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铭礼抱抱他, 道:“好,我不会告诉文瑾的。”

  他松开解鸣谦,又摸出照片看, 笑着夸道:“鸣谦, 你真是从小帅到大。黑成这样, 也是个大帅哥。”

  解鸣谦去拿照片,程铭礼避过,“别撕掉嘛, 我不告诉别人这是你。是真的好看啊,你看, 眉是眉,眼是眼的,比我见过的人都好看。”

  解鸣谦瞪了他一眼:“你这是瞎说吧, 哪儿好看了?黑历史不能留。”

  程铭礼抱着不肯松手, “那就放到这边,好不好?留下来嘛, 留下来。”

  程铭礼人高马大的人, 头挨着解鸣谦的身子撒娇。

  解鸣谦一阵肉麻,将程铭礼推远, “行行行,留下来。”

  他拿过那张照片, 收进保险箱。

  程铭礼:“……”

  这照片看不到,毁掉和没毁掉,有什么区别?

  他走过来,道:“放进相册里, 以后咱们时不时翻出来来看看。”

  “只有你, 没有我, 我不想见到这张照片。”解鸣谦不为所动。

  程铭礼再次施展程式撒娇大法。

  解鸣谦被他缠磨得受不住,只能告诉他保险柜的密码,并告诫道:“私底下看看就得了,不许拿出去,不许给别人看。”

  “okok。”程铭礼连连答应。

  他拿起照片,没忍住捧腹大笑。

  他想起,自己瞧见解鸣谦手腕上红绳的时候,想着的自己恩人绝对不可能是解鸣谦。

  因为解鸣谦白白..嫩...嫩.,一看就知道晒不黑的冷白皮。

  冷白皮不是养出来的,是天生的。

  而他那恩人,黑黝黝的,怕是从小顶着太阳干活,才这般苍黑。

  谁知道,居然是同一人。

  只看照片,照片里的小黑皮帅哥和解鸣谦五官还是像的,程铭礼也能get到解鸣谦藏在黑乎乎皮肤后边的帅气,但是当时,程铭礼第一感觉就是山民,五官模糊。

  什么帅不帅的,他完全没感觉。

  要不是之后一直寻不到解鸣谦,估计解鸣谦的容貌,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实在是在强烈的黑这种特征下,五官真的不明显,漆黑的瞳仁和肌肤一色,更显得眼睛成一条线。

  解鸣谦见程铭礼在笑,恼羞成怒,过去按住程铭礼的肩膀,就要将照片夺过去,程铭礼连忙将解鸣谦抱个满怀,解释道:“我没笑你,真的,我就是高兴,你是我恩人。”

  “为什么?”解鸣谦还是硬将照片夺走,收进保险箱,“难道这个‘恩人’,是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你这么多年,一直就在等他?”

  “和我在一起,只是一时意乱情迷,你身跟我在一起,心在你恩人身上。现在发现我是你恩人,你不用精神出轨了?”

  程铭礼捂着肚子,笑得更厉害了,“鸣谦,你到底看了多少小说,才会有这么精简精辟的剧情梗概?”

  解鸣谦道:“不多。”

  确实不多,只毕业后回玄阳观,没有多少事情做的时候,看些小说打发下时间,其他时候,他忙得很,哪有看小说的时间。

  程铭礼笑够了,才道:“你知道的,我遇见你时,你那个外型,真的比山民还山民。”

  个不高,身形瘦小,长相黝黑,穿得普通,话里话外都是对读书的渴望。

  “我很高兴,我的恩人,没有如我担忧的那般,受到劫匪的报复,也没有辍学、搬砖、被困在深山。”

  恩情是恩情,爱情是爱情,他分的很清。

  他再怎么记挂恩人,也不会对恩人起心思,且不说那个时候他还没开窍,那个时候的解鸣谦,噗,不是他低估爱人的魅力,而是他当时的帅气,同龄人难以get到。

  解鸣谦挑眉,“比山民还山民?”

  程铭礼一拍自己嘴巴,“我说错了,是富有异域风情。”

  解鸣谦没理他的贫,而是翻开游记,开始看了起来。

  程铭礼凑过来,道:“咦,以柳树为土地神?”

  解鸣谦解释,“以前村落沿水而居,而水边常有柳树生长,这些柳树,千年不死,村民就会给柳树建庙,称这大柳树,是村里的守护神。”

  “守护村里,这是土地神的职责,所以,有些村子,就会以大柳树为土地神。”

  “到现在,某些村子还有去大柳树下祭拜土地神的习惯。”

  这个游记记载的,就是这样的村子。

  村人有千年柳树,建庙,为土地神。

  建庙之后,村人须以三牢祭祀,若不祭祀,村里会有怪状出现,但若是祭祀了,村里风雨,柳树神会提前告知,让村人做好准备。

  所以,纵然三牢有点负担,但集全村之力,还是能做到。

  祭祀一事,年复一年,有百余年之久。

  直至某一年,天地大旱,颗粒无收,村民四处逃荒,大柳树没有祭祀,之后,这个村的后人,在其他地方定居的,慢慢变得虚弱。

  玄阳观先祖遇到的,就是其中一个村民后人。

  无缘故虚弱,用道医手段探查,发觉他身上有因果,生机在不断流逝。

  顺着他身上因果,先祖找到他原本村子。

  这个村子荒凉,屋舍破旧,草木森森,没有半点人烟,而村里的那棵大柳树,依旧繁茂蓊郁,大柳树下的小河,静静流淌。

  先祖瞧见,村民身上的因果,落到这棵大柳树上。

  而这棵大柳树,有血气若云。

  先祖准备仔细查看大柳树,但大柳树周边阴煞之气过重,先祖无法靠近。

  以符箓镇之,反而受伤。

  又查村民和大柳树的因果,发现是自愿献祭关系,不过,因为是从父辈传下来的,这种因果没有第一代那么霸道,再过上几代,村民付出一定代价,就能请术师斩断这因果。

  但目前,这因果还是很霸道的,强行斩断,对玄术师的要求很高。

  当时先祖是地师巅峰,对这因果毫无办法。

  后来,请他师父过来看。

  他师父过来,直接灭了大柳树。

  程铭礼下巴搭在解鸣谦身上,看到这一段,不解地开口:“鸣谦,树木以尸体为养料,汁水会红?不是吧,这不符合科学。”

  ‘桃木刺柳,血痕流之,师言柳埋尸骨,人血也。’

  树木便算扎根人尸,该怎样就怎样。

  解鸣谦道:“可能是邪修的把戏吧。”

  他直接翻到最后,果然,结论还是有邪术师假托柳树神作乱。

  “也许是邪术师故意作乱,柳树下埋了红色药水。”

  翻到中间,解鸣谦继续看。

  大柳树灭了后,村民身上因果斩断,土地庙庙祝暴毙,于庙祝房内,先祖瞧见了悬挂的柳树叶子,每一片柳树叶子上边,刻下了村民的名字。

  暗黄的柳树叶子,象征着死去的村民,还鲜嫩的柳树叶子,上边刻着的,是还活着的村民名字。

  但当大柳树彻底死亡之后,这些大柳树叶子,全都消散。

  ‘“世上有神否?”

  师沉默良久,道:“天师之境,自知。”

  先祖私以为然。’

  这段话下边,又写了一段话,不过其他话全都被抹掉,只开头三字‘世无神’留着,应该是后来写的。

  再后边,便是结论页。

  解鸣谦举起这页纸,对着太阳看,试图看清被抹掉的是什么话,但先祖涂抹得太彻底,完全没法根据痕迹来还原。

  解鸣谦遗憾。

  不过,他得了另一条信息,那就是,进阶天师之境,会知道真相。

  他放下游记,若有所思。

  这个沉默良久,说明里边有内情,所以先祖一开始是认为,是有神的。

  但,后来为什么说,世无神呢?

  他翻到开头,根据记载的年间估摸这是哪位先祖,又去翻玄阳观谱,找到这位先祖的记载。

  唔,最后成为了天师。

  所以,成为天师后,到底知道了什么?

  他给扶震打电话,想要联系他的师祖,那位已经是天师的老前辈。

  听到解鸣谦这个要求,扶震有些为难,“我师祖早潜心隐居,谁也不见,莫说我这个徒孙了,我师父那个徒弟,我师祖说不见就不见。”

  “和蓬莱阁案有关。”解鸣谦道。

  扶震道:“行,我努力一下,等我电话。”

  “大概需要多久?”

  扶震犹豫,“三天,不,五天,最多五天,我给你个答案。”

  解鸣谦听出潜意思,只给个答案,不一定答应。

  “你家这位联系不上,其他天师呢?”解鸣谦问。

  “我家这位都联系不上了,其他的更难以联系上,要找关系。”扶震吐出一口气,道,“我努力联系吧。”

  “行。”解鸣谦应了。

  还是问这些天师更快,等他进阶天师,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又过了几天,常曦平风..尘.仆仆地来到玄阳观,面色苍白,眼底青黑,一看就知道没睡好。

  解鸣谦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别说,你真跑去山西了?”

  “是的,我跑去山西了。”常曦平开口,“我亲眼盯着检测报告,为了保证结果的准备性,还请了蛊师作陪。”

  “这结果,应该是准确的。”

  解鸣谦拿起一看,亲子鉴定上,武馆老板,和他的那个富豪爸爸,是亲生父子。

  解鸣谦垂眸,忽而一笑,道:“抓武馆老板吧。”

  “就抓?”常曦平道,“不怕打草惊蛇?”

  “无妨,抓武馆老板,惊不了蛇。”解鸣谦摇头,“武馆老板,并未做错什么,左衽雕像,可推脱不懂,而这,”

  解鸣谦点点亲子鉴定,“更让他们自信,我们从武馆老板身上,查不出什么。”

  “那抓了他,查什么?”

  “我要仔细看看他的面相。”解鸣谦道,“我瞧见的,是他父母已逝。”

  常曦平对解鸣谦很是信任,他将亲子鉴定撕碎丢了,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