她,说:“你和路双的事,我知道一些。”
漫小盐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他不适合你。”
漫小盐想,是人都会说不适合,连做木匠都得量了又量才能削出合适楔子,更何况是精神复杂的人?
上帝对人们不是注定的,所以他狠心地让你遇到很多不同人,让你在欢愉和伤心之余去还要做关系你一生的选择,而上帝也很有心的创造了“磨合期”,只是漫小盐和路双在磨合期还没走到头,彼此的情感就寿终正寝了。
陈棠仍旧看着漫小盐,她低着头像个受教的孩子,让人心疼也倔得让人心酸,陈棠在漫小盐那次受重创之后,就拖在警署的朋友查过,顺藤就摸出了路双。
关于路双,陈棠还是记得的,同是那个小区玩得最疯的孩子,也是漫小盐童年里少有的快乐源泉。
只是他的家庭似乎有些问题,他的父母大吵大闹是区里司空见惯的,奇怪的却是才四五岁的路双不哭不闹,往往都是一个人蹲在门口趴在搬出来的小矮凳上睡觉,直到他的妈妈摔了门,他才起来看了一眼自己母亲气得颤抖离去的背影,又转头望着自家大门,里面是他父亲续续的怒骂,然后他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脸,继续扒着。
有一次陈棠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不进去,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陈棠。
“如果你想被当成沙包的话,你现在可以进去。”
那个时陈棠觉得,路双应该是个不错的孩子,因为那眼神那语气让一直很老成的陈棠都有些寒碜,只是没想到是成功到了叉路上。
陈棠叹了口气,又说:“他是有案底的人。”
漫小盐猛的抬头:“什么意思?”
“六年前,他杀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