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铭礼只算到和钱财有关, 难道他姐夫还想接收翁友为的遗产?

  异想天开呢这是。

  翁友为姐姐还活着呢。

  “翁家最近明显走衰路,有不少和翁家不太对付的家族准备联手狙击翁家,瓜分翁家的家产。”解鸣谦开口, “翁友为他姐夫, 在外边养了一个情-妇, 那个情-妇,和翁家的竞争对手有关系。那个情-妇为他生了个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 为了那个儿子,他背叛翁家, 跳上翁家竞争对手的船。”

  程铭礼沉默片刻,有些不解,“翁家竞争对手, 地位和翁家应该也差不多吧, 她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给人当情-妇, 她脑子没问题吧?”

  解鸣谦瞧了他一眼, 失笑道:“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是千金小姐?她和另一家少爷的一个情-妇, 是亲姐妹。”

  所以她的情-夫,搭上她亲妹妹的情-夫。

  这也是一条关系网。

  程铭礼恍然, 又道:“那翁友为姐姐没出什么事吧?”

  翁友为他姐夫想要接收翁友为的财产,只有翁友为先死,财产被翁友为姐姐继承,之后翁友为姐姐死去, 财产被他这个丈夫继承, 如此过一到手, 翁友为财产,才能到他手里。

  翁友为性命垂危,翁友为姐姐,应该也差不多。

  “翁友为没事,他姐姐也会没事。”解鸣谦摇头。

  “那就好。”程铭礼连连点头。

  他就不爱坏人得偿所愿的剧情。

  回到酒店,解鸣谦将小木人丢到一旁,在袋子外边贴了张符,程铭礼好奇,“这小木人不处理?”

  “等翁友为那边处理完,再处理。”解鸣谦答道。

  现在处理,只会打草惊蛇。

  程铭礼瞧了那袋子一眼,道:“我将它放到客厅吧,就放到窗边,晒晒太阳。”

  放在卧室里,程铭礼担心做噩梦。

  “随你。”解鸣谦在无关痛痒的小事上,十分纵容程铭礼。

  程铭礼拎着袋子丢到窗边,用窗棂遮了遮,回到卧室。

  他问解鸣谦,“鸣谦,晚上吃什么?”

  解鸣谦道:“馄饨,随便吃下。”

  大晚上的,也不好吃太饱。

  程铭礼点了两份小馄饨。

  小馄饨送过来的速度很快,用瓷白的碗装着,汤汁乳白,馄饨圆鼓鼓的可爱,卖相十分赏心悦目。

  解鸣谦先喝了口汤,高汤热烫烫的入肚,一瞬间整个人暖和起来。

  吃完馄饨,解鸣谦在房间内走动消食,十点半的样子,翁静安打电话过来。

  翁家已经知道翁友为的事,再次确定蒙师是敌非友,曾经让他们无比安心的蒙师庇佑,此时却成为他们的禁锢,让他们对自身情况,毫无所知。

  若不是解鸣谦凭空出现,他们翁家是不是旁系嫡系尽灭,死得不明不白,依旧以为这一切是意外,直至临终前,对敌人依旧抱有善心?

  解鸣谦接起电话。

  翁静安道:“解大师,我爷爷想和你通话。”

  “可以。”

  解鸣谦没有拒绝。

  不多会儿,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响起,“解大师,你好,我是翁本仁,翁家当家人。”

  “你好,翁老。”

  “解大师,我查了查,十年前,修葺园林的人,近些年断断续续的已经死亡,当年承包这个项目的领头人,更是和翁家一个旁支有仇。”

  “通过询问他的妻子,他妻子说,十年前翁家那个旁支死的时候,那个领头人成喜极而泣,自己弟弟仇人,终于死了,之后再没提过这事。”

  “小园林的事,怎么查,都查不到蒙师身上。”

  解鸣谦耐心听着,听到这儿,淡淡道:“那翁老是怎么想的?”

  翁老先生的声音沉稳,“英雄出少年,我相信解大师。”

  解鸣谦淡淡地“嗯”了一声。

  翁老先生心一定,解鸣谦的态度很好地感染了他,让他觉得,蒙师并非无力战胜。

  他问:“解大师,小园林阵法,能破掉吗?”

  “暂时不能。”解鸣谦遗憾地开口。

  破掉小园林阵法,是在和蒙师做法,他不会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时候,和蒙师对上。

  而且,小园林布局甚大,蒙师对它必然最为看重,最先破坏小园林阵法,并不可取。

  “我建议你们,最好也别打草惊蛇,若是惊动蒙师,他提前收走翁家气运,反而得不偿失。”

  这种法子,虽然翁家气运的利用率会降低,但比起翁家反抗不可控,这种损失蒙师更能承受。

  事情已经进行到现在,蒙师必然不顾一切代价,也要将谋划成型。

  翁老爷子听到解鸣谦拒绝,有些难受。

  不过,听到解鸣谦说的是暂时不能,而非不能,他又打气精神,饱含希望地问:“那我们要做什么?”

  “你们目前,将这事瞒着,别去蒙师面前,日常和往日一样。”解鸣谦问,“蒙师姓什么?”

  “姓翁,算起来,他也是翁山翁姓后裔,和我们这支,同祖,能在族谱上找到亲人。”翁老爷子果然知道蒙师姓什么。

  也正是因为蒙师姓翁,和翁家有同族之谊,翁家才会对他这么放心。

  毕竟,这位是自家人。

  姓翁,这是解鸣谦没想到的。

  不过,若这个翁,是移到江水的那个翁,又觉得合理。

  他问:“江水翁氏江姓后人,你们有没有碰到过?知道他们的祖坟在哪里吗?”

  翁老点头,道:“我知道,在嘉城江家村。”

  “您想问什么?我认识一个从江家村走出来的人,还说过族谱论过亲,关系还行。”

  “问问他,城南江家,和帝都江家,是不是江家村走出来的。”解鸣谦提了这一句,又继续问,“冲虚观旁边的山头,是冲虚观的吗?”

  “你家祖坟在哪里,我能不能去看看?还有你们翁家祖宅。”

  “冲虚观旁边的山头,不属于冲虚观。冲虚观及附近的山头,隶属于公家,这一片山头,组成小姑山森林公园。”翁老不紧不慢地开口,“翁家祖宅在翁家村,明早我让静安过去接您?”

  “行。”

  挂了电话,程铭礼凑过来,问:“鸣谦,小园林内的阵法,你是怎么打算的?”

  解鸣谦低头给三和道长发信息:“我请了三和。”

  他可能斗不过蒙师,但没关系,他请了三和,他和三和联手要是斗不过,就去请天师。

  他和三和都有天师人脉,不怕。

  程铭礼上前抱住他,“鸣谦,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不仅仅是为自己,更是为更多受玄术暗害的人。

  若非遇见解鸣谦,像翁家这事,到死都蒙在鼓里,便算最终发现不对,也寻不到更厉害的大师破解这劫。

  解鸣谦不明白程铭礼怎么忽然发出这话,他反手抱住他,跟着道:“能认识你,也很好。”

  和翁静安定好时间,次日,解鸣谦和程铭礼吃过早餐,坐在翁静安开的车上,前往翁家村。

  翁家村被评选为文明村,里边建筑,和个小镇一样。

  家家户户都建着小楼房,小楼房样式差不多,黑顶白墙,一眼瞧去,干净整洁,屋舍俨然,蔚然好看。

  小村里边,还建有祠堂,祠堂是关着的,上边写着翁氏祠堂,两侧挂着楹联。

  解鸣谦围着祠堂看了一遍,摇摇头。

  祠堂没问题。

  又去看翁家祖宅,翁家祖宅还是木质结构,年年都有修葺,很是漂亮。

  这一片都是老宅,翁家村特意保护起来,和新村那边分开,新村那边漂亮,老宅这边又是另一种漂亮。

  解鸣谦在翁家老宅里走了一圈,道:“这宅子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吧。”

  翁静安点头,“是的,我家祖上出过大官,他致仕回来后,特意在家乡建了个小别院,后山以前种满桃花,仿的是陶公的《桃花源记》。”

  只是后来那片山头交公,那片桃林被砍了,春日桃林盛开的盛景,再也看不到。

  “先祖后辈,凡是从官场退下来的,都回到这儿,教养后辈,教导族人。一代代的传下来,这座宅子一直都有翻新,还保留着以前那个时代的建筑特点。”

  村里有人想做旅游,将这片老园放开开发,但被翁家人拒绝。

  他们不缺钱,不想这老宅子被人观赏来观赏去,坏了建筑,也坏了风水。

  不是所有的游客,都文明有礼的。

  解鸣谦看完后,摇摇头,“老宅灵性,也耗得差不多了。”

  几百年的积累,可惜了。

  翁静安懵了,焦急道:“您的意思,我家这老宅,也被人动了手脚?”

  “这倒没有,是你们翁家气运持续走低,你们老宅为了庇佑你们,灵性慢慢逸散。”解鸣谦摇头,又道,“若你们祖坟没被人动手脚,你们祖坟的风水,估计也变了。”

  翁静安急道:“怎么会?请大师看过的。”

  不是冲虚观的大师,而是另外的大师。

  当初翁家气运持续走低,翁家背着蒙师偷偷去外省请人。

  可是想起解鸣谦提过的,实力比不上蒙师的玄术师,会看不破翁家真实信息,或许是这样?

  一念及此,翁静安对蒙师大恨。

  解鸣谦没接这话,望着翁家祖宅,满是可惜。

  翁静安闭闭眼,“抱歉,解大师,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

  解鸣谦走出老宅,道:“去看看你家祖坟。”

  “好。”

  翁家祖坟距离翁家村有点远,当年特意请大师看过,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过地方。

  登上翁家祖山,这儿磁场十分紊乱,果然,当年的周密明堂好风水,现在败坏得差不多,虽然不至于祸及子孙后代,但也没法再给子孙庇佑。

  他没急着看翁静安祖上坟墓,而是绕着这座山往外走。

  这墓附近全是山,山一层挨着一层,将这片墓地护得严严实实。登上附近高山,望向这一片,发现明堂前边有水坑,解鸣谦问翁静安,道:“那条小水渠,是谁主张挖的?”

  “我问问。”翁静安去打电话。

  程铭礼道:“那个水渠,坏了墓地风水?”

  “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解鸣谦摇头,“最主要的,还是龙气坏了,当初点穴是真龙,现在真龙变假龙,这处风水不成了。”

  他站在峰顶,继续眺望其他地方,见右边山上有电塔,高高的好似直耸云间,暗自摇头。

  白虎探头并不一定都是凶煞,但此地风水不显,倒显出这白虎能耐来。

  解鸣谦继续往外走,走到左边高山山顶,环视周围时,忽见某处群山如聚。

  怕自己看错,解鸣谦拉着程铭礼回到墓地,从这个角度,看不见那处山脉,被挡住了。

  他又重新前往左边高山,这次为抄近道,走的是陡峭山道。

  程铭礼望着那近乎九十度的山洞,微微绝望。

  他只有一个想法,幸好他不去公司上班后,就没再穿过皮鞋,不然登一回山,鞋得坏一双。

  见解鸣谦敏捷如猴,手攀着路上凸起一用力,人就如猿猱般一跃一米之外,程铭礼揉揉脸,学着解鸣谦的动作,踩着凸起往上走。

  解鸣谦边爬边往后瞧,见程铭礼跟得上,便没多管,他爬到山顶,眺望那边。

  从这个方向往那边瞧,山群往一个地方奔跑的趋势更为明显。

  解鸣谦指着那边对程铭礼道:“你看那边,山峦重重叠叠,明水绕山而动,水势平缓澄澈,犹如白练,这是很明显的交锁吉局明堂。再看这几座山,真龙而过,过峡束气,龙穴在那边。”



  ‘望山跑死马’,这儿眺望那些山脉感觉很近,连山上青翠都瞧得清楚,但要过去,却有些远。

  解鸣谦摸出手机,准备定位搜附近,但荒山信号不信,圈圈转了半晌,地图也没法定位。

  他给翁静安打电话,让他上来。

  翁静安是本地人,对地图更为熟悉。

  翁静安平常缺乏锻炼,又不运动,望着山路有心想打退堂鼓,但瞧见解鸣谦和程铭礼在上边等他,只能咬牙往上爬。

  爬了半个多小时到山顶,他坐在顶上穿着粗气,一声热汗在山风吹动下,泛着冷。

  他望着程铭礼和解鸣谦,羡慕他俩的体力。

  解鸣谦等他喘匀气,问:“你知道那处是哪里吗?”

  翁静安顺着解鸣谦的手指往那边瞧去,想了想,道:“是岩侗那边,具体是哪里,我也不知道。”

  “查一查。”解鸣谦道,“下午去那边看看。”

  翁静安不解,“我家祖坟不看了吗?”

  “不用看了。”解鸣谦摇头,“等小园林一事解决,你家是想继续养这祖坟,还是另寻龙穴,迁移祖坟都可以,现在不必管。”

  祖宅祖坟都是外物,最重要的,还是解决蒙师。

  解鸣谦又望向那处山脉,他觉得,那处山脉,能告诉他一些事,或许是关键之事。